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崩壞前夕的躁動者們(上)

年幼的孩子爲了不讓他人奪走自己喜歡的東西,便會把那些物品藏匿在不爲人知的地方,只有自己可以找到。

有時候直接存放在牀鋪地下,有時候則是埋藏在院子裡面,要不然就是把它們偷偷地放在儲物間的角落,藉此來保證不會被奪走。

這樣的行動即便是長大後也會時常發生,畢竟‘自私’這種感情可不會隨着年齡的增長而消失。

當然保護自己喜歡的事物並不是自私,屬於一種理所當然的行爲,看做是本能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比如說現在,活下去就是一種本能,因此要保護好能夠讓自己活下去的東西,那個東西便是……武器。

阿娜絲塔盯着眼前的場景,在這個空間當中,停放着從那些軍隊那裡搶過來的各種戰鬥裝備,不乏殺傷性很大的武器;就算這些東西無法擊殺敵人,用來牽制他們、消耗精力也足夠了。

爲了勝利就必須做好萬全準備,哪怕可以靠着這些東西得到百分之一的優勢,也要將那百分之一握在手中才行。

看到部下們把車輛、武器都放置好了之後,阿娜絲塔往後走去,與她一同採取行動的人還有一個,是七七柊哉。

半途中阿娜絲塔停下腳步,她轉身對着地下停車場的部下們大聲說

“搞定之後就去休息吧,反正這裡也有餐廳,裡面說不定早就已經裝備好了現成的食物哦;不只是現成的食物,相信食材也有不少,去他們的儲藏室看看吧。”

工作中的部下們點了點頭,他們準備搞定最後的工作才離開。

先行一步的阿娜絲塔走向地下停車場之外,她注意到了隨行之人的表情,於是一邊用手紮起頭髮一邊問道

“七七柊哉,你有什麼問題嗎?既然現在已經合作,把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也是沒關係的。”

“想不到……你的部下比起想象中多很多……”

“原來是說這個啊,部下的數量的確很多,但是之前的行動就損失了五分之一的戰鬥人員,這可不是好事,必須保全戰鬥,以便於迎接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鬥。”

走在阿娜絲塔身側的七七柊哉根據她剛纔的發言追問道

“你說……可能發生……?我不認爲他們會放棄自己的比賽資格。”

“他們是否願意放棄在我看來並不重要哦!因爲我搶奪這些武器不過是計劃的第一步,第二步跟第三步還沒有開始,所以在那之前沒必要和他們發生任何衝突。”

繼續戰鬥是沒必要的。

之前打算趁亂偷襲的臨時計劃已經被敵人察覺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手段只會浪費這邊的戰鬥力罷了。

通過談話明白了阿娜絲塔的意思,七七柊哉視線放在她的身上

“你想要藉助……現代科技的力量擊倒他們……我認爲並不現實……”

“可是誰都沒有嘗試過吧?舉個例子好了,你的斬擊可以切開一切、加斯科爾先生的能力姑且看做可以死而復生,強大歸強大,可如果直接把你們扔到外太空的話,你們可以保證自己能夠活下來嗎?”

對於這個提問,七七柊哉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

“我是人類……”

“沒錯,只要是人類,哪怕有着無比強健的體魄和抗性,也仍舊存在着人類必須有的弱點;不管是超能力者還是魔法師,生活在外太空就會死掉,這是顯而易見的。”

“那是事實……”

七七柊哉繼續說

“不過敵人之中或許存在着擁有‘變成非人類’這一能力的人,而且……我們無法讓他們前往外太空也是一個事實。”

敵人也不愚蠢,他們知道該怎麼做出合理的選擇。

兩人徹底離開了地下停車場,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建築物是一個歌劇院,一個在外面就看起來十分豪華的歌劇院。

然而這個歌劇院的左側部分由於地震發生了垮塌,可以看到無數吊燈、座椅以及表演用道具、樂器等等散落在破碎廢墟當中。

之所以選擇這個歌劇院,是因爲它距離近郊地區最近,跟城市中心較遠,而且還擁有着較大的地下停車場,用來存放搶奪的武器裝備再好不過。

再加上四周有着圍欄,不過阿娜絲塔提到圍欄的理由不是因爲‘它可以擋住敵人’。

“七七柊哉,看到圍欄上的東西了嗎?”

“那是什麼……?”

“是他們兌換得到的干擾裝置,可以隔絕這一區域的電子信號,使得那些傢伙無法靠着武器上的電子設備尋找到此處;要知道那時候爲了偷偷來到這裡並且隱蔽起來,可是花費了不少時間呢。”

“我認爲之前的行動跟‘偷偷’兩個字……沒有關係……”

語氣平淡的七七柊哉回想過去。

“襲擊軍隊、搶奪武器,緊接着製造塌方跟煙霧……”

“結果不就是很安靜的來到了這裡嗎?不用在意那些細節部分。”

“接下來……”

“接下來?很簡單哦,第二步就是好好的讓那些武器發揮它們原本的用處啊。”

這麼說着的阿娜絲塔揚起嘴角。

“與那些自身能力有限且受到各種限制的各國部隊不同,我們在這次任務中有着絕對的‘自由’,根本不用擔心後果會怎樣。”

“你是打算破壞整座城市……?”

“無差別、地毯式的打擊難道不是最有效果的?只不過目前搶過來的武器不一定可以達到這個目的,還需要我們自己動手才行,不過爲什麼要這麼問呢?七七柊哉,你是在擔心這座城市的普通人?”

被這麼追問,七七柊哉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這種肯定和否定的操作讓阿娜絲塔有些費解。

不過七七柊哉很快做出解釋。

“我認同你的計劃,只要對勝利有幫助就行……畢竟我們應當注意的就只有敵人……只是……我個人不喜歡把本就無關的人牽扯進來……”

“是說那些普通人對吧?”

阿娜絲塔談到這個內容,她挺胸吸氣,開始往歌劇院大門走去的同時繼續剛纔的談話。

“我小時候住在較爲混亂的地方,不如說我的家庭本就是混亂的,哪怕關上房間的窗戶跟大門,也可以經常聽到街道外響起的警車警笛聲跟客廳的吵鬧聲;爲什麼是我呢?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生活呢?過去的我不斷重複思考這些問題,最後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標準答案。”

走到歌劇院門口的阿娜絲塔指着這個過去輝煌的建築物。

“人生並沒有任何理由,你會扮演配角,也會扮演主角,會遭遇不幸,也會邂逅幸福,這跟是否努力沒有任何關係,它是一種循環啊。”

再努力的人也會碰到壞事;

不努力的人也會碰到好事。

當然了,‘壞事’跟‘好事’的標準也不同,畢竟對於某些成癮的人而言,撿到一包白色粉末就是天大的幸福,可在常人眼中那東西自然是‘惡魔的禮物’。

“這一次只不過是我們運氣不錯,他們運氣不好罷了,也許在未來,我們也不得不扮演一個被他人支配的配角呢!話是這麼說,前提是我們必須在這次競爭當中活下去才行,爲此不擇手段,全力擊敗敵人。”

“這些我明白……”

“別太溫柔了,七七柊哉;我看好你的唯一理由就是你足夠的冷靜,結果沒想到你也會思考那些事情。”

“我的冷靜來源於合理的現實……”

“你想說我的做法是不合理的?”

聽到追問,七七柊哉搖了搖頭。

“沒有……”

然後他先行一步走到了歌劇院的大門處,動手將其推開。

“進去吧……”

“這點倒是挺紳士的”

進入歌劇院裡側的阿娜絲塔兩人沒有去表演廳,而是順着走廊繞過了該區域,移動到後方的綜合性宴會區。

這個綜合宴會區其實是歌劇院的附屬建築物,兩者之間並未緊緊貼在一起,而是通過一個長約三百米的通道相互連接。

該區域有着提供給社會名流們交流的大廳,這也意味着它擁有一套完善的料理設備。

兩個人最後到達的地方是餐廳,已經有人開始掌廚,製作今天晚上的晚餐。

“大姐頭!這傢伙的料理異常美味哦!”

黑髮青年向阿娜絲塔搭話,她舉手示意過後掃視現場。

“才十個人,剩下的人呢?”

“他們還有繼續工作,爲的是清理四周的隱患。”

“我明白了。”

此刻一言不發的七七柊哉也得到了招待,當他準備和阿娜絲塔開始享用晚餐的時候,聽到了聲音。

“感謝神給我們生活中如此豐盛的預備,求這食物能加添我們身心的力量,讓我們身心都飽足……”

是飯前禱告,只不過負責廚房的人很快便唸叨着‘準備食物的是我’這種話,看起來像是在生悶氣。

然而除了禱告,還有其他的低語。

“與對神明的禱告不同。”

黑髮的青年向阿娜絲塔跟七七柊哉做出解釋。

“那是對敵人的詛咒,也是向惡魔的祈願哦。”

不管是誰,都想要徹底擊潰自己的對手。

————

電子資料跟文件資料都被集合在了一起,至少可以通過這些瞭解其中一支部隊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不過就在金木準備離開的時候,外面由艾倫引發的騷動尚未停息,不遠處的街道便響起習慣了的爆炸聲,陷入混亂的街區中有市民發出尖叫,該區域行動起來的士兵們也鳴槍示意,多半在追擊鬧事者。

可是在這種地方引發爆炸的人會是誰呢?

金木看了一樣外面的混亂,想必對方也和艾倫一樣吧。

不管是敵人還是同伴,金木都打算過去一探究竟,畢竟這邊的問題已經處理完畢,其他部隊的信息現在沒必要去調查了。

這次金木從臨時會議室的窗口離開,翻閱到房頂的他把四周的照明燈打碎,這是信號,因此製造騷動的艾倫停止了行動,開始往另外一個方向逃走。

金木從現場繞行過,與艾倫在次匯合的他還沒說話。

“那邊有問題,金木先生。”

“是啊,過去看看吧。”

“那些東西都到手了嗎?”

“恩,都到手了。”

跳上房頂,越過建築物,穿過街區,兩個人沒有停歇地衝向了事發現場。

不過途中金木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原本他打算毀掉附近的無人機,可是根本沒有看到它們的蹤影。

“前面……那個是阿爾泰爾小姐?”

“恩?”

的確是……

金木可以肯定。

兩個人在確認了對方是阿爾提爾之後,其中之一的金木算是明白了無人機都消失的原因。

不過現在大喊有些愚蠢,因此他們只是提升速度追了上去。

察覺到背後的動靜,打算攻擊的阿爾泰爾發現了夜色中的兩個人,於是她稍稍降低速度。

“解決了?”

“是的,阿爾泰爾小姐也是去調查爆炸現場的嗎?”

聽到金木的提問,做出肯定回答的阿爾泰爾沒有忘記把前方的無人機摧毀。

當三人抵達現場的時候,燈光已經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再加上直升機跟無人機,三人都放棄在房頂逗留,轉而移動到了地面上。

剛剛落在地上,阿爾泰爾便猜測出了製造混亂的人是誰。

“是顧武,那種破壞現場的能力和我一樣。”

畢竟那裡有着扭曲成各種形體的地面,阿爾泰爾一眼便看了出來。

只是三個人都不清楚顧武的行動理由。

“他往那邊走了。”

“唉?爲什麼阿爾泰爾小姐知道?”

聽到艾倫的疑惑,阿爾泰爾想了想纔給出迴應

“因爲他每次破壞都有固定的方向,在外人看來不過都是些扭曲的場景罷了,而且……”

阿爾泰爾觀察四周後盯着前方。

“其他方向有敵人,過去的話會製造出騷動,如果真的要潛入過去,也沒必要給自己製造這樣的麻煩,所以方向只有一個。”

不,其實還有其他的理由。

這個理由是她這麼肯定的最大原因——

“使用我的力量的他的氣息很容易分辨出來,這可比起搜索敵人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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