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和葫蘆聞聲,??轉身,見閔香桃站在他們身後,笑吟吟地看着他們。
“茯苓姐,我能和你單獨聊聊嗎?”閔香桃上前幾步,對孟茯苓道。
孟茯苓覺得奇怪,自上次她婉轉地表明對閔成禮無意後,他們兄妹便不再上門,閔香桃更是有意疏遠她一樣,怎麼這會子,態度又恢復如初般?還要和她單獨聊什麼?
儘管心裡感到疑惑,孟茯苓還是指了不遠處的槐樹下,笑道:“好啊,就到那裡。”
轉而,又對葫蘆道:“你先等我一下。”
葫蘆頷首,沒有阻攔。只是看向閔香桃目光很幽沉、略帶警告之意。
閔香桃生生打了個激靈,有些發悚,暗道她表現得並不明顯,難道葫蘆看出她的意圖不成?
“走啊,你不是有話和我說嗎?”孟茯苓將葫蘆的反應看眼裡,也不點破,過去拉了閔香桃一下。
閔香桃這纔回過神,與孟茯苓一起走到樹下,不等她開口,孟茯苓率先問道:“說吧,你找我有何事?”
“茯苓姐,我看到蘭香和梅香故意引卓大嘴到黃二狗家偷衣裳。”不知爲什麼,孟茯苓明明笑得很親切,閔香桃心裡卻直打?。
孟茯苓怔了一下,她沒想到會被閔香桃目睹了,蘭香她們太不小心了,居然沒發現閔香桃在場,而閔香桃和她說這些做什麼?
閔香桃見孟茯苓不語,以爲她害怕了,就繼續道:“茯苓姐,我相信你不可能和黃二狗有什麼,但確實是你讓人引卓大嘴上當,故意陷害卓大嘴,這事傳出去,對你影響不好。”
她確實認爲孟茯苓不可能和黃二狗有首尾,畢竟孟茯苓連她哥都看不上,何況是黃二狗那種爛渣?但她相信孟茯苓肯定與兇手有干係,不然,也不會急着找人來背這個黑鍋。
“然後呢?你巴巴地跑來和我說這些,有什麼意圖?”孟茯苓笑容不變,眸色卻森冷起來。
她原來還覺得閔香桃機靈、且乖巧懂事,是不錯的女孩子。但沒想到閔香桃的心機不淺,還跑來威脅她,想來是記恨她拒絕閔成禮。
“我、我只是想請茯苓姐幫我與韓老闆搭個線,畢竟我已到了議親的年紀。”她找孟茯苓,除了想幫她哥之外,也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
她之前在孟茯苓家見過韓樺霖幾次,出於少女心態,自然對他這樣年輕多金的俊美男子。心存了幾分遐想,導致相看夫婿時,忍不住生出對比之心,結果,村裡那些莽夫她一個都看不上。
“嗯。”孟茯苓淡應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着閔香桃。
其實孟茯苓吃驚不小,還真看不出原來閔香桃的心這麼大,悶不吭聲就看上了韓樺霖,果然人不可貌相。不過,她知道閔香桃目的不止這個。
閔香桃猜不透孟茯苓的心思,心裡有些忐忑,嚥了咽口水,繼續道:“我知道我出身鄉野,配不上韓老闆,所以不敢妄想當正室,當個妾室便可,求茯苓姐成全。”
孟茯苓這下被閔香桃噁心到了,明明在威脅她,嘴上卻還說求她成全,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了,原來怎麼會覺得閔香桃是個好的?
“茯苓姐,倒是說句話啊!到底肯還是不肯,若是不肯,我就——”
不等閔香桃說不肯就如何,孟茯苓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好,我答應你。”
閔香桃有些錯愕了,孟茯苓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但轉念一想,她這麼怕自己泄露出去,說明那件事更加不可告人,那自己豈不是更能拿捏她?
有了這樣的想法,是以,閔香桃更加有持無恐了。“我還有一個條件。”
“還有什麼要求,一次性提出來。”真是貪得無厭!孟茯苓愈發厭惡閔香桃了。
“最後我希望你見見我哥,他對你很癡心,自從知道你無意於他,他整個人便禿廢不振。我不求你能接受他,只求你能勸勸他。”
閔香桃沒說謊,她之前不想她哥把時間浪費在孟茯苓身上,就將她試探過孟茯苓的事告訴他,令他傷心至今,甚至都不敢再去孟茯苓家,更無心幹活,導致日子過得越發拮据,這也是她怨怪孟茯苓的重要原因。
孟茯苓想起前段時間碰到閔成禮,他確實消瘦了許多,亦顯得禿廢。而蘭香面上也多了幾分愁色,但那時她忙得腳不沾地,就沒去在意那麼多。
思索了一下,孟茯苓有了主意,便道:“好,回頭你讓他來我家一趟。”
“還是去我家吧,就明晚戌時。”閔香桃搖頭,今天太倉促了,到明晚的話,明天她還有時間準備。
孟茯苓不由皺下眉頭,“白天不成嗎?非得晚上?”
“你現在是有夫之婦,白天與我哥見面的話,定會讓人看到,到時必會讓人誤會。”閔香桃哽了一下,許久,纔想出這沒有什麼說服力、很牽強的理由。
好在孟茯苓沒繼續追問,讓她鬆了口氣。
殊不知,孟茯苓已看破閔香桃的心思。閔香桃再是聰明,也不過是久困村裡、沒甚見識的村姑,與她玩心眼,還嫩着呢。
“那能不能早些幫我和韓老闆牽線?”閔香桃見孟茯苓準備走了,急忙問道。
“待我問問他。”孟茯苓點頭道,眼裡閃過一抹厭惡。
“要不,你幫我約他出來就好?擇日不如撞日,也約在明晚見面,我自已和他說。”閔香桃怕孟茯苓說不動韓樺霖納她爲妾,也怕事情有變故,覺得還是早些辦妥比較好。再則,靠人還不如靠己,她堅信生米煮成熟飯比較妥當。
“行,就這麼說定了,但是你得拿出什麼信物讓我轉交與他,不然,他定會以爲我是在與他開玩笑。”孟茯苓脣角微揚,攤手向閔香桃討要信物。
閔香桃不疑有他,立馬從身上掏出一條繡了她名字的手帕給孟茯苓。
孟茯苓接了手帕,喊了葫蘆,就回家去。
兩人相攜走在路上,葫蘆突然道:“我都聽到了。”
“耳朵這麼靈,以後說你壞話,得離你遠些。”孟茯苓笑道。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着,說不出的溫暖,玩心一起,便撓了撓他的掌心。
“我沒什麼壞話可供你說。”掌心的癢意似傳到他心裡般,令他忍不住想起昨夜的纏綿。
他極力壓下體內突起的躁動,又滿不贊同地問:“你真的要見閔成禮?”
孟茯苓反問:“你覺得呢?”
“隨便你!”就算她要見閔成禮,有他在,閔成禮也不敢有逾越之舉。
“其實閔大哥人不錯。定不會對我做出有違禮數的事,他肯定還不知道閔香桃替他約見我的事。”孟茯苓知道閔成禮對她的心思,她之所以沒勸他死心,是因爲他不曾親口對她表明心意。
她也不想讓這段無果的單戀拖了他,也誤了蘭香,便想趁這個機會和他說清楚,也給蘭香一個機會。
至於閔香桃,孟茯苓本打算看在閔成禮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但她委實不該急迫地動了算計韓樺霖的心思,是以,孟茯苓便打算好好教訓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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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孟茯苓就託洛昀皓盯着閔香桃,洛昀皓起初不肯,最後,還是孟茯苓許以一頓美食相誘,他才妥協。
“要我堂堂洛大俠去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實在是有損我的俠義之名。”洛昀皓抱着一盆孟茯苓炸的雞米花,一邊不停地將雞米花往嘴裡塞,一邊不滿道。
“有的吃還塞不住你的嘴啊?”孟茯苓白了他一眼,瞧他那吃相,比葫蘆、比小雞翅還糟糕。
“羞羞臉、羞羞臉!這麼大的人了,還和我一個小孩子搶東西吃。”小雞翅用油膩膩的手去刮洛昀皓的臉,衝他吐舌道。
“你個小丫頭片子,居然弄得我滿臉油,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洛昀皓就和小雞翅玩鬧了起來。
孟茯苓看了直搖頭,懶得去管他們,轉身喊了蘭香隨她到房間。
“小姐,您有什麼吩咐?”蘭香問道。
“蘭香,我問你,你喜歡閔成禮到什麼程度?”孟茯苓問得直白,令蘭香忍不住羞紅了臉。
雖不解孟茯苓爲何突然這麼問,蘭香還是如實回答道:“喜歡到願意嫁他爲妻,不過,他並不喜歡奴婢,感情是強求不得的。”
說着,蘭香的眼眶便紅了起來,急忙低下頭,她是極明事理的女子,即便喜歡閔成禮。除了給予他關心之外,從不敢表露心意,怕他困擾。
孟茯苓見此很是不忍,來到古代這麼久,她所見的女子,大多粗蠻大膽,顛覆了她對古代女子的認知。
故,對於蘭香這種矜持、守禮的女子。孟茯苓多了一份憐護之心,她嘆了口氣,改變了計劃,另說了一番。
蘭香聽了,蹙着眉頭,細想了一下,便點頭道:“小姐,我願意一試。”
“若他真的對你無意。你便放手吧。”孟茯苓說道。
“謝謝小姐。”蘭香點頭,感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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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着手準備應對閔香桃,也沒忘留意卓大嘴的事。
如她所料,黃兆生不敢與她硬碰硬,怕到頭來什麼好處都沒得到,就草草地把事情推到卓大嘴身上,又藉口要保留物證,想把衣裳據爲己有。
可卓大嘴哪裡肯乖乖背這個背鍋?以她貪財的本性。也不肯將據說價值幾百兩銀子的衣裳讓給黃兆生。
於是,卓大嘴便惹來黃家人一頓毒打,傷勢未好的王大柱聞訊,召集了本家人趕到。
兩家人當即大打出手,後來,有人請來族老,纔不得不停手。但族老也是怕事的,不怎麼願意處理這種關乎人命的事。就提議報官。
一提到報官,兩家人都不樂意了,畢竟報官的話,還要出不少銀子打點。重要的是那件作爲物證的衣裳得上交衙門,這種得不到好處,還得白搭銀子的事,黃兆生自然不肯幹。
反正黃二狗無父無母,無人真心想替他討回公道,是以,這件事就這麼僵持着。
族老大概聽說衣裳很值錢,也想分一杯羹,一時之間,孟茯苓那件衣裳成了香饃饃。若他們知道那件衣裳,孟茯苓只花了十幾兩銀子買的,典當的話,定不足十兩銀子。必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孟茯苓樂得看他們狗咬狗,更期待他們知道衣裳的價值後,會作何反應。
次日,晚上剛至戌時,‘孟茯苓’獨身一人從後門走出來,在後門口等候已久的閔香桃見到她,便立即迎上來,“茯苓姐,快些跟我來。”
‘孟茯苓’有些驚訝,顯然沒想到閔香桃會專程來等她,也許是怕她悔約吧?她沒有答話,只淡淡點頭,默默地跟在閔香桃後面。
閔香桃沒想太多,她也是有些着急,“茯苓姐,你有沒有叫韓老闆過來?他怎麼說?”
“他待會就過來。”‘孟茯苓’心裡咯噔了一下,壓低聲音道。
閔香桃聽到韓樺霖會來找她。過於興奮,便沒注意到今晚的‘孟茯苓’與平時有何不同,更不可能發現有人躲在暗處跟蹤她們。
到了閔家後,閔香桃開了門,側開身體,讓‘孟茯苓’先進去,“茯苓姐,進去吧。我哥就在裡面。”
‘孟茯苓’輕應一聲,就走進去。不成想,她剛進屋,閔香桃就迅速把門關上,並且還上了鎖。
閔香桃還以爲‘孟茯苓’會驚慌得大喊出聲,結果,‘孟茯苓’卻一聲不吭,令她感到很奇怪。試探性地喊了幾聲茯苓姐。
依舊未聽到任何迴應,反倒讓閔香桃安心不少,她急着去會韓樺霖,就沒管那麼多,急匆匆地離開。
再說,‘孟茯苓’進了屋後,屋裡只點了一盞油燈,藉着昏黃的光芒,她看到炕上躺着一個人,而這人的手腳都被捆綁着,嘴裡也被塞了布團。
這人自然是閔成禮了,‘孟茯苓’震驚不已,沒想到閔香桃會這麼對待她哥。
“唔唔………”閔成禮看到‘孟茯苓’,激動地發出唔唔的悶聲。
‘孟茯苓’發現他非但沒有喜悅之情,反而十分着急,似有什麼急事要告訴她一樣,她急忙幫他解開身上的束縛。
“茯苓,你快走!”閔成禮一得到自由,第一句話便是讓她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