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拿出一塊羊脂白玉所制的蓮形玉佩,冷着臉道:“上面刻了她的名!”
洛昀皓有種秘密被截破的難堪之感,羞惱道:“我說我的玉佩怎麼不見了,原來是被你偷了,還我!”
“你還敢說沒打她的主意?”祁煊怒目逼問,這玉佩是洛昀皓掉在雅間的,被他撿到了,好在孟茯苓沒看到。
洛昀皓總是跑到他府上蹭飯,他以爲是洛昀皓性格如此,也單純地喜食孟茯苓所做的菜,便沒多想。沒想到,這傢伙喜歡孟茯苓,是有意接近她,敢情他們都被洛昀皓營造出來的假象騙了,這叫他如何不惱?
“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也不隱瞞了。我確實喜歡她,但喜歡她和打她主意是兩碼事,你不要混爲一談。”洛昀皓苦笑一聲,深深吸了口氣,才繼續道:“喜歡是可以放在心裡,??地、不讓她知道,只要她幸福就好。而接近她,不過是一種本能罷了,不存在打她主意之說。”
現在說出來了,洛昀皓頓覺輕鬆許多。打從第一次見到孟茯苓起,他就覺得她很獨特,便興起跟她和祁煊到岐山縣的想法,而事實上,他也跟去了。
然,隨着相處,他愈受她吸引,漸漸淪失了一顆心。可他知道孟茯苓對他只是朋友之誼,她喜歡的只有祁煊一人,他不屑去做破壞別人感情的事,只能把對她的愛慕之意隱藏在心裡。
其實,每次看到她和祁煊恩愛相對,他的心就難受得緊,但還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整日嬉皮笑臉,還經常打趣他們。
他幾次想要走,卻捨不得,因爲他知道他若走了,便很難再見到她,是以,總是一次次地告訴自己,再住幾日、再住幾日就走。
結果,一住就是好久,那時要不是洛瑤兄妹去岐山縣。也許他還捨不得走。離開岐山縣後,他去了不少地方,企圖忘記她,可越想忘,卻記得越清晰。他便想,既然忘不了,就不忘了。
偶然間,他得到一塊蓮形玉佩,覺得特別適合孟茯苓,便尋人刻了她的名,日夜佩戴,權當做是一個念想。
洛昀皓以爲再也無緣見孟茯苓,但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他會假冒尚啓延,會再遇見她。他也以爲??地喜歡她就好,每次靠近她。對他來說既痛苦、又欣喜,可他甘之如飴。
“不管你有沒有打她的主意,以後離她遠一點。”祁煊沉?了許久,才道。
他相信洛昀皓的話,不然,他也無需藉由玉佩才知道洛昀皓喜歡孟茯。不過,試問哪個男人會放心讓另一個喜歡自己女人的男人,時不時在自己女人身邊晃盪?感情是很難控制的,誰知道洛昀皓哪一天會有出格的舉動?
“小心眼!”洛昀皓輕笑一聲,也不答,就要去奪祁煊手裡的玉佩。
哪知,祁煊閃身躲開,並當着洛昀皓的面,用內力把玉佩震得粉碎。
“你!”洛昀皓瞬間怒紅了,下一刻,手握成拳對着祁煊的門面,揮打過去。
祁煊推掌相迎,兩人便纏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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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不知道祁煊爲了她與洛昀皓大打出手,只是覺得奇怪,自從那天洛昀皓到酒樓傳旨後,就沒上將軍府蹭飯了。奇怪歸奇怪,她也沒多想。
酒樓的生意比預料中還火爆,也虧得時文樂的能力不錯,她也算放心,一有空就陪着小冬瓜,照顧陸管家。
對於陸管家,孟茯苓心裡很愧疚的,陸管家完全是無辜受牽連的,若不是她讓他打理酒樓的事務,他也不會遭此橫禍。
她正看着小冬瓜和小雞翅玩,竹香就過來問:“小姐,明天到岳陽侯府赴宴。要穿哪套衣裳?”
孟茯苓蹙眉,現在她名聲大噪,發帖以各種名由邀請她赴宴的貴婦、小姐不在少數,都因爲好奇,想一睹她的真容。
能推的,她都推了,唯獨答應赴岳陽侯的女兒嶽凝煙邀請她的賞花宴。
其實早在她剛進京時,除了關注美食大賽的,也留意京裡有無姓岳的富家大戶。
留意了許久,全京都城姓岳的只有兩家,一家與薛氏所說的不符合,另一家是岳陽侯府。
只要一問,幾乎無人不知,岳陽侯名叫嶽韶清,他是太后唯一的弟弟,當年助皇帝奪位登基、立下不少功勞。
據說他有個女兒流落在外。如今已派人尋回了,也就是嶽凝煙,他對嶽凝煙百般疼愛,鑄成她無法無天、刁蠻的性格。
孟茯苓幾乎可以肯定嶽韶清就是薛氏和她說的那個人了,她想起離京時,薛氏含淚告訴她一個驚天秘事。
不過,不管嶽韶清是不是那個人,與她無關,薛氏告訴她,也只是覺得她有權知道,而並非要她去尋找那個人的下落。
所以,孟茯苓來京都城這麼久,都沒主動與岳陽侯府的人接觸。上次美食大賽決賽,嶽韶清也沒現身,聽說是身體抱恙。
這次,嶽凝煙主動相邀,孟茯苓覺得去岳陽侯府見識一番,也無妨。
“孃親,帶小冬瓜去,好不好?”小冬瓜抱着孟茯苓的手臂搖啊搖啊,撒嬌着,聲音比以往還要甜上幾分。
小雞翅見狀,也抱住孟茯苓的另一隻手臂,學着小冬瓜的樣子,也嚷着,“姐姐,我也要去嘛!”
孟茯苓被這兩個小傢伙打斷了思緒,好笑地揉了揉他們的腦袋,她一直把他們留在府裡,能陪他們的時間又不多,他們一定悶壞了。
反正她不會在岳陽侯府待太久,見識一番嶽凝煙是什麼樣的人物,就走。待離開岳陽侯府後,還可以帶他們去夜市逛逛。
如此一想,孟茯苓便同意了,可萬沒想到這一去,小冬瓜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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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陽侯府的賞花宴定在晚上,賞的是一種只在夜間盛開的花,這花名爲夜星花,此花盛開時,花形如星,還會散發出如星光般的光芒,十分珍貴稀有,據說是嶽韶清爲了討嶽凝煙開心,花費重金從域外所購的。
對此,孟茯苓沒有多大的感觸,畢竟她不是原主,嶽韶清爲了嶽凝煙這個假女兒做什麼事,她都不會在乎。
次日,孟茯苓稍作打扮,便前去赴宴,本來祁煊不放心,要陪她一起去的。但是去參加賞花宴的都是各府夫人、小姐,根本沒哪家男主子同去。
孟茯苓也不是怕他被人笑話,只是覺得以他的身份、容貌,去了的話,肯定會招蜂引蝶。
是以,祁煊只把她和小冬瓜等人送到岳陽侯府外,約定好何時來接他們去逛夜市後,就離去。
孟茯苓一手牽着一個小傢伙,無意和竹香跟在他們身後,待無意把請帖交給門口迎客的管事,就有人高聲報出她的名號,再由專人在前面引他們進府。
走進大門的時候。孟茯苓還只是感慨了一番端莊大氣的正廳,等拐到後院的時候,風格陡然一變,瞬間好似進了蘇州園林。
亭臺樓閣在各種假山植被間若隱若現,大大小小風格各異的小院落數不清,花園裡還引進了一條活水,還在花園裡修了一個荷花池。
拐過荷花池,另一邊有一座佔地極寬的亭子,這亭子很獨特,與孟茯苓在現代看到的不同,共有兩層,四圍垂掛着淡?色薄紗,從外面是看不清亭內的人,只覺得人影綽綽。
亭子的另一端,還連着一條長不見尾的走廊,走廊兩側還掛了罩着淡?色薄紗的燈籠。令燈籠散發出的光芒有種朦朧、唯美之感。
孟茯苓正暗自讚歎,不想,小雞翅居然發出嫌棄之語,“姐姐,這裡不怎樣啊,我還以爲多好看呢。”
呃,孟茯苓一哽,聽聽小雞翅這語氣,好像見過比岳陽侯府更好看的園子一樣?她正要說什麼,小冬瓜就點着小腦袋,附合小雞翅的話,“就是、就是!”
這下,孟茯苓認爲是兩個小傢伙單純不喜歡這裡,才故意這樣,而非這裡真的不好看。
至於這兩個小傢伙爲何不喜歡這裡,可能是因爲進來時,一路上都有人以異樣的目光盯着他們,甚至有些同樣來參加賞花宴的人,剛好與他們一同進府,或在他們前面、或在他們後面議論着。
孟茯苓自己倒可以無視這些人,就怕小雞翅和小冬瓜幼小的心靈會受到影響。不過,現在看來,是她多心了,瞧他們兩個一人一句、有模有樣地批評這不好、那不好,直到靠近亭子,他們才停止議論。
因爲除了岳陽侯留在亭內伺候的丫鬟,客人不能把丫鬟帶進去,所以,無意她們只能侯在亭外。孟茯苓也是剛剛纔知道的,心想權貴府上的規矩就是大。
孟茯苓與兩個小傢伙,進了亭子,本來亭內的人也沒怎麼去注意他們,是有人驚訝道:“孟東家,你怎麼也來了?”
就是這句話,令在場衆人都知道來的人是近來風頭正盛的孟茯苓,皆禁聲了,齊齊盯着孟茯苓看,眼神各異,有善意的、好奇的、鄙夷的………
不屑者居多,畢竟就算孟茯苓是祁煊的心頭好,還得美食大賽第一名,也改不了她出身鄉野的事實。
孟茯苓冷笑,說話的人可不就是洛瑤,她倒是忘了她也會來。也是!嶽凝煙剛被尋回不久,正極力融入京裡的上流名媛圈子,與各府名媛結交,其中便有洛瑤。
而多數人看中嶽陽侯府的勢力,才願意與嶽凝煙結交,背地裡指不定也看不起她,畢竟她是嶽韶清從外面尋回來的,在這些自翊不凡的貴婦、名媛看來,她不過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洛小姐,別來無恙啊!我還以爲你和祁小姐姐妹情深,她受罰,不能出府,你會在定安王府陪她解悶呢。”孟茯苓淡笑道,話中的諷意很明顯。
氣氛變得更加微妙了,前不久,祁玉找來一羣乞丐到天源酒樓鬧事、給孟茯苓添堵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幾乎無人不知。
在場的女子都慣於後宅的勾心鬥角,心思都活絡得很,一下子就猜想到那天洛瑤與祁玉一起去天源酒樓,結果。祁玉受罰,洛瑤卻無事,難道她對祁玉買通乞丐的事真的一無所知,還是裡面有什麼內幕?
一個個都豎起耳朵,想聽洛瑤如何回答。
洛瑤慪火不已,這孟茯苓生就一條毒舌,每次都能把她推入難堪之境,她定了定神,努力穩住了情緒,笑道:“阿玉潛心抄寫女戒,怎麼會悶?我是不好打擾她,倒是難爲你這麼關心她了。”
孟茯苓暗罵一聲無恥!洛瑤爲了幫自己解圍,連祁玉被罰抄女戒的事都抖出來了,哪怕衆人心知肚明,但這麼說,只會更損祁玉的名聲。
她當然不可能是在爲祁玉這蠢貨鳴不平,只是單純地厭惡洛瑤的作爲。
在場的女子似乎不滿孟茯苓和洛瑤沒有起太大的衝突,偏偏她們又難忍八卦之心,竟分成兩拔,一拔圍着洛瑤問當日的事,一拔圍着孟茯苓問東問西。
有的女子對孟茯苓言語間多有諷刺、有的存粹是好奇。孟茯苓應對自如,對嘲諷她的人,她刺得對方啞口無言,也能巧妙地避開一些敏感的話題,令那些女子討不到半點便宜。
突然,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侯夫人和嶽小姐來了!”
衆人才散開,孟茯苓擡目望去,只見兩名女子在一羣丫鬟婆子的擁簇下,向亭子款款走來,那年紀大些的女子保養得宜、打扮得雍容華貴,應該是侯夫人喬氏無疑。
再看那年輕女子。年紀似與她相仿,柳眉纖腰,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大眼小嘴,長得確是不錯,只是皮膚不是那麼白,卻非要穿一身張揚的大紅衣裙,倒顯得俗氣了。
孟茯苓打量完畢後,只覺得那素未蒙面的嶽韶清的眼睛有問題。在場的女子都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樣子。
喬氏和嶽凝煙和衆人一一打招呼,不知是基於什麼心態,最後才輪到孟茯苓,而且,還是經身邊的丫鬟提醒,才似想起孟茯苓這個人。
嶽凝煙原本就不滿喬氏借她的名頭邀請孟茯苓,這會看到孟茯苓出色的容貌,心裡有些妒忌。她就想不通了,孟茯苓不過是村姑,喬氏爲什麼非要邀請孟茯苓?
想到這裡,嶽凝煙故作驚訝道:“孟東家,不是你只爲祁大將軍生了一個兒子嗎?怎麼還有一個小女孩?”
此話惹得衆人掩嘴低笑,皆暗自鄙夷嶽凝說話俗氣,又想看孟茯苓會如何應對。
不等孟茯苓開口,就有好事者道:“孟東家,你都爲祁大將軍生得一子,爲何連個名分都還沒有?如此,我們也不好稱你爲將軍夫人了。”
這人說完,還咯咯直笑,她和洛瑤捱得很近,說這話,顯然是爲了討好洛瑤。
孟茯苓最不屑與這種狗腿子般的人說話,只冷冷道了一句:“原以爲是賞花宴。不料,要賞的夜星花還沒見到,只聽到喧雜的狗叫聲。”
“你、你說誰是狗?”那人氣歪了嘴,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指着孟茯苓怒道。
一直安靜待在孟茯苓身邊的小雞翅,突然道:“我姐姐沒有指名道姓,你幹嘛要對號入座?”
孟茯苓見那人被小雞翅嗆得滿臉通紅,偏又說不出話的樣子很好笑,她點頭讚許道:“你說得對,就算不小心被狗咬了,咱們也只能自認倒黴,不能咬回去。”
小雞翅很認真地點頭,“知道了,姐姐,那就不管狗了,讓她自己在那裡吠就好。”
孟茯苓笑開了,要不是場合不對,她真想抱起小雞翅狠狠地親上一口,這小丫頭實在是太聰明瞭。
也因爲小雞翅這話,令那人氣呼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她要是與孟茯苓爭論,豈不是自認是她們口中的狗?
其他欲給孟茯苓難堪的人,也暫時歇了心思,誰也不想自比成狗。
再則,在場這些人,原本都以爲孟茯苓應對乞丐、與美食大賽決賽上的表現,是誇大其詞,畢竟沒有親眼目睹,現在倒是信了七八分,都覺得還是少惹她爲妙。
嶽凝煙還想說什麼,卻被喬氏暗拉了一下衣袖,她纔想起喬氏之前的囑咐。說她們是主人家,凡事不能太過,千萬不能丟了岳陽侯的臉,是以,她纔沒多言。
喬氏見嶽凝煙安分了下來,纔打圓場,末了,才道:“夜星花需特定的時辰纔開花,大家先喝茶、吃點心,待時辰差不多了,我再領大家去看。”
孟茯苓心想這不是故弄玄虛嗎?哪有如此奇特的花,喬氏不過是仗着在場無人見過所謂的夜星花罷了!她本來是不想繼續待下去了,現在倒想看看喬氏她們想搞什麼鬼。
此時,孟茯苓算是看出來了,真正下帖邀請她來的是喬氏,而非嶽凝煙。定是因爲嶽凝煙年紀與她差不多大,才借嶽凝煙的名由請她。
至於請她來,真的只是因爲對她好奇嗎?她是不怎麼相信的,說實話,她懶得應付這些自覺高人一等,眼睛又長在頭頂上的女子。
孟茯苓今日會赴宴,也不僅僅是出於對嶽凝煙的好奇,更想借此機會,讓這些人停消,別再發帖子邀請她,打些有的沒的心思,令她拒得煩不勝煩。
不然,真當她吃飽了沒事,來供人消遣的?那可真好笑了!
突然,小雞翅湊到孟茯苓耳邊,嘀咕道:“姐姐,你看小冬瓜,他一直在盯着那個漂亮姐姐看呢。”
孟茯苓聞言,低頭一看,果然,見小冬瓜怔怔地看着另一邊,她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他竟真的在看一個年輕的女子。
那女子長了一張瓜子臉,一雙柳葉眉煞是好看,翹挺的鼻子,紅潤的小嘴微微上翹,隱約帶着些許笑意,皮膚白皙嬌嫩,身材嬌小玲瓏,彷彿是從古畫裡走出來的美人。
她見孟茯苓在打量她,便頷首回以一笑,孟茯苓記得剛纔聽到有人稱呼那女子爲易大小姐。
孟茯苓聽說過這易大小姐。她是易大學士的長女易冰雲,是京都城有名的美人,具有賢良淑德的美名。
她之所以會注意易冰雲,是因爲易冰雲的表現與其他女子不同,當那些人圍着她,妄想看她笑話時,只有易冰雲安靜地坐着,眼神平靜又無半點鄙夷之色。
所以,孟茯苓對易冰雲印象不過,起了結交之心,可不等她起身,易冰雲就藉口身體有些不適,由岳陽侯府的丫鬟引着到客院稍作歇息,她只好作罷。
改而,捏了小冬瓜粉嫩的小臉一把,笑道:“小冬瓜。可是見那姐姐長得漂亮?”
易冰雲走了,小冬瓜纔回過神,發現自己失態了,小臉微紅,頭一次慶幸自己是小孩。
於是,小冬瓜仰起頭,笑得一臉天真,“孃親,那姐姐好好看!”
孟茯苓假裝吃味,“那孃親問你,是她好看,還是孃親好看?”
小冬瓜歪着頭,皺着小眉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想了一下,才猶豫道:“還是孃親好看一點。”
“只一點啊?還得想那麼久。孃親好傷心!”孟茯苓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卻沒看到不遠處的喬氏對洛瑤點了下頭。
之後,喬氏又對一個侍茶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侍茶丫鬟就端了剛從易冰雲那裡退下來的茶盅,向孟茯苓所在的位置走去。
“孃親,別傷心,是好多、好多點。”小冬瓜一聽孟茯苓說傷心,就急忙改口,說着,還一臉認真地用手比劃着。
孟茯苓被小冬瓜逗笑了,正要開口,突然,聽到身旁哎喲一聲,與數道驚呼聲。她急急轉頭,看到一個丫鬟身子斜斜地向她倒來。
“快閃開!”孟茯苓急忙把小雞翅和小冬瓜推到一邊,自己也讓開了一些。
她的反應已經夠快了。但裙子還是被那丫鬟手裡摔出來的茶盅潑了溼了,好在茶盅只摔在她腳邊,沒砸到她身上。
孟茯苓心跳得很快,後怕不已,幸好沒傷到兩個孩子。她很快平定了情緒,冷掃了摔倒在地上的丫鬟一眼,就神色冷然地看着喬氏。
喬氏也是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拍了拍心口,怒斥那丫鬟,“蠢貨!怎麼做事的?傷到孟東家的話,你當擔得起嗎?”
說完,她又連忙向孟茯苓道歉,“孟東家,真是對不住你了,這丫鬟實在笨手笨腳的,回頭我定會重重地責罰她,還請你原諒則個。”
先前被孟茯苓暗罵是狗的女子,諷笑道:“是啊,孟東家你大人有大量,不會和一個丫鬟計較吧?”
洛瑤則是揚着幸災樂禍的笑容,卻難得沒有說出什麼諷刺的話,其他人也多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態。
“呵!我當貴府將下人管教得極好,能留在這裡伺候各位夫人、小姐的丫鬟定然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不成想,會是這般笨手笨腳,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孟茯苓冷笑道。
當她是三歲小兒一般好哄騙?堂堂岳陽侯府真的會讓手腳笨拙的丫鬟伺候客人?若真的是這樣,也就不會有客人不能把丫鬟帶進亭內的規矩了。
孟茯苓想不通,喬氏這麼做,到底是何用意,她們之前根本就沒有一點交集,難道又是洛瑤在使壞?
短短瞬間,孟茯苓的心思轉得很快,但那都只是她的猜想,還得不到驗證。
喬氏沒有因爲孟茯苓的話,而面露惱色,還是面含歉意道:“孟東家,你莫惱,你的裙子已經溼了,爲免着涼,還是先到客院換下來吧?我讓人給你準備一條新裙子。”
“不必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孟茯苓臉色未緩,直接拒絕道,她暗惱自己,頭一次爲自己的決定後悔,早知道不該來的。
“孟東家,侯夫人都誠心誠意地向你道歉了,你就這樣走了,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洛瑤終於開口了。
這話引得衆人附和,有些人忍不住譴責孟茯苓,都覺得孟茯苓沒正式接受喬氏的道歉,太沒肚量了,果然是身份低下的鄉野村姑,毫無禮數可言。
還有一些充當和事老的夫人,好言勸孟茯苓,“孟東家,左右你也無事,不過是換條裙子,可別爲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孟茯苓頓覺好笑,反過來成了她的不是,她要是不肯接受喬氏的‘好意’留下來換裙子,定會給人留下話柄,落了下心胸狹窄之名。
她是可以不在乎名聲,但不想稱了喬氏和洛瑤的意,可喬氏這麼積極地勸她換裙子,這裡面會不會佈下什麼陷阱,等着她來跳?在洛瑤開口諷刺她時,她便覺得今日之事和洛瑤脫不了干係。
孟茯苓思索了一番,面上褪去了冷意,“各位恐怕是誤會我了,我是不想?煩侯夫人,沒有別的意思。既然侯夫人一番好意,我再推脫的話,便是不知好歹了,只能勞煩侯夫人了。”
洛瑤神色微滯,沒想到孟茯苓這麼輕易就妥協了,她原以爲還得多費點功夫的。
喬氏不瞭解孟茯苓的處事做派,便沒想那麼多,見她同意了,就對自己的親信丫鬟道:“秋菊,你帶孟東家到客院換裙子。”
孟茯苓不便帶小雞翅和竹香,只得婉拒了喬氏幫忙看顧他們的好意,將他們帶到亭子外,交給竹香和隨行的兩名侍衛帶着,吩咐幾聲,才帶着無意跟着那個名叫秋菊的丫鬟去客院。
她放心讓小冬瓜他們留下來,是因爲在亭子內外都有不少人在,沒人會明目張膽地對他們下手,那兩名侍衛也是祁煊精挑細選出來的,武功不低,足以保護他們。
並非她明知有圈套,還敢去,是她料想這些後宅女子的伎倆無非就那幾種,帶上無意同去,定不會讓她們得逞,說不定能反將她們一軍。
“小姐,這些女子定沒安什麼好心。”無意低聲道。
她雖未進亭裡,但她耳力絕佳,又一直注意裡面的動靜,自然是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只是相信孟茯苓能應對,纔沒闖進去。
“無妨!我倒要看看她們想玩什麼花樣。”孟茯苓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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