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現在心情好，你要主動自殺的話，我可以放了她。
明知道他說的話不可信，沈夜南還是答應了，他現在需要一把槍，哪怕這把槍只有一顆子彈。
“給他。”
沈夜南看着沈夜巖，“我死了，沈家也未必是你的。”
“我不在乎。我現在只要你死。”沈夜巖冷冷地笑着，“你死了，沈家自然會有人瓜分。”
“……我要跟她說句話。”沈夜南看着佟萱，眼神溫柔。
“說。”沈夜巖挑了挑眼，“我們都洗耳恭聽。”
“反正我都要死了，你還怕什麼？”沈夜南用着‘激’將法。
沈夜巖笑了，“你可以上前。”他真想看看這生死別離的場面，到底是有多麼的噁心人。
要的就是這句話。沈夜南走向佟萱，在她的面前站定。
她還在哭，他心疼地爲她擦去淚水，“別哭。”
沈夜南捧着她的臉，“對不起。”對不起，讓她又一次的陷入危難之中，讓她這樣的擔驚受怕。
對不起，他的愛給她這樣的痛苦。
也許正如她曾經說的，他給的愛，她要不起……
佟萱搖頭，“不要說對不起。”
他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然後在她的耳邊輕輕地用着英語低語，“一定要活下去。”
佟萱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一半懸空，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墜入在了大海……
事情就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就連佟萱旁邊不遠的手下都沒有反應過來。沈夜南將佟萱直接地推入大海，然後一腳踢向最近的男人，搶過了他手上的槍支。
“乒乒乓乓，槍支走火，船輪一下子便起了槍戰。”
水，灌入鼻翼，佟萱聽到水聲和模糊的槍聲。
身體在下沉……
天空響起直升機的機翼聲，遠處，快艇在聽到槍聲後急速上前靠近。
佟萱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地往下沉，她閉着眼，眼淚被海水溶匯。
爲什麼要這樣……
一定要活下去，這是他對她的最後一句話，佟萱睜開眼，開始回過神來，是，一定要活下去。
不然，她就愧對他的救命。他讓她活下去，他呢？船的所有人都拿着槍，他手無寸鐵。
該慶幸的是，爲了方便她走路，從船艙出來的時候，沈夜巖讓人將她腳上的繩索給解開了，所以靠着腳拼命的往下游動。
很困難，手被**着無法動彈，她只能靠腰力，靠腳，速度很慢，但，總算還是看到了海面。
夕陽最後一道光沒入海平面，海風四起，佟萱頭‘露’出水面的時候，她只看到眼前昏昏暗暗，遠處，似乎有船隻的身影，直升機直‘射’的燈光從天空上打照下來，給海面上點燃了一道亮光。
船隻在遠去，直到佟萱看不見，她只看到天空中那直升機的光，光點越來越少。
沈夜南怎麼樣了？
他把她推下了海，這是她唯一生還的機會，她知道。如果她在船上，她與沈夜南都活不成。可是，她一點也不想再一次承他的恩情，他的救命之恩。
沈夜南，你怎麼這麼傻！！
如果他不來，如果他不來就好了……
海水開始降溫，變得冰冷，佟萱餓了一天**，剛剛從水裡費力地往上游已經消耗了她的體內，偏偏這會‘腿’開始‘抽’筯。
身體又一次下沉，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活下不去了。
生命如此脆弱。可是，如果她死的話，可不可以讓沈夜南活着。她祈求上帝，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死，那就讓她死吧。
她的意識漸漸失去，世界一片黑暗。
………………
天堂？還是地獄？
佟萱不知道自己是活着，還是死了。79小說小說網擡眼看向白‘色’的天‘花’板，她都有些回不過神來，再側看身邊趴在g頭上的人，她才喊了一聲，“海棠？”
瀋海棠聽到喊聲，一下子就醒了過來，看到佟萱已經睜開眼，她喜極而泣，“萱萱，你終於醒了？！”
佟萱忽地想到什麼，“你哥呢？”
她活着，沈夜南呢？沈夜南怎麼樣了？
瀋海棠倒了一杯水給她，“先喝口水。”
佟萱急急地喝了一口，“告訴我，ALLEN怎麼樣了？”他在船上怎麼樣了？那些警——察有救到他嗎？
瀋海棠見她這麼急，安撫着，“他回英國了。”
“……”什麼意思？回英國了是什麼意思？
瀋海棠也不想隱瞞她，“我哥他……中了幾槍，國內的技術不行，回英國治療了。”瀋海棠挑重要的說，“他叫我留下來照顧你。”
其實事情不是這樣的……
瀋海棠撒了謊。
沈夜南是中了幾槍，生命垂危，可是，當瀋海棠跟警——察把他救下來的時候，他在昏‘迷’前，是對她說，“找到萱萱。”
現在已經離事發過去足足三天了。
佟萱足足昏‘迷’了三天。
佟萱卻以爲是真的這樣，“他還好嗎？”
“還好。子彈已經取出。”瀋海棠笑得有些勉強，“你剛醒，別說太多話。”
佟萱點了點頭。直到現在她都覺得當時的場景像拍電影一般，那樣驚險，與普通人的生活離得太遠太遠了。
瀋海棠看着佟萱微微出神。
離上次見面已經是半年多了。
半年前發生那樣不愉快的事情，沈家再不提到佟萱，都說沈夜南被催眠了關於佟萱的記憶。可是，現在看來，明顯都不是。
他還記得佟萱的。沈家的每個人都被他騙了。包括瀋海棠自己也被騙了。
要不是她人剛好在國內，要不是聽說他要去換佟萱……她到現在還‘蒙’在股裡。
“萱萱，我哥是真的愛你。”就算是她這種對愛情越來越懷疑的人也被感動。她無法用言辭來形容這是怎樣的一份愛。
大概就是，我愛到可以爲你去死吧……
佟萱點頭，“等我出院了我就去找他。”一直以來都是他主動找她，這一次她一定堅定地站在他的身邊。任何阻攔也不能阻止。
沈夫人的討厭也好，他世界的複雜因素也好，都不能再阻擋。哪怕，哪怕彼此間還有着痛苦的回憶，她也可以放下。
人，如果沒有了命，什麼都沒有了。
她沉入海的時候，只有一個想法，他要活着。如果她活着，她一定跟他在一起，冰釋前嫌。
“……”瀋海棠略帶猶豫地看着她，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佟萱只沉浸在自己的決定裡，也沒有發現瀋海棠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海棠你怎麼會在A市？”佟萱擡起眼，看向瀋海棠，怎麼會這麼巧。
“我這一兩個月都在A市附近住着。”瀋海棠淡淡一笑，“A市附近有座山很安靜，那裡有一家隱於寺廟附近的酒店。”
佟萱也聽過這種酒店，聽說這酒店是世上最奢侈的酒店。全球連瑣，但目前所開的間數還不多。
聽說不知道酒店名字的人，很多時候都會從路標前經過也不會發現，極其的低調，但，卻讓人變得十分平靜。
比住都市裡的繁華星級酒店要舒服得多。
………………
佟萱的身體並沒什麼大礙，在醫院裡住了兩三天便可以出院。瀋海棠看着佟萱拿了日常的衣服去洗手間換下身上的病服。
一直想說的話到這會還沒有說。
該怎麼說……沈夫人不准她去英國？
該怎麼說，沈夜南傷的其實很嚴重……很嚴重！
話說不出來，可是，總要說的。瀋海棠吸了吸鼻子，眼眶都在發紅，一想到自己要去說這樣殘忍的事，她覺得自己真像是個惡人。
偏偏沈夜南是讓她留下照顧佟萱的人，這種殘忍的話，只有她能說。
佟萱換好衣服走出來，頭髮紮起，看向瀋海棠，“我們去訂機票吧，我叫我的助理去訂。”她已經想現在就趕去沈夜南的面前。
她還有好多話沒有跟他說。
還有好多好多的想念沒有表達……
“佟萱。”瀋海棠輕輕地喚了一聲，“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佟萱眼大着眼睛看她，“嗯，你說。”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瀋海棠與她對視。
聽到這話，佟萱臉上的表情僵住，臉‘色’也變得漸漸蒼白起來，“是不是你哥他……”
“嗯。”瀋海棠點頭，“我哥他……中了很多彈，而且……沈夜巖要置他於死地，槍槍都幾乎是要害。”
佟萱搖頭，他死了？！
她整個人搖晃着，嘴‘脣’蒼白地顫抖，“他，死了嗎？”
“不是。”瀋海棠見她誤會趕緊解釋，“只是，傷得很嚴重。”
佟萱的表情一下子又恢復過來，“你不是說他沒事嗎……”不是說還好嗎？
“手術很成功。但是！”瀋海棠別開臉，避開佟萱的眼神，“大伯母說，說你要遵守你的承諾。”
佟萱忘了該怎麼反應，遵守她的承諾？
“大伯母說，你今生都不要再出現夜瀾哥的面前。她不會讓你見到夜瀾哥的。”瀋海棠將話說完，病房裡一陣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