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寡婦心裡再難受,還是把薯粉條送去給孟冬梅。
不斷對自己說孟冬梅是爲了嚐鮮,而不是害孟茯苓。
再說孟冬梅,拿到薯粉條後,就急匆匆地往家裡趕。
“怎樣、怎樣到手了?”孟冬梅一進家門,就被韋氏拉到一邊。
孟冬梅點頭,又有些犯愁了,“是拿到了,只是要弄給誰吃?”
韋氏的綠豆眼轉了一圈,用下巴往西屋的方向努了努,“喏,那不是有個現成的人選?整天要死不活地躺着等死,也只剩這點用處了。”
孟冬梅哪裡會看不出韋氏的心思,冷哼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大哥死了,分家時,你和二哥好多分些家產。”
韋氏剛要開口,身後就響起劉婆子尖酸的聲音:“什麼家產不家產的?老孃還沒死呢,就想着瓜分家產?”
“娘,我們哪有這個膽啊?”韋氏乾笑道,都說虎毒不食子,婆婆要是知道她們想毒死孟春田,肯定會壞事的。
孟冬梅顯然更瞭解劉婆子,把她們的計劃說給劉婆子聽。
劉婆子聽後,卻贊同道:“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死了也好,省得浪費糧食。”
她那天原本不管孟春田的死活,鄰居路過說了幾句閒話,她才把孟春田弄進屋,跟喂牲口似的,每天就給幾口餿餅子、稀得見底的野菜苞谷粥。
就這樣,劉婆子還心疼得要命,天天罵孟春田光吃飯不幹活。
孟冬梅又道:“等小賤人下大獄了,咱們還能把她的新房和作坊接收過來。”
“你說得對,快把東西拿出來,我來煮。”劉婆子想到不久後能接收孟茯苓的產業,巴不得孟春田立刻死去。
從孟冬梅手裡接過薯粉條和毒藥,便急吼吼地鑽進廚房,見粉條份量不少,就分了一些留起來。
劉婆子很快就煮了一碗加了‘料’的野菜粉,端去西屋給孟春田。
“春田啊,孃親自給你下了碗粉條,快起來嚐嚐。”劉婆子努力扯出一抹慈愛的笑容,把粉條端到牀邊。
“娘、娘,您怎麼對俺這麼好?”孟春田奄奄一息地躺在牀上,見老孃進來、就掙扎着坐起來。
待聽到老孃親自做了吃食給他,眼睛都紅了,心道娘還是關心他、不會不管他的。
“說什麼傻話呢?你是孃的親兒子,咋可能不對你好?”劉婆子嗔怪道,夾起粉條送到他嘴邊。
劉婆子向來只疼幾個小的,何曾關心孟春田?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他感動得一塌糊塗,沒多想,就張開嘴,吃下老孃喂的‘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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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完早飯,孟茯苓把葫蘆趕到作坊幫忙。
她和薛氏也準備出門,剛踏出門口,就聽到一陣哭喪聲由遠至近地傳來。
薛氏聽出最響亮的哭聲像劉婆子的,不安道:“怎麼聽起來有些像你奶奶的聲音?”
“是有些像。”孟茯苓話語剛落,就見一羣衙役往她家趕來,孟家人那些極品跟在衙役後面嚎哭。
“這、這是怎麼回事?”薛氏見到這陣勢,頓時嚇懵了。
“可能是他們家裡誰死了吧!”孟茯苓諷刺道。
她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劉婆子從人羣中衝出來,指着她嚎罵:“孟茯苓,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死丫頭!連自己的爹都害死,你簡直豬狗不如………”
劉婆子又哭又罵,那猙獰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把孟茯苓生吞活剝了。
“你說什麼?”孟茯苓以爲自己聽錯了,劉婆子居然說孟春田死了。
“孟、孟春田真的死了?”薛氏也懵了,大腦瞬間空白了。
她是怨恨孟春田,但畢竟做了那麼多年夫妻,乍聽到他的死訊,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孟茯苓,你少裝蒜了!我大哥是吃了昨晚你送來的薯粉條才中毒身亡的,你就是殺人兇手。”孟冬梅厲聲哭道。
“連自己的親爹都下得了手,這心腸該有多狠?”
“她就是再記恨她爹,也不能弒父啊!”
“………………”
“………………”
圍觀的村民一人一句唾罵孟茯苓,他們都以爲孟茯苓是記恨孟春田對她們母女的所做所爲,才故意毒死他,再說了,誰都知道只有她的作坊纔有薯粉條。
“茯苓沒送過薯粉條給孟春田、他的死與茯苓無關!”薛氏見不得女兒被人污衊,展開雙臂擋在她面前,哀聲辯解。
“娘,你讓開!”孟茯苓把薛氏拉到一邊,讓梅香照看,又讓蘭香去作坊叫葫蘆回來。
她則走到極力往她身上潑污水的劉婆子面前,“你們說我害死孟春田,有什麼證據?”
不等劉婆子開口,衙役不耐煩了,“吵什麼吵?有什麼話到公堂上說。”
說完,就和另一個衙役上前把帶來的枷鎖往孟茯苓身上套。
“不!不要!茯苓沒害人,你們不能捉她!”薛氏見女兒被上了枷鎖,心疼如刀割般。
她用力推開梅香,剛撲過來,就被其中一個衙役一腳踹倒在地上。
“娘!不準動我娘!”孟茯苓原本還能維持鎮定,看到薛氏被踹倒了,頓時呲目欲裂。
孟茯苓掙扎着要過去看薛氏,衙役就粗魯地推搡她,“少廢話!快走!”
她怕碰撞到肚子,不敢和跟衙雜硬碰硬,經過劉婆子她們身邊時,狠瞪了她們一眼。
孟家人!都給她記住了,敢害她,就得付出代價!
劉婆子被孟茯苓瞪得有些膽寒,爲壯膽氣,嚎得更厲害了。
“砸死你這個弒父的兇手………”唯恐天下不亂的卓大嘴,專門回家拿了爛菜葉往孟茯苓身上砸。
幾個想到作坊幹活,卻被孟茯苓拒收的村民,也爭先效仿。
孟茯苓努力護着肚子,卻阻止不了爛菜子砸到她身上,心酸而又委屈,但這種喧囂的情況下,由不得她辯解。
“住手!”就在孟茯苓被砸得萬分難受之時,突然響起一道蘊含滔天怒火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