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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火熊熊,光明心映照四方。
對於光明道,乃是蘇乞年的根本法,當初的立道之根,他向來很有把握,但今日卻未能照見半點邪祟,陰穢不顯,而那身側注視的目光依舊在,耳邊的呼吸聲愈發溫熱。
呼!
霍地轉身,蘇乞年再次盯住了身旁的灰白骸骨,佝僂的骨骸眼眶空洞,隨着其轉身,目光及呼吸聲又一次消失不見。
眉頭蹙起,這就有些詭異了,如蘇乞年,也有些發毛,對於玄黃大地的普通百姓來說,這就是地府,是陰魂歸處,奈何橋上走一遭,前塵不再,隔世如海,投入六道輪迴。
若這裡真的是地府,那必定生出了難以想象的變故,疑似孟婆的骨骸,荒涼的黃泉路,乃至步入這座大墓,一路行來所見的石像,像是牛頭馬面,地府閻羅麾下的諸多鬼卒,都湮滅在了漫長的歲月中。
倏爾,蘇乞年心中一動,他伸出一隻手,翻掌朝上,一隻缺角的烏黑瓷碗浮現,碗身輕顫,本來空蕩蕩的碗中,隱約可見水光盪漾,時有時無,像是幻境。
難道……
這口碗,乃是青羊峰一脈的傳承之物,就是極元真人也不清楚來歷,只是自青羊峰一脈開闢之初就留在青羊宮中,傳聞涉及了改命,無法考證。
蘇乞年看了看手中的缺角瓷碗,又看一眼乾瘦佝僂的疑似孟婆的灰白骸骨,心中頓時生出一種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測,若是爲真,就實在太過驚世駭俗,青羊峰一脈,怕遠遠不是他眼下所瞭解的這麼多。
孟婆湯一碗,輪迴萬世空!
蘇乞年沉吟,俯身將手中輕顫的缺角瓷碗,放入那佝僂瘦小的骸骨手中。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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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蘇乞年瞳孔劇烈收縮,只見瓷碗中,憑空升起了一碗清湯,並滋生出五色光暈,凝視這碗五色清湯,蘇乞年彷彿感到了心酸、甜蜜、苦痛、辛辣和鹹苦,又生出了一種遠離的跡象,這愈發令他篤定了心中的念頭。
人生五味一碗盡,輪迴之後再輪迴!
這一碗,是孟婆湯!
蘇乞年深吸一口氣,再看那乾瘦佝僂的灰白骨骸,已然在無聲無息間風化成灰。
孟婆嗎?
蘇乞年目光沉凝,這該是最後一碗孟婆湯了。
奈何橋上走過,前塵往事皆不記,下一個輪迴,不再是自己。
最終嘆息一聲,蘇乞年收起殘破的瓷碗,若是連孟婆也不在了,奈何橋還是奈何橋嗎?這條黃泉路上,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看來又是一段湮滅在時月塵埃中的故事。
跨過奈何橋,蘇乞年來到對岸,湛藍的河水蜿蜒,到了這裡重新化成了一條筆直的河道,蘇乞年遙望遠方,捕捉到一些若有若無的氣息,那是屬於人族戰血的味道。
不過哪怕到了這裡,精神意志依然受到莫大的壓制,蘇乞年把握己身,也只能顧及周身數十丈的地域,難以遠行。
呼!
蘇乞年邁步,光陰路在腳下了無痕跡,這裡諸道被壓制,唯有鬼道昌盛,但對於蘇乞年而言,光明道熾盛,可以護持己身,戰力不會受到過多的影響。
十數裡外。
黃泉岸邊,是一片環形地貌,倒像是在隕星之上,卻不見天日和星空。
在這環形地貌的盡頭,湛藍的黃泉水,流入了一座古老的城池中,一座看上去不是很大,卻足夠滄桑古老的城池,不見生機,黝黑的城門緊閉,不知道是何種材質鑄成,不過百丈高,但哪怕相隔十數裡,也給予人一種源自心靈深處的沉重感,宛如一切靈魂的歸處。
蘇乞年來到這片環形地域,入眼的,是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環形天坑,大的能有裡許方圓,小的不過數十丈,在這一個又一個環形天坑中,殺音不斷,一些天坑中血骨橫呈,有人族,有鬼族,有冥族,蘇乞年立在黃泉邊,俯瞰四方,就好像一個又一個……
角鬥場!
不錯,就像是角鬥場,且是生死角鬥場,不只是勝負之分,也是生死之別。
轟!
倏爾,一道刺目的光迸發,那是一股至強的波動,在十數裡外,那座沉寂的古城前,蘇乞年凝目遠望,一道身影,屬於人族,氣血滔天,雙拳橫擊,將那黝黑的城門撞開一道一尺來寬的縫隙,衝入其中。
哐當!
很快,隨着其身影沒入其中,那城門再次閉合,而透過城門打開的縫隙,蘇乞年看到不少來自三族的身影,只是城門從打開一道縫隙到閉合太快了,以蘇乞年的眼力,在這精神意志被壓制的天地裡,也沒能看清虛實。
“還有漏網之魚!”
這時,有人發現了蘇乞年,那是一名中年鬼族,立在最近的一方環形天坑中,腳下踏着半截屍體,屬於一名人族年輕高手,他張口一吸,腳下的屍首就迅速乾癟,有大量的精氣被其吞入口鼻中,中年鬼族露出幾分陶醉之色,輕聲道:“真是令人沉醉的味道,難怪上古蠻荒年代,諸族豢養最多的,就是人族,這是天地賜予諸族最好的口糧。”
蘇乞年目光漸漸變冷,環顧前方這片環形地域,數百上千的天坑中,近半的天坑中都有人在廝殺,天坑邊緣,還立着不少尚未出手的鬼族和冥族,這些人大多嘴角露出嘲弄和玩味之色,一些未有廝殺的天坑中,也有血腥氣,有斷兵和殘骨,大多屬於人族。
一步邁出,蘇乞年落下天坑,朝着那中年鬼族行去。
“膽子倒是不小,區區闢地境第四步的修爲,居然能夠走到這裡,讓我猜猜,身上有一口不弱的聖兵護體,不過可惜,到了這裡,依然不能動用聖境法則,聖兵在這裡也不過稍微堅固兩分罷了。”中年鬼族語氣帶着幾分戲謔,道,“但這裡唯一值得你們慶幸的,是聖境以下的修爲,黃泉之力不再壓制,這樣死去,對於你們而言,或許也能夠稱得上有些尊嚴,你說呢?”
轟!
迴應他的,是蘇乞年的拳頭。
無量光照亮了這方天坑,蘇乞年拳頭如炸開了一輪小太陽,循着龍形軌跡,宛如天龍遨遊,他一步邁出,光陰路在腳下,在那中年鬼族甚至來不及駭然的目光下,到了身前咫尺之地。
砰!
太快了,好像開天闢地之初的一道光,劃過宇宙星空,橫貫古今未來,中年鬼族被打得生生爆碎,當空炸開,鬼血飛濺,帶着陰冷的氣息,驚動了不遠處一些未曾在意的鬼、冥兩族年輕高手。
“你的話,太多了。”
環形天坑中,蘇乞年目光很冷,語氣很淡,擡腳邁步,穿過飛濺的血與骨,粗布白袍如雪,點塵不沾,流溢微光,落到很多鬼族、冥族年輕一代眼中,就好像神族一樣,令他們感到厭惡和憎恨。
甚至一些兩族年輕高手蹙眉,這個人族青年身上的光明氣息,比神族還令他們感到憎惡,很不舒服。
“怎麼可能!”
環形地域,鬼、冥兩族的上一代強者並不是很多,但都十分強大,不少都是聖境人物,即便不入聖,也是開天境少有的高手,看似中年,實則年歲不小,積蓄深厚,諸多手段和秘法,雖然有諸多因由,難以成聖,但論戰力之強,絕不在同境的年輕聖禁之王之下。
而現在,這樣一名開天境少有可敵的上代強者,卻被一名不過闢地境第四步的人族青年一拳擊斃,生生打爆,這種落差感令很多兩族上一代,乃至年輕一輩強者難以接受,覺得有些離譜,有些不現實。
“我來會會他!”
這是一名鬼族年輕高手,本來立在環形天坑之上觀戰,現在就露出饒有興致之色,邁步朝着蘇乞年行來,第二步落下,就落入了蘇乞年所在的天坑,截斷了前路。
“獄家的鬼王后裔,一位聖禁之王。”
“開天境已至盡頭,法則神鏈凝結,可以稱得上半聖了,如非是聖境法則難以動用,此子怕是連法則氣機都承受不住。”
“沒有人可以踐踏吾族顏面,必將承受比死亡更可怕的代價。”
一些兩族高手交談,都很關注這一戰,大多無上體質,半步祖禁以上的年輕強者們,都已經打入了那座古城中,是以,在這片角鬥的環形地域,此時這樣的一場對決,倒是可以吸引絕大多數的目光。
環形天坑中。
蘇乞年未曾止步,他腳步不緩不急,也未曾展開身法,只是平靜前行,但就是這樣一種姿態,令得前方數十丈外的年輕鬼王后裔目光變冷,這是在輕視他,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你的膽子不……”
昂!
他話音未落,就被一道震天動地的龍吟聲遮掩,那是蘇乞年的拳頭,劃出一道至剛至陽的軌跡,光輝燦爛,一股比之前更加熾烈數籌不止的戰血勃發,落到天坑四方兩族高手的眼中,就好像一口熬煉了千萬年的神爐,驟然間掀開了爐蓋,噴薄出來了最炙熱的神火。(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