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的天空,從未這般深藍過。
星星點點,浩瀚飄搖。
葉歡瑜靜靜地躺着,睜着黑洞*洞的雙眸,一眨也不眨。
從三樓一躍而下,她沒想到,竟是這般滋味。
身體麻痹到無法動彈。
快要死了麼?
感覺溫度一點一點正在流失,指尖逐漸失去知覺……
接着,她看見上空,那窗口上浮現的人影。
祁夜墨冷岑的臉龐映入她幽瞳之中。
猛然,一陣酸澀毫無預兆地涌入眼眶,瞬間就迷濛了她的雙眼。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在窗臺上,悠然地點燃一根菸。
姿態優雅、傲慢。
彷彿一隻冷靜卻陰沉的豹子。
越是漫不經心的僞裝,越是危機四伏的侵襲。
倏然,一塊雪*白的牀單覆蓋上來——
她還來不及反應,身子便被這牀單裹得嚴嚴實實。
耳旁傳來嘆息的聲音:“葉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呢?千不該萬不該得罪主子啊……”
葉歡瑜嘴脣一顫,揚眸,秦火那張憨實的臉龐映入眼簾。
秦火一邊將牀單給她裹好,一邊念道:“‘映’工程是主子橫掃國際建築領域最重要的一環,同時,它和夜映一品的概念是一致的,那就是,它們都是送給蘇小姐的禮物!葉小姐你不該這麼亂來的!”
‘映’工程,夜映一品?
很明顯,夜來自祁夜墨,那麼映呢?
葉歡瑜胸口猛然一窒。
心臟似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道口子,滴出血來。
她啞然,“……蘇小姐?”
秦火俯視了她一眼,驚覺自己不該多話,只好轉道,鬆了一口氣那般,“也幸虧你跳下來了,葉小姐!”
葉歡瑜不解。
“唉……”秦火又是一陣嘆息,“你摸摸你身下,就明白了。”
她指尖一觸,這才發覺,身下並非硬實的地面,而是一層軟軟的泡沫塑膠。
秦火搖搖頭,快速將她身下的氣囊泄氣。
一臉無奈:“葉小姐,其實這個氣囊在你來之前就預備好了。主子有心要考驗你,畢竟你真的做錯了。直接偷了主子的圖紙,讓葉氏團隊拿去參賽,葉氏在競標賽上的表現簡直是完美到無懈可擊。”
秦火眉頭越皺越深,手上一邊給氣囊解壓,一邊繼續道,“因爲賽制是公開的,現在那些人個個都以爲這些圖紙出自葉氏之手。你說你這樣一鬧,難不成主子要站出來自打嘴巴?”
葉歡瑜脣色蒼白,方纔明白祁夜墨氣極的原因。
想來,她還是算漏了父親的陰險。
倘若祁夜墨站出來,表明要徹查那些圖紙的來源,那麼無疑是讓祁氏承認自己管理不善,才讓人有機可趁。
又倘若祁夜墨不選擇那些圖紙,直接刷下葉氏,那麼就是打自己一個耳光。
直接否定那批圖紙的價值!
畢竟那些圖紙,本就來自祁氏內部,甚至有可能就出自祁夜墨本人之手。
讓葉氏入圍,祁夜墨斷斷不能容忍。
讓葉氏出局,又會讓公衆諸多揣測,因爲葉氏在今天第一輪競標賽上,是以總分第一的成績排上去的!
這入圍不是,出局也不是。
也難怪祁夜墨會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