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世民等人就被於秋迎到了酒店的宴會大廳之中,對於洺州的這種宴會風格,李世民已經比較熟悉了,但從沒來過洺州的那些朝臣們卻不一樣。
長條桌上,堆的跟小山一樣的牛羊肉,龍蝦螃蟹等海味,燉鍋裡煨着的各種香的讓人流口水的不知名食材,湯水,漂亮的讓人只需要看一眼,就食慾大增的糕點,讓他們一進到宴會廳,就有點靜不下心來的樣子。
其實,從進入洺州地界開始,這些人就處於震驚之中,而直到進入這個宴會大廳,他們對於洺州富裕的種種想象,就得到了實際的滿足。
以這樣的規格,招待兩千多人吃一餐,花費至少得十萬貫以上,這還不算那六千被於秋的親衛師帶到了專門的休息營地去吃喝飲用的軍士。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其實還只是他們震驚的開始而已。
長孫氏和楊氏在大廳裡找到了三個把肚子吃的滾圓的小傢伙,此時他們的背上都有一個可愛的揹包,李麗質是柔軟的白色兔毛揹包,李泰是帶着斑點的豹皮揹包,李恪則是揹着一個稍微大一點的棕色熊皮揹包。
在他們炫耀式的將揹包打開放在了自己的母親面前之後,長孫氏和楊氏在裡面至少看到了三十種零食,和好幾種小玩具,這是馮智戴剛纔在短暫的逛街過程中,幫他們買的。
很快,他們就隨李世民坐在了宴會廳左邊的大圓桌旁邊,三個兒童專用的高凳被服務員端了過來,上面有安全繩,可以將三個小傢伙固定在座位上面,放在了李世民夫婦的後面。
同席的,還有河間郡王李孝恭,淮安郡王李神通,廬江郡王李瑗,襄邑郡王李神符等人以及其家屬,一張十六個座位的大圓桌,剛好被他們坐滿。
其中,河間郡王李孝恭是來過洺州一段時間的,入席之後,便開始跟諸位同宗講解洺州的風物,光是圓桌中間直徑將近兩米的轉盤上擺放的十八道菜是什麼名堂,都夠他好半天說道的了。
其它從三品以上的大員,也都可以帶家屬入席就坐,而人數較多的四到五品官員以及其家屬,還有一些頂級權貴的隨從,則是在擺放了自助餐的長條案席那邊,自己用餐盤裝食物酒水,自己選擇擺放在主宴席和舞臺周邊的桌案入座,氛圍很是輕鬆自由,隨時都有穿梭在宴會廳的服務員,幫助他們擺案几,或者增添酒水等,滿足他們的需求。
這種男女老幼共聚一堂,甚至同在一桌用餐的場景,在這個時代,也只有在洺州這裡,大家才見怪不怪,食物和酒水的香味,早就讓大家忘記了什麼禮儀之類的東西,大多數人坐下來之後,就直接開始大快朵頤,吃喝上了。
於秋帶領的洺州幾位主要官員在舞臺的右邊自成一席,倒沒有帶什麼家屬,等到大家吃了一會兒東西,墊了墊飢餓的肚子之後,於秋才上臺,拿起了話筒道,“洺州非常歡迎大家的光臨,這裡,是一塊開放的土地,是一塊自由的土地,諸位到了這裡之後,不需要拘謹,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玩的玩,想買的買,想賣的賣,只要遵守洺州的秩序,就是洺州的貴客,洺州的大門,將會永遠對諸位敞開。”
他這一席話講完,許多還搞不清楚《洺州釀》的度數,已經喝的臉紅脖子粗的大臣們,頓時是就起鬨鼓掌叫好,要是天天吃這樣的美食,喝這樣的美酒,他們只怕是都不願意再回長安去了。
大家本來還以爲於秋接下來會有什麼長篇大論的,可是講完話的他直接就下臺了,而舞臺上,此時也上去了一些藝人,開始載歌載舞,美妙的音樂從音響裡面釋放出來,立即就給大家的視聽帶去了巨大的衝擊。
美酒,美食,美妙的音樂歌舞,在這種極度奢華的享受之下,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想事情的人,可真不多。
在自助餐飲區,快速了填飽了肚子的房玄齡和杜如晦,就是這些人中,少有的能夠保持頭腦清醒的人。
“克明以爲,於秋接下來,會帶領洺州往什麼方向走?”房玄齡在各個參與宴會的國家的首腦人物面前掃過了一圈之後,向同樣把注意力放在到場人員身上的杜如晦問道。
在宴會廳的右側第二張大桌子上,可是坐着突厥三位可汗,能讓頡利,突利,夷男三人老老實實的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兩人總覺得,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然而,於秋就是做到了。
至於和新羅,百濟兩國首腦擠在一桌的吐蕃大相吞彌阿魯,更是低調的沒邊了,在席上,很是客氣的用公用的筷子和叉勺夾菜到自己的碗裡,然後用自己的叉勺進食,要知道,他們吐蕃人,可一直都是用手抓東西吃的。
而來的人數最多的高句麗人,則是全部換上了洺州出產的衣袍,坐滿了兩大桌,顯得十分彬彬有禮上檔次。
他們將本國官員官袍的製作任務,都交給了洺州紡織集團製作之後,製作出來的官服不僅精美好看,還十分的保暖實用。
就憑這些微小的改變,兩人就看出了洺州對於周邊各個政權勢力的影響。
聽到房玄齡的問題,杜如晦大膽的猜測道,“你說,於秋會不會是想要趁這次封王建國的機會,坐上他這個聯盟的盟主之位?”
“你的意思是說,他壓根沒想做朝廷治下的封國的國主,而是想要做所有同盟國家的盟主,這裡面,甚至還包括了咱們大唐?”房玄齡有些吃驚的道。
“很有可能。”善於判斷的杜如晦點頭道。
“可如此一來,他與朝廷將會是什麼關係?是朝廷統御洺州,還是洺州統御朝廷?”房玄齡不解的道。
“朝廷其實從來就沒有統御過洺州,而且,洺州,也未必會統御朝廷,用於秋的思維來理解的話,人,或者說政權,是不必非要有上下級,或者剝削與被剝削的關係的。
他承認洺州是朝廷的土地,按照朝廷的規矩交稅。
朝廷承認他盟主地位,身爲同盟國之一,按照同盟內大家一起商定的協議,執行一些對大家都好的政策。
只要其結果是兩利的,不衝突的,那麼,便可以同時存在。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種推斷,於秋要做這件事情,還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說服所有人的理由。
或許,這次他未必會發動,但是,一旦給他找到了這個契機,找到了這個理由,他肯定會發動。”杜如晦皺着眉頭很是認真的道。
“還能這樣操作?”房玄齡聽完杜如晦的講述,雖然心裡仍然認爲不可能,但是,卻已經開始想象起了那種場景。
宴席很快就到了中段,於秋開始拿着酒杯,到各桌敬酒了,與各個政權組織的重要人物打個照面,握握手,並且相互之間介紹,認識一下,是今天這場宴會的主題。
像李世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和高句麗的太子高恆權,高句麗的大對盧淵太祚握手,碰杯飲酒。
更加想象不到,自己會與廝殺過好幾場的突厥三大可汗,以及他屬下的各個大部落的首領,吐蕃大相吞彌阿魯等人握手擁抱,喝酒談笑,聊一些兩國之間的合作意向。
這些人在以前,可是他見了就會動刀子的仇敵。
於秋也是想象不到,自己穿過來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會與衆多歷史名人見面喝酒,並且,還是以高於他們的姿態。
尚書左僕射裴寂,中書令封德彝,禮部尚書劉政會,吏部尚書蕭瑀,民部尚書陳叔達,工部尚書武士彠,刑部尚書裴矩,再有十六衛的大將軍,段志玄,李靖,李績,李藝,屈突通等等等等,都與於秋握了握手,算是認識了一番。
至於秦瓊,程咬金,尉遲恭這種已經與於秋認識的傢伙,則只是開口跟他說了一件事,洺州釀這樣的好酒,在他們回去的時候,一定要給他們送幾車。
哪怕是平時很難得拉下臉求人的秦瓊,也是再三拍着胸膛跟於秋說,只要給幾車酒,以後用的着他的地方,儘管出聲。
他家也有七百戶食邑,上千號青壯男女可以調用,而且,他帶過的兵,比現在的程咬金和尉遲恭還要多,總體能調動的人手比他們只多不少,什麼需要人手的大活他都能接住。
對於這樣的助力,於秋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長安是除洺州本土以外,當今世界最大的一個商業市場,由於洺州現在人力不足,纔不得已緩慢開拓,得到他這樣手下有人,手中有權的人物的支持,會使洺州的各項業務,快速的在本土以外展開,幾車酒又算的了什麼。
和他們約好了回頭私下裡談之後,於秋還來到了四五品的官員就餐的區域,與他們打了個招呼,與其中很多人握了握手,這些人中間,有很多將會是未來李唐朝廷的三品以上高官,亦是現在權貴階級的中堅力量,雖然很多都是出身世家系的,但是,並未明面上與於秋爲敵。
而於秋的本意,也並不是將所有世家子弟趕盡殺絕,在打掉了最高層級的那幾家之後,安撫交好他們這些中堅層,使得整個大環境穩定下來,給洺州夯實基礎的時間,就是於秋未來兩年要做的事情。
而等這一圈走完之後,即便是後世從事餐飲業,上桌輕鬆就能喝一斤多白酒的於秋,也有些酒力不濟,不得不回到客房休息去了。
推開門之後,他立即就看到了自己的書桌前坐着一個人,正是作洺州婦人裝扮的李秀寧。
“你難道不知道,私自進我的房間,即便是臨時使用的房間,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麼?”於秋看到李秀寧之後,絲毫沒有意外的道。
像住宿和辦公的地方,沒有於秋本人的允許,別人可進不來。
“沒有啊!我輕輕鬆鬆的就進來了,像你這樣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走動,纔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呢!”李秀寧絲毫沒有察覺到是於秋同意了暗哨放她進來,她才能這麼毫無阻攔的進入這個房間的,給於秋懟回去道。
“你這是,關心我的安危?”於秋脫掉了罩在外面的長袍,說笑着將其掛在房間的衣帽鉤上道。
“哼,我纔不會關心你的安危呢!我只是不希望北方這大好的局面,反而成爲了朝廷的禍根。”李秀寧嘴硬的將臉扭到一邊道。
“是麼?你倒是說說,誰想在洺州地界對我不利,這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於秋給自己倒了一杯醒酒茶,坐在她的對面道。
他早就將自己的親衛營擴大到了一個師,所使用的保衛手段,是這個時代的人根本難以理解的。
比如,他在街上走動的時候,街道四周各個至高點,都有持槍的護衛用望遠鏡仔細觀每一個有可能攻擊到於秋的人,一旦發現有嫌疑的人,混在人羣中的暗哨,會不經意間的將其隔開,在暗中捉拿。
如果確實發現藏有武器的人,他麼會對其進行一系列審訊,這些大量的工作,才得以保證於秋在洺州的這段時間裡,基本沒有遭受到明地裡的刺殺。
“崔家的崔玉瑩,似乎對你念念不忘。”李秀寧轉過頭看向於秋道。
聽到這個名字,於秋的火氣騰的一下就躥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