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憶了。”薛氏神色很不自然,不安地攥着衣角。
孟茯苓沒想到那人會失憶,可薛氏的反應太奇怪了,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樣。
拉着薛氏上了牛車,便要她說出事情的始末。
事情是這樣的,連大輝去了幾家藥鋪,都沒有大夫願意到村裡看診,只得抓些傷藥回去。
正準備幫那男人上藥,程有財就鬧上門了,因爲當時朱氏正跪在村口,程有財沒辦法讓衙役放了他老伴,就想把氣撒到薛氏身上。
他直闖進茅草屋,看到那男人,就認定孟茯苓母女窩藏野男人。
薛氏爲人老實,又不擅與人爭辯,一急之下,就說這男人和孟茯苓已經定下名份了。
巧的是那男人正好醒了,把話都聽去了。
“茯苓,對不起——”薛氏越說越覺得自己沒用,眼睛一酸,忍不住哭了起來。
孟茯苓很鬱悶,因爲薛氏一時口快,就讓她平白得了個相公,這叫什麼事?
“別哭了!”孟茯苓被薛氏哭得心煩意躁,聲音不由大了些。
回到村裡時,朱氏已經被擡回家,圍觀的人也散去了。
路上不管碰到哪個村民,都對孟茯苓母女投以怪異的眼神,或畏懼、或嘲諷…………
這些,孟茯苓統統沒放在眼裡,只煩心那個男人的問題。
可當她們回到茅草屋,那男人閉目躺着,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又昏迷了。
“茯苓,你餓了吧?早上熬的粥還有,你先吃一碗墊墊肚,我再去給你貼個餅子吃。”薛氏不安道,生怕孟茯苓生她的氣,便帶有討好的意思。
“娘,你也累了,午飯我來做就好。”見薛氏這樣,孟茯苓有些不忍。
扶着薛氏坐下後,她把陶鍋的蓋子打開,想看看還剩下多少粥,結果一看,裡面空空如也。
“鍋漏了嗎?我記得還剩下不少的。”薛氏驚呼道,還把陶鍋端起來看,可這鍋明顯沒漏。
孟茯苓似想到什麼,連忙去看滷味還在不在,同樣也只剩下空盤子。
“是不是遭賊了?”薛氏白着臉,心疼得跟什麼似的。
孟茯苓沒回答,若有所思地往牀上望去。
略想了一下,她便走到牀邊,一把掀開被子,冷聲道:“既然醒了,就別再裝睡了!”
那男人的眼皮動了動,到底還是緩緩睜開眼,眸光璀璨如星,好看得醉人。
孟茯苓怔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復過來。
她以爲他會問怎麼發現他醒了,卻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是:“聽說是你把我砸傷、害我失憶的?”
“娘,是你說的?”孟茯苓秀眉一蹙,看向薛氏。
薛氏心虛地低下頭,不敢做聲了,那男人問他是怎麼受傷的,她就如實說了。
孟茯苓終於明白什麼是豬隊友了,有這麼拖女兒後腿的嗎?
不再搭理薛氏,她冷瞥那男人,“是我砸的又如何?是你——”
“別說理由,我什麼都不記得。”男人不耐煩地打斷孟茯苓的話。
孟茯苓哽住了,這男人拿失憶當藉口,不管她說什麼,他都可以說是她編造的,“那你想怎樣?”
“你害了我,就要負責我的生活起居,直到我恢復記憶。”他是失憶了,可沒傻,知道眼下只能賴着她。
“想都別想,等你傷好了,就得離開我家!”什麼叫她害了他?當時他不向她撲來,她又怎麼會砸他?
和一個失憶的人怎麼都說不通,這會子,孟茯苓感到憋屈,倒希望他是傻了,而不是失憶。
可那男人卻沒聽到她的話一樣,不理會她。
“茯苓,要不回頭帶他進城看大夫?”薛氏見氣氛不對,忙上前把孟茯苓拉開些。
不等孟茯苓開口,男人就點頭同意,並理所當然道:“你該去做飯了,那肉不錯,可以再多做些。”
“那、那些是你吃的?”說到吃食,連薛氏都不淡定了,愕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