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轉身倒到牀上，接通傑森的呼叫。
“晚上好，林。”
“傑森，什麼事啊？”
電話裡，林雲的聲音有氣無力，傑森訝然道：“林，你沒事吧？”
林雲說：“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你有什麼事說吧。”
傑森道：“教會的騎士說，祭壇那邊散發出不明的魔法擾流。而且你提供的示波器也記錄到了異常輻射。”
“示波器？”，林雲想了想也沒有印象，應該是豪情一哥自主給刷的什麼設備吧。林雲也不否認，而是問：“輻射和擾流什麼意思？我是說這意味着什麼？”
傑森回答說：“具體的不知道，但騎士說那不是我們世界的東西。我們這邊商量了一下，想要看看現場的情況。但是那裡現在已經被封鎖了，我們也嘗試過無人機，可是有電磁干擾，商用級的無人機無法靠近，只有你提供的軍用級無人機才能飛過去。”
“只是這樣的事情，對軍方肯定是挑釁，在使用你的設備之前，我們覺得有必要聽取你的意見。”
“哦。”，林雲滿不在乎的應了一聲表示知道，然後戲說到：“沒事，我只是樸實無華……”
“……且枯燥的贊助方，天塌下來有喬伊頂着。”
傑森笑着模仿了段林雲的語氣，隨後聳肩說：“林原話就是這麼說的，我想他應該是同意了。”
喬伊露出自信的笑容，點頭肯定到：“嗯，在斯潘薩，只要天不塌下來我就頂得住。”
“讓無人機飛起來。”
彼岸之方世界，鹿港，達遠酒店H8211號套間。
林雲洗完澡，又和米拉聊了幾句。聽米拉說，她在那邊與貓耳姐妹開篝火夜談會，林雲不想打擾她，說自己這邊有事，主動結束了通話。
林雲躺在牀上，或許是因爲時間還早，睡不着。他感覺很無聊，但又沒精力出去玩，唉聲嘆氣地在牀上滾來滾去。
忽然，林雲想到：幹嘛不摻合一下祭壇那邊的事？
“在服一哥，我……”
林雲話說到一半，突然改口：“算了。”
“自適應一哥輔助器，我需要在這個世界調動……調動豪情一哥所在世界的資源，再給我一個可視化界面。”
【輔助器：在服一哥模塊（彼岸之花）——豪情一哥模塊（玉都世界），局域專線網絡已部署！編譯器已就緒！】
〖在服一哥：正在啓動虛擬瀏覽頁面。〗
〖豪情一哥：網絡已接入。〗
〖在服一哥：數據接入，虛擬頁面默認爲混合現實模式顯示。〗
〖豪情一哥：系統已在線上，部分功能不可用。〗
【輔助器：遠程控制系統部署完成！】
“自適應一個輔助器”、“豪情一哥”、“在服一哥”的Logo，融洽的映射在房間內，和房間的整體環境和諧的融爲一體。
“豪情一哥，接入離祭壇最近的無人機視角。”
林雲的指令發出，隨即眼見房間天花板上浮現一幅畫面，那是在泛綠的夜視視角中旋轉的森林。
“嗯？”
玉都世界，狄斯行星；渼睿客聯邦斯潘薩鎮附近，怨骨森林。
彩虹3無人機從森林上空接近祭壇，維持着四千米左右的高度，彷彿在故意嘲諷毒刺導彈。
封鎖區內的低空雷達和紅外預警等光電系統，早就發現了無人機的存在，電子作戰小組的電磁壓制也已經開始。
但是，無人機與控制站的距離很近，基本上就是可靠通信距離的零頭。地面拖曳式野戰干擾設備的功率和信道，雖然對彩虹3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又沒有完全壓倒。
關鍵在於雙方的電子技術水，平貌似難分伯仲。在頻譜範圍、跳頻、相位等傳統電子，以及電磁波偏振等量子技術方面，都是各有千秋。在算力方面，使用特殊材料、工藝和封裝的軍用芯片，雙方旗鼓相當；雙方的板子設計和數學算法也沒什麼差距，又都使用了同技術級別的氮化鎵器件。
更糟糕的是，干擾方還要顧及己方在頻譜範圍內的通訊需求。畢竟陸軍和兵裝複合體也有大量無人機在運作，大家都在差不多的頻段上，瞎折騰起來自己也受不了。
電子對抗小組一頓操作猛如虎，但別說俘獲、壓制，連干擾效果都有限，讓彩虹3平穩的飛入了封鎖區。
而幾乎是立即，由三十千瓦級激光器發出的不可見波段激光，照射到彩虹3無人機的機體上。
30千瓦級激光器有效射程僅5公里，無人機四千米的飛行高度，讓這個射程很尷尬。但陸軍的防空指揮官覺得，還是可以搏一搏。
然而，豪情一哥本次交付給傑森的無人機，全都做了富勒烯抗激光塗層防護。由地面雅典娜激光防禦平臺發射的波束，沒來得及對無人機造成實質的影響，就讓無人機飛出了有效作用距離。
便攜防空導彈和陣地上的防空機槍、密集陣等夠不着，電子和激光防禦也接連被突破，讓負責防空的指揮官感受到了挫敗。這倒不是說他沒辦法擊落無人機，而是四千米這個極具嘲諷意味的高度，如果不能舉重若輕地解決掉它，就彷彿在承認自己能力不足似的。
“長官？”
指揮官嘆了口氣，按下用價值上百萬叨的愛國者導彈，攔截市價近百萬叨無人機的想法，轉而請求榴彈炮分隊協同防空。
空情信息被數據鏈注入XM777榴彈炮，榴彈炮的數字化系統自動解算射擊諸元，火炮自動根據計算數據瞄準。在一陣彷彿機械覺醒的動作過後，炮兵抱來155毫米炮彈裝入炮膛，而後拉發。
在晴天霹靂聲中，三發單價數萬叨的“軸場分爆式精確制導防空榴彈”被髮射出去，彈翼在空中彈出，自動修正彈道。
彈頭以2馬赫的存速接近無人機，在飛到無人機附近時，激光引信在高速旋轉中將無人機掃到，而後引爆側向的戰鬥部，將大量的破片拋射向無人機所在的區域。
一連三發，發發命中，無人機被打得稀爛，在空中碎成幾塊。倖存的光電轉塔和部分天線在最大的那塊殘骸上，旋轉着墜向森林。光電轉塔和天線繼續工作了幾秒後，還是在空中斷電，失去了效用。
林雲看着天花板上關於“掉線”的提示，再看看灰暗下去的彩虹3圖標，來了點興致。他向傑森發了條短信：“傑森，知道嗎？你剛剛燒掉了200萬叨的支票。”
幾息後，傑森回了個“震驚”的表情，然後還發來一段話：“林，我聽說無人機很便宜，比導彈還便宜。而且我還選的是最小的，我想它應該會比毒刺便宜。”
林雲解釋到：“毒刺好像才12萬叨吧；你拿到的彩虹3是高配的，不會低於100萬叨。我有比毒刺更便宜可靠的導彈，一發3萬叨，要不要整兩車？”
傑森問：“真有100萬叨？”
林雲想了想，回答到：“低配50萬叨，頂配200萬叨，因爲是入門到初級的無人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現在新銳的空空導彈也才200萬叨，愛國者導彈100~300萬叨，軍用無人機可不便宜。”
傑森有些嚇到了，立即向無人機操作員詢價。來自聯合調查局的無人機操作員，非常肯定的告訴他，市場價不會低於100萬叨。
100萬叨可不是小數目，就算對油王土豪而言，也是筆可以塞牙的零錢。傑森不知道林雲是不是在委婉的提醒自己，對接下來的行動有些猶豫，不由問：“你看這無人機偵查還弄嗎？”
林雲回到：“沒事，你們繼續。但如果對方有完備的防空陣地，我覺得你們飛不進去。”
“無人機不可避免的會發出信號，在很遠的距離上就會被電子偵察偵聽到；而且短波、微波雷達和光學偵察系統也能掃描到中小型無人機。”
傑森又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突破防禦？”
林雲答：“只過家家的話，沒有。”
“不過也沒關係，你們繼續騷擾，我想想別的辦法。”
其實怨骨森林封鎖區的防空陣地並不算完備。畢竟渼睿客地面部隊的頭頂，一直是由空軍進行掩護。但這一次的封鎖，沒有空軍配合，甚至都沒有正式的授權。
所以不只是滲透方，防守方也沒想出什麼好的對抗手段。防空指揮官左思右想下來，學起了波斯打法，讓自己的無人機掛上響尾蛇導彈升空巡弋。
接下來，小鎮-聯合調查局-教會一方又進行了幾次嘗試，甚至對無人機進行了“光學透視”加“特定頻率電子吸波”的隱身附魔。但飛過去後，魔法好像對上了超能力，而防空系統在科技方面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微型無人機因爲功率和器件原因，直接被電磁壓制；低空無人機需要同時面對“多任務型地獄火”、毒刺、雅典娜激光防禦系統、密集陣等的多層攔截；中高空則是105與155軸場防空彈，以及直升機和無人機攜帶的響尾蛇響負責；而在2萬米高度上做通訊保障的翔龍，也讓愛國者給揍了下來。
翔龍被擊落後，傑森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發了個短信過來詢問價格。
林雲估摸着按照全球鷹打個對摺，回到：“1.1億叨，這是成熟型號。如果是早期的型號，可以再打個對摺。”
“另外，給它做電磁掩護的那兩架彩虹4，算上電磁掉倉，單價也在500萬叨以上。”
片刻後，傑森發來一條感慨頗深的短信：“我現在知道軍費是怎麼用的了，我感覺這樣下去，我們一晚上能耗光一個小國整年的軍費。”
林雲安慰到：“放心，我看了一下損失的目錄，就翔龍貴一點，總價不會超過3億叨。”
傑森問：“林，沒關係嗎？”
林雲回覆：“要錢沒有，但裝備不是問題。”
傑森卻道：“我們商量了一下，也不是一定要看。雖然能直觀的看一下會好些，但是你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這話，林雲還真不知該怎麼解釋，便附和到：“那行吧，有什麼需要記得通知我。”
傑森他們要退縮，林雲也不強迫。但是林雲還想繼續整，在顧及影響的限制情形中開發創造性解題思路，很有挑戰性。
首先排除容易引起誤判且容易被攔截的偵察炮彈、***布撒偵察器；其次排除容易被當成高超音速導彈的無偵8；然後又排除雲影無人機。雲影的飛行高度雖然可以嘲諷愛國者導彈，但爬升到25000米的高空需要時間。比如翔龍爬升到20000米就花了一個多小時，林雲覺得等雲影還不如發幾顆詳查衛星。
“要不……上黑科技？”
林雲想要開掛，但隨後又很有節操的打消了這個想法。可仔細想想，不開掛貌似又不行。思前想後，林雲認爲掛還是得開，但是隻開一點點，使用樸實無華且枯燥的飽和突擊就行了。
爲了執行飽和突擊的想法，林雲選中了一款型號爲WRFJ-SD02四旋翼無人機，它很像《武裝突襲3》裡的AR2無人機，給林雲一種先進的錯覺。實際上WRFJ-SD02算是無人機中的老兵，由順達器材廠研發製造，曾在抗震救災中立過功，已停產多年。
但是千言萬語頂不過喜歡。技術落後了沒關係，林雲讓豪情一哥強化WRFJ-SD02的配置，重新命名爲“WS-2x”，並讓豪情一哥一次性刷新了3000架。
“要你好看三千……”
林雲想到妙處，腦海中不由浮出星爺電影的相關印象，如周星星附體般笑道：“讓我康康，啊……哈……哈……哈……”
3000架無人機同時啓動，按指令分10個自主編隊。各編隊內部無人機之間由激光進行通訊；編隊之間按分發的頻譜資源採用電磁通訊；同時也給每個編隊另外分發，向控制站回傳信息的頻譜資源。爲確保電子兼容，保證信道通暢，每次通訊僅有部分無人機參與。但控制站的指令，則是同時向所有無人機發出，或者說“廣播”。
3000架無人機被組織起來，協同飛向森林封鎖區。
“攔吧，攔吧，有本事你都給我攔下。”
林雲盯着天花板，等着看對方的迴應。而此時，對方防空指揮官竟一臉的迷茫。
“誰能告訴我，這些小裱紙是哪兒來的？”
“長官，目標已經超出了雷達的處理能力。”
“不，還沒有，不要慌。讓所有人都到戰位上去，把資源下放，保持對空域範圍進行測繪，把光學數據接進來，交給AI處理。”
隨着指揮官的命令，數據的時延開始往上飆，一直飆到800毫秒左右才停了下來。指揮節點將採集到的空情信息自動生成任務，分發給下屬的各防控單位，引導他們向各自區域搜索。各單位探測到目標後，又將詳情數據傳回指揮節點。
得知有數千架，單機估值20~60萬叨的無人機飛來，防空指揮不由暗罵狗土豪。他思考着，要不要拿出單價15萬叨的地獄火，和單價12萬叨的毒刺，來一場支票大戰。然而備彈不足的現實打消了他的念頭，只能依賴激光和高炮。
但在無人機進入激光與高炮的射程前，還可以先用105和155毫米空爆榴彈打上一輪。
防空分隊忙碌着，正在這緊張的較勁時刻，指揮部內卻驟然一黑……
空間重疊所產生的強電磁脈衝掃過封鎖區，席捲了整個潘薩斯並繼續向外，將讓半個渼睿客都感受到明顯的影響。
按道理說現代設施沒那麼容易受電磁脈衝的影響，但是渼睿客的電網結構只能說非常遺憾。一些設施老舊的發電機組、變電站的弱電器件燒燬，靈活先進的商業電管調度在這統籌時刻卻開始擺爛，連鎖反應造成三個州的電網系統崩潰。
同樣遺憾的還有渼睿客的通訊設施。
但是相比葛蘭臺般的民用設備，大量冗餘設計的軍用產品相當堅挺。防空指揮所本身便是個已接地的法拉第籠，信息收發的設施佈置在指揮所外，與指揮所採用光纖通訊。
暴露在外部的信號元件和電路，負荷能力極大，不懼電磁脈衝影響。電路中還有大量的抗電涌保護；數模轉換器等微電子器件，本身就是有抗輻射能力的芯片或電路板，還包裹在厚厚的抗電磁封裝中。而各通訊交換系統，需要做電磁防護的都採用了光纖進行通訊。
電磁脈衝對於現代化的軍事裝備而言……雖然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作用吧……
防空指揮所的斷電保護，是一種可選的以防萬一式冗餘策略，實際上沒有受到影響。在斷電後又迅速自檢重啓，一切正常。
然而，同樣正常的，還有WS-2x無人機羣。
防空指揮官眉頭皺起，正欲作出進一步指示，但一名士官的驚呼打斷了他的思路。
“長官！74.2方向出現雜亂信源，頻段……頻段正在，在蔓延！”
“距離。”
“正在定……我的天啦……”
怨骨森林，祭壇
軍車殘骸燃起熊熊的火光，綽綽人影奔逃，場面混亂。
突然，半截樹木在地面憑空閃現，一節枝椏還融入了旁邊的石質建築中，場面彷彿遊戲中的穿模BUG。而這一幕奇景並非特例，在祭壇中隨處可見。在燃燒的軍車旁邊，一隻異世界犬型生物，就和某種不知名的設備“長”在了一起。
“天啦……噢……天啦……救救我……”
士兵齊腰嵌入倒伏的巨木，他拉着戰友的揹包束帶不願放開。
“我們幫不了你。”，班長走過來掰開他的手指，問：“你希望我們用軍刺把你切下來嗎？”
士兵清晰認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搖頭低語：“不……不。”
班長撿起他掉到地上的槍，又把自己的手槍交給他，囑咐道：“保護好自己，我們會回來的。”。說完後，招呼其他人撤離。
之前被士兵拉住的戰友快速解下裝具，搭在樹幹上，士兵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我很抱歉。”
說完，解下裝具的戰友便去追撤離的隊伍。
“呯呯呯”！
清脆的槍聲傳來，是一名兵裝複合體的僱傭兵在處決累贅。士兵循聲轉過頭去，正看見即視感強烈的掰手指。
手嵌入石壁的僱傭兵耷拉着頭，噴濺在石壁上的東西，佐證了他的死亡。而那名曾被他拉着的僱傭兵，掰開他的手指後就頭也不回的逃離了。
有了這麼個對比，士兵覺得，自己的處境也不算太糟。
不等士兵多想，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起霧了。霧氣很快籠罩了整個祭壇，並向外蔓延，士兵的可見距離迅速拉近。
忽然，他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
那彷彿是來自祭壇深處，亦或者地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