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掩下眼裡的鄙夷,笑了笑,“我相信各位老爺子公正嚴明,而且一心爲村民着想。”
幾個族老聽了很受用,連連點頭,也不用孟茯苓多說,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也心安理得地收下那盒銀子。
孟茯苓見事成,也沒有多留他們,葫蘆卻不滿道:“要讓他們答應是很容易的事,根本就不用給他們銀子。”
葫蘆只知道孟茯苓想讓章富貴失去里正之職,卻不知她準備了銀子給那些族老。在他看來只要掄出拳頭,這些老東西保準乖乖聽話。
孟茯苓自然知道葫蘆的想法,笑道:“用拳頭也許一時有用,卻會埋下禍端,若給他們一些銀子,他們會更盡心辦好這件事,事後也不會多生事端。”
本村的里正是由村民、與幾位族老投票參選出來的,若有大錯,族老也有權革除里正之職。
章富貴當年議選里正時,拿出家裡的大半積蓄收買了各位族老,這件事本來做得隱密。
是章富貴的妻子碎嘴,與人閒話時不小心說漏嘴了。
但村民們覺得誰當里正也沒差,加上族老的維護。章富貴才穩坐里正之位。
孟茯苓摸清族老貪財的本性,給的銀子更多,幾位族老自然不會站在章富貴那邊。
“敗家!”不管孟茯苓怎麼說,葫蘆就是認定她敗家。
“暴力男!”孟茯苓好笑地捶打他一下。
葫蘆不解暴力男是何意,只任由她捶打着。
兩人又一同回了孟茯苓的房間,薛氏正抱着小冬瓜哄着,小雞翅興奮地圍在她身邊,直嚷着弟弟真可愛。
“姐姐、姐姐,我叫你姐姐,冬瓜弟弟是不是要叫我姨姨?”小雞翅見到孟茯苓就纏上來,抱着她的腿問道。
孟茯苓愛憐的摸了摸小雞翅的臉,“是啊,小雞翅當姨姨了。”
她心想學堂不收女孩子,可小雞翅過年都六歲了,不然請個先生回來。
小雞翅不知孟茯苓所想,有些苦惱道:“薛姨說小冬瓜是小名兒,以後還要取大名的,可是我也沒大名啊。”
說完,小雞翅可憐巴巴地望着孟茯苓,望得孟茯苓心頭直髮軟,也纔想起小雞翅沒個大名,便問:“小雞翅記得自己姓什麼嗎?”
小雞翅眸色一黯,搖頭:“不知道,我想跟姐姐一個姓。”
孟茯苓思索了一下,才道:“那好,你就跟姐姐姓孟,就叫曦玥吧?”
“好啊好啊!真好聽!”小雞翅高興地拍手叫好。
葫蘆的臉色卻不大好,心道自己兒子的大名都沒取呢!
他剛這麼想,孟茯苓就道:“小冬瓜的大名叫孟瑾揚。”
葫蘆皺眉,“怎麼跟你姓?”
“不跟我姓,跟誰姓?”孟茯苓挑眉,反問道。
這次薛氏也贊同道:“孩子自然得跟茯苓姓了。”
葫蘆很鬱悶,取名輪不到他、姓也不跟他,他在這個家太沒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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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幾位族老就列出章富貴的種種罪名,就連他前兩年偷摸哪個小媳婦屁股的事都挖出來了。
總之,章富貴品行不端,不配當本村的里正,里正之職擇日再投選。
章富貴懵了,沒想到族老們會翻臉不認人,要知道他每次貪下公中的銀子都有分給他們。
“爹,那些老傢伙肯定被孟茯苓籠絡了,不然,怎麼在這關頭上翻臉?”章天明說道。
章富貴一聽就來氣了!隨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往章天明身上砸。
“你還有臉說?都是你害我沒法再當里正,你老子我好不容易供你讀書,你倒好!被趕出書院不說,現在還不能人道,這是要絕了我們章家的香火啊………”
章富貴氣得失去理智。罵罵咧咧地追打着章天明,把他不能人道、在書院非禮同窗的事全抖了出來。
結果,一下子傳遍了全村,章天明當真是臭名昭著了。
但他們一家子臉皮厚,便沒當回事,日子照樣過。
章天明不堪忍受章富貴的打罵,和他孃的埋怨。
這天夜裡,趁着他們熟睡,捲了家裡所有的積蓄,準備逃走。
可章天明又不甘心,便跑到孟茯苓家附近。
他正想爬牆潛入孟茯苓家,就看到一道小黑影從圍牆的另一邊爬過來。把他嚇了一大跳。
待看仔細了,才發現是小雞翅,他扯出一抹陰笑,心想這小丫頭被孟茯苓養在身邊,不如綁了她,向孟茯苓勒索些銀子。
章天明歹心剛起,就悄悄靠近小雞翅。
小雞翅剛好轉過頭,便看到章天明,嚇得尖叫起來,拔腿就跑。
“小丫頭!給我站住!”章天明追在小雞翅後面跑。
小雞翅到底人小腿短,一下子就被他追上了。
眼看章天明的手抓過來,她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哈哈,孟茯苓現在救不了你,到時讓她拿銀子來贖你——”章天明猙笑着,話說到一半,表情就突然變得痛苦與難以置信。
章天明的身體倒下後,小雞翅纔看到一個黑衣人提着一把染血的劍站在他後面。
小雞翅這下真的嚇壞了,很後悔偷跑出來玩。
“別怕!”這黑衣人正是龔烈,他語氣有些生硬地安慰道。
見小雞翅懵懵地、坐着不動彈,龔烈只得提着她的衣領,把她送到孟茯苓家門口,再去處理章天明的屍體。
小雞翅回去後,就把事情告訴孟茯苓。
孟茯苓知道章天明已死,自然很高興,可她想不通黑衣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也沒忘記那天程秀芳大喊着葫蘆和什麼黑衣人的事,心裡便有些懷疑,但她並沒有問葫蘆。
孟茯苓知道要是葫蘆想說,早就告訴她了,否則再怎麼問都沒用。
而章家人因爲家裡的積蓄不翼而飛,加上章天明不見了,自然認定是章天明捲了家裡的銀子跑了,哪裡會想到他已經死了。
章家如今愁雲慘淡,又離過年不久,不用說,這個年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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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孟茯苓出月子,可算是解脫了,再也不用天天吃補品補個沒完了。
本來前些天,家裡就在商量殺豬過年一事。
孟茯苓想親手灌血腸,便把殺年豬的事推到她出月子後,到時讓連大輝到城裡挑一頭大肥豬回來。
村民們聽到她家要殺年豬,都羨慕不已,要知道就算是富裕一些的人家,一年也吃不上幾回肉。
多數人家到過年的時候纔買上幾斤肉打打牙祭,而孟茯苓家卻要殺一整頭豬。
於是,有些人便打算等她家殺豬的時候勻上幾斤,想必會比城裡豬肉鋪賣的便宜些。
也有不少人搶着去幫忙。因爲幫忙了,就代表着會有美味的殺豬菜吃。
主要是農人家日子過得太清貧,周圍十里八村也極少有這樣闊綽,直接買豬殺的。
這一日,許多村民早早就起牀,連小孩都不賴牀了,見得天亮就急着跳起來,衣服胡亂套在身上,就要往外跑。
孟茯苓今日也起得早,剛把小冬瓜伺弄好,就聽蘭香說很多村民都主動來幫忙殺豬。
這是在她意料之中,倒不覺得怎樣,把小冬瓜抱給薛氏,便出去了。
葫蘆本來要親手動刀,可一般的刀他用着不趁手,便讓連大輝來了。
連大輝讓人幫忙扳着豬頭掐了豬嘴,那肥豬好像知道自己馬上要被宰殺了一樣,拼命蹬着後腿掙扎。
連大輝一手拿着殺豬刀,一手拍着肥豬的前肘,另一邊已經有婦人擡了開水過來了。
李珊瑚和幾個婦人正在大竈前忙着燒水,說說笑笑,見孟茯苓來了,怎麼都不肯讓她近前。
“趙誠,拿個陶盆裝些鹽水,把豬血接起來。”孟茯苓見趙誠也在一邊幫忙,就喊道。
“好嘞!”趙誠應了一聲,就拿了個陶盆放到豬脖子底下,然後又找了根手指粗細的柳條,洗乾淨拿在手裡。
連大輝以前見過別人殺豬,他本身又是打獵好手,手起刀落,就迅速在豬脖子上劃了個兩寸長的口子,那肥豬隻來得及嘶叫一聲,便嚥氣了。
沒能插上手的村民在一邊看得興致勃勃,時不時叫上一聲好。
等豬血流進陶盆裡,趙誠就用柳條不停的攪拌着,生怕豬血凝固,一會兒不好做吃食。
衆人圍着豬,這個澆一瓢熱水,那個就趁熱拿了一塊刀片兒刮豬毛。
不到片刻,豬毛就被刮乾淨了,豬頭又被連大輝卸了。
他又開了肚腹,摘出豬內臟扔進早就準備好的陶盆裡。
田大叔自告奮勇地要幫忙洗腸子,他搬了椅子坐到裝着腸子的大陶盆邊。
圍觀的村民估摸着差不多好了,就圍了過去,有人問孟茯苓:“茯苓,我家要的肉不多,可以勻幾斤給我嗎?
其他人村民嚷道:“我也要幾斤。價錢你可得算便宜些啊!”
孟茯苓暗笑,當她家是賣豬肉的?也罷!反正家裡也吃不了那麼多,勻出半頭也無妨。
這麼想,便笑着一一應下,村民們倒像佔了天大的便宜一樣,個個都笑逐顏開,小孩子們更是興奮得直嚷着:“我家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連大輝麻利的把豬身子分成了兩半,又一刀刀劃成很多細條,每條肉大約二斤左右。
林楠拿了作坊稱粉條用的稱出來,各家挑好要哪條肉,就拎到他這裡稱重付錢。
小雞翅抱着一隻木盒子,和蘭香站在一旁收錢,全是一個個的銅板。
“一個、兩個、三個…………”小雞翅甜糯糯的聲音煞是好聽,隨着銅板落下而響起,倒惹得衆人大笑她財迷。
很快,半扇豬肉就被村民們分個精光,人人都是喜滋滋拎着鮮肉往家裡走。
孟茯苓留了作坊幹活和幫了忙的村民,又讓人去請幾個族老來喝酒,畢竟殺年豬在村裡算是很難得的事,不請這幾個老傢伙,恐怕又得多事了。
好在家裡有之前特製的桌椅,人是坐得開。
這會,孟茯苓也不顧李珊瑚她們阻攔,親自把豬血過濾乾淨了,加了鹽、蔥花、薑末、花椒麪等調料攪拌均勻。
喬婆子麻利地把小腸都用細線綁住了一頭,然後掙開腸口、幫孟茯苓往腸子裡灌豬血,灌滿一根兒就直接紮好扔進熱水鍋裡煮。
李珊瑚瞧着孟茯苓手裡捏着一根長長的針不時去扎鍋裡翻滾的血腸,忍不住問道:“茯苓,你這是幹嘛?難不成在給腸子放氣?”
孟茯苓笑道:“煮血腸最重要的是火候,煮的時候,用針不時扎幾下,只要不冒血水那就該出鍋了,這樣煮出的血腸最嫩、最好吃。”
“原來還有這樣的竅門呢。”李珊瑚一臉驚奇道。
說完,她又幫忙把酸菜放入煮開的骨湯裡,大塊大塊的肉和薯粉條也混在骨湯裡一起燉,那香味直飄到外面。惹得村民不斷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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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殺年豬這般熱鬧,也有那缺德的人跑到她家外面跳腳、罵着老天不開眼,諸如卓大嘴之類的。
日子越過越拮据的章富貴,他一想起那熱騰騰的殺豬菜,大碗的苞谷酒,肚子就咕咕直叫、提醒着他有好多天沒吃過飽飯了。
章富貴在自家門口裡轉來轉去,眼瞧得村人都是拎着鮮肉從他家門前經過。
但凡經過的人都懶得理他,他氣得不行,想他當里正的時候,誰敢不把他放在眼裡?
章富貴越想越氣,認爲這一切都是孟茯苓造成的,憑什麼她殺年豬、準備過好年。他卻整日吃不飽、睡不好?
可他不是蠢得無可救藥的人,自然不會再貿然衝撞上去,但要怎麼給她添堵呢?
他一時想不到好辦法,倒是他媳婦突然道:“咱們可以到寶雞村把薛氏的孃家人請來啊!”
“對啊!你不說,我都沒想到。”章富貴一聽,也覺得這個主意好。
他知道薛氏的孃家在寶雞村,寶雞村與嶺雲村隔了兩個村子,她孃家窮不說,兄弟姐妹又多。
當年她父母爲了換一點糧食,就把她嫁給一直娶不到媳婦的孟春田。
平時孟薛兩家幾乎是不走動的,就連孟茯苓和薛氏被休棄這等大事,薛家都不過問。
不過。要是他們知道孟茯苓如今有錢了,肯定會粘着她們母女吸血。
章富貴這麼一想,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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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可不知章富貴要使用‘借刀殺人’這招,今日她心情挺不錯的。
眼見大鍋裡的殺豬菜煮得差不多了,五花肉裡的肥油被酸菜和薯粉條吸收了,香味愈發濃郁。
惹得小雞翅和其他村民家的小孩圍在竈前不肯離去,小雞翅直嚷着:“姐姐,好香啊!小雞翅的口水要流出來啦!”
衆人聽了都哈哈大笑,孟茯苓笑着把剩下的雜活交給衆人,又交代喬婆子多炒幾個菜,就跑去看小冬瓜了。
回到房間,便見葫蘆抱着小冬瓜哄着,偏偏這小傢伙很不給面子,一直哭個不停。
薛氏要抱他,他也不肯,見了孟茯苓才停止啼哭,窩在她懷裡,滿是淚水的小臉在她胸口蹭來蹭去。
“哈哈,小冬瓜是餓了?還是想娘了?”孟茯苓被小冬瓜這可愛的小模樣逗笑了,攆了葫蘆出去,就把衣服解開,給小冬瓜餵奶。
“茯苓啊,反正孩子都生下來了,你和葫蘆的親事得趕緊辦了纔好,說不準明年還能再生一個。”薛氏笑道。
聽得孟茯苓額上劃過數道黑線,薛氏這是把她當豬呢?今年把親事辦了,明年就能再生一個?
她無奈道:“娘,你就不想想我生小冬瓜的時候,傷了身子,如今還沒調理好呢,哪裡能這麼快再要孩子?”
“說得也是,娘是見葫蘆很疼小冬瓜,可哪個男人不想有自己的親生骨肉?”薛氏是感動於葫蘆疼小冬瓜,纔有這樣的想法,一時倒忘了女兒傷了身子。
母女倆又說了幾句,就抱着孩子一起出去了。
這時,大盆的殺豬菜、與其他菜都端上桌了,惹得衆人都是暗暗吞口水。
喬婆子把在大鍋裡、煮得爛熟的大肉塊撈了起來,切成了薄片,一層層碼在盤子裡,澆上蒜末和醬油、香蔥調成的醬汁,讓李珊瑚幫忙端到桌上去。
衆人坐在桌邊有說有笑,唯獨葫蘆跟大爺似的、坐着不動。
別人和他說話,他也不也怎麼搭理,見到孟茯苓抱着孩子出來,才露出笑容。
幾個族老故意挑了菜上桌的時候來,本想一來就有人請他們坐到主位上,不成想。主位早就被葫蘆霸佔了,可他們又不敢要葫蘆讓出位子,便扳着老臉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孟茯苓心覺好笑,跟那些婦人另坐了一桌,喬婆子見她還抱着小冬瓜,就上前想幫忙抱。
小冬瓜似知道喬婆子要抱他似的,死死抓着孟茯苓的衣角不肯鬆手,她只得道:“喬嬸,不用了,我抱就好。”
當衆人開始大快朵頤時,外面就傳來一陣吵嚷聲,門房急急地跑來。“小姐、夫人,外面有一羣人自稱夫人的孃家親戚。”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停下夾菜的動作,將目光移到薛氏身上。
薛氏臉色瞬間煞白,手一鬆,筷子便掉在地上了。
“娘,你沒事吧?”孟茯苓見狀,把孩子遞給喬婆子,擔憂道。
薛氏看了她一眼,搖頭道:“我、我沒事。茯苓,他們都到家門口了,要不讓他們進來吧?”
孟茯苓皺眉。她是知道薛氏是如何嫁入孟家的。
那些所謂的孃家人除了薛氏的年後,就沒一個好,之前她們母女倆差點餓死,薛氏回孃家借糧,還被她兄嫂拿掃把趕出來。
令她不解的是薛家人怎麼突然找上門了,還專挑這一天?
不過,都找上門了,也不好連見都不見就把人趕走。
孟茯苓剛要說先出去看看,一羣人就趁門房來報信、直闖了進來,說是一羣也不爲過,大大小小加起來足足有十幾個。
“小姐,這、這——”門房懵了。自覺沒把門看好,生怕孟茯苓會怪罪他。
“你先出去!”孟茯苓沒說他什麼,就讓他繼續看門。
“青蓮啊!聽說家裡今天殺年豬,咋不讓人通知一聲?”薛氏的大哥薛青松,一見到薛氏就笑嘻嘻道。
薛青松的婆娘急忙點頭附和:“就是啊!都是自家人,說一聲,肯定來幫忙殺豬的。”
“咱們現在來了也不晚啊,可以幫忙吃些殺豬菜,保準吃得乾乾淨淨、浪費不了。”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年輕人接口道。
一個個都是不要臉的,全伸長脖子往屋裡探頭,想看看有啥好吃的,他們帶來的小孩們更是直流口水。
薛氏極力保持鎮定。問了孟茯苓也想知道的問題,“大哥,你們怎麼知道今日殺年豬的?”
“三妹,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反正我們都是來幫忙的,不巧,路上有事耽擱了。你看,我們大老遠趕來,這肚子有些——”
薛青松故意不把話說完,摸着肚子的動作明顯是討東西吃,其他人跟着點頭,都涎着笑臉。
“茯苓,你看?”薛氏頓時不知該怎麼辦了,以求助的眼神望着孟茯苓。
孟茯苓也有些頭疼,如果這些人一來就撒潑鬧事,那她還能把人趕出去。
可現在,他們都笑得一臉討好,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在場還有這麼多村民看着,趕人得佔理才行。
孟茯苓剛要開口,孫老爺子就道:“茯苓,他們都是你親戚啊,可得好好招待纔是”
孫老爺子這話令孟茯苓很不快,但還是笑着應道:“老爺子說得是,舅舅他們難得來一次,我自然要好好招待。”
說完。孟茯苓就吩咐李珊瑚她們,“另外再開一桌吧!”
原以爲這些人會等不及,然後跑過去和村民們搶食,結果他們再讒也這麼做,而是老老實實地等着重新置辦上來的酒菜。
孟茯苓不禁想,這是一羣智商升級的渣親戚,那麼就不能用對付其他極品的方法、來對付他們了。
於是,她又招來蘭香低語一番,蘭香聽了忍笑不禁。
在等待席面上來之時,薛青松等人到處張望,他們眼裡顯露出的貪婪、嫉妒很明顯。
當菜端上來時,幾個孩子就爭先恐後地涌了上去,孟茯苓才知道他們願意等重新置辦的酒菜,是嫌其他桌的酒菜被吃過。
“這是特製的紅油,用來沾肉吃,最好吃不過了。”蘭香端了一大碗紅油走過去,笑吟吟道。
薛家等人聽後,都紛紛把肉往那碗紅油裡沾,都覺得果然更好吃了,嘖嘖地稱讚紅油好。
他們心想孟茯苓哪裡像章富貴說的那樣可惡?分明是老實可欺的主,不然,怎麼會對他們這麼客氣?
“茯苓,你給他們吃的紅油是什麼?爲什麼我們大夥都沒有?”姜老爺子不滿道。
其他人心裡也有些不痛快,怎麼有敢吃的不給他們這些來幫忙的人吃。反而端給她自己的親戚?
有人忍不住道:“爲什麼我們就沒有?”
“因爲——”孟茯苓自有合理的應對之詞,可她剛開口,薛家就有人搶白道:“因爲我們是她親戚啊!”
說話的又是那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而這話分明是想害孟茯苓得罪人。
果然,族老等人全黑了臉,都看着孟茯苓不說話,等着她給個說法。
“因爲紅油有限,我怕大家不夠分。正好我舅舅他們來了,孫老爺子又要我好好招待他們,我纔拿出來。”
孟茯苓說得不緊不慢,言下之意是孫老爺子讓她把人招待好,她才把本就不多的東西拿出來。
這下。衆人被堵得無話可說了,薛家那羣人更顯得意,將沾滿油的下巴擡得更高了。
“待會不能讓他們喝水。”葫蘆站在孟茯苓身後,低聲道。
孟茯苓冷冷一笑,“我當然不會給他們水喝。”
看着這些人的得意勁,孟茯苓就覺得噁心,哼!她倒要看看他們等會還吃不吃得下去。
在她還沒生小冬瓜之前,調些了紅油,就把辣椒和一種可調味的草藥一起熬,熬出的紅油起初吃起來沒一點味道。
沒想到草藥使辣味延遲了,待辣勁起來,就變態辣、辣得人的肚子都似火燒一樣疼痛。
像孟茯苓這種很會吃辣的人。當時只試了一點,就辣得不行。
最後,家裡沒人敢吃,一直放到現在,正好拿來‘招待’薛家這些人。
薛氏見她兄嫂他們,每夾一次菜都要沾上許多紅油,便忍不住道:“茯苓,他們吃了好多,會不會辣出問題?”
孟茯苓冷笑道:“我可沒強迫他們吃,是他們自己要吃的。“”
就在這時,薛青松最先跳起來了,“啊!好辣、好辣——”
薛家其他人的辣勁也連接發作,“辣死我了!怎麼會這麼辣?”
“水!有沒有水?我要喝水………”一個個都離開桌子,到處嚷着找水喝。
孟茯苓早就吩咐蘭香她們把水藏起來了,他們怎麼可能找得到水?
有人實在是辣得受不了了,就拿倒了桌上的菜湯喝,但菜湯是熱的,熱與辣混在一起,結果可想而知。
“救命啊!辣死人了,哪裡有水啊?”甚至有人辣得喊救命了。
這?族老與村民們都驚呆了,特別姜老爺子,他現在很慶幸孟茯苓沒拿紅油來招待他們。
“三妹啊!你快給我點水喝吧?辣死我!”薛青松辣得眼淚?涕齊流,連滾帶爬地過來求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