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只有七條,雖然也比多數人多了,但是他們還是有些驚訝,捉冰蠶與實力幾乎成正比,只有你實力強大才沒有人敢與你爭搶,才能更放心專注的去捉。
在他們心裡,蘇沐是這批人裡最強大的劍修,後面這十天,別人見了他都是遠遠繞開,無人敢打擾,按理說他應該捉的最多才是。
宗伯超也跟大家一樣疑惑,在他們的概念裡,七條自然代表着七條百年冰蠶,因爲很多年沒有人能捉到五百年冰蠶了。
“蘇師弟,不應該啊,我還指望你給大家一個驚喜呢,你一定是偷懶了。”
宗伯超此話無疑是爲蘇沐打圓場的,本是好意,卻被小珊瑚誤解成了挑釁,道:“比數量是吧?蠻牛,告訴他們你捉了幾條。”
“十八條。”蠻牛驕傲的道。
衆人聽了紛紛點頭,原來如此,以蠻牛菜鳥營的水平,捉一條都是不可能的事,他能捉這麼多,自然是蘇沐的功勞。
“我還沒說我的呢!”
看到他們豔羨的諂媚表情,小珊瑚卷卷袖子站起來,一臉的好勝。
她上翹的嘴脣還沒張開,就被蘇沐拉了下來,按着她的頭坐下,低聲道:“我算知道你的族人爲什麼排擠你了,你不過小荷才露尖尖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只有自卑的人才炫耀,你自卑嗎?”
小珊瑚搖搖頭:“我不知道,可我不想自卑。”
“那就別理他們。”
“可他們炫耀,故意氣我們。”
“別理他們。”
小珊瑚好奇的看了他半晌,才道:“你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是怎麼做到心平氣和的?”
“我殺人不眨眼?”蘇沐眉頭一皺,失笑道:“你覺得我是魔頭嗎?”
“某些時候時。”小珊瑚想了想,點頭道。
“那個時候我沒把他們當人看。因爲他們太過分了,根本就不是人。”
小大家仍在一個個的報着自己的數目,最後以蠻牛的十八條最多,大家都恭喜他,心中卻無不鄙視,都說他沾了蘇沐的光,算不上什麼成就。
與此同時,都在談論這次的雪園之行,說的最多的還是那次冰湖之戰中蘇沐的表現,在她們看來,蘇沐不出幾年必能在舞央宮闖出名頭。
到了晚上,越來越接近憑瀾山了,話題也從雪園變成了三榜比武,繁星榜是菜鳥營的榜單,靈船上除了蘇沐和蠻牛,全都是偏院弟子,談論的自然是皓月榜,這是所有劍修都可以參加的比賽。
至於驕陽榜,那是靈脩纔有資格競爭的榜單,他們自然不去談及。
說着說着就說到了薛冰琴的身上,前幾年她都沒有現身過,聽說今年會參加,船上的人一致認爲,劍霸境界的薛冰琴會是今年皓月榜的第一,因爲像她那樣妖孽級的天賦,是沒有理由不拿第一的。
聽到他們說薛冰琴,原本練氣入定的蘇沐心情卻再也無法平靜下去,他很想把這一頁掀過去,這一頁上記載了他被道柔當面的奚落,記載師父被薛海的遺棄,記載了他十年來因爲此事而帶來的苦惱,但是這一頁掀不過去,道柔的奚落歷歷在目,坎門弟子背地裡的閒言碎語從未斷過,除非他能超過薛冰琴,不然這一頁永遠掀不過去。
想起她就無法心平氣和,憑什麼她一生下來就萬千寵愛集一身?憑什麼師父念念不忘的舊情在他們眼裡一文不值?憑什麼他要在舞央宮受這些窩囊氣?
他知道憑什麼!但他就是想問一句,憑什麼!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安安靜靜願意屈服命運的人,之所以顯得比別人穩重,只是多讀了些書,壓住了原本那份屬於烈陽血脈的戾氣,他心中一直囚禁着一頭猛獸,現在爪子已經伸到了外面,身心卻依然被禁錮,逃離的方法只有一個,十年內超過道柔!甚至超過薛冰琴!
這次的三榜比武,他和所有人一樣重視,他的目標也很簡單,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榜首。
當靈船駛入憑瀾山脈的上空,宗伯超祭出一張靈符,化爲一道紅光射向前方,前方的黑暗中驟然亮起一層禁制結界的光罩,緩緩打開一扇半月形的大門,將靈船迎進去,直接飛到了執事殿門外的廣場上。
事先執事殿就已經受到宗伯超的通知,早早的就有兩名弟子在此接迎。
執事殿面積龐大,入口極多,能同時處理數十個歸來的隊伍,他們是第一個,便顯得有些特殊,平時這裡是沒有弟子接迎的。
接引弟子帶他們從一個偏門進入大殿,大殿裡燈火通明,卻空曠如野,看不到一個人影。
從角落一個月門進入了一間石室,一張環形石桌內,站着兩個青年男子,一人負責清點,一人負責記錄。
“宗師弟,在開始之前,在下有個問題十分好奇,你們提早回來真的是因爲滅了殘雪門全隊?”
負責清點的弟子微微笑道。
“這還能有假,不然誰願意這麼早回來。”
“滅的好,殘雪門沒一個好東西。”
只要去過雪園的弟子,都會憤恨殘雪門,聽到這個消息,執事殿這幾個負責低階任務的弟子都覺大快人心。
“宗師弟,那就開始吧。”
清點弟子輕聲說道。
宗伯超排在第一個,拿出背囊中的冰蠶,放在了白玉石的桌面上。
“九條百年冰蠶,師弟,你收穫不小啊。”
“哪裡,僥倖而已。”
清點弟子仔細檢查了一遍冰蠶,道:
“執事殿的獎勵規矩你也明白,兩條百年冰蠶算作一個獎勵,你這多出的一條可做不得數,師弟可以拿出去。”
“哪有拿回去的道理,交給師兄們處置吧。”
這句話無疑是在做人情,清點男子得了便宜,當即笑道:“宗師弟太客氣了,還是拿回去吧。”
“師兄纔是客氣,我們提早回來,本就擾了你們日程,給各位師兄添了麻煩,區區一條冰蠶算不得什麼。”
宗伯超是那種無論在什麼地方,無論面對什麼人都能吃得開的人,這是個本領,需要懂得人性的貪婪與討好技巧。
清點男子也不再推辭,將那條冰蠶放入了自己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