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不行嗎?”
蕭白用出了最強的一招,可結果還是沒有佔到一絲上風,雖然看似兩敗俱傷,但金蟬子不過是皮肉傷,而他則重傷到幾近無力再戰,非是大聖戰力不夠,而是他獲得這副軀體時日尚短,各大神通也只掌握了七十二變這一種。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金蟬子看出對方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境地,面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說道:“施主還是隨我回五行山再待上一些時日,等緣分到了,小僧自會前去救你出來。”
蕭白不爲所動,心中正在思考如何擺脫現在的困境。
該怎麼辦?
束手就擒,再圖後事,還是寧死不屈,與這禿驢同歸於盡?
他握着金箍棒的手在顫抖,除了作爲新人的時候,他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恐懼了,若是句號沒有受傷,他們二人聯手,有着攻擊力強大的最初之弓相助,再加上先祖之魂的法術精通,一定能夠輕鬆對付面前的敵人,可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陷於孤立無援的境地。
雖然金蟬子不會殺他,但被其抓住,重新鎮壓在五行山下,就將再無逃脫的可能,這次任務必然失敗,他也會因爲積分數量不足,被npc羣抹消存在。
死亡的氣息再一次臨近他的身體,充斥着整個胸膛,連呼吸都彷彿變得有些困難。
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多久,蕭白就再次振作起來,黯淡的眼眸中燃起熊熊戰火。
目睹過無數次死亡,腳踏着萬千鮮血屍骸,他早已非當初那個入世未深的年輕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減少,面龐變得越來越堅毅,想到一張張從這個世上消失的面龐,想到一個個慘死的同伴,還有被其殘忍殺死的敵人,以及一些無辜的鮮活生命,心臟便變得堅如鐵石。
比起這樣,面前的敵人並不算什麼,回顧過往的一切,一次次死亡任務的旅程,他以一名弱者的身份走到現在,從未輕言放棄,從未坐以待斃,一次次成長,一次次浴火重生,當初那個面對敵人會瑟瑟發抖的年輕人,現在就算直面死亡也能冷靜思考。
不要恐懼,不要害怕,無畏者無懼,必死者向死而生!
就算身處一片漆黑的絕境之中,看不到一絲亮光,也絕不放棄希望。
蕭白重重的喘息了幾聲,望着面前一臉勝券在握的小和尚說道:“這個世上,只有死去的大聖,沒有投降的孫悟空。”
“執迷不悟!”眸子裡怒意涌現,金蟬子口中冷哼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命運註定,無法反抗的道理,就算拼個頭破血流到最後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到了那時,你便會知道什麼叫做後悔的滋味。”
鮮血從頭部滾滾落下,蕭白終於恢復了一些氣力,離開了鐵棍的支撐,望着面前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下,彷彿在世佛陀的小和尚,說道:“若是命運無法反抗,未來一成不變,那人生就會失去所有樂趣,這樣空洞僵化的世界不要也罷。”
“只要我還活着的一天,就算受盡萬千磨難,雙目失明、雙耳失聰,手臂腿腳盡斷,甚至於失去自由,直面死亡降臨,也要改變這一切,將這個無聊乏味的世界捅破。”
“我今日的誓言,天地日月可鑑,衆生爲我作證,千世萬世,至死不悔!”
彷彿是爲了印證他所說的話,天空中頓時有雷鳴之聲響起,作爲這方天地的主角之一,一旦發出正式誓言,必將會影響天地秩序和未來的運行軌跡,誓言一出,天地便有所感,命運的軌跡就開始變得虛無不定。
感覺到命運之線的偏移變得更大,金蟬子面露覆雜,這樣的人若是給予廣闊的天空,任其自由成長,說不定有一天能夠到達師尊的程度,但如今天地秩序已定,不管是天庭,還是靈山,沒有人會允許再出現另外一個強大的勢力,打破現在的平衡。
“阿彌陀佛。”他念了一聲佛號,說道:“既然你這猴頭冥頑不靈,那我只有親自動手將你抓拿,重新封印於五行山下,待來日你改過自新,我再來搭救你。”
蕭白麪露嘲諷,口中冷笑道:“要戰便戰,說這些廢話做什麼?”
“不識好歹!”金蟬子望着面前形同末路的潑猴,還想再規勸幾句,卻見到對方再次攻了過來,雖然力量不及之前,但氣勢更甚,其中夾雜着一股悍不畏死的意志,“想跟我同歸於盡沒那麼容易。”
他有意消磨對方的氣力,最後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擒拿,所以並未用出全力。
如意金箍棒與金色佛掌撞擊在一起,宛如兩件金器相撞,一道道刺耳的巨響傳來,震耳欲聾,然而兩邊的情況卻截然不同。
一方是用盡全力,卻傷不到對方分毫,而另外一方則是抱着貓戲老鼠的心思,一點一點的耗盡對手的氣力,一副遊刃有餘的架勢。
隨着時間推移,金蟬子能夠感覺到潑猴的力氣在一點點變弱,而他的信心不斷高漲,彷彿隨時都可能將其降服,然而這種預感很早便出現,但是對方的意志遠比他想象的要強大,每當他覺得對方力氣已經蕩然無存的時候,稍稍停滯了一下,又再次恢復了力量,舊力消失,新力再生,這種輪迴在不斷繼續着。
金蟬子臉上的從容逐漸變成了煩躁,到最後再也顧不得留手,準備速戰速決,蕭白支撐的越發艱難,彷彿風雨中飄搖的小草,隨時都可能折斷根莖。
“你們終於到了。”
一道聲音從潑猴的口中緩緩傳出,見到他的目光投向遠處的天空,金蟬子原本以爲是耍詐,本不予理會,可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隨即回頭望了一眼,面色遽然一變。
只見高空之上,湛藍一片,白雲朵朵,出現了兩條龍,一條黑色蛟龍,還有一條雪白真龍,正騰雲駕霧飛快往這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