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擼起袖子站在趙飛宇的身後,輕輕爲他按揉着僵硬的肩膀。
這一幕在一所遠近聞名的青樓廂房中上演,若是被人看見肯定會大感意外。
要是被西門吹雪知曉,趙飛宇估計都能猜到他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嘴臉,滿口都是什麼恨鐵不成鋼的奇怪話語。
不過他此刻完全顧不上這些,他正在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實際上以愛蓮,力氣壓根給趙飛宇造成不了多少感覺,可趙飛宇的心卻沒來由地寧靜下來。
不知不覺間,微冷的夜風中夾雜着毛毛細雨。
雨很小,如果不仔細感受的話甚至無法察覺。
不過卻是真實存在的,每一粒冰冷的雨點落在趙飛宇的臉上,都彷彿落在心間,激起陣陣漣漪。
愛蓮看天外冷風呼嘯,低頭看着椅子上的趙飛宇雙眼緊閉,呼吸均勻,讓人不捨得驚擾。
她俏眉微微簇起,起身就想爲趙飛宇關上窗戶。
可趙飛宇也就在這時睜開了眼睛,輕輕捉住了她正要關窗的手。
“稍等!”他輕輕說,目光深邃不可見底,直望着那更加深邃的黑夜,望着那淡到極致的毛毛細雨。
若有所悟。
愛蓮頓時僵在原地不敢動作,也不敢說話。
雖然她是一個普通人,但在星城生活那麼多年,自然也明白趙飛宇此刻進入了一個很重要的頓悟階段。
不能打擾。
因此便就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
手腕上傳來的陣陣暖意似乎正在灼燒着愛蓮的心尖,將她的雙頰也燒得緋紅,眸光跳動。
或許她還不知道,這種感覺就叫春心萌動。
只不過隨着時間越來越長,這種感覺也在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則是身體上傳來的劇烈痠痛感。
幾乎令她站立不穩。
作爲一個瘦弱的女子,能以半蹲的姿勢保持不動二十分鐘就已經劇痛難忍,但她卻硬是堅持到了近四十分鐘。
不過她的極限也就到了這裡。
雙腿立馬喪失全部力量,她也不由自主地向地面倒去。
正當她以爲自己的臉要和地面來一個親密接觸時,卻投進了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中。
“抱歉,時間可能有點久了!”趙飛宇低頭看着她,笑道。
愛蓮看着那張英俊的臉,忽然臉色通紅,連忙站起身來,神色有些侷促,低着頭連忙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這是……這是愛蓮應該做的!”
只可惜趙飛宇現在十分興奮,壓根就沒注意到愛蓮的神色變化,側着頭問:“這兒有沒有文房四寶?”
“文房四寶?”
愛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當然是有的,怡紅院雖然不是什麼文雅之地,但琴棋書畫的裝備還是樣樣齊全的!”
說着她便趁機起身說道:“公子稍等,我這就去給您拿去!”
說着就趕緊小跑着離開了房間。
“效率真快!”
趙飛宇看着愛蓮離開的背影,忽然伸了一個懶腰,重新靠在椅子上雙眼微眯。
剛纔他在恍惚之間進入了極境,短短的幾十分鐘就已經讓他感悟良多,不僅修爲水到渠成地到達了古聖第九層巔峰,就連符道上的一些不通晦澀之處也豁然開朗。
可以說是收穫極多的!
他看着窗外細雨紛飛,忽然凌空擡起手指,在雨幕中輕輕一點。
這一點分明是落在空空蕩蕩的夜色中,卻像是落到了某種液體當中,在其指尖處盪漾處一陣漣漪。
趙飛宇面色保持不變,手指在雨幕中順着他的手輕輕遊動。
像是一顆顆富有生命的蝌蚪。
自然落下的雨水也隨着他的指動而被某種力量圈進起來,形成一筆凝實而充滿力量的筆畫。
少年以指爲筆,以雨水爲墨,在空中畫出了一道符:
“空字符!”
陣陣符意釋放出來,精緻影響到周圍的雨水也開始向周圍擴散,不一會兒,竟然在這細密雨幕當中框出了一個真空範圍。
雨水不得侵擾。
趙飛宇的眉角勾勒出興奮的弧度,雖然他利用自己的修爲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這件事,而且範圍更大。
可這一次,他卻是完全依靠符自身的力量。
這和前者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所謂萬事開頭難,修煉符道也是如此。
修符者,寫出的第一道符尤其重要,往往也是一條分水嶺。
若是能成功寫出第一道符籙,只要刻苦研習,日積月累中實力自然會逐漸上升,可若是寫不出第一道符,那麼就證明與符道無緣!
而趙飛宇就在這麼迷迷糊糊之間跨越了這道危險的天塹,若是讓外界人得知,不曉得要有多少人想不開跳樓自盡。
而與此同時,在東城區,白虎齋裡的一處庭院中,一直閉目養神的白虎居士忽然睜開了眼睛,目光望向那深邃而不可知的雨夜深處,眼底罕見地涌現出一個驚愕神色:
“這白虎星城又多了一位新符師,而且念力竟然如此之強大,當真世所罕見啊!”
“會是誰呢?”
說着他的兩卷白眉微微凝在了一起,眼中有思索之意。
這時,一道不羈而俊俏的少年容貌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竟是揮之不去。
“是他麼?來聽我一節課便能度過那道天塹?”白虎居士微微色變,隨即搖了搖頭:“是我多心了,世上怎會有如此天才!”
說罷,便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而另一邊,愛蓮已經找來了筆墨紙硯,規規矩矩地放在桌面上:
“公子,文房四寶我幫您找來了!”
“嗯!”
趙飛宇點點頭,將長髮正冠便走了過來:“研墨!”
他端坐於板凳上,手持毛筆在純淨白紙上歪歪斜斜地寫着字。
字很難看,算不上筆動如紅霞,落筆似雲煙,但筆畫卻十分順滑,十分自然。
每一筆的筆勁凝練,外露的鋒芒都盡皆凝結,因此就連根本不懂書法的愛蓮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筆畫當中的厚重。
甚至忽視掉那扭曲的字體。
趙飛宇在一張有一張紙上筆走龍蛇,每一張上只落一字,寫完之後卻總是搖頭,隨手將其拋棄,便是下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