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黑袍老者的話，圍觀一衆人齊齊一愣。
傷者同伴也住手沒有再攻擊——他們也只是認得傷他們的人黑袍兜帽，卻是不清楚底細。
旁邊有相熟的則拉住他們說起緝惡司告示通傳的天一教的情況。
“天一教？”
李衍仔細看那受傷之人，只見他臉色青黑，身上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卻是烏黑一片，腐爛發臭。
“果然是天一教毒屍身上的味道！”
李衍轉頭又朝那老嫗看去，
黑袍，兜帽。
和天一教弟子的打扮的確有些相像，但是細節的花紋造型上區別還是挺大的。
臉孔遮擋在兜帽下，影影綽綽。除了臉色比一般人青黑了許多，看起來倒也挺慈眉善目的。
李衍心道，“這裡倒是挺流行神秘裝的。”
老嫗來到傷者身邊，探手點住他的幾處穴道，然後開始清理傷口腐爛的血肉。
腐爛血肉一處理，在甘露丹藥力之下，傷口開始快速癒合。
李衍看的老臉一紅，玩遊戲玩多了，只知道受傷了就吃傷藥，居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傷口都忘了處理。
老嫗讚歎一聲，“果然不愧是頂階靈丹！”
接着，又趕快取出一些藥物，撒在馬上癒合的傷口裡，剩下的則倒進傷者口中。
效果立竿見影，傷者臉上的青黑之色雖然沒有多少消減，神智卻已經恢復了過來，精神也振奮許多，拱手不住向兩人道謝。
果果也學着父親的樣子拱起手感謝。
老嫗對果果點頭笑笑，轉頭對李衍道，
“他中的屍毒太深，本該會變成沒有神智、渾身腐爛的毒人，不過因爲有頂階靈丹的藥力，被腐蝕的臟器經脈都被治癒，剩下的毒性也已經被我用秘藥壓制，不足以再把他轉化成毒人，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老嫗接着搖了搖頭，嘆一口氣，
“但是，剩下的屍毒也已經與他融爲一體，深入骨髓，這輩子不會再分開了！”
“啊！”
李衍一愣，就在老嫗治療完畢的同時，他的橙色任務已經提示完成，江湖資歷增加了2000點，怎麼可能還有毒沒有清理掉？
這個橙色任務本就是紫色任務晉級的，難度不算高，這麼容易完成已經有些出乎李衍預料，沒想到居然人都沒有救徹底。
“那他以後會怎麼樣，就沒有徹底治癒的辦法嗎？”
“辦法……或許有，但是就不知如何才能辦到了！”
老嫗目光暗淡，看的李衍一愣。
“至於他以後會怎麼樣……”
老嫗說着轉頭看了一圈四周的江湖人，說道，
“從此以後，他的樣貌會一直維持現在的樣子……”
果果父親聞言，爽朗一笑，
“多謝前輩關心，佟某也是江湖人，相貌如何無關緊要。”
轉頭對女兒道，“果果，你會嫌棄爹爹難看嗎？”
果果抱住父親的手臂，盯着他青黑色的臉孔認真打量一番，脆聲道，
“不會！爹爹還是爹爹！”
老嫗又緩緩說道，
“從此以後這世間大部分的毒都傷不了你，反而有可能提升你的內力……”
“這是好事啊！”旁邊有江湖人插話道。
“因爲你的臟腑裡、血液裡都流淌着屍毒，你就是半個毒人！”
“啊！？”
“等半個月後，秘藥的藥力耗盡，屍毒失去壓制，你的身體就會開始緩緩腐爛……並不嚴重，不會危害你的性命，只是多出一些腐肉。但是，你也無法再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老嫗看了果果一眼，悠悠道，“就像現在一樣抱着你的女兒，都是一種奢望！”
“啊！”
佟父猛然呆滯。
“婆婆……”
蝶兒拉了拉老嫗的衣袖，眼中肯求道，“不要再說了！”
周圍的江湖人卻是轟然喧鬧開來，
“這天一教果然是邪魔外道，只是被他們打傷就要承受這樣的後果，還不如被一刀殺了呢！”
“這還是老佟運氣好，李少俠那麼好的靈丹都才只能保住這樣的半條命。若是其他人……那豈不是真如這位前輩所說，變成沒有神智、渾身腐爛的毒人……”
“絕不能讓這樣的邪道在巴陵猖狂下去，必須剷除他們！”
議論紛紛……
一衆江湖人羣情激奮。
聽着老嫗的話，李衍眉頭緊皺，喃喃道，
“半人半屍？難道是……塔納？”
李衍想起遊戲裡一個小小的種族——塔納族。
他們是因爲天一教煉製毒藥製造毒人傀儡而意外產生的一羣可憐人。
天一教煉製毒人傀儡，他們意外的保留了神智。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意識和正常人並不不同。
身軀卻又發生了無法逆轉的惡化，變得和毒人一樣。
無法再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他們立志向天一教復仇，聚集起來，同時爲了表明自己與沒有神智的毒人傀儡的區別，爲自己取了一個新名字——塔納。
李衍又看向那一老一少。
黑袍，兜帽。
老嫗臉色雖然稍重，但與普通人區別不大，同毒人更是想去甚遠。
那小姑娘就更不用說了，論容貌，她比起那燕秀小七和琴秀高絳婷都不遑多讓。
怎麼也不可能與毒人聯繫在一起。
又看了看她們的黑袍兜帽，略一思忖，問道，“前輩身上可還有壓制屍毒的秘藥，能否賣我幾份，我可以用這丹藥換取。”
老嫗搖了搖頭，沒有接李衍遞來的丹藥。
取出一個瓷瓶，遞給果果父親佟清玉。
“這瓶藥可以服用十次，每次能壓制毒性半月時間，其他的我也沒有辦法了……”
說完，就拉着蝶兒離開了。
“多謝前輩！”
佟清玉連忙深施一禮，同時又轉身對李衍再度道謝，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以後少俠若有需要，佟清玉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衍擺擺手，說道，
“無需客氣！你們是在什麼地方受的傷？”
“就在西北面的望江嶺附近……”
“多謝！”
李衍抱拳，然後上馬，調轉馬頭就要往西北騎去。
佟清玉又叫住他，
“少俠，在下家中有一副馬鞍，若是少俠不嫌棄的話，不如先拿去用。”
李衍原本就想去找錢卜鐸詢問如何才能打造一副好馬鞍，這樣纔不至於委屈了這匹龍子，但是現在聽聞望江嶺天一教的消息，他又着急趕去……
想了想道，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
“少俠說哪裡話！一副馬鞍而已，又怎麼能與少俠救命之恩相比。”
……
客棧。
“婆婆，我們幫一幫果果父親吧，她還那麼小，如果她父親變成毒人的模樣……”
蝶兒眼睛望着長老婆婆，滿是哀求之色。
“我也幫不了他！他運氣好，有了那位少俠的頂階靈丹，沒有直接轉變成毒人已經是莫大的運氣了，現在他的情況跟我們族人的情況差不多，半人半屍，我也無能爲力。”
“他不是隻是被毒人打傷嗎？怎麼也會……”
“天一教的毒神丹越來越厲害了，不但能煉製出受他們控制的毒人，那毒人身上的屍毒也要比以前強大許多。所以我們纔要儘快找到氣運之子，這樣我們纔能有報仇的希望！”
“那我們可以多給他一些秘藥，幫他壓制住屍毒，讓他的身體不再繼續屍化腐爛，就像我們族人一樣正常生活。”
蝶兒建議道。
長老看着蝶兒，呵呵一笑，
“就算把我們所有的秘藥都給了他，他也用不了多長時間。而且把秘藥給了他，我們怎麼辦？這裡可沒有聖水讓我們配置秘藥，到時候沒了秘藥，我們自己的身體也會腐爛屍化。”
看着蝶兒失望的神色，長老又道，
“你也知道，我們的秘藥只能壓制住身體的屍化腐爛，並不能恢復正常容貌。他現在只是臉色青黑，隨着時間越來越久，屍毒對他身體影響愈發嚴重，他的樣子會比現在更加醜陋，變的和我們一樣滿身屍斑……到那個時候，就算他的身體不腐爛，這地方的人也肯定容不下他……”
“婆婆，不要再說了！”
蝶兒心慌的捂起耳朵，不敢再聽長老說下去。
從今天得到天一教的靈液，意外恢復漂亮的容貌開始，蝶兒就下意識的不願去想以前那醜陋的樣子。
更不願意去想中屍毒後那段處處看都嫌惡眼神的日子。
她知道自己現在漂亮的樣子維持不了多久，自己也是自身難保，可是……
“那該怎麼辦……”
蝶兒喃喃道。
突然，她眼睛一亮，
“婆婆，不如讓果果父親和我們一起回苗疆，去我們塔納族吧？他現在不就是和我們一樣嗎？半人半屍，那他也是塔納！跟我們在一起，他一樣可以正常生活，沒有人會嫌棄他。”
蝶兒興奮的說道。
長老神色一動，笑道，
“只要他們願意，當然沒有問題！塔納當然會接納這些同樣被天一教迫害的人。”
“那我現在去找他們！”
“現在不要着急，那一瓶秘藥可以幫他壓制住幾個月的屍毒。我們現在最重要的的就是找到那種靈液的線索，有了那種靈液，我們才能像現在一樣恢復正常人的容貌。”
“嗯！”蝶兒點點頭，“那氣運之子呢？”
“我們先暫時住下來，打聽清楚情況再說……本來還以爲以我們先先前的樣子沒有辦法進城，沒想到那天一教卻送來了比聖水還要好百倍的靈液，讓我們恢復容貌。這一定是神明看我們塔納受苦難太多，纔會幫助我們的。”
長老滿臉都洋溢着欣喜笑容，蝶兒不明所以，只道，
“嗯！我們這次一定能順利找到氣運之子帶回塔納的。”
小手緊握成拳，爲自己打氣。
……
李衍看着佟清玉搬出來的一副馬鞍。
那副馬鞍通體古銅色，保養的極爲細心，看着就不像是凡品。
李衍道，“你這是用靈礦和靈獸皮製造的？”
“正是，這是家父以前打造的一副馬具，他是一名鐵匠。家父去世後，我也不想拿它換錢，就一直留着。”
佟清玉幫李衍將馬鞍綁好。
李衍騎上馬去，有馬鞍在，登時感覺就不一樣。
就像是開手扶拖拉機和開小轎車的差別。
李衍心念那望江嶺的天一教，着急去查探，就向佟清玉詳細問清了他手上地方，然後策馬而去。
龍子的速度和李衍大輕功疾奔的速度差不多，還要稍快一點，但趕起路來感覺肯定就不一樣了。
自己跑哪有坐寶馬舒服？
那龍子本是野馬，機緣巧合進階成靈獸，以前從沒有戴過馬具，初次佩戴難免有些不適應，跑動中不時左搖右晃，試圖將馬鞍搖下來。
李衍不懂如何安撫，卻是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將馬具從馬背上取下。
龍子是靈獸，靈智已開，見狀，親熱的用馬頭蹭了蹭李衍，似乎是表示感謝。
李衍一把將它推開，
“去，若是不成功，你還得老老實實的給我戴着。”
李衍手一伸，馬具消失不見，看的龍子馬頭一怔。
那馬具此時卻是出現在系統精煉功能的空格里。
與系統包裹不同，分解、精煉功能同樣可以對非系統產品使用。
“五行石碎片只有六十多個，七次機會，只要不是臉黑如鍋底，肯定能成功一次。”
李衍想着將九個五行石碎片放入馬具周圍的空格。
意識點擊精煉。
一陣金光閃過……化作片片碎屑。
李大非酋眼睛眨都不眨，不屑表示，
“一次成功，我信都不信！”
繼續，
片片碎屑，李非酋眉頭一揚。
再繼續，
片片碎屑，李非酋眼神眯起。
再繼續，
片片碎屑，李非酋呵呵直笑，心裡罵起來mmp。
再繼續，
金光終於聚成了龍型。
李衍意念一動，馬具出現在包裹裡，
“果然，系統處理過一遍的就等同於系統物品了。只是這名字起的忒隨便了吧？”
（藍字）舒適的馬鞍，隨心如意+1。
李衍將馬鞍給龍子重新裝上，這次龍子不但沒有抗拒，反而好像頗有些迫不及待。
“不愧是舒適的馬鞍，形狀都給微調過了，就像是定做的一樣。”
跑起來後，感覺又不一樣了。
上次從手扶拖拉機進化到小轎車，這次又從小轎車進化到了跑車。
望江嶺在巴陵城西北方向，臨着長江。
距離枯松嶺不太遠，和枯松嶺屬於同一山脈的餘勢。
望江嶺同樣是地勢險要，林深山高，多是江湖人在山中狩獵採藥，看不到普通人的蹤影。
不多時，李衍已經到了望江嶺下，佟清玉他們遇襲的地方。
“你這傢伙怎麼辦？總不能帶着你去找那天一教據點吧？萬一你中了毒，變成一匹殭屍我了個去，那還能騎嗎？”
李衍卻是發愁起坐騎來，
“怎麼就不能把你也收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