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看錯,那真的是滿室的金山,說是金山也不爲過。
巨大的山洞,裡面堆滿一座座小型的金山,金光閃閃、奪目得刺人。
孟茯苓兩世加上起來,都沒見過這麼多金子。
不過,想起來倒不覺得驚奇,因爲這裡有金礦,奇怪的是誰把金子堆放在這裡?畢竟,她一開始以爲這是無人涉足的孤島。
她看向祁煊,他面上沒有疑惑之色,只見他擡起手,將腕間的袖箭對準圓淨。
圓淨一見到這麼多金子,興奮得快發瘋了,偏偏身穿袈裟,倒顯得可笑。
咻!袖箭自祁煊袖間疾射而出,孟茯苓緊張得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袖箭即將射中圓淨的後腦勺,圓淨雙耳微動,疾轉過身,伸手精準地握住了袖箭。
圓淨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去,變得很陰鬱,倏地,暴喝一聲:“祁煊!”
“藏好!”祁煊交代孟茯苓一聲,便閃身出現於圓淨面前。
“祁煊,果然是你!怎麼只有你,孟茯苓呢?”圓淨冷瞪着祁煊。那表情,像要將祁煊生吞活剝了一樣。
“你沒資格過問茯苓的去處,拿命來!”祁煊也不廢話,直接揮拳擊向圓淨。
“哼!你不是我的對手,別做無謂的掙扎!”圓淨嗤然冷笑,顯然不將祁煊放在眼裡。
孟茯苓愈加緊張,祁煊在跳海時,刀遺落在船上,現在。除了袖箭之外,根本就沒武器。
再看圓淨,孟茯苓大驚失色,此時,圓淨避開祁煊一拳,右手猛力一抖,一隻特製、閃着寒光的鐵爪,從他寬大的袖子中現出。
這就是圓淨的武器?孟茯苓之前沒見過圓淨用武器,現在乍一見,當真嚇住了,這鐵爪看起來很鋒利,更是爲赤手空拳的祁煊擔心。
“你和孟茯苓,都別想活着離開這島上,這裡所有的金子都是我一個人的。”圓淨吼道,他的招式異常毒辣,鐵爪直抓向祁煊。
祁煊正攻擊向圓淨,一時之間,來不及避開。鐵爪猛地扎入他的手臂。
孟茯苓一見祁煊受傷,差點忍不住衝出去,心揪疼得厲害。
但祁煊一聲不吭,甚至連表情都未有一絲變化。
圓淨的手一縮,鐵爪在祁煊的手臂上劃出五道深深的痕跡,使得祁煊的衣袖破碎,鮮血飛濺………
祁煊裸露在外的手臂,顯出了恐怖的傷痕,如同被刀子深深地切入手臂上。再用力劃下,血滴得滿地都是、於地上積了一灘血。
“去死吧!”鐵爪套在圓淨的手上,隨着他的攻擊,威力和殺傷力增加了不少,還能握成拳頭,張開便是銳利的爪子,總之,威力非常霸道。
孟茯苓萬分着急,她知道圓淨的武功本就略高於祁煊,現在,圓淨有武器,而祁煊卻是赤手空拳。
再這樣下去,形勢肯定不妙,該怎麼辦?孟茯苓恨不得能出去幫祁煊,可她出去只會拖他的後腿,她陷入了兩難之境,哪裡幫得上忙?
“孟茯苓在哪?讓她也出來受死!”圓淨以內力配合着鐵爪,逼近祁煊。
“該死的人是你!”祁煊皺眉,旋身躲過再度襲來的鐵爪,手臂上的傷,對他來說,好像無關痛癢一樣,出拳極重。
他一手往一探、一抓,擒住圓淨戴鐵爪的手臂,一手成拳,直擊中圓淨心口。
祁煊出拳的速度很快,一連擊中了圓淨好幾次,方被圓淨另一隻手包裹住。
圓淨戴鐵爪的手臂儲滿力量,猛力一震,將祁煊的手給震開了。
祁煊仗着自身的力氣,以手肘往圓淨腹部一撞,將圓淨撞開了幾步。
祁煊在撞開圓淨之時,趁其不備,快速出手撕下圓淨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非常年輕、俊美中着幾許英氣的臉。
孟茯苓看到這張臉,整個人都不好了。天!他、他居然是尚啓延,真正的尚啓延,怎麼會是他?他不是死了嗎?
她想不通,尚啓延未死,他假死易容成敬國寺主持,操控這一切,到底是在圖謀什麼?
不同於孟茯苓的震驚,祁煊卻面無半點驚訝。
他緩緩道出尚啓延真正的身份,“前朝太子之子。南宮玦!你藏得可真夠深!”
前朝太子之子?南宮玦?孟茯苓這下真的懵了,這尚啓延到底有幾個身份?他這尚啓延的臉,應該是真的吧?
祁煊又怎麼知道?既然他早就知道,未何不曾揭穿過?
孟茯苓腦子涌出了一大堆問號,繞得她有些頭暈。
圓淨、不!應該是南宮玦顯然也有些意外,勾起一抹詭異莫測的笑容,“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該不會是洛昀皓告訴你的吧?”
南宮玦退開幾步,沒有再動手,與祁煊呈對峙之態。
孟茯苓緊盯着他們兩人,不想錯漏一點信息。
她心頭沉重得厲害,洛昀皓知道南宮玦的真正身份?如此隱秘的事,南宮玦肯定不會讓傀儡知道,除非,洛昀皓原來和南宮玦的關係真的很密切,並非只是南宮玦的利用工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祁煊聲音依舊冷硬,不動聲色往孟茯苓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
事關洛昀皓,祁煊纔沒告訴孟茯苓這真相,怕她一想到洛昀皓以命救她,心裡會難受。
他確實遇見暈死的洛昀皓,當時與他同行的有伊千重。
伊千重及時出手施救洛昀皓,令洛昀皓暫且清醒,他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於祁煊。
洛昀皓坦言,他表面上是不喜拘束的俠客,實際上是南宮玦的人。
當初,洛昀皓救得小冬瓜、在青樓巧遇孟茯苓、再跟孟茯苓回嶺雲村,全都是有所預謀。
因爲那時祁煊在嶺雲村的事已經敗露,南宮玦便讓洛昀皓留在祁煊身邊,讓祁煊爲他所用,若祁煊不從,便殺了祁煊。
但,洛昀皓愛上了孟茯苓,非但遲遲沒向祁煊下手,反而,事事幫她。
甚至,假借洛瑤兄妹到岐山縣。不想撞見他們之由,離開岐山縣。
只因愛孟茯苓,不想殺她所愛之人,不想傷害她。
是以,洛昀皓離開了,逃到南宮玦所不知的地方。後來,還是被南宮玦引回京,被迫假冒尚啓延。
可即便洛昀皓頂着尚啓延的身份,還是事事幫襯孟茯苓,引得南宮玦不滿。
最後,南宮玦覺得已經無法控制洛昀皓了,纔對洛昀皓下了‘蜈蚣喪心蠱’。
蜈蚣喪心蠱會使人喪失本性、絕情絕愛,若一味與至愛之人接近,便會催使蜈蚣喪心蠱發作,陷入非人的痛苦之中。
而南宮玦,他本是前朝太子南宮憲之子,前朝被滅,太子匿藏於民間。謀劃着復國大計。
在五皇子尚啓延出生之際,南宮憲的妻子剛產下一子,他將還是嬰兒的尚啓延弄死,讓自己的兒子代替尚啓延,成爲當今五皇子。
尚是嬰兒時期就調換,自然知道察覺南宮玦非真正的尚啓延。
南宮憲自南宮玦懂事,就偷偷接近他,讓他以放浪不羈、不理朝事爲假象,暗地裡找人教他武功、毒術,甚至蠱術。
直到前幾年,南宮憲舊疾發作去世,南宮玦才接手一切。
他發現敬國寺所在的山,很適合建養屍之所,可要建養屍之所,勢必會驚動圓淨,他便動了殺機。
哪知他暗算圓淨之後,自己也傷得不輕,只好倉促逃走。
沒過多久。南宮玦收到圓淨已去世,卻沒有公佈死訊的消息,就讓洛昀皓假冒他。
南宮玦自己則假冒圓淨,如此一來,有洛昀皓當他的替身、代替他留在京都城,便無人起疑,不然,皇子無端失蹤,可是大事。
他假冒圓淨,就可以安心留在敬國寺養屍,居於幕後,操控這一切。
至於尚鴻靖,早在十幾年前也在密謀、意圖奪得皇位,但因爲條件受制,除了將方氏安排進定安王府之外,一直沒有太大的動作。
是南宮玦接手其父之志後,找上尚鴻靖,與尚鴻靖合作。一開始確實是合作。但因爲尚鴻靖圖謀皇位,不願完全爲他所用,他便對尚鴻靖下藥。
尚鴻靖以面具男身份暗中行事,全是南宮玦授意,爲的就是若計劃敗露,可以把尚鴻靖推出來背?鍋。
因祁煊開始懷疑尚鴻靖,令南宮玦不得不捨棄這顆棋子,纔有了火燒小冬瓜、尚鴻靖輕易謀反、敗露這一系列的事。
“呵!定是洛昀皓告訴你的,他倒是個癡情種。若不是留着他有用,早就殺了他,不過,現在他肯定命喪黃泉了。”
南宮玦一猜,就知道是洛昀皓告訴祁煊的,不過,他自己心裡也有些困惑,洛昀皓是何時查到的?
洛昀皓原來並不完全清楚南宮玦的身份,是中了蜈蚣喪心蠱之後,心有不甘,想幫祁煊和孟茯苓扳倒南宮玦。
便憑着非常人的意志力,保持些許理智,在南宮玦身邊時,暗暗調查,終於讓他查到了,只是一直沒機會告訴祁煊他們。
是祁煊和伊千重趕到樹林,洛昀皓知道自己難以存活,就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全告訴祁煊。
之後,伊千重留下來處理洛昀皓的事,祁煊自己帶人找孟茯苓,尋到了海上,和南宮玦對上。
在南宮玦說洛昀皓是癡情種之後,孟茯苓再度感到了錐心之痛。
似心有靈犀一般,祁煊望向她,目光與她撞擊在一起,但又匆匆移開。
祁煊皺緊眉頭。心裡有些憂慮,並非有意將一切告訴孟茯苓。
他知道洛昀皓爲她所做的一切後,甚爲感動。沒告訴她,洛昀皓一開始是懷有接近她,是覺得事已至此,確實沒必要告訴她。
“少廢話!”祁煊怒喝一聲,趁圓淨張口說話時,出其不意地將早就捏在手裡的聖靈寶珠,疾彈進南宮玦的嘴裡。
聖靈寶珠彈出的速度極快。快得肉眼只捕捉到一道金影,令南宮玦無從閃躲,聖靈寶珠一入他的口,就直接嚥了下去。
孟茯苓也只看到一顆通體金色、還泛着淡淡金光的珠子,射進了南宮玦的嘴裡,不知那是什麼珠子。
只見南宮玦臉色瞬間大變,變得有些扭曲,“你給我吃了什麼?”
“聖靈寶珠!”祁煊冷笑道,空遠大師說過將聖靈寶珠擊入修煉陰邪之術的人口中。催以內力,可破其功法。
幸虧聖靈寶珠水火不侵,放在他身上,被海水泡那麼久都沒事,現在見南宮玦面露痛苦,果然有用。
祁煊也不廢話,再度握手成拳,這次一次,他將所有內力都凝聚在拳頭裡,狠狠地擊向南宮玦的心口。
“你——”南宮玦驟然慘叫一聲,渾身無處不痛,真氣四處亂竄,特別是體內似有一把烈火,在胡亂灼燒着。
南宮玦的皮膚竟閃爍着淡淡的金光,嘴角溢出了金色的血,看起來,倒顯得有些詭異。
他痛苦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每一個器官處都夾着火燒般的疼痛,痛得無法忍受。
南宮玦曾聽說聖靈寶珠是空遠大師所煉製的,是修煉邪術的人的剋星,沒想到空遠大師捨得將這麼寶貴的東西給祁煊,讓祁煊對付他。
就在南宮玦要閃躲之時,似有人在背後死死地抱住他,他現在正處於痛苦之中,竟一時沒能甩開身後的人。
“茯苓!”祁煊也驚了一下,孟茯苓居然從大石後面衝了出來,抱住南宮玦。
“葫蘆,快點打他!別管我!”孟茯苓喘着氣、急聲道。
孟茯苓剛纔一看,就猜到祁煊這一拳下去,肯定能將南宮玦重創,她知道自己有機會幫祁煊了。
這一舉動,是效仿洛昀皓,讓南宮玦躲不得。
祁煊深吸口氣,不再遲疑,一拳正正地擊中南宮玦的心口。
“啊——”剎那間,南宮玦心口的金光大作,他痛苦地仰頭爆吼。
“茯苓,快閃開!”祁煊想把拳頭移開,可他的拳頭像吸在南宮玦的心口一樣,怎麼都拿不開。
他發現是南宮玦以內力吸附了他的拳頭,頓時大驚,急讓孟茯苓鬆開手。
“我鬆不了、被吸住了。”孟茯苓同樣大驚失色,南宮玦的身體如同一塊磁鐵,緊緊吸附着她。
“哈哈哈,要死一塊死!乾脆來個同歸於盡!”南宮玦癲狂地大笑道。
他的內力被聖靈寶珠壓制着,無法正常使用,卻可以凝聚在一起,自爆軀體。
與其讓聖靈寶珠耗盡他所有內力,被祁煊殺死,倒不如拉祁煊和孟茯苓墊背。
祁煊臉色漸白,他知道南宮玦要爆體,若他和孟茯苓不及時躲開,肯定會和南宮玦一起死。
見孟茯苓面無血色,一副快暈倒的樣子,祁煊如萬箭穿心般痛苦。
他絕不能讓孟茯苓和他一起死在這裡,牙一咬,對孟茯苓道了一句‘小心’,便再度將內力灌注在拳頭上,用力貼着南宮玦的心口用力砸了下去。
噗!祁煊的拳頭居然生生地砸破南宮玦的心口,連心臟都砸爛了。
“祁、煊,你們誰都別想跑!”南宮玦爆出一聲異常淒厲的慘叫聲,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臟都被砸爛了,還是沒斷氣。
“茯苓,躲開!”祁煊沒理會南宮玦,他的拳頭直穿過南宮玦的背部,接觸到孟茯苓的身體,便急急剎住了。
他鬆開拳頭,張成手掌,貼在孟茯苓胸前,內力由強、化成不傷人的柔和,傳至孟茯苓身上,使她得以離開南宮玦。
孟茯苓聽到祁煊讓她躲開,不敢猶豫,急急退開。
祁煊也將血淋淋的手從南宮玦體內抽出來,疾跑到孟茯苓身邊,“快跑!他要爆體了!”
他砸爛南宮玦的身體、心臟時,南宮玦的內力已運到了極致,沒有因此停止爆體之舉。
不跑的話,他們肯定會被波及,祁煊拉着孟茯苓就跑,想帶她跑出這個金洞。
可還是遲了一步,祁煊和孟茯苓剛跑到金洞外,身後響起巨大的爆炸聲,也許是山洞年代過於久遠、不牢固,竟因此被震得倒塌、亂石四濺。
“茯苓!”危險之際,祁煊將孟茯苓護在懷裡,但兩人怎麼都無法脫離這險境。
明晚這時候合在一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