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筱按照夏擎宇發的地址,找到了白羽非所居住的地方——一棟極簡風格的別墅。
站在柵欄外按響門鈴,等了半天,卻不見人出來開門。
“凌姐姐,怎麼沒人開門啊,是不是不在家啊?”兩人來的時候,是凌筱開車,百花樂得清閒,坐在副駕駛歡快的吃三明治,路程到一般的時候,就吃完了。此刻正雙手扒在柵欄上,伸着脖子往別墅裡看。
“應該不會啊……”凌筱又檢查了一遍夏擎宇發來的微信,確定是這個地址:“或者……受傷了……住在醫院?不對,擎宇應該是查清楚了,才把地址給我的啊。”帶着疑問,又按了兩遍門鈴。
這次總算是有點反應,門鈴響後沒多久,一個人拄着腋拐慢慢走出來,院子圈的很大,從門口到柵欄有很多距離,但凌筱一眼就認出來,那就是白羽非。只是他的腿好像還沒好,走起路來很是費盡,想來剛纔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遲遲沒有來開門的吧。
“白羽非~”凌筱親眼見到白羽非沒死,高興的不能自已。跳着腳對他招手:“是我!”
“……我看見是你了,只不過我走得慢,你得多等一會兒了。”白羽非費勁的挪着步子,臉上掛着大大的笑容。
兩三分鐘以後,白羽非總算是挪到了院門口,給凌筱開了門。
“你一個人養傷,怎麼也不請個護工保姆之類的?”凌筱剛進了院門,就扶住了看起來走的搖搖欲墜的白羽非。
“我不喜歡住的地方有外人,況且我也沒那麼嚴重,拄着柺杖可以走路,慢一些而已。”白羽非倒也不拒絕凌筱的攙扶:“我纔回來沒多久,你倒是消息靈通,這麼快就找到我的住所了。”
“……”凌筱沒說話,扶着白羽非進屋,到沙發上做好,纔開口:“你還說呢,那天我找到人以後,趕去找你,誰知道你們都不見了,順着血跡找到海邊,看了那一大攤血跡和重石拖拽的痕跡,我還以爲……你被扔進海里了。”
“我是被扔進海里了。”白羽非擺好腋拐,有些不自然的笑着:“不過還好我有在身上隨身攜帶一把小匕首的習慣,原本是帶着方便吃烤肉的……誰知道,最後竟是那小匕首救了我的命,不然我就真的……交代在那裡了。”
“你到底是怎麼脫險的?”凌筱追問。
白羽非抿了抿脣,眼睛看向遠處空地,回憶着那天的情形:“那日,他們把我弄到海邊,綁上巨石扔進海里以後,我掙扎了許久,總算是拿到了藏在腰上的小匕首,割開了綁我手的繩子,再之後,割開了我雙腳上的繩子,這個過程中,拖得時間很長,雖然我會游泳,但還是嗆了不少水,腿上的傷也因爲巨石的拉扯惡化了,在那島上養了半個月,纔有精力回來。”
“……”凌筱驚訝:“養了半個月?你在那島上有熟人?”不然他身負重傷,怎麼可能一個人在那裡養傷。
“是,我每次去那個島,都會住在一對老夫妻家裡。”白羽非笑:“別光坐着,冰箱裡有飲料,想喝什麼自己去拿吧,我現在也不方便給你們弄,你們就自己招呼自己,別見外。”
“那你脫險以後,爲什麼不想辦法給我捎個信?至少讓我知道你還活着啊,你知不知道,我以爲你死了,幾乎……那段時間,整整七天,我每天都站在海邊,看着那些人打撈你的屍體,那種感覺有多絕望,前一刻還跟我喝酒的人,幾分鐘以後,因爲我葬身大海,屍骨無存,我連跳下去給你陪葬的心都要有了!”凌筱越說越憤怒,她捂着眼睛,深怕自己一個不注意,眼淚就會決堤。
“我之前的幾天,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昏迷着的。”白羽非低頭:“很抱歉沒通知你。”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並不和善,明顯有生氣的意味。
凌筱聽了他的話,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是我不好。”她雙手十指相交,緊緊地攥着:“明明是你爲了我差點喪命,我本該慶幸你還活着,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卻在這裡埋怨你沒有通知我……真的是……對不起。”
“……沒事。”白羽非有些尷尬的擡頭:“我也該道歉,其實能認識你,爲你做這些,我都不後悔。只是最近糟心事太多,我的情緒不太好,你別在意。”
“糟心事?”凌筱蹙眉:“你在家養傷,有什麼糟心事?”忽然又聯想到夏擎宇給她拍過的那個雜誌封面:“是不是……因爲你受傷,工作上,遇到了問題?”
“沒什麼。”白羽非搖頭:“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在家裡呆着,閒極無聊越想越煩而已。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咱們就別討論這些了吧。”
“好。”凌筱看出他不願再繼續談論,也不勉強:“說說你的傷吧,到底傷到什麼程度了?那一箭,一定很嚴重,對不對?”
“……”白羽非仍舊低着頭,還是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呃……”百花看着這尷尬的氣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忽然瞥見桌子上的水果和零食:“我去給你們弄點水果吧,啊?”
“好,麻煩了。”白羽非巴不得有人來岔開話題,順杆爬的連連點頭。
“……”百花拿了水果去廚房,可是客廳裡尷尬的氛圍並沒有絲毫環節。兩個人就這麼坐着,凌筱看着白羽非,等着他的答案。可白羽非低着頭,不看凌筱也不說話。
“所以,你是什麼都不打算告訴我?”凌筱等了許久,不見白羽非的態度有絲毫改變,終於按捺不住,先開了口:“白羽非,你是因爲我才傷成這樣,我知道,你這腿上的傷,肯定不是一般的傷,現在距離出事,已經將近二十天了,你看你走路,還是那麼的費勁,不管怎麼說,你至少得讓我知道你到底傷到什麼程度了吧?”
白羽非絲毫不爲所動:“沒事,只是好的慢而已,總會好的。”
“那好。”凌筱倔脾氣一上來,跟他犟上了:“你說的啊,總會好的,好的慢而已,是吧?那好,從今天開始,直到你的傷徹底好,徹底的行動自如之前,我每天都會過來照顧你,這樣我才能放心。”
“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不需要別人照顧。”白羽非拒絕得乾脆利落:“再說了,你來一次兩次還好,來的次數多了,且不說夏總會不高興,就是那些媒體,也不會讓你有片刻安寧,還是算了吧,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擎宇那裡我自然會去說,我相信他會理解我,因爲他知道,如果這次不是你,那死的那個人,就會是我了。”凌筱一撇頭:“至於媒體,總會有辦法讓他們閉嘴的,實在不行,就讓他們說去好了,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這些流言,難道那些八卦新聞,還能比那弩箭來的更兇猛?”
“這裡是我家,即便你來了,我也不會給你開門。”白羽非拿過柺杖,單腿用力站直身子,拄着拐要回房間:“夏夫人,感謝你的探望,我累了,您請回吧,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下逐客令?”凌筱怒極反笑:“好哇,趕我走是吧,行!”她衝着廚房叫:“百花,別弄了,出來,我們走了!”隨即對已經進房,準備關門的白羽非說:“我們明天再見。”
白羽非關門的手一頓,最後還是不留情面的關上了……
凌筱心煩意亂,順着小道慢慢走,百花跟在後面,不停的撓頭:“凌姐姐。”
“怎麼了?”凌筱心裡有太多疑惑,提不起精神。
“剛纔那個白羽非哥哥的腿……”百花說話欲言又止,最後一跺腳:“八成是廢了。”
“什麼?”凌筱猛然轉頭,瞪大眼睛看着百花:“怎麼可能!只是箭傷,骨頭沒事,怎麼就廢了?”
“我看着,應該是傷到筋了。”百花低着頭,不敢看凌筱的眼睛:“我爺爺的武功是家傳的,他說祖輩是開武館的,不僅會功夫,還會挑苗子的學問。說白了就是看人的骨骼經絡適不適合練武,爺爺教過我一些皮毛,我剛纔看着,白羽非哥哥那條腿,凶多吉少了……”
“……天哪。”凌筱這才明白,他爲什麼不肯多說,大概是怕自己增加心理負擔和愧疚感。
凌筱消沉了三秒,又馬上仰頭:“不行!我不能讓他的腿就這麼廢了,如果廢了一條腿,那他以後的星途也算是毀了。不行,絕對不行!他腿上的傷只有不到二十天,如果找這方面最權威的專家,用最好的藥和設備,說不定還有治癒的希望,對,我一定不能放棄!”
“嗯!”百花也跟着點頭,給凌筱打氣:“凌姐姐你說得對,我爺爺那一輩只會看,不會治。而且那個時候多是中醫,現在西醫這麼發達,沒準找個好的專家,做個手術,好好復建,還可以恢復的跟受傷之前一樣呢,有希望就不能放棄,我支持你!”
凌筱沒再多說,拿起手機撥通了夏擎宇的電話:“擎宇,你現在有空嗎?我去找你。”
“我剛開完會,在公司,你過來吧。”夏擎宇的聲音聽起來透着濃濃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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