第一章 星攢金殿降生時

天空灰濛,細雨如絲,在暗沉的夜景中悄無生息地滋潤着萬物,沙沙的雨聲交織成一曲輕歌。

″唔,唔……"殿內,微弱的燭光搖曳着,照映着一切,殿外燈火通明,人影憧憧。

"用力,用力,皇后娘娘用力!用力!"接生婆有些焦急,若孩子再不出來,大人與孩子就都危險了。

"唔,呃啊啊啊"雕花木牀前懸掛着繡滿金邊牡丹的鮫紗帳,但已被揉捏地皺巴巴,甚至有幾處都被撕裂。牀上躺着一位絕色女子,紅髮火眸,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汗水,幾縷碎髮粘在臉龐,正因疼痛而略顯猙獰。

又過去了一柱香時間。

"唔哇哇哇"一聲嬰啼,響徹大殿,劃破天際,昭告天下。幾乎所有人緊繃的神經都在這一霎那放鬆下來。但很快,有人驚叫起來:"大家快看!″

只見雨不知何時停了,陰暗的烏雲逐漸散去,點點星光從縫隙中透出。浩瀚星海,廣闊無垠,漫天星斗。幽藍色天空中鑲嵌着似鑽石般閃耀的星星,在淡淡的浮雲中若隱若現,相交輝映。繁星點點,共同匯聚而成的星光雖許些縹緲但也不失明亮,銀白色的光芒籠罩一切。

世人們望着此等奇景,更是大爲驚歎。星空他們不是沒見過,但如此盛景,卻也是頭次見。一時間,他們紛紛歡呼雀躍,向着星光最盛之地膜拜,高呼着。

"陛下萬歲!殿下千歲!"諸如此類。

殿外。

"恭喜陛下,恭喜皇上再添弄璋之喜,麟趾呈祥,實乃天下之大幸。且此等奇觀,不輸當年二位殿下,想必今後定能無往不利。"發話的一位在皇帝身邊的身着黑袍之人,他是當朝風頭正勁的東廠統領者——姬鈺。

此人一襲黑錦華服,箭袖金白兩色鏽百花,外罩雲紋飛蝶起舞短褂,肩披玄色繡暗紋披風,一雙邪魅的桃花眼半眯着,似笑非笑。酒紅色的瞳色,更顯肆意。

宮女太監一衆見狀,也紛紛作勢。

而眼前的帝王只是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擡手製止,微冷道:"不必。"便不予理會了。

姬鈺輕笑,擡頭望着這位九五至尊。

頭束紫金寶冠,明黃色的長袍繡着龍騰九霄的樣式,腰繫玄色絲絛,佩上一枚上好的白羊脂。此人龍章鳳姿,氣質清冷。劍眉寒眸,幽藍色的眼眸更顯冰冷寒冽,猶海般深邃,眼底不時閃現幾縷微不可見的金光。鼻若懸樑,薄脣輕抿。

姬鈺立刻根據過往經驗得出:他!很!緊!張!

哪怕只是抿脣,在看來其它人沒什麼,但姬鈺知道這已是他能作出的最大反應,沒辦法誰讓他是個面癱呢。

的確如此。皇帝墨昀無心聽那羣宮人阿諛奉承,他只覺得一陣強烈心悸,莫名心慌。

不會出事了吧……

墨昀望了望了天空,羣星璀璨,光彩射人。但在遠處烏雲再次聚集,夜晚的冷風颳過,秋末的風已有些刺骨,使人從心底竄出一股寒冷,蔓延全身。

風雲欲來。然而其它人顯並未察覺,依舊沉浸在這天降祥瑞的喜悅之中。

"陛下,更深露重,您要披件……"一位當值小太監試探性遞上一件金絲繡龍玄色披風,小心翼翼開口道。

但還沒說完,墨昀便推開他,奔向殿內。一時間驚呼不斷。

"還沒處理完,陛下您不能進入!""陛下……"衆人恐惶不已。

那位小太監還想追上前去。卻被一個人拉住了衣頸。

是姬珏統領,他道:"不必追了。"剛纔一直眯着的眼睛在再度睜開。仰頭望天,微揚脣角:"還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啊?"小太監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姬總管,您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姬鈺微笑道:"噓……天機不可泄露也。"酒紅色的眼眸在漫天星光的照耀下,平添了幾抹神秘與寒意。

風雲在遠處醞釀着,正重新入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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