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遠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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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成宮內,鍾婕妤帶着四皇子來了。
四皇子已經有三歲,可是因爲生得格外瘦小,看上去也不過才一歲多的樣子。
五皇子的臉都比他的大些,胳膊也比他粗些。
但即便這樣也難以掩飾這孩子的清秀聰慧。
他已經隨着母親識了許多字,且禮貌溫厚,很招人疼。
岑雲初叫着他的名字說:“應安,這羊乳糕五弟弟都能吃,你也能消化得了,也吃一塊吧!”
四皇子先是道謝,然後恭恭敬敬地用雙手接過一塊糕來。
鍾婕妤一手摟着他,另一隻手拿着個碟子接他嘴邊掉下來的糕屑。
這些事她從來都親自做,對這個孩子,她真的是無時無刻不精心。
“難得應安有喜歡吃的,回頭叫御膳房每日都給他蒸兩塊。”岑雲初說。
鍾婕妤連忙道謝:“多謝貴妃娘娘,叫您費心了。這孩子脾胃弱,平日我只敢給他吃些山藥粥茯苓糕之類的。
“這個也好,總吃那麼一兩樣,容易膩的。”岑雲初說着又告訴一旁的宮女,“去跟御膳房說,以後每日給五皇子做的都有四皇子一份,叫他們別忘了。”
宮女連忙答應了,鍾婕妤更加感激。
以岑雲初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沒必要刻意討好他們母子。
可是岑雲初卻始終都很關切照顧,足見人品了。
岑雲初對鍾婕妤說:“皇上太忙了,有時候顧不上你們母子。可是也時常跟我說要我多照應你們。前些日子又聽說雲南那邊有個大夫善治毒,已經命人召其進京了。到時候讓他給應安仔細地治一治,說不定有用。”
“娘娘,雖然您說是皇上提醒伱的,實則我知道是您在提醒皇上。當初我誤會了您,險些將您刺傷。換做旁人,即便不報復也不會再幫助我了,可您非但不記前嫌,還一直尋醫問藥醫治應安,我……”鍾婕妤有些說不下去了。
都說患難見真情,日久知人心。
發生在兒子身上的事,讓她徹底看清了皇后和岑雲初這兩個人。
“別說那些見外的話,咱們是自家姐妹,應安又是個仁厚的孩子,一定會沒事的。你千萬放寬心些,你愁容滿面,孩子也會變得謹小慎微。”岑雲初對她說。
過了好半天,四皇子纔將一塊糕吃完。
鍾婕妤給他擦乾淨了嘴,岑雲初又叫宮女端過溫水來給她漱口。
見他始終盯着自己桌上的一卷書,便拿起來問他:“應安,你認得這上頭的哪些字?”
四皇子一個一個地念,一頁書竟認識六七成的字了。
岑雲初忍不住誇道:“你真是好聰明!”
鍾婕妤不免嘆息道:“這孩子身體不好,不能像別的孩子那樣蹦跳玩耍。可總得做些什麼,於是我便教他認些,也還算能打發時間。”
岑雲初說:“心有所託,情有所寄就好了。他又有趣味,不覺得枯悶,比什麼都強。”
五皇子是活潑的性子,伸着手讓四皇子抱他。
可是四皇子哪裡抱得動這個小胖子呢?
鍾婕妤於是說道:“安兒,你摸一摸五弟弟的小手吧!”
四皇子很喜歡這個弟弟,於是就用自己乾瘦的兩隻小手握着弟弟白胖的小手,臉上難得有了笑容。
這一幕看得鍾婕妤心如刀絞,想當年自己的孩子也是多麼的健康白胖啊!
岑雲初心裡也怪不好受的,只能拿話開解:“應安的掌紋好清晰,是長壽相呢!況且這兩年雖未治癒,可好歹也有了些起色,假以時日一定會好起來的。”
鍾婕妤說:“借娘娘吉言,但願如此。”
正說着,馮昭儀和水昭儀兩個人都來了。
馮昭儀近幾日穿得十分鮮豔,臉上的氣色也很不錯,三公主不用去和親,她的心徹底放下了。
知道是岑雲初在皇上面前求的情,兩相比照之下,皇后面慈心狠,岑雲初大度慈悲。
因此馮昭儀也同岑雲初親近起來,和皇后自然不能交惡,但總歸是淡了。
“聽說惠妃娘娘不大舒服,你們可去看了?”岑雲初笑着問她們兩個。
“這時節確實容易鬧病呢!”鍾婕妤說,“不小心就會着了涼。”
水昭儀把四皇子抱過來,對鍾婕妤說:“你得把應安裹得嚴實些,早晚喂她他兩頭兩勺薑糖水,喝不壞的。”
岑雲初讓她們二位坐下,宮女上茶。
馮昭儀和水昭儀坐下後,馮昭儀壓低了聲音說:“你們知道惠妃娘娘怎的病了?”
衆人都搖頭,馮昭儀一笑,說道:“依我看倒不一定是真病,心裡不痛快纔是真的。”
馮昭儀這人向來有些嘴碎,又喜歡打聽事情,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壞事。
水昭儀就催促她說:“你既知道內情,不妨說一說。”
馮昭儀於是說道:“會飛惠妃心裡不痛快,是因爲二皇子捱打了。”
“二皇子捱打?”
“什麼時候的事?”
衆人都覺得奇怪。
二皇子從來是個最省事的,讀書用功又知禮,並且爲人謙和,從不惹事生非。
就連皇上也常說他好。又怎麼會打他呢?
“皇上最近也忙得很,哪有時間去管教皇子們?”水昭儀本能地認爲二皇子捱打應該是惹怒了皇上。
“可不是皇上打的,這事兒皇上也不知道。”馮昭儀說。
“那是誰?”鍾婕妤忍不住問。
“還能有誰?當然是太子了。”馮昭儀把嘴一撇說的。
衆人聽了,不禁有些愕然。
雖說太子的身份比二皇子要高貴,且是兄長,可那也不代表着他就可以隨意去打罵別人。
“你們當太子爺是講理的嗎?”馮昭儀冷笑一聲說,“謝學士查太子的書,太子不會背。讓二皇子背,二皇子也說不會。這自然是不敢搶太子的風頭。
但回過頭,學士又命衆人做文章,太子又做得一塌糊塗。倒是二皇子寫的不錯,叫學士表揚了幾句。
這本來也不犯什麼,可是太子心裡窩着火兒。自然就不願意了,下了學找個由頭,便把二皇子給打了。”
太子有專門的老師,上的課也比其他皇子要多。但是也有時候是衆人在一起聽講的。
“打得可重麼?”水昭儀問。
“重倒是不重,只是打在了臉上。”馮昭儀說,“這怎麼說也有些過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