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孟茯苓眉梢一挑,反問道。
“我沒別的意思。”紅珠急忙搖頭道,她的衣裳已被冷汗浸透,她極力裝出鎮定之態。
“這麼晚了,你還出來做什麼?會情郎?還是賺外快?”孟茯苓笑容可掬道,語氣似與紅珠閒聊般。
“是、是我最近手頭有些緊,所以就、就出來轉一下。”紅珠本想問外快是何意,但很快就明白過來,急忙點頭稱是。
孟茯苓諷笑道:“紅珠啊紅珠,你的臉皮確實夠厚的。爲了躲避我的追究,竟好意思承認自己又幹起皮肉生意。”
“你什麼意思?我雖然在酒樓做事,可也沒規定我不能出來兼做別的。”紅珠非常心虛,仍然硬着頭皮直視孟茯苓。
“紅珠,我且問你,可有感覺身體不適?如現在這般經常嘔吐?”孟茯苓不答,反問了這句聽起來、似不相干的話。
紅珠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她最近食胃不振,經常嘔吐。
這症狀極像有孕,但她知道不可能的,因爲每個青樓女子都經常服用避子藥,久而久之,便難以生養。
而她很渴望的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那一次,洛昀皓把小冬瓜抱到她面前,知道孩子不是洛昀皓的,她甚至動了收養孩子的念頭。
“因爲我讓人在你的飯食裡下毒。”孟茯苓說這話時,神色非常自然。
她身後的葫蘆眼角卻狠抽了幾下,心道這女人忽悠人的本事又見長了。她不過是剛剛纔看到紅珠嘔吐,就變爲中毒了。
紅珠聽了卻驚駭欲絕,難以置信地連退好幾步,“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不然,你當真以爲我放心讓你待在酒樓?”孟茯苓撇嘴道。表情略帶得意。
紅珠被問住了,僵了許久,才道:“我以爲陸掌櫃需要我的身子,才留下我,沒想到你揹着陸掌櫃給我下毒,實在是太卑鄙了!”
噗哧!孟茯苓噴笑出聲,她隱然猜到陸掌櫃是受迫於紅珠,才留下紅珠,結果卻是陸管家又失身了,且被紅珠當成把柄。
要是陸管家在的話,非氣得吐血不可,畢竟他在她與葫蘆面前是隻字不提,顯然不想讓他們知道,現在紅珠卻輕易地說出來。
葫蘆聽到紅珠說陸管家需要她的身子,臉色一沉,湊到孟茯苓身邊,低聲道:“他不是好色之徒。”
孟茯苓沒理葫蘆,冷瞪着紅珠,“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從鴻運酒樓出來。”
“我、我這次的客人剛好在鴻運酒樓喝酒。”紅珠的反應不慢,立即說道。
孟茯苓有些佩服紅珠的厚臉皮了。能把做皮肉生意說得那麼順溜。
“龔烈,幫我把她帶捉回去!”這裡不是逼供的地方,孟茯苓低喊了一聲,她知道龔烈聽得到的。
果不其然,龔烈很快就從暗處出來了,一來就將紅珠帶走。
葫蘆摟住孟茯苓的纖腰,“我們也回去了?”
孟茯苓把頭靠在他肩頭,打了哈欠,“嗯,回去了。”
葫蘆搖頭,“你大可以讓龔烈把她捉來,沒必要親自來。”
“紅珠見我親自來,指不定以爲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孟茯苓不以爲然。
而且,她發現紅珠是很好忽悠的人,真不知道那個幕後之人,怎麼會派紅珠這種蠢貨?
她故意引紅珠露出馬腳,不想在紅珠做出對酒樓不利的事時,纔來個人贓並獲、繼而引出所謂的幕後之人。
孟茯苓覺得這樣做,就不清楚對方的計劃,便無從防備。一個不慎,會栽跟頭。
她不想冒這個險,如果她沒料錯的話,那人肯定會讓紅珠做什麼,所以她要提前知道,並且反將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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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珠被關在地窖裡,一口咬定自己兼做皮肉生意,沒有其他意圖,一個勁地哭求孟茯苓給她解藥。
地窖太過潮溼陰冷,她又一個勁地吐,關了幾個時辰,她就受不了。
“是祝來福逼我的,我剛來岐山縣時無意中遇到他,他知道我和素心是朋友,素心又與你交好。他就讓我藉着素心混進你的酒樓,偷你的菜譜。”
紅珠摘出雲素心,怎麼都不敢把她供出來,又將這件事演化爲兩家酒樓爲爭生意產生的矛盾。
孟茯苓原以爲紅珠身子不適、加上心虛,逼問一番。就會和盤托出,沒想到紅珠嘴巴如此緊。
她自然不可能相信紅珠的話,這麼快揭穿紅珠,本還想反利用紅珠一把,現在看來不怎麼可能。
想了想。孟茯苓決定動刑,便對喬婆子和蘭香道:“把她的衣服扒了!”
“不要、不要!”紅珠知道孟茯苓要對她用刑了,駭得面無血色。
奈何她身子不適,力氣實在敵不過喬婆子和蘭香,很快就被扒得只剩下一件褻褲和肚兜。
扒衣的過程中,從紅珠身上掉出一隻藥瓶,喬婆子把藥瓶呈給孟茯苓,“小姐。”
孟茯苓接過藥瓶,還沒來得及把藥瓶打開,喬婆子就湊到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你當真?”孟茯苓聽後,眉頭蹙得死緊。
“我看像,應該錯不了!”喬婆子看了紅珠微隆的腹部,與地上的污物說道。
洛昀皓會醫術,孟茯苓覺得還是讓他來看下比較好,就讓喬婆子去喊他。
“孟茯苓,你、你想幹什麼?”紅珠驚恐萬狀道,她以爲喬婆子是去拿刑具了。
孟茯苓笑而不答,直到洛昀皓來了,他一看到紅珠,就哇哇大叫起來。“茯苓,你什麼意思?怎麼弄個女人來污我的眼?”
“少裝正經了,她又不是身無寸縷。”孟茯苓實在受不了洛昀皓這樣,有些無語。
“那你怎麼不讓葫蘆來看?人家我還是童子身呢。”洛昀皓嘟囔道,得了孟茯苓一記冷眼後。不情不願地上去幫紅珠把脈。
在進來之前,喬婆子已經告訴洛昀皓了,這會只對衝孟茯苓點頭,當做確認了。
“我怎麼了?”孟茯苓他們的神色不對,令紅珠更加驚慌了。
孟茯苓沒搭理紅珠。把藥瓶遞給洛昀皓。
他查看了裡面的藥後,臉色驚變,低聲告訴孟茯苓是何藥。
孟茯苓聽後,臉色也變了,已然猜到對方的目的。很慶幸自己事先揭穿紅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確實中毒了,毒入心肺,全身潰爛而死,死後屍體化成一灘膿水。”孟茯苓思索了一下。走到紅珠面前,煞有介事道。
“是你給我下毒的!你好歹毒的心腸!”紅珠瞪着孟茯苓的眼神充滿怨毒。
孟茯苓卻不爲所動,搖頭道:“我沒對你下毒。”
“你明明說過你對我下毒的!”這下,紅珠被孟茯苓弄糊塗了,怎麼一會說毒是她下的,一會又說不是?
“那是嚇唬你的,剛纔喬嬸發現你可能有孕,現在一經把脈,才知道你真的中毒。”孟茯苓如實道,心裡卻在猜測這孩子會不會是陸管家的?
洛昀皓瞪大眼。算是聽明白了,一開始孟茯苓就騙紅珠說她中了毒,結果,現在知道紅珠有孕,又立即改口說紅珠體內的毒不是她下的。
彎彎繞繞的,洛昀皓實在搞不懂孟茯苓到底要玩什麼花樣,紅珠明明沒中毒。
“你、你是說我有身孕了?而我真的中毒了?但毒不是你下的,那又是誰——”紅珠聽到自己有孕,難掩喜悅之色,原來她是能生養的。難怪她總是嘔吐不止。
她正想問如果毒不是孟茯苓下的,又是誰,話說到一半卻哽住了,因爲她突然想到雲素心。
孟茯苓沒錯漏到紅珠的任何表情,發現紅珠得知自己有孕時。眼裡明顯涌現出喜色。
提到下毒之人,紅珠的神色一滯,似有些恍然,應該有了懷疑的對象。
如此一來,孟茯苓心裡有底了。“我說我在你吃食裡下毒,你還當真了?難道你懷有目的來在我酒樓,不是事事小心?”
紅珠怔怔地點頭,待她反應過來,已被孟茯苓牽着?子走了,後悔的同時,也覺得孟茯苓的話有道理,她在酒樓確實事事小心,應該不可能被下毒。
倒是雲素心那裡,她沒有防備之心,喝過幾次茶水。
“這毒能不能解?會不會危害到我的肚子裡的孩子?”紅珠緊張道。
她怨恨起雲素心,不禁回想起雲素心時常對她又打又罵,竟還對她下毒。若不是孟茯苓告訴她,她與肚子裡的孩子,豈不是要一同喪命?
孟茯苓望了洛昀皓一眼,笑道:“他既然探得出你中了什麼毒,自然能研製出解藥,只要你聽我的命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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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源酒樓每天都有特價菜品,但每天的特價菜品都不同,不少貪圖便宜的食客都會點上一道。
今日,酒樓推出一道五彩藕羹,點的食客更是多。
孟茯苓早早就來酒樓了,這會,正在查看這幾日的賬本,不成想,陸管家急匆匆地趕來。
“夫人,不好了!”陸管家急得滿頭大汗。
“發生什麼事了?”孟茯苓故作驚訝道。
陸管家急聲道:“有個客人食了藕羹後,面露紅斑,一直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