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被秦茗嚇了一跳,任由手機鈴聲響着沒去接,“怎麼了,茗茗?”
秦茗走到秦父身旁,看了手機屏幕上的號碼一眼,她也不認識。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她覺得還是別接爲好。
“爸,最近詐騙的電話多,陌生的號碼直接掐掉就行,千萬別接。”
秦母在一旁說了一句,“萬一是認識的人有急事呢?”
秦父親自掐掉電話,重新坐到餐桌旁,“萬一是認識的人有急事,一定會再次打來,不會打一次就放棄。”
秦母點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招呼父女倆繼續吃飯吃菜。
三人將桌上的菜差不多消滅乾淨之時,秦父的手機又響了,這次卻不是來電鈴聲,而是短信提示音。
秦父拿過手機點開短信,眉頭微微一蹙,繼而擡頭看了秦茗一眼,將短信內容當場讀了出來。
“伯父您好,我叫劉小錦,是秦茗的同學,也是秦茗小叔的外甥女,現在我有點急事找她,可今天我的手機被人偷了,沒有保存她的手機號碼,您這個號碼還是從我姨外婆那兒拿來的,麻煩您轉告她,請她儘快給我回個電話,就是這個新手機號,謝謝伯父。”
秦父讀完短信就將剛纔那個未接的號碼翻了出來,將手機遞給秦茗,“趕緊給你同學打過去。”
秦茗找到畢業實習單位的時候,就跟父母介紹過劉小錦,所以秦父秦母雖然沒見過劉小錦,對她卻還算是熟悉的,對這條短信也沒半點懷疑。
“喔。”秦茗接過手機,卻絲毫沒有撥過去的意思。
這事情也太蹊蹺了,劉小錦手機被偷,大可以直接從卜即墨手裡拿她的手機號,怎麼會去問王英拿呢?
劉小錦雖然叫王英爲姨外婆,可因爲毫無血緣關係,關係一直很生分,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什麼往來。
所以,秦茗認定,這條短信很有可能跟劉小錦本人無關。
正起身收拾碗筷的秦母見秦茗傻愣愣地盯着手機發呆,便不解地催促一聲,“你這孩子還傻愣着幹什麼?還不打過去?別讓你同學着急了。”
“喔。”秦茗又應了一聲,背對着秦母將撥通了那個陌生的號碼,卻在還沒接通的時候就立即掛斷。
秦茗將手機放在耳邊,佯裝接通了電話道,“喂,小錦,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喔,我知道了……好的……拜拜。”
繼而,秦茗手指飛快地給那個短信回覆道,“我睡了,勿擾。”
將這條回覆的短信刪掉之後,秦茗等了一會兒,見沒有短信回過來,這才放心地將手機還給了秦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秦茗坐在牀畔發了一會兒呆,心裡噗通亂跳着,卜即墨這會兒應該早就到家了,發現她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所以纔有可能拿劉小錦做幌子找藉口跟她打電話吧?
秦茗不自覺地噘起了嘴,憑什麼他不想給她打電話她就該傻傻地盼、傻傻地想?他想給她打電話她就必須乖乖地接?
他冷落了她那麼多天,她就跟他來個禮尚往來,也冷落他那麼多天,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冷落她。
秦茗正準備去浴室洗澡,秦母推門進來,手裡拿着一個小包裹遞給她。
“茗茗,你的快遞。”
“快遞?我怎麼會有快遞?”
“剛剛送到的。”
“啊?這麼晚還有送快遞的?”
“嗯,那個快遞員說他白天家裡有事,所以耽擱了,好像是清清寄來的。”
秦茗接過包裹,將房門關上。
秦母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接過快遞時,早就看過了寄件信息,因爲包裹的寄件人一欄上清楚地寫着陸清清家的地址,所以她才放心。
秦母不知道陸清清已經沒有住在發發麪館,而是和發發搬去了寶水鎮的項家,可秦茗是清楚的。
所以這個快遞絕對不會是陸清清寄過來的。
秦茗找來剪刀將紙盒打開,裡面居然靜靜地躺着一隻嶄新的手機。
而且,手機居然處於有電的開機狀態。
秦茗狐疑地將手機拿在手裡,不用密碼就點了進去。
果然是一個嶄新的手機,裡面的通訊錄等都是空的。
是誰給她寄來一個新手機呢?
秦茗還沒來得及想出名堂,新手機突然就震動兼唱起歌來,“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雖然手機屏幕上躍動着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可秦茗就是在第一時間感覺得到,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
除了卜即墨不會有其他人。
秦茗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掉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屏幕上的號碼。
他還真是有心,有心極了!
現在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個冒充劉小錦的電話是誰主使打來的。
晚上**點鐘了來家裡送快遞,也虧他想得出。
只是,他現在對她有心有什麼用?該對她有心的時候爲什麼不用心?
如果她今天不跑回南溪鎮,他是不是還會繼續冷落她?
量他現在“詭計多端”,她也不會輕易地原諒他。
手機鍥而不捨地響着,齊秦吟唱的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完整地一遍遍地響在耳邊,充滿深情,也似充滿悽美的哀怨。
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歌聲,這樣的心境,這樣的離別……
只能讓她激動地淚如雨下。
秦茗大可以將手機掛斷,或者直接關機,可她卻將手機扔在牀上,任由它唱着,唱着……
她可以由此感受到卜即墨想見她的迫切,感受到他對她的懊悔之情,感受到他對她的感情從未有過絲毫減弱……
當手機滿格的電只剩下一半時,秦茗從浴室裡出來,站在牀邊,定定地凝視着依舊在執着地叫喚着的手機。
終於,她將手機拿在手裡,按了接聽鍵。
“茗寶,我在我們的第一個窟裡等你。”
卜即墨的聲音一如往常地傳了過來,秦茗斂了神色,冷冰冰地回答,“我累了,走不動路,你回藍山公寓吧,明天上午八點前我會趕到。”
說完,不等卜即墨再說什麼,秦茗就掛斷了電話,繼而關機。
秦茗走到陽臺,望着天上的一輪彎月,久久地沒有眨眼。
愛越真,受傷的時候,越容易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