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蹙眉,到底是不忍心見祁煊難受,只猶豫了一下,便伸手幫他揉心口。
她心想,當時祁煊可能是心口中掌,可她這樣揉沒事嗎?
剛這麼想,她就被祁煊拉入懷裡,將她抱得緊緊地、似乎要把她鑲入身體裡一樣。
“放手!這樣你會更難受的。”孟茯苓不敢掙扎,怕加重他的傷勢。
“茯苓,對不起,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隱瞞你的,並沒有欺騙你的意思。”祁煊把頭埋在孟茯苓頸邊,聲音悶悶的,聽起來很難受、很壓抑。
祁煊心裡確實很難受、很怕孟茯苓不再理他。任何人都可以誤解他,唯獨她不行。他只在乎她對他的看法。
這段時間,他幾乎是度日如年,很難熬,多麼希望她能原諒他。
明明只有幾天的時間,卻感覺好久沒有抱她、靠她這麼近。想她想得快發瘋了。
孟茯苓感受着他拂在她頸邊的溫熱氣息,他壓抑的聲音中透露出來的痛苦,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也令她豁然明白了什麼。
他是不擅言詞、而又驕傲的人,此時卻放下身段,央求她的原諒,叫她如何氣得起來?
她從來就不是矯情的人,不會逮着他的錯處,不依不撓。
罷了!兩人明明很相愛,沒必要如此互相傷害。
孟茯苓深吸了口氣。聲音掩不住哽咽:“那好,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祁煊身體一震,卻是因爲高興的,她肯給他解釋的機會,便是願意原諒他了。
“我當時…………”祁煊把當初爲何會強了原主的事。娓娓道來。
原來那時太子還未中毒,祁煊被皇上派來懷寧府辦一則密事,身邊出了奸細。
途經岐山縣時中了埋伏,又中了一種有催情作用的毒。被追殺、逃到嶺雲村,誤打誤撞遇到剛被程家休棄的原主。
他逃了那麼遠,內力已壓不住毒性了,若不和女人合歡,就會七竅出血而死,加上當時他理智漸失,纔拿原主解毒。
終於說出來了,祁煊心裡輕鬆了很多,可他竟不敢擡頭去看孟茯苓的表情。
“說完了?”孟茯苓問道,語氣有些淡。
“呃?”她太過平靜了,倒讓祁煊有些捉摸不透,是不氣他?還是怒極必反?
“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交代的?”孟茯苓對他的反應有些無語。
“沒有!我都老老實實交代了。”祁煊心想,她不是要他解釋爲何會奪走她的清白嗎?
可他想不通,他都解釋了,沒有一句隱瞞,她怎麼還不滿意?
“還敢說沒有?”孟茯苓眉頭蹙得更緊了。忍不住伸手往他腰上掐去。
祁煊冷不丁被孟茯苓這麼一掐,疼得倒抽一口氣,其實這點疼痛,對他來說沒什麼。
但他突然想到風臨的話,男人在人前可以很強大。在自己女人面前,該裝弱時裝弱,如此可以博得女人的心疼。
雖然風臨慫恿他去青樓的事,辦得很不靠譜。不過,從剛纔他假裝心口疼,孟茯苓肯幫他揉的情況來看,應該有用,所以,他決定試一試。
於是,祁煊就舍下臉面,直喊:“疼、疼,茯苓你輕點。”
“真疼?”孟茯苓狐疑道,她擡頭看了祁煊一眼。
“真的很疼,估計青了,要不,你幫我吹吹?”祁煊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裝疼,來博得女人的心疼,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吹你的頭!你還沒告訴我,你後來怎麼又到嶺雲村。”孟茯苓沒好氣地用力地拍了他的頭一下,嘴上這麼說。卻忍不住伸手幫他揉、被她掐到的位置。
經這麼一出,兩人之間的氣氛輕鬆了許多。
祁煊心道,這招果然管用,早知道這麼管用,他昨晚又何必去青樓?
不管心裡的想法如何,祁煊還是如實回答她的問題。
原來他當時解了毒,拖着傷體,趕回京都城時,太子卻中毒了。
祁煊命龔烈、以及幾個親信之人,到各地尋找配製解藥的藥材。尋找藥材的人還沒回來。他又聽風臨說有一味藥材,只有岐山縣這一帶有。
沒錯!無巧不成書,風臨說的那味藥材,剛好在嶺雲村的山上。
祁煊本可以派別人去,可他沒忘了自己奪走一個陌生女人的清白。他不是那種吃了便吃,只當作一夜風流的男人。
所以,祁煊打算親自前去,除了尋了藥材,還想對那女人負責。
不成想,他一離京。便有幾拔刺客尾隨着他而去。因爲那時太子還沒死,多方勢力都怕他是去幫太子尋解藥。
他的傷本就沒好,一路解決了好幾拔刺客,體力終於不濟。
而最厲害的那拔刺客,卻頗有心機地趁他剛解決完其他刺客之後,才現身。
不然,祁煊也不會再度受傷,他尋着記憶到了嶺雲村,巧的是誤進了連大輝家的苞谷地,又非常倒黴地被孟茯苓用石頭砸得失憶。
孟茯苓總算知道他到嶺雲村的原因了。不得不說,他那時真是倒黴透頂了。
只是,她想到他有對原主負責的想法,心裡就很不舒服。
再往深處去想,若原主沒死、她沒佔據原主身體的話。他是不是就和原主在一起?
哪怕孟茯苓知道祁煊那時對原主沒感情、他是有責任感的男人,她都無法完全釋懷,也許是她太過在乎他了。
“茯苓?”祁煊說完了,見孟茯苓不知在想什麼,竟想得出神了,便低頭輕咬了她嫩白的耳垂。
孟茯苓被耳上的酥?之感刺激得回過神,佯怒地瞪着他,卻不說話。
“茯苓,我都老實交代了,你別再生我的氣。好嗎?”祁煊故作可憐道。
可孟茯苓還是沒說話,祁煊有些急了,握住她小巧的肩頭,搖了搖,“茯苓。你說話啊!我第一次都給了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噗嗤!孟茯苓被祁煊這句話。弄得徹底破功,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聽!他那哀怨的語氣,好像她是吃了他、又不肯負責的負心漢一樣。
還第一次?可孟茯苓覺得是第二次,因爲第一次。她這具身體是原主在使用的,與她無關。
祁煊見孟茯苓笑了,他懸在心裡的大石也終於放下了,也跟着綻開一抹極其燦爛的笑容。
他緩緩低下頭,欲吻上她的脣。她卻伸手抵在他胸口,將他推離一些。
“怎麼了?”祁煊不解地看着孟茯苓,不是原諒他了嗎?怎麼還不給他親?
孟茯苓笑意吟然地問:“鍾離驍打中你哪裡?”
祁煊一時沒反應過來,很老實道:“右肩——”
話還沒說完,祁煊便立即掐斷話尾,因爲他終於知道她爲何這麼問了。
祁煊暗呼糟糕,剛想亡羊補牢地解釋一番,孟茯苓的笑容已冷,掄起粉拳用力地砸向他受傷的右肩。
可憐祁煊壓根就不敢閃躲,結結實實地捱了她這一拳。
這回真的很疼,疼得他皺緊俊眉,“茯苓,你下手好重,把我打疼了。”
偏偏孟茯苓不再吃他這套了,猛地將他推開,忿忿道:“疼死你活該!”
孟茯苓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徒留祁煊一個人。
祁煊懊惱得不行,他怎麼能說漏嘴?這下,當真是活該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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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從祁煊房間出來,倒不是真打算不理他。
其實他剛纔那樣子蠻好笑的,若是讓他的屬下們看到,定會驚掉下巴。
她想到祁煊午膳還沒吃兩口,就去救小雞翅,這會肯定餓了,便向廚房走去,打算熬點粥給他喝。
孟茯苓剛走到廚房門口,就看到薛氏和嶽韶清在裡面。
薛氏親自在熬粥,嶽韶清站在一旁,深情地看着她。
她紅着臉、低着頭,不敢擡頭去看嶽韶清。
孟茯苓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笑了,既然薛氏在熬粥了,她又何必進去當電燈泡?
是以,孟茯苓轉身離開。
薛氏沒發現孟茯苓來了,倒是嶽韶清瞥見她離去的背影,脣角忍不住勾出一道迷人的笑容。
恰巧,薛氏擡起頭,對上嶽韶清含笑的鳳眼,頓時失了神。
竟沒察覺嶽韶清的脣、緩緩壓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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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可不知她走後,嶽韶清對薛氏做了什麼,她想着得去看看小冬瓜。
她還沒走到小冬瓜的房間,酒樓的掌櫃就滿頭大汗地疾步走來。
“東家,烤肉坊那邊傳消息來了。”掌櫃大氣都來不及喘,便說道。
孟茯苓神色一凝,疑惑道:“烤肉坊不是有無意在?又出什麼狀況了?”
難道無意搞不定?不可能!孟茯苓相信無意的能力,再說,她當時都把事情安排妥當了。
每個酒樓、食坊之間都養了一種特殊的信鴿,是用來互通消息的。
烤肉坊被買,因爲方授一開始,給了一天時間清店。李管事沒想到方授會趁他離開時砸店,他以爲還有時間,又不放心用信鴿把這麼重要的消息傳給孟茯苓,就親自來趕來報信。
這一次卻用了信鴿,莫非是情況太過緊急?怕趕不上報信?
短短瞬間,孟茯苓的心思轉了好幾圈,臉色愈發凝重。
“不是烤肉坊的事,是無意姑娘殺人了。”掌櫃說着,把紙條遞給孟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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