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春日遊

曲江芙蓉園在長安東南,這裡是秦時大名鼎鼎的上林苑舊址,漢時又稱樂遊園,幾度滄海桑田下來,仍舊保存着當年“樂不思歸”的景緻,前朝的時候引滻水成渠,曲折委婉貫穿全園,入城直到胥呂坊乃止,所以更名爲曲江,在園中又有匯聚有葫蘆之形的曲江池,碧波浩蕩,汀洲點點,種滿荷花,池西建有杏園——這鮮春時節走進來一看,卓昭節差點以爲回了江南。

“花落江堤簇暖煙,雨餘江色遠相連。香輪莫碾青氈破;留與遊人一醉眠。”卓昭節縹袖迎風,衣袂飄飄,對着澄如翡翠的曲江水、水上新荷點點、身後杏花吹吹揚揚的春日盛景,忍不住吟道,“從前讀鄭都官此詩,我總以爲他寫的‘暖煙’二字不諧,在我的印象裡,春暖花開到底是江南才能現其神髓的,關中究竟地處北方,即使春日,也該是春寒料峭……原來古人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纔是真諦,卻是我年少無知了!”

寧搖碧微笑着道:“你這個不算笑話,你想想當初杏脯的事情,虧得這事就咱們兩個知道,不然連蘇伯都要氣得吐血了。”

想到寧搖碧將懷杏書院那緬懷先聖的院名誤認爲成該書院杏脯做的特別好吃,卓昭節也不禁一窘,撲哧一笑道:“你要說這個,當時我實在沒好意思問——你好歹也是到懷杏書院裡進過學的,就算只去了一天,總也知道那是個書院吧,即使那杏脯是他們做的,哪有書院會把他們擅長做的杏脯列成院名?難爲書院前身是專門賣蜜餞的不成?”

寧搖碧笑着道:“這是因爲你不知道天香館是怎麼開起來的,我聽我祖母身邊的老人提過些,說大概二十來年前,就是那魯趨之父,琢磨出瞭如今拿出來的那些花糕花露,想在長安城裡開家鋪子,當時魯家也是小富之家,自己不是開不起來,但這一家倒是雄心勃勃,想將生意做大,這樣不結交權貴當然不成,那魯趨之父先是以廚子的身份投身長公主府,給祖母做了幾年糕點,趁着一次祖母心情好要賞他,提出想讓其子魯趨在長安開家鋪子,求祖母照拂一二……這樣纔有天香館。”

卓昭節奇道:“這天香館不是種花有名嗎?”

“這也是有意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寧搖碧隨手取出摺扇撲了幾下收起,道,“魯家擅長做花點花露,選材自然十分重要,爲防外人偷師,他們家自己起了花圃,這樣也新鮮,結果花種得好,那魯趨之父給我祖母做廚子時也不時捎帶些鮮花孝敬着祖母和祖母身邊的人,所以魯趨去開那天香館時,恰好也是牡丹花會,龐綏……就是祖母的家令,給他出主意,讓他索性主賣花,拿花點花露做點綴,這樣格調一下子上去了,到底比開個點心鋪子好聽,魯家被提醒,哪有不同意的?”

卓昭節無語道:“所以你在懷杏書院吃到那杏脯好吃,就以爲書院和天香館一樣?好歹書院是斯文之地,誰家拿個蜜餞來起名,不被士子笑死纔怪呢!”

寧搖碧一本正經道:“這可也說不定,你看,常人酗酒那是不學好的潑皮無賴兒,名士酗酒那叫風流恣意;常人胡言亂語那叫失心瘋,名士裝瘋賣傻叫林下之風;常人舉止無禮那叫不知禮儀,名士重了也不過是放浪形骸不拘小節,輕了那叫疏狂自在……我當初也沒留意懷杏書院的建院之人是誰,若是本朝或前朝名士大家,拿什麼起名不敢?”

“好吧,算你有理。”卓昭節哭笑不得的嗔道,“我告訴你吧,建起懷杏書院的那位前人只是一個尋常的舉子,因愛越山山腰的杏花林,所以他起初在林中結廬而居,教授附近的童子,漸漸發展成書院,那個時候白家都不知道有沒有琢磨出來杏脯呢!”

寧搖碧笑道:“說到白家的杏脯,你從江南帶來的夠麼?若是不夠了說一聲,我那兒多有做好的,就是你喜歡的那種梅子。”

卓昭節道:“咦,梅子也有?你又不吃,還醃了豈不浪費?”她愛吃的那種酸得要人命的梅子,其實白家本來醃出來是爲了給孕中嗜酸的婦人解饞的,因爲孕婦口味多半偏重,那梅子尋常不好酸的孕婦都不能入口,也就是卓昭節這樣少數喜酸之人受得了——最重要的是用來醃成蜜餞的梅子不是長安出的,必要從江南運,這麼算起來,還不如到江南直接去買……

寧搖碧含笑道:“傻子,你愛吃的東西我怎麼能不常備着?就是我愛吃的杏脯不做,總也要給你預備好梅子,免得你想吃的時候沒有,豈不難過?”

春暉柔和的灑在曲江池畔,寧搖碧姜衫玉帶、輕袍皁靴,神色喜悅而專注,卓昭節未飲已醉,禁不住主動伸手握住他的手,如上雲端之間,心中不期然升起一種若能將此刻永遠留住該多好的奢望。

兩人握着手靜靜站了片刻,雖然再未說一言,但眼前池綠荷新、身後杏花如蔚,處於這樣的景緻裡,彼此相悅相許,又是正好時候的年歲,已是萬般滿足。

片刻後,卓昭節才小聲道:“這兒比東西市人少許多。”

寧搖碧點頭道:“這是因爲牡丹花會期間,芙蓉園裡也只放點尋常品相的牡丹,供庶民買幾盆應景,略好些的,都去了東西二市,雖然市中的庶民未必買得起,但多半也愛去看個熱鬧,所以曲江這邊人就少了。”

卓昭節看了看四周,遺憾道:“是嗎?我倒覺得,這樣的地方纔能襯托出花王之盛呢!擱在館裡園裡,究竟加了人工雕琢的匠氣,所謂‘春來誰作韶華主’,不處春光之內,何以爲韶光的主人?”

“正是因爲這樣,所以上諭特別不許珍品牡丹在花會時入芙蓉園。”寧搖碧攜着她的手,沿岸慢慢走着,兩人的侍從皆被吩咐落在五六步外,只兩人竊竊私語,因此他的語氣裡就帶上了一絲調侃,“你也看到過東西二市的人是何其之多了,這芙蓉園裡,卉木茂盛、繁花處處,不說別的,就說這杏林,不仔細碰下花枝……”

說話之間,他忽然探手在頭頂一枝恣意怒放的杏花枝上壞心眼的一拍,頓時紛紛揚揚的杏花雨,一陣急落,直落得兩人滿頭滿身,粉白粉紅的花瓣帶着柔軟的甜香沾在綠鬢縹衣之間,似一場難以置信的幻夢。

卓昭節一個阻攔不及,被花雨驚豔片刻,才啊喲一聲,埋怨道:“它開得好好的,你打它做什麼?”

“着呀!”寧搖碧任她嗔怪着打了自己幾下,笑道,“如今只我打了這花枝一下,你就心疼得不行,若東西二市那許多人擁過來,這杏花林明年都不知道還能不能開了……東西二市因爲慣常做生意的,那裡頭沒什麼容易碰壞的東西,這曲江芙蓉園,天下就這麼一處,長安也才這麼一角,當然要好生愛護,不使它毀於花會。”

這時候被寧搖碧打落的花雨雖然停了,但春風拂過,零散的花瓣仍舊飄飄蕩蕩的落了下來,兩人相對站於杏花枝下,含笑說話的模樣當真是可入畫卷,隔着曲江池的樓閣上,與施闊等人飲酒至酣、站到欄杆邊迎着風口醒酒的沈丹古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神色不悲不喜,像是看兩個毫無關係毫不認識的人。

半晌後,他收回目光,正待還席,卻發現兩步外,一個寬袍大袖的青年男子正也盯着自己,毫不掩飾面上的若有所思。

沈丹古似是一怔,舉手一揖,手才拱起,還沒彎腰,那男子已經擺了擺手,低笑着道:“今日之宴是爲歡娛自在,沈郎君也不是頭一次見本世子,何必如此拘禮?”

“世子也是出來醒酒嗎?”沈丹古聞言,也不勉強,放下手,點了點頭道。

那男子微笑着道:“原本是的,不過現在麼,本世子也在看人。”他有意強調了“也”字,沈丹古自然聽得出來,卻仍舊神色不動,道:“春日遊,杏花吹滿頭,此情此景,當可入畫。”

這話裡有解釋他剛纔長久注視着對岸寧搖碧並卓昭節的意思,但那男子卻露出不以爲然之色,伸手遙遙點了點還在水畔花下踟躇流連的少年男女,微笑:“本世子聽說,本世子這個堂弟身畔的小娘子,論起來也是沈郎君的表妹?”

沈丹古微一點頭,淡然道:“其繼祖母乃是丹古之姑祖母,關係也不算近,實際上丹古也沒見過小七娘幾回。”

男子笑了笑:“沈郎君何必把話說得如此見外?本世子卻是聽敏平侯提過,似有意將一容貌出色的嫡出孫女許配給沈郎君爲妻,還特意向太子殿下提過,太子殿下答應屆時爲沈郎君親自主婚的!”

男子強調了“嫡出”二字,卓家雖然足有五房人,子嗣昌盛,但嫡出未嫁適婚的孫女,也只有卓昭節一個,總不能是才三歲的卓昭寶吧?聽這男子如此直白的說出自己與卓昭節之間的關係,沈丹古卻只淡淡的笑了笑:“事關小娘子家名節,世子此話可不能輕說……丹古從未聽過此事。”

“長安都說時二風儀如仙,渾然不似紅塵中人。”那男子忽然轉了話題,慢慢的道,“但本世子以爲,此刻沈郎君更符合‘仙人’之姿。”

沈丹古淡然道:“世子過譽了,丹古一介凡軀,當不得世子這般稱讚。”

“那小娘子絕色傾城,又是敏平侯之嫡孫女,沈郎君,這樣的妻子,你難道有什麼不滿意的?”那男子眯起眼,似笑非笑,“或許你有旁的想法,是以不想和卓家結親?”

“世子說笑了。”沈丹古淡然道,“丹古孑然一身,飄泊伶仃,受卓家贍養多年,敏平侯待丹古猶如親子,無以爲報,豈又能有什麼不滿?”

那男子道:“既然如此,難道沈郎君看到對岸那兩人,一點也不惱怒?不嫉妒?莫非沈郎君對卓家感恩到了……哪怕卓家小娘子公然紅杏出牆,也不在乎的地步了嗎?”他嘴角難掩諷刺之色,“所以說,這長安真正脫離七情六慾、不染紅塵的仙人,還是沈郎君呀!”

沈丹古看着他,臉色一點一點冷下來,半晌才道:“怒不可遏的是世子,又何必污衊丹古?”

那男子聞言臉色也是一陰,嘿然道:“怪道敏平侯看重你勝於其膝下諸子,你果然比芳字輩那幾個人中用……”挑唆既然不成,這男子倒也乾脆,立刻變成了談條件,“本世子確實不想看到寧九同在這芙蓉園裡享受春光,只是你也知道本世子不便自己出面,這樣,本世子借你人手,你去,以那卓家小娘子的未婚夫的身份,將之逐走,如何?”

沈丹古不禁笑出了聲:“丹古並非初到長安,此刻也未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世子認爲丹古能將雍城侯世子趕出這芙蓉園?世子實在是太擡舉丹古了。”

“寧九是死皮賴臉之人。”那男子平靜的道,“但那卓家小娘子未必吧?”

沈丹古微哂道:“世子也說了,她姓卓。”

“對你有恩的是敏平侯,可不是此女,敏平侯本就有意將此女許配與你,若今日君侯在此,必然也是此言。”那男子深深的看着他,道,“本世子的人手自會護持你,屆時你回了敏平侯府,寧九又能奈你何?”

“世子喝多了。”沈丹古不想和他繼續說下去,搖了搖頭,忽然提高了聲音,道,“施兄!”

樓內施闊帶着笑意大聲答應,道:“丹古弟可有什麼事?”

“我似乎醉了,煩請施兄出來扶我進去。”沈丹古淡淡的道,那男子原本見他要離開,正待阻攔,聽到施闊已經應諾出來,臉色陰沉似雨,哼了一聲,到底將手收了回來,低聲道:“沈郎君真是高潔……只是,高潔之人往往又能得到什麼呢?不明白和光同塵的道理,縱然你才學似海,也不過是一介酸儒罷了!”

沈丹古好似什麼也沒聽見,作出踉蹌醉倒之態,任憑跨出門檻的施闊扶住自己,施闊與那男子招呼一聲,扶他進去,在僻靜處坐下,才低聲問已毫無醉態,眉頭緊鎖的沈丹古:“祈國公世子尋你?”

“他想拿我當槍使。”沈丹古冷冷的道,“一個蠢貨,不必理他!”

施闊詫異的問:“當槍使?他要你去做什麼?”

“雍城侯世子和……卓小七娘在對岸杏花下說話。”沈丹古吐了口酒氣,道,“寧二這個人,不怎麼能忍耐得住,我拒絕了他,他未必不肯自己動手,四郎,你一會尋個人去向寧九示個警吧。”

施闊道:“原來如此——聽說前日寧九帶着那小七娘和延昌郡王妃在天香館起過些衝突,紀陽長公主因此遷怒祈國公夫人,祈國公夫人現在臥榻不起,管家之權都讓紀陽長公主親自發話給了庶女十娘子,昨日長公主臨時邀了幾位長公主、公主並宗室到紀陽長公主府消閒,席上又將歐家數落一番,還一起各送了四名能歌善舞的俏麗小娘到延昌郡王府上去……也難怪寧二這樣惱怒,居然挑唆到你這裡來了……只是爲什麼要警告寧九?反正是他們寧家的事情,寧九雖然是弟弟,比寧二驕橫多了,有他護着,那卓家小娘子也不會吃虧的。”

他聲音低了低,“究竟寧九是真定郡王那一派,若走漏消息……於你無利。”

沈丹古不想和他說婚約的事情,就道:“寧二心胸狹窄,我怕他攛掇我不成,一會去挑釁寧九時,會設法拖我下水,卓小七娘究竟是卓家人。”

“這倒有可能。”都是長安官宦子弟,祈國公世子寧瑞慶雖然比他們長上幾歲,但也沒長到一輩,性情還是知道點的,這寧瑞慶不是什麼心胸寬闊之人,施闊明白沈丹古寄人籬下的困窘,點頭道,“那就不要用我的名義了,就說你提醒的吧,也叫他們記下來你的人情。”

“就這樣吧。”沈丹古低聲道,等施闊走了,他瞥一眼重新回到席上的寧瑞慶,眼神一點點陰冷下來,輕聲自語道,“你以爲你是世子便可以毫不在意的言談無忌、視我之顏面如無物?篤定了我沒辦法你,即使看出你的刻意挑唆也只能借施四來躲避麼?似你這樣的蠢貨,要給你找麻煩也不過是兩三句話的事情罷了……不知死活的東西!”

沈丹古掩袖盡樽,放下袖子時,已經恢復了淡然之色,眼神悠遠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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