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孟茯苓忍不住笑出聲了,這小人兒太逗了。
“誰?”小人兒聽到笑聲,驚得整個人彈跳了起來,驚慌失措地四下張望。
他正要跑時,葫蘆就從門後出來,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
蘭香進來急忙把燈點上,孟茯苓也進來了,纔看清這小人兒是個衣裳襤褸的小乞兒。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壞蛋!大壞蛋!”小人兒拼命踢騰着雙腿、掙扎不休,嘴裡又嚷嚷個不停。
“我家都被你偷窮了,到底誰纔是壞蛋啊?”孟茯苓笑道,覺得這小人兒特別有趣。
“誰、誰讓你們不多賺點銀子?”小人兒自知理虧,聲音也弱了許多。
“那是我們的錯了,沒多賺銀子、多買點肉等你來偷。”孟茯苓點頭附和道。
“就是、就是!”小人兒連連點頭,更覺得自己有理了。
孟茯苓剛生出逗弄小人兒的心思,葫蘆就擡手往他屁股上打去。
“啊!嗚嗚…………”小人兒小嘴一扁,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葫蘆,你打他做什麼?”孟茯苓失笑道。
“欠打!”葫蘆淡淡道。
“好了,別哭了!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孟茯苓走到小人兒面前,柔聲哄道。
半個時辰後,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孟茯苓房間裡,一手拿着雞腿、一手抓着肉餅子,大快朵頤。
葫蘆坐在桌子的另一邊,一副忿然之態,瞪着一直幫小女孩夾菜的孟茯苓。
孟茯苓似沒發覺葫蘆的不滿般,邊夾菜,邊哄問小女孩。
小女孩吃得正歡,已經對孟茯苓放下防備,問什麼答什麼。
孟茯苓已從小女孩口中得知,原來這小女孩是個乞兒。名叫小雞翅。
她爲了填飽肚子,只能去偷東西,久而久之,便把爬牆的技能練得爐火純青。
之前,小雞翅經常潛入鴻運酒樓偷東西吃,但丟食物的次數多了,自然會被人發覺,鴻運酒樓的廚房管事就在食物裡下迷藥,捉住了小雞翅。
管事把小雞翅送到祝來福跟前,祝來福看中她擅偷的本事,就連哄帶威脅,讓她潛入孟茯苓的作坊裡、在粉條裡下毒。
祝來福讓人把小雞翅送到嶺雲村,她進了村子,用祝來福給她的糖片,向村裡的小孩打聽了孟茯苓的住處和作坊的位置。
她潛進去過作坊,覺得沒什麼好東西可吃,就潛進孟茯苓家裡偷肉吃。
孟茯苓聽得很惱火,原來祝來福見不得食爲天生意紅火,想讓小雞翅在粉條裡下毒。
作坊裡的粉條是送到食爲天,毒倒的自然是食客,那麼食爲天和她都難逃罪責。
久久等不到小雞翅的消息,祝來福纔派畢管事來買粉條。
孟茯苓算是看出來了,不管是在粉條裡下毒、還是壟斷粉條的銷路。祝來福都意不在賺錢,而是見不得食爲天生意好。
她完全是受到牽連,也難怪祝來福一直沒有向她索要新菜品,上次也有意害她。
“那你爲什麼不聽他的話?就不怕他真的送你去見官?”孟茯苓壓下心裡的惱火,笑問道。
“我纔沒那麼傻,他讓我做壞事,到最後還不是我來背?鍋。”小雞翅吞下嘴裡的肉,有些含糊不清道。
孟茯苓心道這麼小的人兒,卻這麼聰明,若是好好培養,定是可用之才。
於是,她便哄道:“我這裡有很多好吃的,你想不想留下來?就再也不用睡在街頭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是不是要我幫你偷東西?”小雞翅吃得滿嘴流油,仰着小臉道。
這是把她當成不懷好意的怪阿姨了?孟茯苓頭一次覺得小孩子太聰明,就沒那麼可愛了。
殊不知,日後她會爲自己留下小雞翅之舉感到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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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再聰明也是小孩子,孟茯苓念出了一連串小雞翅從未聽過的菜名,饞得她直流口水,自然便留下來了。
人上了年紀,大多喜歡孩子,薛氏也不例外,小雞翅到來,令她十分歡喜。
極少出門的她,隔天就想帶小雞翅到城裡的布莊,想買些布給她做衣裳。
孟茯苓本是不放心讓薛氏與小雞翅一起出門,畢竟小雞翅人小鬼大,又剛來。
可難得見薛氏有這麼好的興致,孟茯苓到底沒忍心阻止,她月份漸大,沒什麼特別的事,也懶得進城。
便特地從作坊調出一個簽了賣身契的長工,陪薛氏她們進城。
孟茯苓去藕田和作坊逛了一圈回來,準備小歇片刻,李珊瑚就來了,一來就哭泣不止。
不用想,孟茯苓便猜到肯定是周婆子又給李珊瑚氣受了,知道歸知道,她還是問道:“珊瑚,你這是怎麼了?”
“茯苓,我和大輝提出分家,我婆婆不肯。硬說是我慫恿大輝的………”李珊瑚抽抽噎噎道。
她把孟茯苓當成唯一的朋友,在有苦無處說的情況下,便來找孟茯苓傾訴了。
孟茯苓聽了臉色也?了大半,這周婆子真是可惡之極,和劉婆子有得拼了。
連大輝爲人憨厚老實,又勤快,可在他爹孃眼裡就是老?牛,巴不得日日趕他出門多賺幾個銀錢回來給他們,張口閉口就是畜生。
而連大金懶得沒邊,整日遊手好閒,哪怕染賭癮,依舊是他爹孃的寶貝疙瘩。
現在老兩口怎麼都不同意分家,不過是怕分家後,沒人可以使喚。
“我最氣的是她居然罵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明明是她和公公說家裡不富裕,讓我和大輝晚幾年再生。”哭到最後。李珊瑚已經泣不成聲了。
“別哭了!哭壞了身子,可不值當。”孟茯苓倒了一杯梅滷茶給李珊瑚,她心思卻活絡了起來。
周婆子每次都撞上來添堵,她早就看周婆子不順眼了,本來還顧忌李珊瑚和連大輝,眼下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茯苓,你說我該怎麼辦?再不分家,我和大輝活着,還有什麼盼頭?整日累死累活服侍他們三個不說,不管賺多少銀錢到手裡還沒捂熱,就被他們搜刮走。”
李珊瑚拉着孟茯苓的手,眼神中顯露出一絲哀求。
她不知道孟茯苓爲什麼會變得和以前不同,可她知道孟茯苓是個有主意的,定能幫她擺脫公婆他們。
孟茯苓哪會看不出李珊瑚是想求她幫忙,思索了一番,她才招手讓李珊瑚靠近,“你可以這樣…………”
李珊瑚聽後,怔問道:“這樣,真的可行?就不怕真的讓他們學了去?”
“放心好了,任他們想破腦袋,都不可能想通裡面的竅門,”孟茯苓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
“要是大輝不同意咋辦?”李珊瑚恨毒了公婆和小叔,自然贊同孟茯苓的辦法,就怕連大輝礙於孝道和手足之情,而不同意。
“你不一定要告訴他。”孟茯苓無奈道。
“我以前就是怕他難做,才事事忍讓,可他們卻變本加厲。”李珊瑚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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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孟茯苓和李珊瑚在商量如何整治周婆子他們,薛氏她們進了城,便到之前去過幾次的布莊。
她讓梅香幫忙挑幾套適合小雞翅穿的衣裳和幾匹布料。
而小雞翅一踏進布莊,難掩好奇與興奮,睜着?白分明的大眼到處張望。
這會子,小雞翅看到一個長相奇醜無比、又是大齙牙的女子也在挑布料,挑的還是一匹金色的綢緞。
別看小雞翅人小,可她也知道那醜女要是穿上金綢緞制的衣裳會很滑稽,便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醜女聽到笑聲,發覺小雞翅在笑她,頓時大怒,“臭丫頭片子,你笑什麼笑?”
“我沒笑你!我笑的是布料。”小雞翅搖頭,無辜道。
小雞翅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反倒將醜女的怒火挑得更盛,“還敢說沒笑我?你笑布料,就是笑我!”
她正是祝來福的女兒祝英臺,因容貌醜陋,最聽不得別人笑她,何況眼下笑她的還是個小孩子。
“爲什麼笑布料,就是笑你?難道你也是布料嗎?”小雞翅歪着腦袋,似很不解道。
“哈哈哈……………”許是小雞翅的語氣太過天真,惹得其他客人轟然大笑。
薛氏向來膽小怕事,見祝英臺臉色陰沉得可怕,急忙向她道歉。
祝英臺仗着家裡有錢,又見薛氏她們衣着普通,便不依不撓了起來,硬要她們幾個下跪。
薛氏頓時慌得不知所措,倒是梅香站出來,“這位小姐,童言無忌,何必跟個孩子一般見識?何況,我家夫人已經道過歉了。”
當初孟茯苓就是看出梅香是個膽大、有主見的,才把她安排到薛氏身邊。
“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和本小姐說話?給我掌嘴!”祝英臺看出梅香不過是個丫鬟,哪裡會放在眼裡。
她每次出門,都會帶上不少丫鬟婆子。這會將薛氏她們圍了起來。
薛氏嚇白了臉,眼見梅香被人掌嘴,除了求情,完全不知該怎麼辦。布莊的人不想得罪祝英臺,都視若無睹。
祝英臺正要丫鬟扒了小雞翅的褲子一起打,鴻運酒樓的一個小管事恰好經過布莊,看到他東家的女兒又惹事,便進來一探究竟。
無巧不成書,小雞翅在鴻運酒樓被捉時,這小管事剛好在場,自然認出了小雞翅。
便擠到祝英臺身邊耳語了一番,令她改變主意,讓人把薛氏她們捉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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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珊瑚得了能順利分家、又可以整治公婆他們的辦法,心裡的大石算是落下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李珊瑚見時候不早了,便回家去。
李珊瑚剛走,陪薛氏進城的長工趙誠就趕着空馬車回來,他滿身傷,又狼狽不堪。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趙誠幾乎是連滾帶爬的。
孟茯苓沒看到薛氏她們回來,而趙誠又弄成這副模樣,心知不妙,急問道:“趙誠,發生什麼事了?”
其實趙誠也不清楚事情的經過,當時他守在馬車外,看到薛氏幾個被人押出布莊,急忙上去阻止。
結果,卻祝英臺帶去的人圍毆,他一個人自然打得過那麼多人,只好駕着空馬車趕回來報信。
“你說什麼?到底是什麼人捉走我娘?”孟茯苓大驚失色,心裡瞬間被擔憂填滿。
“奴才不認得那羣人,爲首的女子奇醜無比。”趙誠搖頭。
“蘭香,你帶他去上藥。”孟茯苓交代後,就急步往外走。
“你別去!”葫蘆奪過趙誠手裡的馬鞭,對孟茯苓說道。
“不行,我也要去,可能是祝來福捉走我娘。”孟茯苓急得要命,根本沒法安心待在家裡等消息。
葫蘆怒斥道:“胡鬧!作爲一個母親,你就沒爲肚子裡的孩子想過嗎?”
孟茯苓頓時啞口無言,葫蘆從沒這樣訓過她,可他的話令她無法辯駁,她確實不是一個人,還要顧慮肚子裡的孩子。
葫蘆說完,便沒理會她,疾步走到馬車前,生生扯斷系連着車廂和馬匹的繩索。
他利落地翻身上馬後,就催馬揚鞭,很快便消失在孟茯苓眼界,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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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葫蘆去了幾個時辰都沒有回來,令孟茯苓愈加焦心。
她想到韓樺霖與祝來福素來不合,他在城裡應該頗有勢力,便寫了封信,差人送去食爲天給他,讓他幫忙調查捉走薛氏的是不是祝來福。
直到晚間,葫蘆和韓樺霖一同回來,孟茯苓急問:“怎樣?我娘有消息嗎?”
葫蘆不語,韓樺霖搖頭道:“有人見祝來福的女兒在布莊和一個帶着孩子的婦人發生衝突,事後就把人捉走了。我猜被捉的婦人定是伯母,便上門要人,但祝來福不在府中。”
韓樺霖收到孟茯苓的信,立即派人去打探,薛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捉的,很容易就查出來。
但沒有官府的搜查令。韓樺霖是不能帶人搜查祝來福的府邸,便又去了衙門,羅志勇也沒在衙門,分明是兩邊都不想得罪。
“你知道祝來福還有其他宅院?”沉?已久的葫蘆,終於開口了。
這時候,就算他再討厭韓樺霖,也不得不承認韓樺霖在城裡算是地頭蛇,要找到薛氏,還需多賴於他。
其實,葫蘆比韓樺霖先一步去衙門,沒找到羅志勇,又找人問了祝來福的住處。
最後無果,纔在城門口遇到要來嶺雲村的韓樺霖。
“他在城南和城外有一處院落,我都親自去找過了。”韓樺霖道。
“他不一定要把人藏在自己的宅院,也可以是底下的人。”孟茯苓急紅了眼,卻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緒。
“你說得對!祝來福授意他女兒捉走伯母,不可能一點要求都沒有,相信過不多久,他會派人來告知你。”
韓樺霖和祝來福打過交道,多少也瞭解祝來福的行事作風,但他怕說出來會嚇到孟茯苓,便沒有說。
“不行!再多等一刻,我娘便多一分危險。”肚子裡的孩子不算,薛氏是她在古代唯一承認的親人。
也許薛氏懦弱沒主見,可若她遇到什麼事,薛氏再膽小都會站到她身邊,強壯着膽子護着她,她絕對不能讓薛氏有一點事。
就在孟茯苓不顧韓樺霖和葫蘆的勸阻,要出去時,門房來稟報,祝府的管家上門了。
孟茯苓心頭一緊,也不管葫蘆他們作何反應,就當先一步要衝出去。
“慢點!”葫蘆皺眉,怕她摔倒,就拉住她的手。
韓樺霖暗暗收回手,並未多說,就緊跟上去。
待他們走到門外,一個瘦如竹杆的男人正指揮家丁把一擡擡禮品搬下馬車。
這般極像下聘的場景,自然少不得要被村民圍觀、猜測了。
“都給我停下!”孟茯苓隱隱猜測到了什麼,頓時怒火中燒,厲聲喝道。
“你應該是孟姑娘吧?我是祝府的林管家,今日登門是替我家老爺來下聘的。”竹杆男下巴擡得老高,態度很傲倨無禮。
不管他的態度如何,下聘二字一出,在場如炸開鍋一樣,議論聲四起,大多在猜測下聘的對象是孟茯苓。
“下什麼聘?休要胡言亂語!”孟茯苓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番話的。
孟茯苓很想直接逼林管家說出薛氏的下落。倒在場還有村民,若讓他們知道薛氏被男人捉了,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
她可以不在乎什麼名節,可薛氏與她不同,是地地道道的古代女人,將名節看得比命還重要。
林管家得了祝來福的命,自然清楚這一點,他走近,在離孟茯苓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低聲道:“孟姑娘,我家老爺要納令堂爲妾,讓我來與你說一聲。”
孟茯苓聽呲目欲裂,要納薛氏爲妾?來與她說一聲?意思就是不管她同不同意,祝來福都納定了薛氏。
祝來福料定她在這種情況下,會爲了顧全薛氏的名節,不敢當衆大喊出來,吃了這個悶虧?
“我娘在哪裡?帶我去見她!不然你今日休想走出村子!”孟茯苓狠瞪着林管家。質問道。
葫蘆看到這樣的孟茯苓,心裡狠抽了一下,疼痛蔓延了整個心腔。
就算圍觀的村民議論下聘對象是她,她都無所謂,只想保全薛氏的名節、將薛氏平安救出。
這時,林管家大笑了起來,笑罷,纔有持無恐道:“孟姑娘,若是我家老爺見我遲遲沒回去交查,你猜他會將令堂會怎樣?”
“要怎樣才肯帶我去見她?”孟茯苓幾乎要咬碎了牙,是的!只要薛氏在祝來福手上,她就註定處於裂勢,因爲她要顧忌薛氏的安危。
林管家不答,反而不屑道:“我家老爺看上令堂,那是她十世修來的福氣,快快把聘禮擡進去吧!”
孟茯苓的耐性已經盡失了。也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葫蘆!”
她只喊了葫蘆的名,葫蘆便明白她的意思,冷不丁,就擡腳將林管家踹倒,又疾步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拖進大門。
孟茯苓和韓樺霖等人都緊跟着進門,然後碰地一聲,將門重重地關上。
在場的村民,和林管家帶來的家丁都被這一變故驚住了。
待那些家丁反應過來,已經太遲了,大門那邊想起了林管家堪比殺豬般的慘叫聲。
“說!我娘被捉到哪裡去了?”孟茯苓惡聲道,她讓蘭香拿了把菜刀來。
此時,她扯出林管家一根手指按在地上,菜刀就抵在手指上面,大有他不說,就剁了他的手指的架勢。
“你、你別威脅我,我要是少了一根手指頭,你娘、也、也別想好過。”林管家明明涕淚齊流,卻強裝鎮定,不肯透露薛氏的下落。
“不說是嗎?當真以爲我不敢剁?”孟茯苓怒到了極點,冷笑了幾聲,就作勢揮下菜刀。
她一臉狠絕,沒有半點猶豫,葫蘆卻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下刀。
“別攔我!放手!”孟茯苓以爲葫蘆要攔她,便狠瞪着他。
“你的血不適合沾上血,我來!”葫蘆說完,便奪下菜刀,狠狠砍了下去。
“啊——”血花四濺的同時,也響起林管家淒厲的慘叫聲。
孟茯苓忍住眼眶的酸意,依舊裝出一副兇惡之相,“若還不說!繼續砍!”
林管家疼得直抽搐,聽到孟茯苓的話,顫聲哭道:“我、我、我說,在畢掌櫃家裡,此、此時應該生米煮成熟飯了………”
他連同地址也說了,孟茯苓已經被‘生米煮成熟飯’幾個字激得差點理智全失,提着菜刀就往外跑。
“交給你處理!”葫蘆對韓樺霖拋下這句話,就追上孟茯苓。
因孟茯苓有身子騎不得馬,好在林管家的馬車就停在外面,葫蘆便直接將車伕扔下馬車,把馬車趕到孟茯苓身邊,“上!”
待她上了馬車,他便用力抽打馬屁股。
孟茯苓心急如焚,內心充滿前所未有的恐懼,她好怕、怕薛氏真的被祝來福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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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和小雞翅她們被祝英臺捉了,又被帶到城裡一處民宅裡。
她們都被捆成糉子般,不知過了多久,就有幾個人高馬大的丫鬟進來。
其中一個手裡還端了一碗?乎乎的湯藥走到薛氏面前,笑得很不懷好意。
“你、你們想幹什麼?”薛氏慘白着臉,驚恐道。
“問這麼多做什麼?當然是給你喝好東西了。”端藥的丫鬟哧笑道。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來,笑中竟帶有幾分曖昧。
傻子纔會相信是好東西,薛氏拼命的搖頭,“不要、不要,求求你們放了我們——”
“放了你?我們可沒這個膽。”說着,端藥的丫鬟就把碗湊到薛氏嘴邊,要把藥強行灌進她嘴裡。
“唔唔——”薛氏緊閉嘴着,掙扎得更厲害了,怎麼都不肯喝。
那丫鬟還端着藥,一人無法把藥灌進薛氏嘴裡,便喊其他幾人一起幫忙制住薛氏。
“不要啊、住手!快放開夫人!”梅香哭喊着,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薛氏被灌進滿滿一碗湯藥。
小雞翅卻出奇的平靜,平靜得不像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睜大着眼睛看着。
直到那些丫鬟都走光、並把門關上,她才放倒身子,滾到薛氏身邊,“沒事的、我幫你弄掉。”
薛氏喝了湯藥渾身燥熱了起來,如同有一把火在體內狂燒一樣,這種感覺令她恐懼到了極點。
聽到小雞翅的話,她難以置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可以幫你把藥弄出來啦!”小雞翅說完,就把頭湊到薛氏脖子上,用力咬了下去。
“啊——”薛氏吃痛地驚喊出聲,待小雞翅把嘴從她脖子上移開,她就感到一陣作嘔,胃裡就翻江倒海般翻攪了起來。
最後,薛氏忍不住嘔吐了起來,把喝進肚子裡的湯藥全都吐了出來。
吐光之後,她感覺舒服了許多,心裡的恐懼也消除了些。
“還是蓋起來吧。”小雞翅自言自語道。小小的身子挪到牀邊,用嘴咬住被子的一角,吃力地將被子拖下牀,蓋住那堆嘔吐物。
“小雞翅,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一咬我,我就想吐?”薛氏不可思議地盯着小雞翅。
“不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小雞翅笑得好不得意。
“夫人,我們得想辦法逃出去才行。”梅香着急道,她沒說的是她們剛給薛氏灌藥,過不了多久肯定還會再進來。
“可這是哪裡?要怎麼逃啊?”薛氏早已六神無主,哪裡想得出脫身的辦法。
也不等她們多想,房門就被人推開了,走進來一個長相與祝英臺有七八分相似,同樣奇醜無比的男人。
“你就是孟茯苓的娘?嘖嘖!年紀不小了吧?倒還有幾分風韻,勉強入了本大爺的眼。”此人正是祝來福。
他一進來,目光就在她們幾人掃了一遍。便停留在薛氏臉上,似評估貨物般,最後滿意地點頭,笑得越發猥瑣。
“你是誰?想、想幹什麼?”薛氏被祝來福笑得渾身直發毛,又想到那碗湯藥,已猜到他想做什麼了。
祝來福沒有回答薛氏,而是命人把梅香和小雞翅帶出房間。
便開始脫掉身上的衣服,就撲向薛氏,解開她的繩索,拉扯着她的衣服。
“你滾開!不要、不要碰我——”薛氏嚇得只能一個勁地哭,奈何女人天生體力不如男人,她又被捆了那麼久,手腳早就無力了。
“少廢話!要不是爲了你女兒的作坊,我才懶得碰你,要怪就怪你生了個好女兒!”祝來福啐了一口,冷笑道。
他派畢掌櫃上門買粉條。孟茯苓卻不知好歹,還煽動村民毆打畢掌櫃。
畢掌櫃被打,他也跟着沒臉。本來打算一把火燒了孟茯苓的作坊,他幕後的主子卻來岐山縣了。
之前他有意害孟茯苓的事主子不知道,主子因看中孟茯苓熟知各種新菜品,與粉條可能帶來的利益。
便要他收用了孟茯苓的母親,只要他成了孟茯苓名義上的爹,他就能順理成章地接收作坊,也能時時用薛氏來拿捏孟茯苓,她也會乖乖幫鴻運酒樓出新菜品。
“不要啊——”這種情況下,薛氏自然聽不進祝來福的話。
眼看她的裙子即將被扯下,絕望地閉上眼睛…………
就在薛氏以爲自己難逃被糟蹋的命運之時,房門被人用力撞開了。
“娘!”孟茯苓還未踏進房間,就被入目的畫面刺激到了。
薛氏被一個醜陋的男人壓在身下,他渾身赤裸,正要扯下薛氏的裙子。
葫蘆衝了上去。將祝來福從薛氏身上拽了下來,掄起拳頭,不由分說便將他按在地上暴打。
“茯苓、茯苓,你終於來救娘了…………”薛氏被自己女兒見到這一幕,濃烈的難堪涌上她心頭。
可又很慶幸孟茯苓及時趕來,不然她真的完了,在兩種不同情緒地衝擊下,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娘、不怕、不怕,沒事了!有我在,沒人能動你。”孟茯苓見到薛氏這般模樣,死死忍住,不讓眼淚絕提而出。
她抱着薛氏,卻說不出其他安慰的話,因爲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一個差點晚節不保的女人。
是啊!一個極注重名節的女人,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還差點被人糟蹋,又被自己的女兒目睹,這種難堪,任誰都無法接受。
葫蘆的憤怒不次於孟茯苓多少,不止因爲孟茯苓,薛氏將他當女婿看待,對他極好。
他看到她被人欺負,怎可能不幫她出氣?祝來福的下場可想而知。
韓樺霖處理好林管家等人後,就帶人追趕葫蘆和孟茯苓。
好在他是騎馬,很快就追上了他們,進了這院子,就和手下收拾院子的人。
待韓樺霖進來,便看到祝來福被葫蘆打得奄奄一息,急忙上前拉住他:“葫蘆,住手!別打了!”
“你敢攔我?”葫蘆甩掉韓樺霖的手,怒瞪着他。
“你以爲我想攔你?”韓樺霖沒好氣道。
“既然如此,那就滾一邊去!”
韓樺霖無奈。便以只有他們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他背後的主子不簡單,絕不是你我惹得起的。”
聽到韓樺霖的話,葫蘆剛舉起的拳頭,頓住了,眉頭皺得死緊,可他不甘心就這麼放過祝來福
孟茯苓不知道韓樺霖跟葫蘆說了什麼,令葫蘆舉了許久的拳頭遲遲沒有落下。
她怒火難消,便喊道:“葫蘆,給我廢了他!”
“不可!”韓樺霖搖頭,不贊同道。
“你、你們,要是敢廢了我,啊——”祝來福連說話都顯得有力無氣,偏偏還敢威脅葫蘆他們。
這下,連韓樺霖都忍不住道:“不知死活!”
“我說的廢,是斷了他的根!”孟茯苓算是看出來了,葫蘆和韓樺霖根本理解錯了她廢的意思。
葫蘆和韓樺霖聞言,齊齊轉頭盯着她,眼神都顯得很怪異,有些難以相信一個女子可以把廢掉男人的根,說得如此自然,哪怕再憤怒。
令他們更震驚的是孟茯苓接下來的話,“你們不廢,我來廢!”
“不要、不要!茯苓,我沒事,快帶我回家。”薛氏緊緊拉住孟茯苓的手,哭道。
她就是再難過,也不可能任由女兒親手廢掉男人的根,再說這裡,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
最後,韓樺霖說道:“你們先走吧,我留下來善後。”
葫蘆略一思索。倒也不堅持,便走到薛氏身前,背對着她蹲下身體,“伯母,我揹你。”
“祝來福,今日暫且放你一馬!可這筆賬,還沒完!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做出今日之事!”
孟茯苓幫忙將薛氏扶上葫蘆的背,就走到祝來福跟前,用力踩住他手背,冷聲道。
祝來福被她這一踩,痛苦欲死,自然無法迴應她的話。
“麻煩你了,回頭定重謝!”孟茯苓移開腳後,就對韓樺霖說道。
韓樺霖點頭,目送孟茯苓他們離開。眼裡閃過一抹不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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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大驚一場,沒想到回到村子,還有一羣好事的村民守在她家外面。
見葫蘆把薛氏背下馬車,個個都裝出一副關心的假象,一人一句地問個不停。
“薛嬸子是怎麼了?是不是身子哪裡不舒爽?”一個年輕媳婦問道。
立馬就有人接過話頭:“是啊!這是怎麼了?”
“勞你們關心,我娘不過是受了點風寒,沒什麼大礙。”孟茯苓厭惡極了這一張張虛僞的笑臉,可她不想讓薛氏染上一點閒言碎語,只得虛應道。
也虧得她怕會遇上些好事的村民,回村時,又特地讓葫蘆把馬車趕到布莊。
幫薛氏買了一套新衣裙,把被扯爛的衣裙換了整理了儀容,纔回村。
“哎!這臉白成這樣,真的沒事嗎?”這些人都好奇地要命,不想問出個究竟,都不肯散去。
“茯苓。那個什麼管家來下聘的時候,你娘怎麼沒在家啊?”有人奇怪道。
“是啊!還剛好染上風寒了。”
“…………………”
孟茯苓見這些村民還議論了起來,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被挑了起來。
沒等她開口,葫蘆直接怒吼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