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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了個風和日麗的天氣,鄭無疾和徐春君夫婦前來淮陽王府做客。
鄭無疾在前廳和淮陽王的庶子姚正喝茶談話。
徐春君和淮陽王府女眷在後宅,王妃年紀大了,徐春君見了她,只是說了幾句話就退了出來。
江側妃很喜歡徐春君,便請她到自己房中去喝茶攀談。
加上淮陽王的小女兒姚若薇最近回了孃家,她和徐春君一見如故。
“春君呀,你們府上的廚子不愧是從京城帶來的,做出來的糕點味道就是與衆不同。”江側妃很喜歡徐春君家廚子做的點心,所以春君每次來都會帶幾樣精緻的點心。
“您真是過獎了,王府裡要哪兒的廚子沒有?”徐春君忙謙虛道,“不過這多少是我的一份心意。”
“春君,你平日裡有些太忙了。我想多讓你陪陪我也不能,”姚若薇被寵得毫無心機,“等什麼時候你容出空兒來,在這兒住上些日子。那才叫好呢!”
姚若薇被封爲縣主,她丈夫到江南去巡查,往返幾乎小半年,因此她便回孃家來了。
她和家中的姐姐妹妹相隔的年齡都大,說不到一塊兒去。
可是見了徐春君,就覺得她處處可親,因此總想讓徐春君來陪着她。
“縣主擡愛,春君不敢不從命。”徐春君含笑道,“但只恐來得太頻繁,又惹人厭了。”
姚若薇忙說:“那可是沒有的事,人都說主雅客來勤,你來得少,想必是我的原故。”
“既然縣主不嫌棄,那我以後便常來。”徐春君本來也想多接近淮陽王府的人,但又怕引人懷疑。
姚若薇的提議簡直正中她下懷。
在前廳,鄭無疾也和姚正談笑風生。
姚正說道:“鄭老弟,你如今在各縣興辦義學,可真是件得民心的好事。
就是上報朝廷也必然會得到嘉獎。”
鄭無疾連連搖頭說道:“這事瞞得過旁人,怎麼能瞞得過侯爺您去?這陳州有王爺坐鎮,既太平又富庶,我能做的不多,可又不能什麼也不做。
因此沒有辦法,只好弄了這麼個沽名釣譽的事由,只是爲了述職的時候臉上能好看些。”
“話雖如此,可是也的確於民有利呀。”姚正道,“說實話,陳州這地方出富商,科舉之士還真是不多。
如今你來了,把這事一做,可謂齊全了。我們臉上也有光呀!”
鄭無疾忙又謙虛了幾句,然後說道:“不瞞侯爺說,我這心裡頭啊一直都有些不安穩。
不是爲了別的,只是到這兒來之後,無論是王爺還是您都對我照顧有加。
在下思謀着回報一二,卻又不知如何下手。真是令人好生心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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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老弟,你太客氣了。咱們都是皇帝的臣子,你向陛下盡忠,便足夠了。
可千萬別想着爲我們做什麼,這既不合規矩,也有悖綱常,使不得,使不得。”
鄭無疾聽他如此說,便又使勁兒恭維了幾句。
這小子溜鬚拍馬有一手,並不是一味地奉承。
他知道姚正並非沒有抱負,但因爲是最小的兒子,且又是庶出,只能留在父親身邊盡孝。
雖然有些話不能明說,卻也可以委婉地表達一二。
雖然姚正在心底還是防着鄭無疾的,但聽他說話又實在受用,因此在表面上和鄭無疾相處得極爲融洽。
鄭無疾夫婦並沒有留下來用飯,儘管淮陽王府的人極力挽留。
坐在馬車上,鄭無疾對徐春君說:“眼看着就要秋收了,咱們之前商量的事也該準備動手了。”
“好在現在能夠和淮陽王府維持表面上的和平,”徐春君心裡明鏡似的,他們不可能與淮陽王府的人真正成爲朋友,“應該不至於受到阻攔。”
“是啊,咱們來到這裡也不過兩個目的,一是給當地的百姓做些實事,二一個就是找一找淮陽王的錯處。”鄭無疾說,“如今也只是剛開始,但願往後能順利些。”
“那個姚若薇倒是單純得很,她樂意與我接近,這倒是個契機。
只怕這姚家的其他人會因此而更防着我,這淮陽王府心機深沉的可大有人在。”徐春君畢竟只是個內宅的婦人,不像鄭無疾那樣可以拋頭露面,能夠和淮陽王以及陳州官場上的人正面交鋒。
“夫人已經幫了我許多了。”鄭無疾嘆道,“有你在,我少了多少後顧之憂啊!”
徐春君可是個實打實的賢內助,更有着一般女子所沒有的大胸懷,長眼光。
鄭無疾常常想,若不是身爲女子,徐春君該是怎樣一個國之棟樑啊!
“吳先生好些日子沒回來了,”徐春君說,“義學辦好了,寒門子弟才能真正有出路。
這陳州表面上看去一派祥和,實則百姓最難翻身。
無論官場、土地還是生意場,早都被這些人把持得牢牢的。”
“淮陽王不去京城是爲了避嫌,可苦了陳州的百姓了。”鄭無疾也跟着搖頭嘆息。
回到府衙,紫菱高高興興的端着一盤點心過來,笑着向徐春君道:“姑娘,這是黃嬸子新做的馬蹄糕,又香又軟,您快嘗一塊兒。”
徐春君離得近了,只聞到那點心上一股子油味兒,心頭竟泛起了噁心。
忙用手帕捂住嘴,卻還是乾嘔了一聲。
“姑娘,這是怎麼了?”紫菱嚇得忙問。
“這糕裡放了什麼油?”徐春君向後躲了一下道,“我聞着怪膩的。”
“就是放了點豬油,還是新熬的,怎麼會有怪味兒呢?”紫菱覺得很奇怪,徐春君平時吃的點心裡也會放豬油,從來也沒有這樣過。
鄭無疾拿一塊嚐嚐說:“我吃的挺好,沒什麼怪味。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還沒等徐春君說話,紫菱的眼睛忽然就亮了。
“姑娘,該不會是遇喜了吧?”紫菱小聲道,“快請個大夫來瞧瞧。”
鄭無疾聽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叫過人來去請大夫。
徐春君的確是有孕了,只是因爲到陳州來多少有些水土不服,月信不準,她也沒放在心上。
可把鄭無疾高興壞了,想要扶徐春君又不敢用力。
說道:“你可千萬要小心,從今天起,不可勞累一點兒,更不可操心一點兒。
安安心心地養胎,凡事都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