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理解了,自己在口頭上無法取得優勢,白華有些不爽的撇撇嘴,然後投入工作中。
於是,短暫的言語交鋒後,氣氛重新變得沉默。
阿爾泰爾有些意外的看着兩人。
白華和詩羽,應該是表面關係惡劣,但實際上有着不淺的交情纔對。不然也不會,在有了那樣的經歷,還相隔了一個年級的情況下,如此關注對方,甚至知道對方每一次考試的成績。
原本是這樣想的。
但現在······
這兩人的關係,是真的惡劣。
至於相互關注,應該是同爲水高名人,一些信息就算不去刻意打探,也會自然而然的傳入耳中吧。
“那個,詩羽前輩,既然和白華關係不好,爲什麼還要來,雖然作爲不死川書庫的作者,但也沒有必要接受不合理的工作吧,直接拒絕掉不就好了嗎?”
阿爾泰爾表情怪異的詢問。
從詩羽剛剛到來時的對話,能得知,從一開始,對方就知道這次的工作商談對象中有白華的存在。
那麼,在明知道商談對象與自己關係極差,工作上無論是合作還是其他的什麼,從一開始就沒有談成的可能性,還是成爲了不死川書庫的代表,不是非常不合理嗎?
接受如此安排,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既然如此,從一開始就應該拒絕。
然而,聽到了這番詢問,詩羽很是無奈的嘆息一聲道。
“看樣子,你還不知道呢。”
說着,詩羽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白華,這才繼續。
“不是不想拒絕,而是我不能拒絕···不,準確的說,不只是我,連我背後的不死川書庫,也無法拒絕這次邀請。”
“強制性的嗎!?”阿爾泰爾微微有些驚訝。
“啊,就是那樣,被命令,所以不得不來,雖然,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出於什麼想法,才答應就是了。他的話,應該有拒絕的權利。”
“唉?!”
“告訴你吧,後輩君在業界裡,可是非常出名的哦,不僅僅是因爲他的作品,還因爲他背後的公司,和公司社長。”
“很特殊?”
“嗯,的確很特殊,後輩君在他們公司的地位,幾乎是說一不二,就好像,整個公司都是爲他才建立的一樣。”
“······”
聽完,阿爾泰爾驀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有些猶豫的,她扯了扯白華的衣角。
“白華,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額···畫漫畫。”
“漫畫家,你?!怎麼想都不可能吧,而且你的房間,不是連一本漫畫也沒有嗎,平時也沒見你畫過漫畫。”
“都說了,這是我的主業,一個月只用抽出一天時間工作。而且,有誰規定,漫畫家的房間就一定要有漫畫的?”
“弱弱的問一下,你的漫畫名字叫什麼?”
“阿德諾亞戰紀。”
阿爾泰爾:“······”
不用猜,也知道,《阿德諾亞戰紀》的內容是什麼了。
但阿爾泰爾還是抱着些許希望,搜索了一下,然後······
“這是什麼鬼啊!!!”
漫畫內容基本上就是,以白華爲第一視角,在阿德諾亞大陸擊潰阿斯布羅帝國的經歷,只是將主角的名字改動了一點而已,其他的幾乎都沒有變化。
甚至於,阿爾泰爾在人物介紹中發現了自己的形象。
容貌九成相似,名字都一模一樣。
現在,她終於知道,在學校裡,爲什麼會有學生時不時揹着她議論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題了。
“你沒有看過嗎?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的《戀愛節拍器》在人氣上,比不上後輩君的漫畫。”詩羽有些不爽的說道。
“這,這···怎麼可能,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受歡迎什麼的?”
阿爾泰爾一臉驚悚。
要知道,阿德諾亞大陸百年大戰的歷史,是極爲黑暗的,連她都不願意回想。
而這種滿是負面情緒的故事,竟然收到歡迎,還大賣了?
“你,爲什麼要以這個爲題材?”她有些憤怒的質問。
她很清楚,最厭惡那段歷史的人,應該是白華自身才對吧。
可現在,對方竟靠那段黑暗記憶謀利,並將當初的場景重新還原,親手一點點的描繪出來,這種行爲,簡直像努力回想噩夢中的場景,將自身的恐懼,清晰刻印到腦中一樣。
最重要的是,白華與她不同。
阿爾泰爾是死後,以靈魂形態沉睡到最近才甦醒。
而白華,則是保持着清晰的意識,在無人的幽閉環境中,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努力一點點的崩塌,戰爭化爲無意義的互相殺戮。
事到如今,白華比誰都不願意再提及那時的經歷吧。
如今不僅重提,還將那段痛苦分享給他人,以作取樂。
這是極爲痛苦,且無法理喻的自殘行爲。
白華沉默了片刻,露出明顯的掙扎神色,這才低沉的回答。
“因爲,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一味的逃避,只會加深內心的恐懼與軟弱罷了。”
“但,應該還有很多方法纔對,這樣的,會不會太過殘忍了?”
阿爾泰爾亦是情緒低迷。
她和白華是同一天降臨於此世,不過因爲身份的關係,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漫畫之類的東西,如果開始就知道,白華竟然在做這種事情,肯定會阻止。
現在······
粗劣的翻閱了一下漫畫,阿爾泰爾差點笑噴。
還別說,白華小時候的經歷,挺有趣的。
如果是白華小時候的事情,再刪減一些後期戰爭的劇情,受歡迎也不是沒可能。
但越往後看,阿爾泰爾眉頭便皺的越深。
如果說,一開始的劇情,是白華小時候的經歷與成長,真實而完整的世界觀,獨特的個性和些許搞笑事件,能提起大多數人的興趣,那麼到中期的參軍劇情,逐漸變得嚴肅熱血起來。
可到了劇情收尾階段,卻將之前的一切鋪墊反轉。
沒有了輕鬆的笑話,只剩下沉重而黑暗的戰場。
嚴肅變成了陰謀,熱血變成了冷血。
起初最純粹的願望,成了最殘酷的命運。
完整的世界觀,成爲了衆生平等唯有天地獨存,顯盡醜陋與卑劣的舞臺,以及堅不可摧的牢籠。
漫畫劇情,沒有推進到結尾,但根據其主角在早起的推測,相信很多讀者已經猜到了結局。
於是,阿爾泰爾理解了,爲何如此黑暗的劇情,仍舊被詩羽評價爲‘受歡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