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孟茯苓聽到葫蘆的聲音,猛地擡起頭,便見他陰沉着臉,怒氣衝衝地跑來。
葫蘆看到孟茯苓戴着枷鎖,被扔爛菜葉子,怒火燃至極點,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一衝過來,就掄起拳頭狠砸在押着她的衙役身上,赤手就去掰枷鎖。
“他瘋了?用手哪裡能——”葫蘆的行爲在村民看來很瘋狂,有人忍不住道。
結果,剩下的話隨着枷鎖被葫蘆生生掰開,而卡在喉間,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
“我來遲了!”葫蘆動作輕柔地幫孟茯苓拍掉爛菜葉子,她狼狽的樣子刺得他心口發疼。
“我沒事!”嘴上說沒事,孟茯苓的眼眶卻忍不住泛紅。
她原以爲就算身處異世,她一個人也能護好自己、護好薛氏與腹中的孩子。卻沒想過遇到困境的時候,能有誰站出來護着她。
而這個人是除了吃、就只會氣她的葫蘆,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她心裡堅硬的冰層似乎被敲開了一角。
“菜葉子是誰扔的?”葫蘆往爛菜葉子散落最多的方向望去,聲音冷冽得駭人。
“不是我!”卓大嘴做賊心虛,葫蘆一望過來,她雙腿就直打顫,不打自招地大喊道。
其他扔菜葉子的村民,有的嚇得癱坐在地上。有的拔腿就跑。
葫蘆放開孟茯苓,腳下如生風,一下子就追上那幾個村民。
一手捉了一個往地上扔,跟疊羅漢一樣,一個疊着一個。一時之間,哀嚎聲不斷,場面又十分滑稽。
最後,葫蘆搬了孟茯苓家門口的一塊大石頭壓在最上面那個人背上。
壓在最下面的是卓大嘴,她被壓得昏厥過去了。
其他村民、包括衙役都嚇傻了,孟茯苓也愣住了,隨即笑開了。
“快把這女的捉回去啊!”其中一個衙役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吼道。
“誰敢?”葫蘆怒眼一橫,移身擋在孟茯苓面前。
別說村民了,就是這些面相兇惡的衙役都被葫蘆的氣勢驚撼住,不敢上前強捉孟茯苓。
“你、你、別以爲你打人、就可以袒護孟茯苓。”孟冬梅生怕葫蘆阻止衙役捉拿孟茯苓,就忍着懼意站出來。
“上了公堂,你們最好能拿出證據。”孟茯苓冷瞪着孟冬梅一行人。
“我們當然有證據,有大哥吃剩的粉條,到時可以讓仵作驗屍。”孟冬梅說道。
“怎麼回事?”蘭香去報信只說孟茯苓出事了,葫蘆就心急火燎的趕來,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你待會問娘吧。”說完,孟茯苓就要跟衙役走。
葫蘆卻攔着不肯讓她被帶走,她無奈一笑,低聲道:“眼下由不得我不去,你去幫我找………”
情況來得太突然,弄得她措手不及,現在冷靜下來後,她纔想明白問題的關鍵所在,若沒有作坊工人幫忙,孟冬梅他們是無法拿到薯粉條的。
葫蘆並非不知輕重的人,威脅衙役不得動她分毫,便要扶薛氏回去。
“不、我要跟茯苓一起去!”薛氏哭個不停,說什麼都要跟孟茯苓在一起。
“葫蘆,帶我娘回家!”孟茯苓忍着眼睛的酸澀,狠下心沒再去看薛氏。
薛氏跟她到衙門能做什麼?只會累得她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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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不清楚古代的審案程序,卻也知道得先審問一番、和搜撿證物,
在被告未服罪或案情尚未審理清楚之前,才能羈押被告。
沒想到一來衙門,她連羅志勇的面都沒見到,就被直接打入大牢。
她不解,一同來的孟家人又去了哪裡?衙役分明把他們帶往另一個方向。
就在孟茯苓疑惑時,孟家一行人除了孟冬梅之外,全在衙門的廂房裡大吃大喝。
而孟冬梅此時被羅志勇壓在身下肆意蹂躪。
“大人、不、不要了,民女受不了了………”孟冬梅大攤着四肢,不是被弄得無力動彈,而是羅志勇的體型太過龐大,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
其實孟春田昨夜就嚥了氣,由她和孟夏仁來擊?報案。羅志勇聽說她是孟茯苓的小姑,又有幾分姿色。
便讓她留下來伺候他一夜,到了今早,才讓衙役跟她到嶺雲村捉拿孟茯苓。
“這麼快就受不了?”羅志勇說着,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加重了衝撞的力道。
“大人,不是說只要我肯伺候您,就幫我、弄死孟茯苓嗎?”孟冬梅喘息道。
本來她有把握扳倒孟茯苓,根本不必獻身於這個肥豬一樣的縣太爺。
只他一句孟茯苓有食爲天酒樓的東家做靠山,有證據也難辦。此事她已經騎虎難下,不得不以身伺候他。
“急什麼?事情總要一步一步來。”羅志勇差不多了,就從孟冬梅體內抽身而出。
半躺在牀上。也不清理身體,就命人拿了一份契紙進來。
“按個手印,本官自會幫你把事情處理妥當。”羅志勇指着契紙右下角的空白處道。
“按什麼手印?”孟冬梅驚住了,她只知道認罪了纔要按手印,可羅志勇平白無故讓她按什麼手印?
“少廢話,讓你按就按!”羅志勇對她的反應很不滿,捉着她的手指往印泥上摁。
孟冬梅拼命掙扎着,“不要!大人,您得告訴我上面寫了什麼?”
她這時才驚覺事情不對勁,他是縣太爺,要什麼女人沒有?爲什麼一聽到她和孟茯苓的關係,就把她弄上牀?
孟冬梅一直掙扎不休,弄得羅志勇耐心盡失,擡手就甩了她一記耳光,“不按的話,本官就治你的罪!”
“我不告了、我不告孟茯苓了——”孟冬梅捂着紅腫的臉,大哭了起來,悔得腸子都青了。
爲了陷害孟茯苓,搭上自己的身體不說,現在羅志勇還要逼她按手印。
“這可由不得你,不告也得告!”羅志勇冷聲道。
這時,師爺在門外道:“大人,食爲天的韓東家求見。”
“先讓他侯着。”羅志勇邊說,邊把契紙收好,也不去管孟冬梅,穿好衣服,就匆匆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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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心裡涌起莫名的不安,就在她心焦之時,韓樺霖來了。
“你怎麼來了?”孟茯苓奇怪道,她才被關進來不久,這麼快就收到消息了。
韓樺霖看出孟茯苓的疑惑,便道:“負責採買的管事恰巧路過衙門,看到你被捉,到底怎麼回事?”
他已經先去見過羅志勇了,知道個大概,但想聽孟茯苓怎麼說。
她也沒什麼避忌,便把事情的緣由告訴他。
“這家子真該千刀萬剮了!”韓樺霖聽了也大怒,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我探問過羅志勇,事情恐怕不簡單。”
孟茯苓察覺到韓樺霖神色有異,急問:“你是不是猜到什麼了?”
韓樺霖皺眉,略一思索,才道:“羅志勇一向和鴻運酒樓的東家祝來福走得近………”
孟茯苓一聽,便明白了,她知道鴻運酒樓與食爲天是死對頭。
食爲天的生意日日蒸上,肯定會招來同行的妒忌,祝來福很有可能查到食爲天的新菜品是由她所出。
這次她恰巧撞上這事。難保羅志勇不會爲了謀取利益,幫祝來福對她下手。
“不過是猜測。”孟茯苓道,她知道韓樺霖心思深、想得遠,但也只是猜測而已。
如果祝來福查到新菜品是她出的,怎麼可能等到現在?又恰巧撞上這事,纔出手。
韓樺霖見她眉眼間忍不住染上輕愁,心口有些發悶,“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洗刷冤屈的。”
她搖頭苦笑,“若羅志勇不插手,孟家那幾個極品不足爲懼。”
孟茯苓有些後悔,早知道她就應該先下手把孟家這顆毒瘤割除了,也不會有眼下的牢獄之災。
“羅志勇向來吝嗇貪財,他真要插手的話,大不了多給他錢財。”韓樺霖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就怕事情過於複雜。
孟茯苓讓韓樺霖事態未明之前,暫且別管此事,她不希望把他也牽連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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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志勇久久都不開堂審訊,令孟茯苓越發心慌。
期間,葫蘆來看過她一次,說他找了村醫,而秦寡婦卻逃走了。
是的,孟茯苓把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覺得秦寡婦的嫌疑最大,老毛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孟春田中毒當天犯。
而村裡只有一個大夫,以孟冬梅他們的智商,也只會去村醫那裡拿藥。
所以,孟茯苓被捉之時,纔會讓葫蘆去找這兩人。秦寡婦逃跑,便證明粉條確實是她偷的。
孟茯苓以爲秦寡婦是可靠之人,才讓秦寡婦進作坊,沒想到秦寡婦會背叛她,說不失望是假的。
案件必須早點了結,再關下去,她的身子會受不住的。
葫蘆把村醫被揍了一頓,令他承認孟冬梅在他那裡拿毒藥,願意爲孟茯苓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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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思索了一番,正想跟牢頭提出要見羅志勇,羅志勇便來了,還帶來一份罪狀。
“孟茯苓,按你說的治療方法,小女的病情確實好上許多。”羅志勇邊把罪狀在孟茯苓面前展開,邊以寒暄的口氣道。
“既然如此,大人何不看在我治好令千金的份上,給我一個查明真相、洗刷冤屈的機會?”孟茯苓不冷不熱道。
目光掃到罪狀上,火氣便蹭蹭直冒,羅志勇居然連審訊都不肯。就要她認下毒殺孟春田的罪。
羅志勇屏退左右的人,冷笑道:“不是本官不給你這個機會,是你非認罪不可。”
孟茯苓想起了她與韓樺霖的猜測,“你收了祝來福的好處?是他要你逼我認罪?”
“本官可從未提過祝來福,不過有件事,告訴你也無妨。”羅志勇沒有承認是祝來福,反倒笑得很古怪。
“什麼事?”孟茯苓心裡咯噔了一下。
“待你伏法後,你相公就會給本官當上門女婿。”羅志勇說出這話時,沒有半點喜悅。
羅金鳳自見了葫蘆之後,跟着了魔似的,老唸叨着要嫁給他,就連被他把肉倒在她頭上,也不讓羅志勇去找他的麻煩。
羅志勇再疼她,也不能讓她嫁給一個名聲不好、還娶了親的山野村夫。
這幾日被煩得厲害了,正不知要怎麼應對羅金鳳時,就撞上孟茯苓這事。
羅志勇心道如果孟茯苓死了,再讓葫蘆改個身份,倒可以招贅進來。
孟茯苓微怔,她怎麼都沒想到羅志勇爲了招贅葫蘆,而要置她於死地。
過了好一會,她才道:“就算我死了,不!應該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葫蘆也不可能娶你女兒。”
啪!孟茯苓話語剛落,羅志勇就擡手甩了她一記耳光,她的臉被火辣辣的痛楚襲遍、迅速紅腫了起來。
她用力抹去脣邊的血,擡頭冷冷看着羅志勇,諷刺道:“莫非是我說對了,大人才惱羞成怒?”
眼下她也不怕得罪羅志勇了,只怕連個洗刷冤屈的機會都沒有。
“哼!你嘴再硬也沒用,快快按下手印。”說着,就要人捉着孟茯苓的手指強行往罪狀上按去。
孟茯苓怎麼都不肯往罪狀上按,一旦按了手印,她就真的完了。
此時,她才明白在古代,若沒有足夠強大的權勢或財力,即便面對的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她只有被逼迫的份。
這種有冤不可伸的憋屈感,讓她不甘!可她的力氣哪裡敵得過衙役,還是被按向罪狀。
就在孟茯苓的手指即將按上罪狀之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與驚喊聲,“大人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
“什麼?”羅志勇一聽到寶貝女兒出事,臉色瞬間大變,也顧不得逼孟茯苓認罪,慌慌張張地往外跑。
而孟茯苓第一反應就是葫蘆來了,他該不會做出什麼衝動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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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志勇來到羅金鳳的住處,幾個明顯被暴揍過的丫鬟、滿臉懼色地聚在房間外,畏畏縮縮地不敢進去。
“怎麼回事,鳳——”羅志勇心知不妙。隨手推開一個丫鬟,話說到一半,就被房間的一幕驚住了。
一個長相十分俊美,卻穿着普通布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而羅金鳳被打得?青臉腫臉腫,如同待宰的豬一般,被捆綁在柱子上。
“唔唔唔………”羅金鳳嘴巴被塞了一隻臭燻燻的鞋子,說不了話,一見到羅志勇就發出唔唔的悶聲,眼淚嘩啦啦地流個不停。
羅志勇被刺激狠了,他的寶貝疙瘩居然被人這樣對待,“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敢私闖縣衙內院、對本官的女兒施以暴行!”
葫蘆面無表情地看着羅志勇,擡起手,自他掌中垂下的紅繩上繫着一隻玉葫蘆。
羅志勇先是不解,待他看清葫蘆上的‘祁’字,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楚國的官員,無論官職大小,誰不知道當今聖上有個癖好,那就是收藏各種各樣的玉葫蘆。
能得聖上賞賜玉葫蘆的,唯獨祁大將軍一人,而且聖上還特地命人在玉葫蘆上刻了祁大將軍的姓,道:“見此葫蘆,如朕親臨!”
撲通!羅志勇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肥胖的身軀直髮顫,“祁、祁——”
還沒祁出個所以然,葫蘆就冷聲道:“讓他們都退下!”
“退、都退下!”羅志勇的聲音顫得不像樣。
待人都退下後,羅志勇正要說話,葫蘆卻又不耐道:“把那隻豬也擡走!”
豬?還用擡的?聽得羅志勇心疼得直滴血,那可是他的寶貝女兒啊!
懼於葫蘆迫人的氣勢下,羅志勇還真的讓人把羅金鳳當豬一樣擡出去。
“您、您是祁大將軍?”羅志勇逐漸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不對勁。
不是都在傳祁大將軍失蹤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做鄉野村夫的打扮?看他女兒的反應,他可能就是孟茯苓的相公。
“你認爲誰都敢冒充本將軍?”葫蘆面色一沉,冷聲反問。
其實他並沒有恢復記憶,是那天韓樺霖有意告訴孟茯苓關於祁大將軍的事,令他猜到自己很可能就是祁大將軍。
會有此番舉動,是因孟茯苓已被關了兩日,羅志勇又遲遲不肯開堂審訊,他察覺事情有異。
以他一介村夫的身份,來了幾次,羅志勇都不肯見他,即便見了,也不可能聽他的話、查明真相,還孟茯苓一個清白。
今日,他又來了,不成想,會在衙門外遇到羅金鳳,這頭豬居然騙他說要帶他去見羅志勇。
結果,把他引到她房間,還妄想以巨型的身軀來壓他,他一怒之下,管她是誰!照揍不誤!
在羅志勇來時,葫蘆才決定擡出祁煊的身份,但不能讓羅志勇看出他失憶,事後還地讓羅志勇把嘴巴閉緊了。
至於會拿出孟茯苓歸還給他的玉葫蘆、以證明身份,僅僅是因爲上面刻了個祁字,沒想到羅志勇真的憑着玉葫蘆認出他的身份。
“下官不敢!”羅志勇心裡連連呼慘,惹上這尊大神。該如何是好?
“既然不敢,爲何扣押拙荊?爲何不開堂審理?”葫蘆大手往桌子重重一拍,怒容更甚。
羅志勇身軀一震,冷汗冒得更厲害了,“大將軍,下官冤枉啊!是、是屍體還未驗出結果,這才耽擱下來。”
“你可以當堂驗屍!本將軍命你即刻開堂!”葫蘆不知自己沒失憶前的處事方式,怕久了會露出破綻,便讓羅志勇立即開堂審理。
“這、這——”羅志勇支支吾吾地不敢應下,有這尊煞神在,還怎麼讓孟茯苓認罪?
但他從孟冬梅口中得知孟茯苓製出薯粉條的事,猜出新菜品十有八九也是她出的。已差人告訴了祝來福。
本來想着既能讓女兒稱心如意,又能從中牟利,可現在……
“不肯?莫非你心裡有鬼?”葫蘆逼近羅志勇,揪住他的衣領,硬是把他幾百斤重的身軀給提了起來。
這畫面看起來極爲滑稽,羅志勇嚇傻了,努力踢騰着肥短的腿,“啊、大將軍饒命、下官馬上開堂、馬上開。”
“記住!走出這道門,你便沒見過什麼大將軍,若是敢把本將軍的身份泄露出去,不但你的烏紗帽不保,你滿門的性命也別想留!”
葫蘆說這話時全身隱有殺氣迸出。駭得羅志勇大氣都不敢出,只能懵懵地點頭。
直到葫蘆把他重重地摔到地上,他腦子就冒出一連串地疑問,武將都這麼粗魯暴力?祁大將軍爲什麼怕身份暴露………
“啊——”不等羅志勇多想,葫蘆一腳重重踹在他屁股上,力道過大,直接將他踹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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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孟茯苓被帶到公堂上,看到葫蘆也在時,大吃一驚,他怎麼來了?
葫蘆看到她臉上的五指印,俊臉愈沉,狠瞪向坐在公堂之上的羅志勇。
羅志勇被瞪得差點跌落椅子。爲掩飾心裡的驚慌,他看向跪於孟家人最前面的劉婆子,“被告何人?所告何事?”
“回大人,老孃是——”劉婆子初次上公堂,還是難改陋性,出口就是老孃,引得堂外看審的百姓轟然大笑。
“肅靜!公堂之上不得大聲喧譁!”羅志勇面染慍色,重重地拍了下驚堂木。
孟冬梅暗罵老孃不頂事,自得接口,先自報家門、與告孟茯苓如何弒殺親父。
末了,又大聲哭喊:“孟茯苓毒殺民女的大哥,求大人做主。讓她償命。”
古人注重孝道,堂外的百姓聽到孟茯苓弒父,個個情緒憤然激動,紛紛唾罵她。
“大人,民女冤枉!民女那天一直在作坊中,待至辰時。民女倒要問問諸位原告,幾時見民女送薯粉條到他們家、又是如何喂於孟春田食用?”
公堂之上,孟茯苓不敢表現出對羅志勇不敬,免得他又有藉口針對她。
孟冬梅爲了混稀視聽,就指着她怒道:“大人,您聽聽,她直呼自己親爹的全名,可見她早就對親爹不滿,才痛下殺手。”
劉婆子和韋氏等人就哭嚎起來,大罵孟茯苓喪盡天良云云。
“再擾亂公堂,拖出去杖責!”羅志勇聽了這震天般的嚎聲,腦仁也隱隱作疼。
一聽要杖責,劉婆子她們立馬安靜下來。
“你們告孟茯苓毒殺親父,可有證據?”羅志勇問道。
“有,有吃剩的粉條,全村只有孟茯苓的作坊纔有。”劉婆子急忙道。
孟茯苓冷笑一聲,先言明自己與孟家人的瓜葛,又說道:“大人,民女的作坊確實有粉條。並不代表沒人會偷,更不能說明是民女拿給孟春田吃的。”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是孟家人爲了霸佔她的產業,便偷了粉條毒死孟春田、來陷害她。
公堂外的百姓知道雙方的瓜葛後,都靜默了,真相未明之前,再無人敢議論。
“你胡扯!連自己的親爹都下得了手,還敢狡辯?”劉婆子氣極,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就要衝過去打孟茯苓。
“快!快拉住她!”羅志勇懼於葫蘆在場,急忙喝斥。
便有一名衙役上前,一腳踢在了劉婆子的腿上,將她按着跪在地上。
“還有沒有天理啊!小賤人殺人就該償命………”劉婆子劇痛之下,不斷掙扎着、嚎啕大哭了起來。
葫蘆眸色泛冷,“羅大人,看來這老婦人是把公堂當成鬧市了。”
羅志勇聽出他話中的不悅,抹了一把額間的冷汗,才怒喝道:“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造次!給本官掌嘴!”
眼看着劉婆子被衙役左右開弓,連掌了七八個耳光,孟茯苓才意識到羅志勇懼怕葫蘆。
難道葫蘆對羅志勇做了什麼?總之,以葫蘆的性格,動粗、威脅的可能性比較大。
意識到這個事實之後,孟茯苓心安了不少。腦子也愈發清明,“大人,半碗粉條不足以證明是民女送的,懇請大人驗查屍體所中的毒是否與粉條一致,再查出毒藥的來源。”
而孟冬梅見老孃被打,羅志勇也明顯不會偏幫她們,再想起他逼她按手印的事,頓時心慌起來。
又聽孟茯苓這麼一說,她脫口便道:“大人,村裡只有一個大夫,說不定孟茯苓的毒藥是到他那裡買的。”
殊不知,此話正入了孟茯苓下懷。“官府嚴禁賣買毒藥,你就這麼肯定村醫那裡有毒藥可買?”
羅志勇瞥見葫蘆暗暗點頭,只得命人把屍體擡到公堂,讓仵作當堂驗屍,一邊又命人去搜查村醫、孟茯苓的住處,連孟家都沒漏下。
待仵作驗出孟春田所中的毒與粉條裡的毒一樣時,村醫也被帶來了,還從他住處搜出了毒藥,孟家也被搜出一些沒煮的粉條。
“本官問你,你這毒藥到底賣給了何人?”羅志勇料想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祁大將軍也不能怎樣,很希望村醫指證孟茯苓。
孟茯苓知道葫蘆威脅過村醫。村醫也答應爲她作證,倒也沒那麼擔心。
村醫的回答也沒讓她失望,“回大人的話,賣給了孟冬梅。”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向你買過毒藥?你分明是收了孟茯苓的好處,聯合她誣陷我。”孟冬梅激動得快發狂了,衙役見狀,上前把她按住。
“公堂之上,不得有半句虛言,本官再問你一遍,你所說的話是否屬實?”羅志勇失望之餘,又問了一遍。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村醫居然跪爬到葫蘆腳邊,不斷磕頭求饒,“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指證孟冬梅了,求求你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