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侯府出事不懷好意

楚飛揚雖知雲千夢在打量着他,卻是但笑不語,任由她細細的觀察着他……

只是此時他卻沒有閒着,腳步徵動擋在雲千夢與那刺客之間,遮住了雲千夢的視線,隨後見他從衣袖中掏出一隻五色彩繪圓身的瓷瓶,拔掉上面的紅布,一手略帶惡意的十分粗魯的掀開那刺客身上薄如蟬翼的肚兜,一手直接把瓷瓶中的黃色藥粉倒在刺客胸前的傷口上,疼得那刺客滿頭大汗不說,卻又倔強的咬緊牙關,不肯在敵人的面前表露出半點的弱勢!

待那黃色的藥粉全然的覆蓋住那一條一尺多長,差不多橫穿刺客前胸的傷口時,楚飛揚這才重新塞上紅布,把瓷瓶收回衣袖中,隨即五指分開,竟惡意的壓向刺客胸前的傷後,也不管對方能不能承受的住,竟用的胡亂抹開傷口上的藥粉,更是讓那刺客連死的心都有了,一雙暴突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楚飛揚,恨不能永生記住這個惡魔的樣貌!

“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不必如此的羞辱人!”空氣中飄來一層淡淡的藥粉味,雲千夢雖沒有看到楚飛揚乾的好事,卻也知道此時他在替那刺客上藥!

不過,聽着刺客此時的低吼,想必楚飛揚上藥時並未收斂力道,那刺客若不是疼急了,怕也不會產生輕生的想法!

只是,對於這個禍害了自己的人,雲千夢可沒有過度氾濫的同情心,見楚飛揚此時正玩的高興,她倒是轉身走到廳內的圓桌旁坐下,自斟一杯熱茶,欣賞着那刺客時不時傳來的抽氣聲,倒也不失爲一種樂趣!

“殺你?你今日可是幫了本相一個大忙,本相又豈是那等恩將仇報的小人?”只是楚飛揚卻是雙目含笑的盯着躺在軟塌上的刺客,嘴角微微上勾,出口的話讓雲千夢也不由得擡眸看向了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滿是疑惑,更加的懷疑楚飛揚此番舉動的動機!

“你果真是西楚的左相楚飛揚!”對於楚飛揚毫不隱藏自己的身份,那刺客強忍下身體上的痛楚,蒼白着雙脣憤恨的開口!

而楚飛揚卻是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挑着他想說的話開口:“一會自會有人來接你!”

語畢,楚飛揚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徑自轉身走向雲千夢,學着她的樣子坐下喝着茶!

雲千夢見他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雙脣莞爾一笑,淺聲開口:“相爺真是好雅興!方纔聽相爺在馬車內的話,似乎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的熟悉!想必相爺是這裡的常客?”

一旁立着的焦大聽着雲千夢的問話,一顆原本平靜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目光不由得看向雲千夢的表情,只是見她面帶淡笑,神色間淡然沉穩,獨獨缺了他想看到的一種表情,讓焦大心中不禁充滿疑問,目光轉而看向楚飛揚……

只是,楚飛揚此刻的神色更爲愜意,只見他爲雲千夢與他自己添了一些茶水,嘴角始終噙着一抹淡笑,修長手指輕輕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隨即才緩緩開口:“雲小姐說笑了,本相來這的次數,還沒有進入相府的次數多!只不過,今天爲了這刺客,做了一些調查而已!”

“哦?楚相身爲西楚大臣,爲何會放過一個偷襲皇宮的刺客?這可是殺頭的大罪!相爺向來深思熟慮又眼光長遠,怎就如此的糊塗?”雲千夢則是容不得他打馬虎眼,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細觀方纔那刺客對楚飛揚說話的語氣與態度,想必之前與楚飛揚並未有過接觸,可爲何楚飛揚會放過一個刺殺宮女又縱火燒宮的刺客呢?而他方纔口中所說刺客幫了他一個大忙,又是指什麼?

隱約的,雲千夢只覺不僅僅與自己有關,更像是一個連環的事件,而楚飛揚則是這個事伴中的關鍵人物!

而楚飛揚對於雲千夢的反駁卻只是彎脣一笑,不去解釋爲何會救一個刺客,亦是不反駁雲千夢對自己的質疑,仿若雲千夢此時所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雙目只盯着茶盞中的綠茶,適時的輕抿上一口!

雲千夢見楚飛揚如此,便知此人不是用言語激將法便能套出信息的,只要是楚飛揚不想說的事情,即便是刀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恐怕他也是不會鬆口的!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焦大聽出這聲響是自己制定的暗號,便悄聲開門走了出去,只是眨眼的時間,卻見他眼帶焦色的走了進來,隨後彎腰在楚飛揚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楚飛揚原本閒散的神情立即凝重了起來,雲千夢只覺他在第一時間便看了自己一眼,隨即便收回了那嚴肅的眼神,對焦大微點頭,便平靜的看向雲千夢,笑道“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雲千夢見他那含着淺笑的眸子中似乎閃動着一股異樣的神色,心中沒來由的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也顧不得那刺客的事情,便點頭站起身,隨着楚飛揚走出香浮居,重新坐進馬車內!

焦大見兩人坐進馬車,便也跟着跳上馬車,一手拉緊繮繩,一手拿着鞭子狠狠的抽了馬身幾下,只見馬兒立即拉着馬車飛奔了起來!

“方纔有人潛進侯府,侯爺被人刺傷!”兩人坐在馬車內的兩邊,楚飛揚看着雲千夢冷靜的神色,緩緩說出方纔從焦大口中得到的消息!

雲千夢猛然擡頭,雙目緊緊的盯着楚飛揚,眼中滿是震驚!

難怪方纔楚飛揚會在一瞬間擡眸看了自己一眼,而自己心中又有惴惴不安預感,卻是沒有想到竟是舅舅遇刺!

想起那現今仍舊躺在青樓的刺客,雲千夢心中疑團重重,心中萬幹思緒卻是找不到出口!

除去那個刺客,又會有誰會在這個多事的晚上去行刺舅舅?

而且,曲凌傲平日爲人雖正直,卻不是莽撞會得罪人的人,朝堂上與百姓中的評價也頗佳,加上有太后這個靠山,又有誰會不要命的去找人輔國公府?又是誰會這麼大膽,竟挑着表哥不在京都的時候前去行刺?

腦中一個疑問接着一個疑問的冒出,雲千夢眼中雖冷靜,可那秀致的眉頭卻是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披風下的雙手已是徵徵的抓緊身上的襦裙,渾然不知自己此時已是把擔憂的表情泄漏在楚飛揚的面前!

雲千夢再次的看向楚飛揚,見他此時臉上也沒有了平日的笑臉,整個心又是一緊,隨即輕聲問道“舅舅傷的重嗎?”

問完,雲千夢屏住呼吸盯着楚飛揚,清冷的眸子中含着少有的緊張,讓楚飛揚有些不忍心,卻又不得不說出實話“傷及心肺,已陷入昏迷狀態!”

聞言,雲千夢只覺渾身血液頓時凝固住,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蔓延上全身,努力的穩住心神,這才冷靜道“送我回相府!”她必須從相府出發再去輔國公府,否則以現在的樣子出現在衆人的面前,怕又會引起別人的流言蜚語!

此時表哥不在輔國公府,舅舅重傷昏迷,府內只剩老太君等一介女流,而府外的三舅舅更是虎視眈眈的盯着侯爺的位置,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自己自然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錯,免得讓老太君等人再爲自己分神傷神!

楚飛揚知她心中焦急,又明白她的顧慮,便立即出聲對車外駕車的焦大吩咐了一聲,只覺那已是極力飛奔的馬車頓時如離弦的箭一般的衝了出去,只是半盞茶的時間便到了一條巷子中,只是楚飛揚卻沒有立即讓雲千夢出去,而是吩咐了焦大一聲,只見馬車頓時輕輕搖晃了幾下,焦大已不見蹤影!

“有人埋伏在相府周圍?”如此的小心翼翼,若不是相府四周早有埋伏,以楚飛揚的能耐,怕是早就送她入府!

而楚飛揚卻只是不以爲意的勾了勾脣,平靜的眸子中漸漸放出一抹殺氣,隨即才毫不在意的開口:“只是一些蝦兵蟹將罷了!”

聞言,雲千夢便知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而此事有楚飛揚代爲解決,她倒是省下了一些心思,可以多些時間好好的理清今天所有發生的事情!

“相爺,可以了!”這時,去而復返的焦大折返了回來,立於馬車外恭敬的開口,楚飛揚朝雲千夢稍作點頭,便立即拉過她的身子,如出來時一般,帶着雲千夢出了馬車,隨後飛快的越過相府的圍牆,把她送進綺羅園的內室中!

“多謝!”雲千夢解開身上的披風交給楚飛揚,隨即低聲道了聲謝!

只是,從這一聲感謝中,楚飛揚卻是感受到雲千夢的真心,只見他忽而好心情揚起脣角,隨即便轉身離開了內室!

見他離去,雲千夢緩緩坐在牀邊,神情微寒的把所有人紛紛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竟不知此時天邊已是漸漸泛白,外邊隱隱傳來公雞啼鳴的聲音。

“小姐!小姐!”這時,門外傳來慕春焦急的敲門聲,雲千夢立即解開身上的外衣改而披在肩頭,隨即坐到牀邊,聲音中帶着濃濃的鼻音開口:“進來!”

房門立即被慕春推開,只見她滿面焦急的疾步走到雲千夢的面前,隨即把手中端着的燭臺放在牀邊的小几上,急急的開口:“小姐,不好了,侯府出事了!”

雲千夢揉了揉雙目,緩緩開口:“出了什麼事情,竟讓你慌張成這樣?”

慕春見雲千夢一副沒有睡醒又略帶疲倦的模樣,便緩了口氣,儘量放輕口氣,免得驚壞了她家小姐“小姐,方纔舅夫人差人來說,說是半個時辰前侯爺遇刺,請您立即去一趟侯府!”

“什麼?”雲千夢頓時被驚得站了起來,身上的外衣隨着她的動作飄然落地,慕春擡眼看去,只見雲千夢面色蒼白,似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便立即溫言寬慰“小姐莫急,興許侯爺只是小傷!”

可慕春哪裡知道,雲千夢早已是知道了曲凌傲的受傷程度,只是她現在更關心的是,除去自己知道此事之外,其他外府的人是否也知道!

“替我更衣!”面色滿是凝重,雲千夢低沉開口!

慕春也不敢浪費時間,立即從衣櫃中重新拿出一套月牙白的絹質長裙伺候雲千夢穿上,有爲她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只。a上一根銀管便梳妝完畢!

雲千夢看着銅鏡中太過素淨的裝扮,若被人看去,怕是以爲自己是去輔國公府奔喪,便又親自從首飾盒中撿出一隻鑲紅寶石的八寶瓔絡金步搖慧在發間,這纔在慕春的攙扶下步出內室!

“小姐,老奴隨您一同前去吧!”此時米嫉糖迎上前,眉眼間盡是擔憂的開口,可雲千夢卻是搖了搖頭!

“舅母差人過來之事,相府中還有誰知道?”看着外間竟站着迎夏與元冬,雲千夢神色一凜,立即開口問着身邊的慕春!

“舅夫人是差身邊的貼身嬤嬤過來的,進府便直接來了咱們的綺羅園,此事怕是相爺也還未知曉!”

聽慕春如此說來,雲千夢稍稍放心,曲凌傲現在生命垂危,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不管是在輔國公府內還是朝堂上,怕是都會掀起軒然大波!

而季舒雨此時秘密派了自己貼身的嬤嬤過來請自己,怕也是不想讓消息泄漏的那麼快!

既然如此,雲千夢自然不允許這伴事情是從自己的綺羅園首先傳出去的……

“今日的事情,都給我爛在肚子裡!不管別人如何的詢問、如何的猜測,都不準開口解釋,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看着面前的四人,雲千夢冷然的開口!

“是!”四人異口同聲的開口回道!

“嬤嬤,您留下看守園子!若有人過來問起這事,便說外祖母惟恐我昨晚受驚,讓人接我回輔國公府瞧瞧!”雲千夢細細的交代着米嬤嬤!

而米嬤嬤則是細細的記下雲千夢的囑咐,認真的回了聲是!

隨即,雲千夢竟點了迎夏元冬一同隨自己前去,四人在那名老嬤嫉的帶領下登上了輔國公府的馬車!

一路無話,車內寂靜如夜,馬車的車輪滾過青石路,留下一陣聲響,只是,越是接近輔國公府,雲千夢心中卻是愈發的有些緊張!

畢竟,自己一切的消息都是來自楚飛揚,此時已過了一兩個時辰,只怕輔國公府內的形勢又有了新的變化!

如此一分析,雲千夢眉間的神色越發的肅穆!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那撼瑭親自攙扶着雲千夢下了馬車,隨即便有早已準備好的軟轎擡了過來,雲千夢坐進去,軟轎立即朝着曲凌傲的青松院而去……

雖是清晨,可輔國公府內早有丫頭小廝起來打掃院落,雲千夢素手輕輕挑起轎簾,看着這些丫頭小廝神色與往常並無二致,便知曲凌傲受傷一事,確實是被老太君等人給壓了下來,也不禁慶幸自己之前的決定!

“表小姐,老太君與夫人小姐此刻都在青松院中!”距離青松院還有百米左右的距離,那一路沉默的嬤嬤突然輕聲開口提醒着雲千夢!

而云千夢則是放下轎簾,低低的回了句“多謝嬤嬤!”

軟轎被轎伕平穩的落在青松院的門口,慕春挑開轎簾,隨後扶着雲千夢步出軟轎,直到現在,雲千夢才發現青松院的門口站着幾名府內的家丁,這讓雲千夢不着痕跡的輕皺了下眉頭,看來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表小姐,請!”那嬤嬤則是低着頭,引着雲千夢走進青松院!

只是,一踏進青松院,衆人便聞到一股濃重的中藥味,而每踏進一扇門,門口都守着兩個粗壯的婆子,看樣子老太君是爲以防有人趁機擅闖青松院而做的準備!

還未踏進暖閣,雲千夢便聽見裡面傳來低低的啜泣聲,於是在丫頭們掀開門簾的一霎那,雲千夢便快步的踏了進去!

只見老太君坐在牀邊,身旁站着季舒雨與曲妃卿,而曲妃卿則是捏着娟帕擦拭着眼中的淚水,原本嬌顏紅潤的臉蛋此時卻是略顯蒼白疲態,看來自從昨夜曲凌傲遇刺到現在,曲妃卿都沒有好好的休息,此時見她雙眼脹紅眼袋嚴重,便知定是哭了一晚上了!

見她如此憔悴,雲千夢心中一痛,立即上前握住曲妃卿的雙手,輕聲道“表姐,我來了!”

曲妃卿見雲千夢前來,眼中的淚珠更是滾滾而下,哽咽的說了句“夢兒!”便再也出不了聲!

雲千夢聽曲妃卿的聲音已是沙啞的說不出話來,便知她定是心中上火影響了嗓音,又見內室氣氛壓抑,立即對身後的慕春吩咐道“快扶着表小姐去外間喝杯白水潤喉!”

說着,便走到牀前,朝着谷老太君以及季舒雨行禮“夢兒見過外祖母又舅母!”

老太君見雲千夢前來,又見她方纔對曲妃卿的關懷之舉,心中頓時百感交集,立即彎腰攙扶起雲千夢,感嘆道“夢兒來了!”

雲千夢此時才得以看清老太君與季舒雨的神色,只見兩人的眉宇間盡是擔憂之色,兩人臉上的疲態相較於曲妃卿的只多不少!

只是,由於老太君經歷的事情太多,面對這樣的情況,比之曲妃卿這個閨閣小姐,自然是沉穩冷靜了不知多少倍!

但畢竟老太君是上了年紀的人了,讓她在牀邊守了一夜,身子畢竟有些吃不消,可即便這樣,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變成這樣,老太君依舊咬牙守在曲凌傲的牀前,癡癡的等着他的清醒!

“外祖母,您可要保重身子!輔國公府可不能沒有您主持大局!”看着谷老太君的兩鬢已是染上了白霜,而這樣一位老人竟守在兒子的身邊,盼着兒子的清醒,雲千夢心頭閃過心疼,接過老嬤嬤端過來的人蔘湯用銀勺舀了一小勺放在老太君的脣邊,乖巧的等着老太君張口!

季舒雨此時心情亦是難受痛苦,只是見雲千夢想着法子的哄着老太君,心中不禁滿是欣慰,畢竟雲千夢的話確實切中要害!

此時長卿遠在邊關,自己夫君又被人害成這樣,這整個輔國公府確實需要老太君的支持,否則憑着曲炎這些年的動作,若是知道府中兩位極重要的人物紛紛倒下,怕只會立即衝進來要求交出侯府當家的權利!

只是老太君此時的心思依舊放在曲凌傲的身上,看着面前的人蔘湯卻是搖了搖頭,擡手便想推開,季舒雨便立即開口:“母親,您已經守了一夜了,還是用些人蔘湯回瑞麟院休息一會吧!這裡有媳婦和妃兒在,現在夢兒也來了,您就放心吧!”

老太君見她們一人一句的勸着自己,也知她們都是好心,即便自己再沒有胃口,卻也是張口吞下了人蔘湯,隨後在嬤嬤丫頭們的攙扶下步出青松院……

“不如舅母與表姐也去休息一會子吧!這兒有夢兒守着,不會讓舅舅出事的!”見老太君終於去休息了,雲千夢瞧着季舒雨那顯然是哭過許久的雙目,關切的開口!

只是相較於老太君,季舒雨卻更爲倔強,只見她堅定的搖了搖頭,屈膝坐在方纔老太君坐着的地方,拉過曲凌傲交疊在胸前的右手,淡淡道“不了,不看着他,我心終究不能平靜下來!”

說完,季舒雨的雙目便癡癡的盯着曲凌傲的臉龐!

直到此時,雲千夢纔看清曲凌傲的模樣,躺在牀上的他似是睡着了一般,只是那白如牆面的臉色以及極其徵弱的呼吸卻時刻提醒着旁人,他此時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似是不小心便會隨時殞命一般,難怪季舒雨不肯離開他的身旁,只怕她的心中比表面要緊張難受百倍萬倍,只是,身爲侯爺夫人,她要維持她的貴婦形象,她不能因爲這突發事件而亂了自己的陣腳!

見季舒雨如此的堅決,雲千夢也不在規勸,只是靜立在她的身邊,與她一同守着曲凌傲!

“夫人,侯爺的藥煎好了!”半餉,季舒雨的貼身丫頭端着一碗剛剛煎好的藥走了進來!

“給我吧!”雲千夢轉身接過那微燙的藥碗,用勺子輕輕的攪動着裡面的藥汁,讓湯藥能夠稍稍涼些!

藥的味道瞬間瀰漫在內室之中……

“小姐,能讓奴婢看看嗎?”這時,聞到藥香的迎夏走上來,輕聲在雲千夢耳邊說道!

雲千夢徵擡眸,見迎夏滿臉的嚴肅,眉心徵徵褶皺,而那雙總是含笑的雙目,此刻卻是緊緊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這碗湯藥,便知這碗藥定是有問題,便立即交到迎夏的手中!

只見迎夏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在那藥丸中輕輕攪動了幾下,隨即便取出銀售,只見那銀誓的一端竟呈現淡淡的青色,雲千夢心中頓時大駭,奪過迎夏手中的銀慈舉高迎着光線的方向再次細細的看了一番,這才問道“這毒的份量有多重?”

迎夏見雲千夢神色間盡是殺氣,立即回道“從銀暮的反應看來,這毒下的並不多,服用幾次並不會致命!若不是精通毒術之人,怕是根本察覺不出來!只是,侯爺此時身受重傷,若是服用了此毒,怕是一兩次便會致命,且不會讓人察覺出原因!”

“他們竟如此的急不可耐,這麼急着便想要我夫君的性命!”早已注意到這邊狀況的季舒雨憤恨的開口,只見她自牀邊站起身,只是剛站起,身子便晃了下,嚇得雲千夢立即上前扶住她,關懷道“舅母可得小心自個的身子!不管是什麼人想要加害舅舅,夢兒是決計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季舒雨聞言看向雲千夢,見她眉目間盡是對自家人的袒護,原本氣憤的心情一時竟舒解了一些,有些感動的握住雲千夢的雙手,略帶難過的開口:“母親當初便是怕嫡庶有別,雙方爲了爵位發生廝殺暗算之事,這才說出成家便分家的話!可不想這些年三老爺四老爺的目光始終是盯着這侯府侯爺的位置!如今夫君出事,他們便一個個的耐不住性子,紛紛出手落井下石!”

雲千夢見季舒雨言語間稍有激動,便知舅舅遇刺一事對她的刺激頗大,便扶着季舒雨走到桌邊坐好,輕聲安撫着“舅母不必太過憂心!舅舅吉人自有天相,斷是不會有事的!我這丫頭自是懂得一些醫術,一會把舅舅的方子給她看看,若有不妥的地方,咱們再請京中其他的大夫看病抓藥!舅舅遇刺是無法控制的事情,但是煎藥這樣的事情,咱們卻是可以好好的掌控,斷不會讓人鑽了空子,還請舅母放寬心,莫要爲此事憂心傷神!否則讓那些小人知曉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只是,不知今日出事後是請的哪位大夫?”

季舒雨見雲千夢如此,心頭一暖,便斂了斂過分憂傷氣憤的神色,把昨晚的事情細細的說道“昨兒個辰王派人帶人過來搜查了一番便也收兵去了別家!只走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你舅舅從書房看書回房休息,竟在半路上看到一個身影,還未等你舅舅出聲,那黑影已是舉劍刺向他,偏偏你舅舅運氣不好,竟沒有躲過那一劍,直接便是刺進了體內!當時你舅舅一倒下,青松院內一片混亂,那黑影趁亂便逃離了現場!母親立即命人去聶太醫的府上請人,可聶太醫前幾日竟是染上了風寒,自個躺在牀上養病呢!管家無法,夫君的傷勢又不能讓外人知曉,便只能去小醫館請了大夫過來,誰知卻差點葬送了你舅舅的性命!”

說着,季舒雨不禁暗自垂淚,若不是夢兒發現的即使,怕是曲凌傲現在已是一具屍體了!

雲千夢認真的聽着季舒雨的話,心中只覺這一切的事情似乎發生的太過湊巧!

那聶太醫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就在今日臥病在牀!

而那幕後主使者似乎是算準了輔國公府不會張揚此事,除去請與老太君有交情的聶太醫,是絕不會再去請其他的太醫!

只是,即便輔國公府不清太醫,京都這麼多的醫館,那人又是如何得知管家會去哪一家醫館請大夫?難道是有人跟蹤管家?可那麼短的時間,那人又是如何收買那大夫的?

一切的事情,設計的如此周密,讓人覺得滿是蹊蹺,卻又是找不出絲毫的破綻,讓雲千夢雙眉不禁緊緊的皺了起來!

“舅母,如今之計,咱們也只有先排除府內有嫌疑的人!至於舅舅煎藥的事情,舅母若是信得過夢兒,便把這事交給夢兒的丫頭!”想起這碗藥方纔是舅母的陪嫁丫頭煎熬的,雲千夢也只能暫時先從這些下人之中找出可疑之人!

季舒雨自是贊同雲千夢的說法,尤其方纔又是雲千夢的丫頭髮現藥中有毒的,若那丫頭有壞心,也不會指出此事,便點頭同意了此事!

“夫人,老太君請您去瑞麟院,說二老爺二夫人、三老爺三夫人來了府中!”這時,老太君身邊的丫頭在外間輕聲說道!

而云千夢與季舒雨則是相視一眼,分別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看樣子,這事定與曲炎等人有所牽連,否則輔國公府隱瞞的如此嚴密,恐怕連太后皇上都不知道,他們怎會如此快的得知,竟還巴巴的在一大早便趕了過來!

“是誰放他們進來的!”雲千夢卻是問出這個問題,讓季舒雨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雲千夢爲何一問!

“回表小姐的話,是管家領兩位老爺及夫人進來的!”那丫頭恭敬的回道,卻換來雲千夢的輕蹙眉頭!

只是瞬間雲千夢便舒展開雙眉,笑着對季舒雨說道“夢兒陪舅母一同前去見見兩位舅舅與舅母吧!”

季舒雨自然是樂意有云千夢陪着,不知怎的,出去老太君、夫君與自己的一雙兒女,季舒雨竟覺得在雲千夢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有她在身旁,心中不由得能夠平靜了下來,便點了點頭!

“迎夏、元冬,你們就守在這裡!不準放過一隻蒼蠅!”而云千夢同時則對身後的迎夏元冬下命!

兩人見雲千夢這次不但是重用她們,更是在考驗她們的忠心,自然是立即沉聲稱是,不敢有半絲的懈怠!

而云千夢則是親自扶着季舒雨走出內室,卻見曲妃卿眼中含恨的坐在外間,想來方纔她們的談話定是被曲妃卿盡數聽進了耳中!

“娘、夢兒,這事真與三叔他們有關嗎?”見兩人出來,曲妃卿霍然從椅子上站起身,冷冷的開口!

“妃兒,有些事情,手中若沒有證據,即便知道誰是犯人,也不能隨便的說出口,免得對方反咬一口,知道嗎?”季舒雨見女兒神色激動,立即沉聲教訓着!

又見身邊雲千夢把所有的仇恨都化爲嘴邊的一抹淺笑,季舒雨心中不由得感嘆,何時妃卿也能如夢兒這般,她也就沒有什麼可爲她操心的了!

曲妃卿被自己母親這麼一說,眼圈頓時徵徵泛紅,剛想反駁,卻見雲千夢朝她徵微搖頭,便猛地咬住下脣,忍下了到口的話!

“表姐,與我們一同去見見那四位貴客吧!”雲千夢笑着走向曲妃卿,拉着她的手一同往瑞麟院走去!

“小不忍則亂大謀!”只是,在兩人同時踏出青松院時,雲千夢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方纔見舅母的神色,顯然是擔心表姐太過善良單純的個性,而云千夢此事邀她同去瑞麟院,便是想給曲妃卿更過鍛鍊的機會,畢竟父母不能護着她一輩子,曲妃卿必須學會生存的手段!在大宅院中生活,光有善良好心是萬萬不夠的,若不想被別人陷害,至少要學會保護自己!

季舒雨則是看出雲千夢的用心,那雙略顯倦意的眸子中頓時浮上贊同的神色!

三人還未踏進老太君的內室,便聽到談氏那咄咄逼人的話語“母親今日氣色欠佳,難道是爲了什麼事情而費了神嗎?兒媳認識京都不少的名醫,不如讓兒媳請人過來爲母親開幾帖養神的方子吧!”

老太太還未搭話,一旁又響起曲炎的聲音“是啊,母親年紀大了,可一定要注意身子!不知大哥大嫂平日是如何照顧母親的,爲何這麼晚了也不見他們前來請安!若是我與四弟住在府內,定會好生的伺候母親!”

外間的曲妃卿聽到他們提到名醫,想借此再殘害她的祖母,又見這對夫妻如此的編派自己的父母,氣的雙眼發紅,但這次卻沒有衝動的衝進去,反而是露出一抹冷笑,與雲千夢一左一右的扶着季舒雨,在丫頭們掀開珠簾時同時走了進去!

“三舅舅三舅母如此說來,便是夢兒的錯了!夢兒今兒個一早便來給外祖母請安,讓外祖母起了個早,現在倒是顯出疲態來了!”雲千夢一面走進內室,一面含笑的開口說道,雙目緊盯着坐在老太君下首的四人,掃過他們臉上的表情,雲千夢心中不禁冷笑,他們可真是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明知舅舅如今身受重傷,卻是故意的提到舅舅,想要戳穿此事藉此上位,如此歹毒的心思實在是太過卑鄙了些!

那四人均是沒有想到會在此刻看到雲千夢,四人眼中均是閃過詫異,只是曲炎卻是最快的反應過來,只見他眼底含笑,一副十分慈愛的模樣,溫和的看着開口:“沒想到夢兒如今變得如此的懂禮數!上次景清從侯府回去後,還直誇你!我與你舅母本還不信,今日一見,到是讓人不得不信了!只是,夢兒這麼早來侯府,卻不知是否向相府內的老太太請安呢?”

曲炎的話繞來繞去,便是暗中譏諷雲千夢巴結有權有勢的老太君,而冷淡地位不如谷老太君的老太太,更是暗罵雲千夢忘記自己姓啥名誰,明明是雲家的子孫,卻偏偏來輔國公府獻媚!

這話聽着沒有什麼,但一旦細細的琢磨起來,學文竟如此之大,雲千夢心想,自己的舅舅雖是侯爺,但論起這算計人的本事,怕是不及曲炎,也難怪當年外祖母看出這點便說出成家便分家的決定,否則今日若是留着曲炎等人在府內,怕舅舅早已遭此人的暗算!

“夢兒可是個有孝心的!況且夢兒是若離的孩子,那便是侯府的孩子,她在我心中甚至比長卿、妃卿他們還要寶貝!”老太君最是見不過別人說雲千夢的壞話!

方纔見到曲炎四人前來心中已是不快,此時曲炎又是話中有話,更讓老太君偏袒之心大氣!

而曲妃卿一聽老太君的話立即走到雲千夢的身邊,親熱的挽着她的手臂笑道“祖母說的極是!夢兒乖巧懂事,自然是深得人心的!只是兩位叔叔,今日爲何不見幾位妹妹?按理說,她們雖然不住在府內,可也不能壞了規矩,這給祖母請安可是大事,豈能由着她們的性子胡來?”

談氏見這侯府的大小姐今兒個竟如此的能言善辯,那雙精明的眸子頓時掃向雲千夢,隨即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景清那孩子不小心感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老太君,這纔沒有過來!倒是咱們來了半天了,爲何獨獨不見大哥?大嫂,不知侯爺現在何處?”

季舒雨早已在進來時便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只見她笑着看向談氏,柔聲道“弟妹今日怎麼關心起夫君的事情了?”

此言一出,談氏面色頓時白了幾分,暗自咬牙,恨不能扇季舒雨一個耳光,什麼叫關心?這話若是落在旁人的耳中,自己怕是要落得一個不守婦道的名聲了!

如此一想,談氏頓時有些擔憂的看向曲炎,卻見他神色泰然,這才稍稍放心,只是卻一時安靜了下來!

“母親,是這樣的!最近兒子在公務上遇到了些問題,想請教侯爺!不如讓香蓮與弟妹留在這裡陪母親聊天解悶,兒子與四弟先去青松院找侯爺!”曲炎此時開口,同時遞給曲賦一個眼色,兩人同時站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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