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一怔,儘管他在心中百般願意,如果能夠摧毀父親的健康,他就能提早獲得億萬美金的遺產,哪怕肆意揮霍,也足夠享受100年的奢侈生活!
但他豈會蠢到現場承認,於是威廉蹙眉,冷哼道:“我如何能夠確認你所言非虛?萬一,你的鍼灸是透支父親的生命潛能,成就你的騙術……或者說,你故意拋出一年期限的條件,爲的就是逼我們陷入兩難,不好意思請你鍼灸?你打的算盤相當好啊,陰險的小傢伙!”
餘凡攤手,一本正經道:“很遺憾,威廉先生,我必須得糾正你的錯誤。其實,按照我的正統醫療辦法,給藥方,下鍼灸,的確半年內就將生效,而且能夠確保十年內沒有復發。之所以如此久,跟中醫見效緩慢沒關係,純粹是因爲基爾伯特先生的痼疾,已經病入膏肓多年,沒法下猛藥的。”
說着,他瞥向基爾伯特和華青山,誠懇道:“據說,基爾伯特先生有一半華夏血統,因此是中國萬事通,而華青山爺爺是中醫的泰山北斗,你們一定知曉一件淺顯易懂的道理,虛不受補。”
華青山頷首,流露出一絲讚許:“沒錯,你將治療特意延長到半年,一點點根除,徐徐圖之,堪稱深得中醫用藥的神髓。基爾伯特的偏癱已經持續很久很久,他在全球求醫問藥,卻只找到一羣庸醫,大大耽擱了治療時間,現在他渾身的骨骼脆弱得很,的確沒法承受虎狼之藥。”
基爾伯特也同意地點點頭,摸着胡茬,滿意地道:“看來華先生終於爲我找到一名靠譜的小神醫啊。不知,餘凡小友能否給出一套完整的痊癒方案,且讓我寬心?”
“嘁,他絕對是標準的騙子。說大話故意譁衆取寵,然後混淆概念,故意拖延……”威廉惡狠狠地瞪着餘凡,張嘴嘟囔,瞥向華天翼,“華先生覺得呢?他有正式的中醫執照嗎?”
華天翼用懷疑眼神,上上下下打量餘凡,冷哼道:“先前,有民衆舉報說江湖騙子無證行醫,詐騙鉅額醫藥費。”
“果然如此!”威廉振奮道,“史密斯律師,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證據啊!”
史密斯一愣,微微蹙眉,卻沒有迴應。
華青山則暴怒地一拍桌子:“瞎胡鬧!天翼,你就沒帶點腦子來?舉報生效的話,按照無證行醫詐騙錢財的罪行,餘凡早就被丟入監獄裡勞動改造了,現在他安然無恙地站在咱們這裡,你該清楚那是因爲什麼!他行得正,坐得直,你卻反誣他人清白,一輩子都活到狗身上了?”
被父親嚴厲訓斥,華天翼登時焉了,老老實實閉嘴。
威廉也是白臉發燙,華青山沒有資格教訓他,但他說的話字字誅心,令他尷尬得很。
餘凡對來自他們得百般刁難,已經是有些嫌惡厭煩,他走到基爾伯特身旁,隨手取出三根金針,淡淡道:“我出口狂言
,說能令您半小時站起來,恢復行動力,儘管只能持續10分鐘,但足夠證明本人的醫術。事後,醫療週期將延長到一年。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即刻施診,否則的話,儘管說醫者仁心,但沒有任何人有義務去治癒所有人,我轉身離去就是。請問,兩個選擇中,基爾伯特先生如何選?”
所有在場者都一怔,他們萬萬沒想到餘凡看似羸弱,卻是傲骨錚錚,眼神清澈如一泓溪流,沒有半點顧忌基爾伯特的高額懸賞。
“我……選第一條選擇。”基爾伯特喟嘆,“我已經多少年未曾體驗到站立行走的滋味,您既然那樣有自信,我就信賴您一回,請鍼灸我吧!我對偏癱的沮喪已經持續太久,與其在惴惴不安的渺茫希望中等待半年,甚至偶爾會懷疑你是騙子,不如快刀斬亂麻,請你先給我來一顆定心丸,先讓我品嚐下恢復行動的滋味,然後,我願意爲此額外等候半年!”
餘凡爽朗地答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罷,既然你已經做出選擇,我就讓你順心遂意。”
在衆人尚未有反應時,餘凡手中的金針瘋狂旋轉,快得如雷霆霹靂一般,不可思議,令在場者都瞠目結舌,甚至威廉都滋生出一絲警惕,暗想:將金針玩得如此出神入化,超凡入聖,如果在針尖淬上神經劇毒,那就必然是一名頂尖殺手啊!
一念至此,威廉突然冷汗淋漓。
如威廉般的外行看熱鬧,華青山華天翼等內行則看門道,一看,就目瞪口呆。
華天翼的臉登時好像“徜徉在楓葉飄落的金秋街道偶遇心儀多年男神卻礙於羞澀怯懦無法表白於是胸中小鹿亂撞的小女生”般滾燙髮燒,呆呆看着餘凡炫技般的手法,滿腦子渾渾噩噩。
在講究積累經驗的中醫中,何時出現這樣一個妖孽級的怪胎天才啊……
華青山則緊緊攥着手中的水杯,比兒子都要震撼得多,嘴脣抽風般蠕動:“沒錯,金針幻影如龜鱉之形,那正是大名鼎鼎的迴天九針中的一招,金龜探寶!有生之年,我竟能目睹失落多年的鍼灸秘法,此生無憾矣。”
餘凡沒空去注意別人的看法,他如履薄冰地謹慎將針刺入基爾伯特的鴆尾穴上,小心翼翼地輕輕震顫。
須知,對鴆尾穴的刺激如果稍微出格,就會心臟麻痹,令基爾伯特暴斃現場,那他就不僅僅會被坐實庸醫的名頭,甚至會被當成殺人嫌犯投入監獄中……
因此,治癒基爾伯特不僅僅是捍衛師父回春子的榮耀,也是餘凡的“名譽大作戰”。
迴天九針,活死人,肉白骨。
金龜探寶,旺魂火,燃精魄。
顧名思義,金龜探寶能夠令人沉寂多年的生機復活,其原理如人臨終前的迴光返照一樣,但要溫和得多,而威力也遜色許多,卻足以令基爾伯特麻痹多年的腿腳復甦。
“啊,好痛!”
在餘凡震顫金針,操縱着它一點點刺激基爾伯特的心臟和脊髓時,對方忽然傳來殺豬般的慘嚎。
威廉大驚:“庸醫,你在害人嗎?快滾,按急救鈴,讓專家小組來搶救父親。”一時間,他六神無主地怒吼,雖說威廉對遺產很感興趣,但他畢竟沒喪心病狂到弒父,而且父親掌舵家族時,他能肆意逍遙,做錯事總有父親擦屁股,感覺也很好,所以他狂怒攻心地瞪着餘凡,氣勢洶洶衝上來。
餘凡也大爲交集,要知道金龜探寶要持續施針,萬一被威廉騷擾,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此時此刻!
餘凡也沒法顧忌別的,在威廉衝來的第一時間,他略微停滯動作,右手一記空明拳第三路的“空山幽谷”,已經如一記摑臉般抽得威廉如陀螺般原地旋轉,然後,一記精準的窩心腳將威廉踹飛。
砰。
威廉撞在牆壁上險些昏厥。
而餘凡也終於努力將金針穩住,小心翼翼地將其抽出。
基爾伯特的慘嚎在持續,威廉被一腳踹翻,險些翹辮子,律師史密斯不禁滿臉驚恐:“你要幹嘛?瞧你就像混蛋……我要報警叫保鏢啦!”
威廉也努力平息下胸腔中翻滾的鮮血,咬牙切齒道:“小子,今日你對我的羞辱,日後必百倍償……”
但沒等他撂完狠話,基爾伯特卻老淚縱橫,顫顫巍巍地從輪椅上艱難站住,然後,神態狂喜的他一把將輪椅掀翻倒地,擡腳就要將它踩碎:“我渾身麻痹的筋肉,終於又有知覺了……小神醫,你的恩惠我永世難忘,您是粉嫩小神醫,也是杏林大國手啊。”
餘凡卻是蹙眉,提醒他:“你的病,忌慍怒,請稍安勿躁。”
基爾伯特立刻跟聽老師傳道授課解惑的小學生般,恭恭敬敬地坐回輪椅,滿臉遺憾沮喪:“我就爲舒爽一會兒,就得犧牲半年自由行走的時間啊……我怎會如此鼠目寸光呢?我真蠢,怎麼就管不住這張嘴呢。”
餘凡笑笑:“基爾伯特先生無需沮喪,你的選擇是人之常情。畢竟,你枯坐輪椅多年,胸腔中的積鬱沉澱,得找合理途徑發泄。先前你固然是犧牲掉半年的自由,但也將多年的沉悶一掃而空,因禍得福。”
“謝謝小神醫教誨。”基爾伯特一揮手,即刻就有名西裝革履墨鏡的保安上前,將手提箱的密碼鎖解開,攤在餘凡面前,“200萬美金的第一期診費,請笑納。”
餘凡一愣,心裡不禁感慨萬千,初來乍到時,他都心疼一點房租錢,跟小姨顧舒雲和米雪姐姐住在一套公寓裡,現在竟然有百萬美金擱在眼前。
“師父說得沒錯,山下的世界果然是……”餘凡不禁想起師父授權他下山時,一揮臂的霸氣側漏:“山下世界嘛,花花綠綠的,人傻錢多速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