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琪、林風玄二人居然貌似相戀了,趙應並不覺得驚奇。在他看來,皇室、世家之人哪個不是性情怪異,就算楚軒,也是在他登上皇位才變臉阿諛奉承。翻手覆雨的事情太多了,都歸正常。相比之下,星光舞反應還更大些,師兄和自己在聖門多年也算青梅竹馬,居然喜歡上了趙琪。與其說是驚奇,毋如說還有點吃味。
等到四人又一次聚在林風玄私宅,趁趙應兄妹沒留意,星光舞就迫不及等問他:“師兄,你真的喜歡趙琪?”她哪一點比我強?後一句只能眼神相詢。
林風玄不想回答。他想說我心裡只有兩個人的影子,一個是師父,另一個就是師妹你。如今師父死了,師妹已屬他人。他的心情很糟糕,星光舞以前那句要爲師父報仇,其實說到了他心裡,只不過師妹的性子,說了未必會堅持。既然自己心中最珍貴的兩樣東西都已破碎,餘生就只有一件事要做了——爲師父報仇。
星光舞還是期待地望着他,林風玄想了想緩緩回答:“我喜歡她,只因爲她是葉門真傳弟子。”
這個答案讓星光舞既滿意而又傷感,眼中瑩瑩似有淚光,也許這時候才憶起了刑無舫吧。
今天四人的私宅相聚很快就散了,星光舞纏着趙應早早離開。今天的一切,主角已不再是她。
喧鬧的屋子寂靜下來,只剩下林風玄和趙琪默然對坐。趙琪心裡呯呯直跳,彷彿又回到十年前和楚軒偷偷相會的情景。那時的楚軒已經模糊,眼前的林風玄笑容含情、英俊清晰。
不容她多想和拒絕,林風玄徑直握住她的腳踝,一掀裙邊,果然玉鏈猶自纏繞。
趙琪害羞不已:“林公子,”“師妹麗質天人,”林風玄目光深情:“林某比不得熊山侯,唯願餘生能常伴郡主左右。”說完即攬身抱起趙琪,直入內室,趙琪唯有埋頭在他胸前。一晌貪歡,自是狂雨摧花無度。
羅帳挽起之時,兩人親密已遠勝從前。趙琪慵懶地靠在林風玄懷裡,感受着愛郎的柔情,亦貼心地想爲林郎做點什麼。她喜歡林風玄心性高潔,可在楚軒身上也知道了男人對權勢的渴望。忍不住還是柔聲詢問:“林郎,可願入朝爲官?”
林風玄搖頭不屑:“林某不願折腰事權貴,唯願得一郡主身邊官職即可,能長在師妹身邊即心滿意足矣。”
果然不是爲皇兄而接近自己的,趙琪心中甜蜜,也不禁嘆氣:“我從不以郡主身份爲念,如果姑姑不廢我爵位就好了。——那林郎真可以禁軍侍衛身份長在左右了。”
林風玄安慰她:“你兄長爲趙帝,恢復爵位必定是遲早之事。不過說起來我做你侍衛卻也有一樁麻煩。”
趙琪不解忙問:“依林郎武藝,任一區區禁軍都尉、副將自是足矣,有何麻煩?”
林風玄苦笑:“壞就壞在一身武藝上。我習練的可是魔門功訣,在你身邊侍衛,別人一旦認出,豈不是毀你清譽?”
趙琪嬌媚地白他一眼:“我的清譽早被你毀了。”稍停,想起姑姑的嚴厲,還真有點擔心。只怕姑姑發現還真會取愛郎性命。
林風玄沉吟,緩緩說道:“也有辦法。師妹你說過,葉門亦是魔門一支,功法必有相通之處。爲穩妥長伴師妹身邊,我寧願從頭轉修葉門功法。”
趙琪很感動,卻又吃吃輕笑:“我是葉門真傳弟子,自是有權傳你葉門心法。可你要學必定後悔無疑。”
林風玄忙問緣故,趙琪不禁羞紅了臉:“葉門心法高深莫測,卻只適合女子修煉。葉門侍衛確有男子,但要學心法,卻必須,”輕輕一觸愛郎身下,“卻必須棄了陽根去。”
林風玄大爲吃驚:“殘餘之軀才習得?看來葉門心法亦不算高明。”
趙琪當然不同意了,說不得要驕傲反駁:“葉門心法當然高明,可知道葉門有四聖衛之說?此四人都是殘餘之人,修煉葉門心法之後,盡成宗師矣。或許假以時日,天道亦可望罷。”
最後一句不過是爲師門吹噓而已,林風玄卻信以爲真。半晌才目光堅毅言道:“佛門有云,凡人身軀不過一副皮囊。愛師妹皮囊之樂,豈比得上長在你身邊心之歡愉?我意已決,爲你,寧爲殘餘之人。”
趙琪感動萬分,亦有些心亂如麻。盯着林風玄英俊面容,突然瘋狂抱緊他:“林郎願爲我死,妾身定要爲愛郎先孕留一血脈。”
林風玄的決定沒打算瞞星光舞,星光舞聽聞後頓時大驚失色:“師兄你瘋了?”
林風玄反問:“不集聖、葉兩門功法之長,又豈能鬥得過葉門門主?”而且還要殺她。
星光舞嚅嚅無言,她很想說要不師父之仇不報算了。
林風玄嘆息一聲:“殺師之仇,已成師兄餘生唯一執念。我早已是心死之人——在你爲趙應解衣時,就已經死了。”
星光舞一震,抱着林風玄淚眼婆娑:“是小妹不對,當時就該先與師兄商量。”說完卻擦乾眼淚坐得端端正正:“小妹要親眼看着師兄動手。”
林風玄頓時哭笑不得:“卻不是今日,應該還有一月罷。”
這種事難道還有擇吉日一說?星光舞大惑不解。
林風玄面露諷刺:“趙國皇室,盡出瘋魔。琪郡主被我感動,卻誓要爲我先孕下血脈。”
星光舞精神一振:“師兄你不懂女人,——我也想要爲師兄孕下血脈!”
林風玄立刻轉身離去:“如大仇得報,餘生師兄一定陪你遊歷天下;倘若不成,師門之仇還望師妹獨力堅持!”
望着師兄遠去身影,星光舞痛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