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聽了孟茯苓的話,心下一顫,有些害怕,但還是憤然地哭吼着:“大嫂,我只是想求大哥救救爹和二哥,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肯幫我就算了,爲什麼還要威脅我?”
圍觀的百姓有的也聽到孟茯苓的話,現在又聽祁玉這麼一說,看向孟茯苓的眼神顯得很古怪。
孟茯苓豈會不明白百姓們的想法,這事處理不當的話,肯定會給祁煊帶來不好的影響。
說起來,其實不難解決,孟茯苓打算再把事實公佈出來,畢竟大多數人還不知道祁佑銘被打入大牢的原因,也算是賭一賭祁煊在百姓心裡的地位。
若是說出來,祁佑銘父子定會爲世人所不恥,他們的臭名會更甚,祁玉今日的舉動就顯得非常可笑,就是傻子也明白她的意圖。
也許祁玉就是認定祁煊會秉着家醜不可外揚之說,才膽敢這麼做。
孟茯苓略想過後,方站了起來,她看向百姓,大聲道:“各位,你們可知定安王爲何會被打入大牢?當真相信祁玉的話,認爲是祁大將軍所害?”
果然,如孟茯苓所料。百姓們都一臉茫然,交頭接耳地議論着。
祁玉暗呼不妙,她原以爲不管是祁煊、還是孟茯苓,都會爲祁佑銘下大牢的事遮掩一番。
畢竟就算祁煊脫離了定安王府,也改不了祁佑銘是他親爹的事實,他怎麼都不會讓自己的親爹太過沒臉纔對。
哪裡想到孟茯苓會這般直白,祁玉也知道孟茯苓的態度,等同於祁煊的態度。
“大嫂,你別胡說!”大急之下。祁玉又撲向孟茯苓,意圖將孟茯苓推倒,阻止她接下來的話。
祁玉還沒靠近孟茯苓,就再度被無意踢開了。
孟茯苓冷笑道:“我都還沒說什麼,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莫非是心虛,怕我說出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就是,要是不心虛,幹嘛不讓人把話說完?”百姓中有人說道。
人就是這樣,一羣人中,要是有人最先開口,就會引得其他人盲目地附和,或者提出質疑。
很快有一個很敬崇祁煊的人說:“祁大將軍一心爲民,又是重情義的人,怎麼可能會害他那個混賬爹?前些天還爲了幫他二弟還債,到處湊三十萬兩銀子呢!”
“就是!是他們害祁大將軍還差不多…………”
“…………………”
於是,百姓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祁煊脫離定安王府,祁佑銘逼迫他拿出三十萬兩幫祁粼還債的事。
孟茯苓見時候差不多了,便道出祁佑銘真正下大牢的原因。
衆人一聽。才知道原來祁佑銘是因爲偷了太后的古經書、再獻給太后。
各個都將祁佑銘罵得更加難聽了,覺得他與祁粼是活該,甚至還有人詛咒他們早點死。
祁玉面色愈發難看,她沒想到祁煊的民望如此高,眼下這種局面,對她實在是太不利了。
她咬咬牙,決定豁出去了!她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大嫂,我爹縱使有再大的過錯。也生養了大哥、生養了我。我作爲他的女兒,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在牢裡受苦。所以,我要用我的命,來替他贖罪,求大哥原諒他、救他一命!”
祁玉說完,就往門口的石獅子一頭撞去。
“快攔住她!”孟茯苓嚇了一大跳,急聲大喊道。
她沒想到祁玉這麼會來這一招,要是無人及時拉住祁玉的話,祁玉非撞死不可,太狠了!
孟茯苓很清楚,不管祁玉是真想自殺,還是料準會有人阻止,她都不能讓祁玉死在將軍府門口。
否則,會成爲祁煊難以洗掉的污點,她也會背上逼死丈夫妹妹的罵名。
無意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急忙衝過去,虧得祁玉的速度不快,很快就被無意攔阻住了。
祁玉的肩頭被無意擒握住,令她無法前進半分,她便哭罵了起來,“爲什麼要攔我?讓我死了算了,算是替爹贖罪。”
孟茯苓蹙眉,她可不認爲祁玉是什麼孝女。
可祁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口口聲聲說要用自己的性命幫祁佑銘贖罪,祁煊再無動於衷的話,肯定會被人誤以爲他鐵石心腸,祁玉也會博得孝女的美名。
呵!之前祁玉被洛瑤坑了之後,被禁了很久的足,沒想到再度出來,變得如此有心機。
“祁玉,你肯替你爹贖罪,那是你孝心可嘉。不過,你爹做錯事了,自然得由他自己悔改。你這樣做,是在縱容他、是在害他,而不是真的孝順。再則。他這次犯下的罪責不輕,別說此事不歸阿煊管,就算他有權管這件事,也不能徇私枉法啊!你今日這番舉動,說得好聽,是爲了救你爹,可又何嘗不是在逼阿煊罔顧律法,你要他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孟茯苓心平氣和,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句句直截要害,令祁玉啞口無言。
啪啪啪!百姓都被孟茯苓的話震住了,待反應過來後,竟然齊齊鼓起掌來。
祁玉慌了,真的不知該怎麼辯駁孟茯苓的話,她想過各種可能,就是沒料到孟茯苓會對她曉之以理。
孟茯苓沒有錯漏祁玉的表情,暗笑,她倒要看看祁玉還有沒有臉繼續鬧下去,若她再鬧下去,便真的坐實了她要陷祁煊於不義的說法。
“既然如此,大哥爲何躲着,不敢出來見我?”祁玉咬着牙,不甘道。
她今日豁出臉面,如此賣力‘演出’,結果被孟茯苓一番話,輕而易舉地擊破,叫她如何甘心?
“不!你錯了,阿煊問心無愧,無需躲藏。只是很不巧,你來得不是時候,他剛好不在府裡。”孟茯苓涼笑道。
雖然她用的是最俗套的藉口,卻也實用,諒祁玉也沒膽提出進府搜找的要求。
“三姐姐,咱們回去吧?”一個庶女走到祁玉身邊,勸道。
其實這些庶出子女在府中的地位,只比下人高上一點,平日裡也不得祁佑銘待見。
所以,對祁佑銘根本就沒感情,要不是祁玉逼他們來,他們纔不會來這裡丟人現眼。
他們也只跟着祁玉哭嚎而已,剛纔祁玉要撞石獅,也沒一個人出來阻攔她。
現在一有人勸祁玉離開,其他人也跟着勸了起來,他們都覺得今日這番舉動,太過丟人了。
“滾!你們這些無情無義的傢伙。要走你們自己走!”祁玉憤怒地將那個庶女推倒在地上。
她本就煩躁,見庶妹庶弟一副怕事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潑蠻的本性。
得了!這回,圍觀的人都覺得祁玉是原形畢露,剛纔不過是在演戲。
也不知是誰,率先想起以前祁玉如何針對孟茯苓的傳言。
一時之間,祁玉從一個可憐的孝女,成了表裡不一、裝模作樣的心機女。被衆人指指點點,各種難聽的話也接踵而來。
與她同來的人,除了下人之外,全都棄了她,落荒而逃。
孟茯苓見祁玉如今孤援無助,被一大羣人指着唾罵,心裡涌起一絲憐憫,但很快就消散了,因爲祁玉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可憐。
“孟茯苓。你不得好死!”祁玉見孟茯苓轉身往大門走去,她憤恨地瞪着孟茯苓,惡毒地詛咒着。
孟茯苓依舊沒理會祁玉,她一隻腳剛踏進大門,就聽到身後有人大喊:“三小姐,不好了!快點回府,出大事了!”
來人正是定安王府的管家,他顯得非常慌張。
“出什麼事了?”祁玉被衆人罵得腦子直髮漲,怔怔地問管家。
這裡人這麼多,管家自然不敢大咧咧地把事情說出來,只得湊到她耳邊低語。
祁玉聽後,臉色更加慘白,愣了片刻只會,瘋了似的尖叫一聲,拔腿就跑。
她這樣的反應,令衆人如同二丈和尚般摸不着頭腦,都以爲她瘋了。
儘管人聲喧囂,管家說話也小聲。憑着無意絕佳的耳力,還是將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對孟茯苓低聲道:“小姐,方氏在普慧庵自殺了。”
孟茯苓頓了一下,臉色不由凝重了起來,沒說什麼,卻加快了腳步。
當府門合上後,祁煊就出現在孟茯苓的面前,“茯苓,辛苦你了。”
原來他早就來了,見孟茯苓應付祁玉遊刃有餘,便沒現身。
“方氏死了,據說是自殺!”孟茯苓搖頭,把方氏的死訊告訴祁煊。
“方氏這人很惜命,不可能會自殺。”祁煊聽後,當即否絕方氏自殺的可能性。
“祁佑銘剛被打入大牢,她就死了,太過湊巧了。”若說只是巧合,孟茯苓是不信的。
“你好好待在府裡。哪都不要去,我先去普慧庵一趟。”祁煊似想到什麼,決定親自去調查。
孟茯苓知道輕重,也沒說什麼阻止的話,只關心道:“你自己小心點!”
“好!”祁煊點頭,又交代了幾句,就帶着一名近衛,匆匆出府。
孟茯苓隱然猜到即將發生什麼事,心裡莫名地感到沉重。
她想到了薛氏。便吩咐無意去岳陽侯府看看薛氏,叫薛氏最近沒事少出府,局勢如此緊張,她擔心有人會把手伸到薛氏身上。
之前,孟茯苓原本打算陪薛氏在岳陽侯府住一段時間,可祁煊捨不得與她分府而住。
她只好花費兩天的時間,幫薛氏清理心術不正的下人、並立威。
其實,就算孟茯苓沒有這麼做,嶽韶清也不會讓薛氏受半點委屈,除了上朝之外,時時陪着薛氏,兩人很是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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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煊很晚纔回來,孟茯苓一直在等他,一見到他,就問:“葫蘆,事情怎樣?方氏是怎麼死的?”
“被人滅口,營造出自殺的假象。”祁煊的語氣有些凝重。
孟茯苓明白方氏是私造假銀的關鍵人物,她一死。等於斷了很多線索。
“她死了,還有方銅,若不先下手爲強,說不定他也會被滅口。”孟茯苓憂心道。
“不會,他不過是受命於方氏,沒機會接觸主謀。”祁煊說得很肯定。
“方氏被滅口,說明那人已經知道造假銀的事情泄露出去了,可他又怎麼會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疏漏?”孟茯苓疑惑道。
很多事情,祁煊都沒避忌她。所以,她知道的也不少。
“我已將證據交給皇上,看來那人不僅在宮裡有人,也許還是皇上親信之人。”祁煊略想了一下,猜想肯定是把證據交給皇上之後,才被幕後主謀窺知。
孟茯苓突然問道:“難道你就沒想過那人就是宮裡的人?”
祁煊沉?了,孟茯苓知道他在思考,就沒去打擾她,??地離開房間。
次日。祁煊去上早朝,之後,他被皇上留在宮裡,直到很晚纔回來。
接下來,一連幾日,祁煊都早出晚歸,孟茯苓沒等他,就跑去陪小冬瓜睡。
算起來,孟茯苓好幾日都沒見到祁煊的面。有時只在睡覺時,迷迷糊糊感覺到他進了房間。
這一日,傳出尚啓昊謀反的消息,而且,他還是私造假銀的主謀。
孟茯苓聽到是尚啓昊,感到很驚異,尚啓昊自美食大賽那事後,一直被軟禁在自己府上。
她怎麼都無法將尚啓昊和私造假銀的主謀聯想在一起,難道他是趁自己被軟禁之際,謀劃這一切?
祁煊比前幾日還要早歸,孟茯苓還沒就寢,見他滿身血污,以爲他受傷了,頓時大驚失色。
“放心,血不是我的。”祁煊不忍孟茯苓擔心,不等她多問,就先她一步開口。
孟茯苓還是不放心,扯着他的衣裳,仔細查看一遍。
見他身上沒有傷口,方把懸着的心放下,纔有心思問他,“尚啓昊是怎麼回事?”
“方氏被滅口,我和皇上怕夜長夢多,便設下一局,想把主謀引出來,沒想到會是尚啓昊。”祁煊當時看到現身的人,同樣很意外。
孟茯苓反問:“你覺得是他嗎?”
“不是,他不過是被推出來背?鍋的,真正的主謀非常狡猾,也藏得很深。”祁煊惱火不已,他佈下的局明明沒有破綻,卻被幕後主謀窺破。
現在沒把幕後主謀引出來,敵在暗、我在明,下次要將他找出來更難了。
“尚啓昊現在怎樣了?還有方家人怎麼處置?”孟茯苓問。
她想起尚啓昊之前在各地開酒樓收集情報,連雲素心都是他的屬下,總之,他不可能是蠢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人陷害?
“他現在被嚴密關押起來,等方家人被押回京,皇上再行定奪。”
他和皇上都覺得事情很蹊蹺,怕尚啓皓被滅口,就把尚啓昊關在冷宮的一間密室裡。
因爲一般來說,任誰都不可能想到冷宮裡藏有一間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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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煊不甘心被幕後主謀牽着鼻子走,今夜,他換了一身夜行衣,打算親自潛入定安王府。
他直接來到方氏原來的住處,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各個房間都找了遍,都沒有線索,他正要放棄時,想到方氏的寢房還沒有找,就往她的寢房而去。
結果,祁煊剛靠近寢房,便看到一個同樣身穿?色夜行衣的人,從窗口飛竄出來。
祁煊看到那人的側面閃爍着刺目的金光,分明是戴着金色的面具。
他瞬間想到那個將小冬瓜扔到荷花池的面具男,頓時大喝:“站住!”
親們,下章零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