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珠被掐得生疼,卻極力忍下來,面上並沒有表現出半點異樣。
她不再求孟茯苓,而是走向陸管家,猛地撲進他懷裡,“大爺,奴家已經是您的人了,您一定要收留奴家啊!”
陸管家沒想到紅珠會有這樣的舉動,隧不及防備,就被她撲個滿懷,臉色瞬間黑如鍋底,“好你個不要臉的賤人,快放開我!”
他是動了真火,直罵紅珠賤人。奈何紅珠緊緊抱住他的腰,怎麼都不肯鬆手,他年事已高、一時無法將她推開。
在場的人都傻眼了,心道真不愧是從青樓裡出來的,行事果然豪放。
孟茯苓卻大怒,陸管家現在是她的人,又在她的酒樓裡,這紅珠就公然做出這等污人眼之事,不僅影響不好,更沒將她放在眼裡。
葫蘆見孟茯苓動怒了,上前一步,擒住紅珠的手臂,略一使力,就將她從陸管家懷裡拽出來,直接摔向地面。
“哎喲!好痛!”紅珠倒在地上,曲捲着身體,哎哎嚎叫着。
“紅珠,你怎樣了?”翡翠和雲素心急忙上前扶住紅珠。
作爲紅珠‘好姐妹’的翡翠,爲紅珠抱不平,怒瞪着葫蘆,“你這人怎麼這樣?一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對女人動手,還是不是男人?”
葫蘆拳頭握得更緊,似要揮向翡翠,孟茯苓對他搖頭,他才忍住沒動手。
孟茯苓脣邊勾起的笑意透着凍人的寒意,聲音同樣無比冷冽,“他是不是男人。我知道就好,你也別想他會憐惜除了我之外的女人。”
她這話說得非常大膽,很令人意外,紅珠和翡翠都愣住了,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不知該拿什麼話來回她。
“你、你不要臉!”紅珠被孟茯苓的眼神刺得渾身不舒服,腦子一熱。就脫口而出。
換來的是啪地一聲脆響,孟茯苓賞了紅珠一記響亮的耳光,“到底是誰不要臉?你不過是一個青樓妓子!”
紅珠的臉瞬間高腫了起來,但是她也實在想不通孟茯苓怎麼一言不合就動手,就不怕冠上潑婦之名?“你、你憑什麼打我?”
“就憑你污衊、非禮我酒樓裡的掌櫃!若不是看在素心的面子上,我定要把你送官!”孟茯苓理直氣壯道。
“你要告我非禮他?還要把我送官?”紅珠有些懵了,這齣戲怎麼都不按戲本演?
陸管家怎麼沒因爲她的美貌、不顧孟茯苓的反對,留下來她?和她預料的完全不同。
其他人也忍笑不噤,陸管家一大把年紀了還被人非禮?非禮他的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青樓女子?
雲素心適時道:“茯苓,紅珠現在無所依,見到相熟的恩客,難免有些激動,你就別和她一般見識了。”
她神色有些爲難,像是夾在中間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紅珠咬着脣,眼淚成串地往下掉,不知情的還以爲是太過委屈所致,其實是雲素心扶着她的時候,尖長的指甲死死地掐着她的手,給疼的。
在來這裡之前,雲素心就給她們下了死命令,要她和翡翠之間至少要留下一人,當然不是隻在開業那天,而是長久地留在酒樓。
雲素心見她認識陸管家,暗示她不管使用什麼辦法都要留下來。
現在緊掐着她的手不放,已是在警告她不得頂撞孟茯苓了。
手的疼提醒着紅珠,不得違背雲素心的意思,她只得向孟茯苓賠不是,“孟東家。是奴家情緒過激,請您別怪罪奴家。”
“要是每個人情緒過激,都像你這樣,那酒樓還要不要做生意了?你們快走吧,免得讓人以爲我這裡專做皮肉生意。”孟茯苓諷刺道。
紅珠氣得要死,卻不能與孟茯苓爭執,真是憋屈!只得低頭哭泣,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偏偏孟茯苓看不慣她這樣,在場的夥計們都是正經人,知道紅珠和翡翠都是青樓女子,無不鄙夷。
“把她們——”雲素心遲遲沒把她們帶走,孟茯苓失去耐性了。
她正要讓人把紅珠她們扔出去,雲素心就說道:“茯苓,我鋪裡還有事,先回去了,開業那天定送上大禮。”
雲素心說完,就拉着紅珠和翡翠一起離開,紅珠走時還一步三回頭,望着陸管家一副不捨的樣子。
“哼!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陸管家冷哼道。
厭惡的人一走,孟茯苓的心情好上不少,便戲謔陸管家,“自然是給你看了。”
韓樺霖也湊趣道:“想不到陸掌櫃的魅力半點也不輸我們這些年輕人。”
令人驚奇的是連葫蘆也出言打趣:“真是豔福不淺!”
孟茯苓很驚訝,她沒想到葫蘆還會打趣人。
唯有陸管家暗暗叫苦不迭,他家將軍失憶前,動怒的前兆便是這般,現在莫非也是?
不管是不是,都得小心點,陸管家乾笑:“哪裡、哪裡!”
哪裡之後便沒下文了。因爲陸管家說不出令葫蘆滿意的話。
“罷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孟茯苓拉着葫蘆往外走。
她知道葫蘆是不滿陸管家被紅珠糾纏,怕會影響到她。
但陸管家已經夠倒黴了,再讓葫蘆怪責,豈不更可憐?
好吧!她承認是開業在即,怕陸管家情緒不佳,在工作方面會有所疏忽。
“夫人,你放心,這裡有我。”陸管家不知孟茯苓的真正心思,對她露出感激的笑容。
孟茯苓頓住腳步,微笑着點頭,交代了幾句才離開。
出了酒樓後,便與韓樺霖分道揚鑣,直接回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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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孟茯苓他們,陸管家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直到夜色降臨,因着還沒開業,陸管家就提早讓夥計們下工。
他心情極差,想喝些酒,反正他一般晚上喝酒,次日都能恢復常態。不會影響到工作。
於是,陸管家便從酒窖裡打了一壺酒,將自己灌得七八分醉,就跌跌撞撞地往酒樓後面走去。
酒樓後面有一座小院,是專供給在酒樓做事的人住的,按孟茯苓的說法是員工宿舍。
陸管家現在也常住在這裡,夥計與廚子們都是幾個人共用一個房間、合睡一條長炕。
也就陸管家有屬於自己的房間。他回院子時,夥計們都窩在房間裡。
他推開門後,又重重關上,醉眼往房間一掃,見窗戶大開,嘀咕道:“我明明有關窗的,是誰來我房間打開的?”
說着。他就想過去關窗戶,不成想,在經過屏風時,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從屏風後面閃身而出,從後面抱住了他。
陸管家大驚失色,剛要喊人,身後的人就拿出一條染有濃重香氣的手帕捂住他的口?。
他吸入香氣沒多久,渾身便燥熱起來,加上本身就有醉意,很快就如一團烈火迅速將他身體內外一?點燃。
“大爺,今晚奴家再伺候您一回。”抱住陸管家的人正是紅珠。
她與雲素心離開酒樓後,雲素心給了她將功抵過的機會,招來一個有武功的人,查清陸管家的房間,便將她送來。
“你、你給我滾——”陸管家知道自己中了媚藥,而且藥性極烈,燒得他理智逐漸潰散。
此時,話還沒說完,嘴就被紅珠堵上,她的雙手在他身上游弋,將他推到炕上。
紅珠伸手扯下他的腰帶,一邊糯着聲音道:“爺,奴家定會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她說着,雙手便在他身上撫弄起來………陸管家雖年老,在媚藥的催使下,彷彿年輕了十歲,毫無理智地與她大肆折騰起來………
因這院子裡其他人的房間都被人事先撒了迷藥,所以。他們弄出如此大的動靜,仍無人聽見。
一戰至天蒙亮,方偃旗息?,待陸管家醒來,看到睡在他身邊的紅珠,昨夜的荒唐事滾滾涌上腦海。
陸管家暴怒之時,又後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該喝酒,不然,也不會輕易着了紅珠的道。
他就不信自己一把老骨頭了,還有吸引紅珠的地方,可她卻千方百計地算計他,肯定心懷不軌。
“你給我起來!”陸管家擡手連甩了沉睡中的紅珠幾個耳光,怒吼道。
“啊——”紅珠被臉上火辣辣的痛意驚醒。睜開眼,就看到滿臉怒意的陸管家。
她捂着臉,憤怒地回瞪着他,可惡!要不是雲素心的命令,她纔不願伺候這個老頭,他算是得了便宜,居然還敢打她。
現在陸管家已經有把柄在她手上了。她也不怕他,“你再打我試試,信不信我喊人,說你把我弄到房裡來,強了我!”
“你!一派胡言,分明是你自己闖進來,對我下藥。”陸管家指着紅珠。手指顫個不停,可見已氣到極點了。
“你說我一個初到岐山縣,頭一次到你們酒樓的人怎麼知道你房間?又怎麼不聲不響地進來?再說,我一個年輕女子強迫你做那種事,說出去,誰信?”
紅珠越說越得意,陸管家的臉色青白交替着,已經不足以用難看來形容了。
可他知道紅珠的話沒錯,這事傳出去,定會讓人誤以爲她纔是受害的那個。
而且,酒樓開業在即,他作爲掌櫃,萬不能傳出半點有損酒樓名聲的事。
陸管家此時的心境極爲痛苦、糾結,掙扎了許久才問:“你到底想怎樣?”
紅珠見陸管家明顯妥協了。心裡大喜,“我不想怎樣,只想留在酒樓做事,你讓我做什麼都好。”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爲何不擇手段地想留下來?”陸管家極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我真的沒什麼目的,只是想有個容身之處,找份正經的活來幹,可我出身青樓,有誰肯僱我?你一定會問爲什麼要賴上你,因爲你也曾是我恩客,又是這酒樓的掌櫃,給我安排個活幹,是很容易的事。”
紅珠又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不再自稱奴家,口氣悲涼道。
她的話乍聽之下似有理。但陸管家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特別是着過一次道後,更加小心謹慎。
他暫不吭聲,拖着痠軟無力的身體,從炕上爬起來,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件地穿上。
一邊思索着整件事的蹊蹺。一個初來岐山縣的女子是如何在短時間內摸清他的房間?若無人幫她的話,又怎會有膽算計他?
而她是雲素心帶來的,想到這裡,陸管家的老眼浮現出一抹厲色,但稍縱即逝,心裡已有了主意。
紅珠見陸管家的臉色陰晴不定,反而被唬住了。心裡忐忑不已,不敢出聲。
直到陸管家冷着臉,咬牙切齒道:“你當真要留下來?讓你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