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祁煊看到孟茯苓身上血肉翻滾的鞭傷,眥目欲裂。
他的心疼得像被人凌遲着一樣,臉色比瀕臨死亡的人還要慘白,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
祁煊來了,孟茯苓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傷處似乎沒那麼疼了。
她剛開口,眼角餘光瞥見另一個獄卒,揮着一根遍佈鐵刺的棍子抽向祁煊,急聲大喊:“葫蘆,小心!”
祁煊頭也沒回,手腕一翻,手中的刀往身後狠劈過去。又快又準,直接將那個獄卒攔腰劈砍成兩截,腥紅的血液四濺。
被點住穴道的獄卒也未能倖免,祁煊怒到了極點。他一直將孟茯苓捧在手心裡呵護着,捨不得她受一丁點傷痛,現在卻被人打成這樣,叫他如何不心疼?
“對不起,我來遲了!”祁煊心疼地解開孟茯苓身上的束縛。
他收到消息時,人不在京都城,急急丟下手頭上的事趕來,但還是遲了一步。不然,也不會讓她受傷。
“不怪你!”孟茯苓苦笑道,她只怪洛昀皓一點情面都不講。
孟茯苓並不是因爲獄卒聲稱是受命於洛昀皓,才認爲是洛昀皓讓獄卒對她動刑。
而是如今朝中他獨大。又是他下令捉拿她的,她怎麼都無法幫他開脫。
“今日你受的這一鞭,我定要洛昀皓加倍償還!”祁煊咬牙切齒道。
孟茯苓咬脣不語,任祁煊將她抱起來,走出刑房,外面倒了不少獄卒的屍體,可見祁煊是直殺進來的。
將軍府的人也被祁煊放出來了,孟茯苓不由擔憂了起來,祁煊直接劫獄,洛昀皓更有理由對付他了。
她既覺得祁煊不該衝動地跑來救她,又明白,若他沒來的話,她肯定會被折磨至死。
“如今皇上受控,洛昀皓橫霸朝野,我顧忌再多都沒用。”祁煊看穿孟茯苓的想法。
他說的是實話,這種情況下。就算他沒闖入刑部大牢救孟茯苓,也免不了和洛昀皓對上。
“你說得對。”孟茯苓已不知該說什麼了,幽嘆一聲後,閉上了眼。
她好累。心裡一難受,鞭傷也跟着被扯疼,漸漸地、眼皮越來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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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是在一陣芳香中醒來的,誘人的香氣在鼻尖縈繞不去,她昏昏欲睡,忘了自己身上有傷,翻身時,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疼得她直吸氣。
一直守在牀邊的祁煊見狀,大急,“茯苓,別動!”
孟茯苓這才緩緩睜開眼,擡頭,對上祁煊微紅的雙眼,“葫蘆,這是哪裡?”
“岳陽侯府。”祁煊小心翼翼地將孟茯苓扶起來。讓她靠在他懷裡。
岳陽侯府?孟茯苓這才注意到這裡嶽韶清專爲她留的院落,院子裡栽種了許多奇花異草,難怪房間裡盡是花香。
“小冬瓜在這裡,我就帶你來了。”祁煊神色是少見的溫軟。
祁煊沒說的是在岳陽侯府,洛昀皓還不敢直接闖進來,他倒不是怕洛昀皓,只是孟茯苓受了鞭傷之後,牽動得發燒。他不想有人來打擾她。
“我睡了多久?”孟茯苓感覺自己好像睡得很久一樣,不免得問一問。
“不是睡多久,而是昏迷多久。”祁煊糾正道,“你這身子骨太差了,得好好補補。”
“到底多久?”孟茯苓催問,她沒忘了自己是在什麼情況下暈倒的,事情解決了嗎?
“兩天!”祁煊將她摟在懷裡,調整好坐姿。避免他碰觸到她的傷口。
“那——”孟茯苓沒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兩天,她想問關於屍體、以及祁煊闖入大牢的事。
“沒事,你好好養傷,別擔心!”祁煊打斷她的話,安慰道。
不可能沒事的,孟茯苓不會天真地以爲洛昀皓和圓淨肯善罷甘休。“告訴我,事情怎樣了?”
祁煊無奈,只好把事情告訴她。原來洛昀皓髮現他帶孟茯苓到岳陽侯府,親自帶人包圍了侯府。
不僅是顧忌嶽韶清,還因爲太后,她沒被控制。聽到岳陽侯府被包圍,便出宮,也住進侯府,洛昀皓自然不敢直接闖進來。
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皇子,太后則是他皇奶奶,作爲孫子,若有一點不孝之舉,於名聲有損。
是以。現在雙方仍處於對峙之勢,形勢緊張如漲弓。
要不是孟茯苓一直昏迷不醒,祁煊早就與洛昀皓對幹起來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洛昀皓明明將祁煊制屍禍害百姓、意圖謀反的事宣揚出去。本意是要挑起民憤,令祁煊身敗名裂。
結果,百姓無人肯相信,一直認爲祁煊是被冤枉的。竟然自動自發圍守在侯府門口,不讓洛昀皓的人闖入侯府、捉拿祁煊。
洛昀皓又不能將百姓怎樣,現在真的是氣極,恐今耐性已失。這種局勢維持不了多久的。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得儘快解決纔是。”孟茯苓蹙眉道。
“我在等伊谷主來。”祁煊語氣沉重道。
他何嘗不知不能再拖下去了,可不管他是不是制屍的主謀、證據充不充足,洛昀皓都會把罪名強加到他頭上,以理明辯是沒用的。
其實,他手握重兵,大可以用武力鎮壓洛昀皓,但真到了那一步,便坐實他意圖謀反的事,他也不想牽連無辜的百姓。
再則,他收到消息,伊千重已快趕到京都城了。
只要伊千重來了,皇上定能恢復正常,皇上是明君,自然能明辯是非,總之,能不動武,就不動武。
“若是義父也治不好皇上呢?”孟茯苓問出關鍵的一點。
“那我只能滅殺洛昀皓,擇一明主,令皇上退位。”祁煊早就想到了一點。
“你該不會是想自己當皇帝吧?”孟茯苓脫口而出,她乍一聽,真的嚇了一跳。
祁煊失笑,捏了捏她粉嫩的臉,“瞎想什麼?我哪是當皇帝的料,只不過有合適的人選。”
孟茯苓的思維又忍不住擴散,這次竟想到小冬瓜,臉色瞬間冷卻,“小冬瓜不行!”
“別胡思亂想,不是小冬瓜。”祁煊搖頭,不怪孟茯苓會想到小冬瓜,畢竟他體內居着太子之魂。
兩人正說着,屋頂響起龔烈的聲音,“將軍,皇上來了!”
皇上還沒到侯府,是龔烈收到皇上出宮的消息,先來稟報的。
孟茯苓聽到這消息,頓然大驚,“洛昀皓不能拿你怎樣,居然把皇上請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