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本欽差要屠了壺裡部【求訂】

第233章 本欽差要屠了壺裡部【求訂】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啊。

鬼知道李桓到底是什麼用意,這個時候胡亂開口,萬一說錯了話,搞不好可是會丟了性命的。

將一衆人的反應看在眼中,李桓顯得很是平靜,他的確是沒有什麼證據,畢竟就連先一步趕來的楊一清都還沒有查清楚究竟榆林鎮內部有沒有人勾結韃靼人。

他一個遠在西安府的欽差,又怎麼可能掌握一切呢。

不要以爲錦衣衛就是無所不知的,真要是如此的話,天下間就沒有那麼多的貪官污吏了。

同樣是官,錦衣衛也是人,不是機器,既然是人,那麼就肯定有七情六慾。

別的官員可以貪污腐化,爲什麼錦衣衛就不能夠貪污腐化呢。

就像先前的陝西錦衣衛千戶所一把手袁明,包括袁明在內,一大批中高級別的錦衣衛官員貪污腐化,以至於錦衣衛衙門對陝地的監控出現問題。

有袁明這麼一位上官在,那麼陝地地方上的錦衣衛,說實話李桓並不抱太大的期望。

按說綏德州錦衣衛應該對韃靼人入寇有一定的瞭解纔是,可是很明顯,綏德州的錦衣衛並沒有什麼線索消息。

這點從楊一清沒有任何發現便可見一斑。

身爲三邊總督的楊一清自然是有一定的權利召集陝地錦衣衛協助查案的,李桓相信楊一清來榆林道之後,肯定在第一時間通過種種渠道打探榆林道內部是否有人勾結韃靼人。

錦衣衛那裡肯定做了彙報。

能夠做下這等大事的人或者勢力,絕對非同一般,若是沒有一手遮天的權勢的話,絕對不可能做下這等事情來。

李桓自問如果沉下心去查的話,只要花費一定的時間,未必不能夠將之查個水落石出,畢竟這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看是不是用心去查。

只可惜李桓根本就沒有這麼多的時間來做這些,所以纔會在這宴席之間突然開口,目的就是要詐一詐衆人。

準確的說李桓此舉就是在打草驚蛇,既然是一潭死水,那麼就將這一潭死水攪活,或許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因此李桓的目光在一衆人身上掃過,衆人的神色變化盡入眼底。

就像綏德縣令丁德朝眼中隱隱的有興奮之色閃過,楊一清面帶笑意,略顯詫異,至於說其餘衆人,更多的是一種惶恐不安,同樣也有人顯得頗爲冷靜。

人生百樣,各有反應。

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自然也就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十幾個呼吸過後,就見楊一清捋着鬍鬚緩緩道:“諸位,欽差大人既然敢那麼說,那麼必然是掌握了一定的線索,所以說本官希望諸位之中,若是有人知曉什麼的,可以主動開口,可以算大家一個舉報有功。”

李桓沒想到楊一清竟然會這般配合於他,雖然說聽到楊一清開口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向着楊一清含笑點了點頭。

輕咳一聲,李桓神色一肅看着一衆人道:“本官已經得到了線報,榆林道有人勾結韃靼人,這才使得韃靼人順利的越過關卡,劫走朝廷的賑濟糧……”

“大人,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有如此膽子,連百姓的救命糧都敢動,甚至還勾結韃靼人,下官要奏明朝廷,定要此人誅滅九族。”

丁德朝恨恨的開口道。

甚至丁德朝目光帶着審視在在場一衆人的身上來回的巡視着,彷彿是要從這些人當中將之抓出來一般。

與此同時,一直坐在楊一清身邊,身形魁梧的衛指揮使湯定邦捋着鬍鬚,滿含殺機的盯着一衆人道:“本官身爲榆林道衛指揮使,肩負着守衛榆林道的重任,此番韃靼人突然入寇,本官正在嚴查此事,若是讓本官查到究竟有誰勾結韃靼人的話,不用欽差大人動手,本官也要率領麾下兒郎,將此等喪盡天良之輩,一門皆滅之。”

湯定邦的話滿含殺機,尤其是當其身形微微向前,一股肅殺之氣自其身上瀰漫開來,只令在場一衆人心中一驚。

不少人看到湯定邦那一副凶神一般的模樣,皆是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不敢同湯定邦對視。

相比身爲欽差的李桓、三邊總督的楊一清,這些身在榆林道的鄉紳、官員最是清楚衛指揮使湯定邦在這榆林道究竟有着什麼樣的影響力。

湯定邦敢說哪兒樣的話,肯定不是說一說那麼簡單,而是真的有那樣的能力。

欽差、三邊總督距離他們有些遠,可是湯定邦這位衛指揮使他們熟悉啊。

李桓的目光不禁落在了開口的湯定邦身上。

似乎是感應到而來李桓的目光,湯定邦忙向着李桓一禮道:“屬下榆林道衛指揮使湯定邦,拜見大都督。”

先前湯定邦同三邊總督楊一清一起,看上去憨直、少言,一看就是那種最常見的武人模樣。

李桓當時還真的沒有怎麼留意湯定邦這位衛指揮使,可是方纔湯定邦的那一番話卻是讓李桓對其另眼相看。

衝着湯定邦微微點了點頭,李桓淡淡道:“湯指揮使,你來說說看,在這榆林道,究竟是誰人勾結了韃靼人?”

湯定邦聞言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苦笑搖頭道:“回大都督,屬下不知啊。”

說着湯定邦眼中閃過兇色,一副殺氣沖天的模樣道:“若是屬下知曉究竟是誰勾結韃靼人的話,屬下早就帶人將對方一門上下給殺個精光了。”

酒樓門口處

嶽不羣正看着韓樂道:“韓兄,湯家勾結韃靼人之事既然爲嶽某所知曉,那便是老天也看不過湯家的所作所爲。平日裡欺壓百姓倒也罷了,可是連異族韃靼人都敢勾結,甚至連十幾萬受災百姓的救命糧都敢動,這已經不是膽大包天,而是喪盡天良,泯滅良知啊。”

韓樂面色變幻不定,心中泛起無盡的波瀾。

韓樂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救回來的一個讀書人,竟然會是錦衣衛的人。

只看嶽不羣那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若是他自己不說的話,怕是沒有人會相信對方其實是一名錦衣衛千戶。

這個時候,就算是韓樂也不得不說,這真的是老天都看不過湯家的所作所爲,要滅湯家了。

否則的話,爲什麼會那麼巧,讓他將嶽不羣這麼一位錦衣衛千戶給救回了湯家,自己還主動出面向湯家替嶽不羣作保,以至於嶽不羣加入到了湯家勾結韃靼,劫掠朝廷賑濟糧這件大事當中來。

韓樂相信,以嶽不羣這些時日所掌握的證據,只需要上交上去,隨時便可以置湯家於萬劫不復之地。

看着韓樂,嶽不羣正色道:“還請韓兄隨我一起去見欽差大人,揭發湯氏喪盡天良之舉,還榆林道百姓一個公道,爲那餓死的數萬流民百姓報仇。”

韓樂看了嶽不羣一眼,深吸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道:“韓某願與嶽大人一起揭發湯氏。”

嶽不羣聞言點頭,大笑道:“好,有韓兄伱出面,湯家這次死定了。”

雖然說岳不羣同樣也收集了許多關於湯家的罪狀,但是他一個錦衣衛千戶出面指證湯家不是不可以,可是到時候必然會讓人以爲這是錦衣衛在栽贓嫁禍。

但是如果是由韓樂這位在湯家呆了多年的老人出面指證揭發湯氏的罪行的話,絕對能夠將湯氏釘死。

一旁的陳耀看着這一幕,微微一笑道:“嶽千戶,你們隨我來。”

嶽不羣向着韓樂點了點頭,兩人跟在陳耀身後向着酒樓之中走去。

酒樓之中

忽然一個聲音自門口處傳來道:“大人,陝西錦衣衛千戶嶽不羣有要事求見大人。”

在場一衆人聞言不由一愣,詫異的向着門口處看了過去。

李桓同樣擡頭向着門口處看來,心中生出幾分訝異,似乎是沒有想到嶽不羣竟然會突然出現。

莫名的李桓心中一動,開口道:“讓他進來。”

隨即就見陳耀、嶽不羣、韓樂三人走進了大廳之中。

除了陳耀一身錦衣衛百戶的官服之外,嶽不羣則是一身文士的青衫,同韓樂站在一起,完全就是兩名文人模樣。

不少人方纔聞知是陝西錦衣衛千戶前來求見,大家都下意識的猜測陝西錦衣衛千戶到底是什麼人。

可是看到嶽不羣還有韓樂的時候,衆人不禁一愣,陳耀不是搞錯了吧,這兩人哪一個像是錦衣衛千戶啊。

就在衆人心中錯愕的時候,就見一副文士模樣的嶽不羣向着李桓一禮拜下道:“屬下陝西錦衣衛千戶嶽不羣,拜見欽差大人。”

說着嶽不羣輕咳一聲,提醒韓樂向着李桓見禮。

韓樂連忙拜倒於地道:“草民韓樂拜見欽差大人。”

李桓不禁看了韓樂一眼,在場的不是官場衆人就是地方上的豪強之家,韓樂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可是嶽不羣帶對方前來,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雖然說不清楚嶽不羣爲何帶韓樂前來,李桓還是壓下心中的疑惑,微微頷首道:“都起來說話吧。”

衆人的目光同樣也是好奇的打量着嶽不羣還有韓樂二人,尤其是韓樂,一些人心中暗暗的盤算着,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被嶽不羣給帶來這裡。

有人好奇韓樂的身份,可是在場衆人之中,卻是有人認出了韓樂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湯氏出身的綏德主簿湯順。

湯順雖然說不是湯家的嫡支,可是因爲其身爲綏德主簿的緣故,同樣也是湯家的核心人員之一。

湯定邦所處位置太高,平日裡大多數時間都在邊鎮軍營之中,對於湯家的事情很少去管。一般也只有什麼重大的決定上面,湯定邦纔會發表意見。所以說湯定邦對於湯家的人事並不瞭解。

可是湯順不同啊,湯順做爲湯家的核心之一,又是一縣主簿,處理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瑣碎之事。

顯而易見,韓樂做爲湯家所養着的十幾名賬房先生之一,湯順不可能陌生。或許湯順認不出嶽不羣這位新進的賬房先生,可是韓樂在湯家呆了那麼多年,湯順一眼就將韓樂給認了出來。

正是因爲湯順一眼便認出了韓樂來,湯順才面色爲之一變。

他們湯家的多年老賬房,爲什麼會突然同錦衣衛的人走在了一起,湯順心中不禁生出幾分不妙的感覺來。

而恰恰這會兒,邊上同湯順關係極好,幾乎是被湯家一手推上綏德教諭之位的陶令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低聲道:“湯兄,那……那韓樂不是你們家的賬房先生嗎,他怎麼……”

雖然說陶令的聲音很低,可是邊上幾人還是清楚的聽到了陶令的話,一時之間,不少人皆是向着湯順看了過去。

李桓也是耳聰目明,雖然說距離湯順、陶令他們隔了一兩丈的距離,但是一樣將陶令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李桓淡淡的瞥了湯順一眼,同時看向坐在那裡的湯定邦。

湯定邦顯然不認識韓樂,但是他坐在那裡,也聽到了陶令的話,聞知隨同錦衣衛千戶嶽不羣前來的竟然是他們湯家的賬房先生,這讓湯定邦心中咯噔一聲,眼睛忍不住爲之一縮,就連心跳都猛然之間加快了幾分。

也就是多年磨礪的心性,湯定邦瞬間便穩住了心神,可是如果仔細看到話,卻是能夠看出,湯定邦的心有些亂了。

而這會兒,嶽不羣衝着李桓一禮,然後開口道:“大人,屬下有關於韃靼入寇,劫掠朝廷賑濟錢糧的消息稟報。”

嘩的一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向着嶽不羣看了過來。

實在是這消息太過驚人了,要說眼下榆林道最熱的消息肯定就是到底韃靼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入關,並且那麼順利的將朝廷的賑濟錢糧給劫走的。

正是此案有着太多的蹊蹺,以至於民間流傳着許多的傳言,不少人堅定的認爲,必然有人勾結韃靼人,爲韃靼人提供了便利,否則的話,韃靼人絕對不可能會那麼順利的劫走錢糧,甚至都沒有受到什麼阻攔的退回了草原。

先前李桓忽然之間開口,直言有人勾結韃靼人,一衆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也是從心裡認同李桓的話,就是他們自己都相信有人勾結了韃靼人。

只是大家不知道,究竟是誰勾結了韃靼人,就算是一些人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可是一想到對方的權勢,也是不敢亂說。

方纔李桓的話,其實大家心裡是不大相信的,如果李桓真的掌握了到底是誰勾結韃靼人的話,肯定是派人去拿人了。

但是現在嶽不羣出現,這讓不少人暗暗猜測,難道說李桓真的掌握了什麼消息,已經確定到底是誰人勾結了韃靼人嗎?

李桓眼眸之中閃過一道精芒,看着嶽不羣道:“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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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不羣深吸一口氣,神色一正,衝着李桓一拜道:“此事說來也是巧合,一切要從下官的遭遇說起。”

在一衆人的注視下,嶽不羣將自己如何被人追殺,又如何被韓樂所救,進入湯家,又是如何親眼目睹湯家之人同韃靼人相勾結,殺滅了護送糧食的甄偉所部將士,劫掠了朝廷的賑濟糧。

這些事情自嶽不羣口中娓娓道來,只聽得在場一衆人驚歎連連。

尤其是嶽不羣爆出湯家勾結韃靼人的消息的時候,一衆人的目光齊齊的看向了在場幾名湯家之人。

綏德主簿湯順,榆林道衛指揮使湯定邦,還有做爲湯家之主的湯定國。

湯定國不等嶽不羣將話說完,直接面色大變,豁然起身猛地一拍桌案怒喝一聲道:“大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嶽不羣,你自己也說,是我們湯家救了你性命,不曾想你竟然不思報答我湯家的救命之恩,竟然爲了自己的功勞,肆意誣陷我湯家,你之用心,何其歹毒……”

李桓淡淡的瞥了湯定國一眼道:“湯員外,且聽嶽千戶將話說完。”

說話之間,李桓屈指一彈,就見盤子之中一顆蠶豆飛出,正中湯定國穴位,湯定國身子一軟,噗通一聲坐了下去。

而這會兒嶽不羣根本就不受湯定國的影響繼續道:“嶽某的話大家或許不信,可是蒼天有眼,韓樂韓兄在湯家多年,目睹湯家這些年所做下的一樁樁,一件件惡事,心中良心難安,此番特求下官帶去前來面見欽差大人,願當衆揭發湯家之罪行,還請欽差大人明鑑。”

說着嶽不羣向着韓樂道:“韓兄,欽差大人當面,三邊總督在此,關於湯家這些年究竟做下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韓兄大可如實道來,兩位大人自會秉公而斷,不使惡人逍遙法外。”

韓樂深吸一口氣,衝着李桓還有楊一清拜了拜,然後開口道:“大人,草民韓樂,檢舉綏德湯氏一族,勾結韃靼人,劫掠朝廷賑濟糧……”

隨着韓樂開口,湯氏這些年所做下的一樁樁一件件的惡事從韓樂口中一一道出。

韓樂雖然說不是湯家的親信人物,但是身爲賬房先生,卻也經歷過許多,畢竟湯家做下的那些事,事後所得終歸是要經由賬房統計入庫的。

所以說別看韓樂不是湯家親信,但是湯家所做下的那麼多的惡事,真要說起來的話,韓樂不敢說全都知曉,但是也知曉個七七八八。

韓樂這一開口,足足說了小半個時辰,這小半個時辰韓樂所講述的湯家所犯下的種種罪行不禁讓在場一衆人聽得目瞪口呆。

不少人更是驚懼的看着湯家的幾人。

他們只知道湯家乃是榆林道一霸,但凡是同湯家作對,最終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甚至因爲湯家而破家滅門的事情他們也聽說過幾例。

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相比湯家所做的事來,他們所只曉得其實只是寥寥,就像一名鄉紳一臉駭然的看着湯定國,他沒想到幾年前與其同爲地方鄉紳的姻親一門上下百多條人命一夜之間被滅口,竟然就是湯家的人做的。

與之反應一樣的還有不少人。

韓樂所講可謂無比詳細,什麼時間,什麼人領頭,事後所得爲何,只看韓樂記得這般清楚,要說韓樂不是特意記下的話,怕是都沒有人會相信了。

就是嶽不羣都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着韓樂,心中暗暗懷疑,難道說韓樂早就在暗中蒐集湯家的罪證了嗎?

韓樂心中苦笑,他能說自己只是記憶力驚人的緣故嗎,也不想一想,他吃住都在湯家,雖不是賣身於湯家的奴僕,卻也差不多太多。

他要是在湯家敢將湯家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記錄下來,落於筆墨之間,一旦被湯家給發現,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雖然說早就見慣了種種貪官污吏所犯下的罪行,可是此刻聽韓樂講述湯氏這些年的做爲,李桓仍然是深感震撼。

至於說其他人就更不要說了,完全是被湯家的膽大包天給鎮住了。

楊一清面色陰沉的看向身爲衛指揮使的湯定邦,冷冷的道:“湯定邦,沒想到竟然是你勾結韃靼人,難怪,難怪韃靼人會那麼順利的潛入關中,你眼中可還有朝廷,可還有王法……”

從韓樂開口的那一刻,或者說從嶽不羣開口的那一刻,湯定邦就知道他們湯家完了。

只是湯定邦沒有想到韓樂這區區一個賬房先生竟然會掌握他們湯家這麼多的罪證。

此刻聽了楊一清的話,湯定邦豁然起身,竟然直接探手向着楊一清抓了過來,看其架勢,大有將楊一清給抓住以要挾欽差李桓的意思。

湯定邦起初的慌亂過後,心中便已經想出了應對之策,以他湯家這些年在草原上結下的關係,只要此番能夠帶着族人逃到草原之上,誰又能夠奈何他們湯家。

本來最好的選擇是將李桓給抓住,只可惜湯定邦距離李桓之間隔了楊一清這位三邊總督,所以湯定邦捨棄了李桓,選擇了楊一清這位朝廷重臣。

湯定邦清楚,只要將楊一清控制在手中,那麼他湯家便可以要挾欽差李桓放他們湯氏族人離去。

不得不說湯定邦足夠果決,想的也沒錯,如果說真的讓他將楊一清控制在手的話,湯定邦的一番謀劃還真的有可能實現。

只是在其動手的一瞬間,楊一清察覺到湯定邦的意圖,擡手便是掐指成劍向着湯定邦刺了過來。

楊一清雖是文臣,可是卻以文臣之身行武事,一身修爲之強,遠超湯定邦所預料。

湯定邦一身實力自是不差,畢竟能夠在九邊之地,成爲一任衛指揮使,要是沒有點能力的話,恐怕早就坐不穩了。

只可惜湯定邦遇到了楊一清這位足可以出將入相的異類,就如那王陽明一般,誰又能想到如王陽明、楊一清這般的文臣,竟然還有着一身深不可測的修爲呢。

嘭的一聲,只是一交手,湯定邦整個人便被震的倒飛了出去,眼中滿是駭然之色的看着楊一清。

楊一清冷哼一聲道:“來人,給我將這叛國逆賊拿下。”

守在外間的總督親兵聞言衝進了大廳之中,目光落在湯定邦身上。

湯定邦搖搖晃晃的爬起身來,看了楊一清一眼,身形一躍竟然向着李桓撲了過去。

既然奈何不得楊一清,那麼便拼上一拼,萬一擒住了欽差李桓了呢。

楊一清見狀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出手的意思,李桓實力如何,雖沒見李桓出手,可是楊一清卻能夠感應到,李桓的一身實力未必就在他之下,所以當看到湯定邦的舉動的時候,楊一清只爲湯定邦的運氣而感嘆。

也是湯定邦運氣不好,遇上了李桓這位實力高強的欽差,再加上他這位文人中的異類,這要是換做其他的文臣總督、欽差的話,說實話,以湯定邦的實力,突然暴起之下,還真的會被其得逞。

李桓坐在那裡,看着撲向自己的湯定邦,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之色,擡手將手中的茶杯一推,頓時茶杯飛出,隨着一聲慘叫,湯定邦再次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幾名總督親兵上前,長刀出鞘,架在了湯定邦的脖頸之間,與此同時,湯順、湯定國幾人也盡數被拿下。

李桓目光掃過一衆人,看了被擒的湯定邦等人,目光落在楊一清身上緩緩開口道“楊總督,可否隨李某私下一敘。”

楊一清聞言眼中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不過聞言當即便點頭,起身跟着李桓向着邊上的偏廳走了過去。

李桓、楊一清二人走進偏廳之中,而外間的大廳之內一衆官吏還有鄉紳豪強則是一個個面面相覷,看着被拿下的湯家衆人,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忐忑來。

尤其是他們不知道這會兒楊一清、李桓這兩位陝地最高的官員私下裡在商議什麼,此番湯家勾結韃靼之事事發,影響之大可想而知,不知道將會有多少人掉帽子,甚至掉腦袋。

其他不提,反正親近湯家的官員怕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至於說湯家之人就更不要說了,必然會被朝廷斬草除根以儆效尤。

不管這些人心中如何惶恐,如何想,偏廳之中李桓向着楊一清點了點頭,二人落座。

楊一清捋着鬍鬚看向李桓道:“不知李大人有什麼話要同下官說?”

李桓看着楊一清道:“楊總督以爲此番湯氏一族勾結韃靼人入寇,劫掠朝廷賑濟糧,要如何處置纔好?”

聽李桓提及此事,楊一清神色一正道:“理當抄家滅族,族滅之,如此方可震懾人心,方對得住那因爲湯家而身死的數萬百姓。”

李桓眼中閃過一道冷冽之色道:“難道只清算湯家嗎?”

楊一清不由的愣了一下,詫異的道:“當然還要清楚湯家在軍中、地方上的黨羽,這些人皆與湯家同罪,非嚴懲不可昭顯王法昭昭。”

顯然楊一清以爲李桓是想要懲治那些同湯家相勾結的官員、豪紳,對於那些官員、豪紳,楊一清同樣是無比厭惡,自然不會給他們說什麼好話。

只是李桓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看着楊一清道:“楊總督卻是忘了這大案之中的另外一個主角啊。”

楊一清頗爲不解的看着李桓,心中思量萬千,卻是實在想不出李桓所指爲何!

深吸一口氣,楊一清衝着李桓拱了拱手道:“下官不太明白,還請李大人明言!”

李桓冷冷的道:“韃靼人,韃靼人殺我百姓,入寇我大明疆土,湯家的確是罪該萬死,可是韃靼人一樣罪該萬死。”

楊一清聞言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李桓竟然想要清算韃靼人。

心中一驚,楊一清忍不住豁然擡頭,驚愕的看着李桓顫聲道:“大人你的意思是……”

李桓冷笑道:“湯家伏誅,罪有應得,然而綏德數萬百姓飢寒而死,其中同樣有韃靼人的罪孽,難道就這麼算了不成?衆所周知,本欽差睚眥必報,殺人如麻,對貪官污吏如此,對這些韃靼人也是一般。”

楊一清聞言先是一愣,緊接着苦笑一聲道:“話是如此說,可是韃靼人如今已經退出長城,回到了草原之上,我們就算是想要爲綏德百姓報仇,也是無從報起啊。”

李桓哈哈大笑道:“韃靼人既然逃回了草原,那麼我們便殺入草原,楊總督以爲如何?”

哪怕是隱約之間已經猜到了李桓的意思,可是聽到李桓這麼說,楊一清仍然是忍不住用驚駭的目光看着李桓。

大明自宣宗皇帝之後便再也沒有主動踏出過長城,主動針對草原異族發起過攻擊,近數十年來,大明上下在應對從草原異族的時候,完全是處在守勢。

敵來我擋,敵去則朝堂上下皆大歡喜,從沒有人想過如太祖、文宗等幾位帝王一般率領大軍主動出擊,征伐異族。

哪怕是如楊一清這般的一時俊傑之人物,因爲受到思維,或者說整個朝堂大環境的影響,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主動出擊草原異族。

所以說當聽了李桓的話之後,縱然是以楊一清的心性修爲也忍不住用一種驚詫的目光看着李桓。

好一會兒,完全消化了李桓的話,楊一清臉上滿是凝重之色,看着李桓緩緩搖頭道:“非是楊某不想,若是可以的話,楊某也想率領大軍屠了那壺裡部,爲綏德數萬百姓報仇雪恨。”

說着楊一清輕嘆一聲道:“可是此等軍國大事,沒有朝廷的調令和旨意的話,下官這三邊總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恐怕下官也調不動一兵一卒啊。”

看了李桓一眼,楊一清又道:“況且主動進入草原,看似簡單,實則風險極大,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會引發韃靼與我大明之間的大戰,朝堂上下,袞袞諸公,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答應。”

李桓心中明白,楊一清所言乃是事實,若是真的主動出塞挑起戰事的話,在朝堂百官眼中,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是打了勝仗,恐怕也要落得一個擅開邊釁的罪名,最終難逃一死。

李桓既然想着出關去尋壺裡部的麻煩,自然考慮過這些,所以聽了楊一清的話,李桓只是看着楊一清道:“楊大人,李某隻問你,可有膽量隨李某出關屠了壺裡部否?”

說着在楊一清驚訝的目光當中,冷笑道:“至於說到時候朝堂百官會有什麼反應,一切皆有李某來承擔。”

帶着幾分自信與張揚,李桓淡淡道:“李某身爲欽差大臣,臨行之前,陛下曾說過,陝地之事,本欽差有先斬後奏之權。”

楊一清呆了呆,下意識的道:“可是大人,軍國大事……”

李桓哈哈大笑道:“軍國大事又如何,吾爲欽差,同樣可一言而決。”

說着李桓肅聲盯着楊一清道:“三邊總督楊一清聽令!”

眼見李桓拿出了欽差大人的姿態與架勢來,楊一清深吸一口氣,上前躬身道:“楊一清在!”

看着楊一清,李桓緩緩開口道:“楊總督,三日之內,以你最大的能力,可抽調多少精騎隨我出關?”

楊一清聞言稍稍沉吟一番道:“若是隻限三日,下官全力抽調的話,可抽調五千精騎,十日之內可徵調精騎一萬。”

李桓眉頭一挑,聽楊一清這意思,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延綏、甘肅、寧夏三鎮能夠拿得出手的精銳騎兵也就只有萬餘,這數量相比三鎮明面上十幾萬大軍,的確是少了許多,可是說實話,延綏、甘肅、寧夏三邊能夠抽調出萬餘精銳出來,已經是超乎李桓的預料了。

李桓沉聲道:“本欽差命你即刻抽調精騎五千,隨時聽令。”

楊一清肅聲道:“下官領命。”

看了楊一清一眼,李桓衝着楊一清拱手道:“李某在這裡代延綏百姓謝過楊總督了。”

楊一清聞言連忙搖頭道:“李大人言重了,真要說的話,應該是下官這三邊總督代延綏百姓謝過李大人才是。”

臉上滿是愧疚之色的楊一清向着李桓道:“說來本官身爲三邊總督,肩負着護佑三邊百姓之安危的責任,卻是因爲下官的疏忽,以至於韃靼人入寇,劫走糧食,下官有罪啊。”

李桓輕嘆道:“大人何罪之有,要說有罪,也是罪在湯氏。”

楊一清搖頭道:“本官有失察之罪,此番能隨大人出關剿滅壺裡部,爲我延綏百姓報仇雪恨,到時朝廷若是問罪的話,下官願與大人共擔之。”

不管先前對李桓是什麼印象,有什麼看法,可是在李桓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定要率領大軍屠了壺裡部,爲延綏百姓報仇雪恨的情況下,楊一清心中對李桓只有敬意。

這樣一個爲了百姓,可以不畏生死的人,縱然是再壞,也決然壞不到哪裡去,至於李桓殺戮士子、官員,這些在楊一清看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他身在地方,執掌大權,如何不清楚那些官員、士子的本質如何,李桓所殺之人,必有其取死之道,否則的話,但凡是有任何不該殺之人,朝堂袞袞諸公不抓住機會弄死李桓纔怪。

李桓能夠好好的活到現在,這就說明李桓沒有枉殺一人。

李桓訝異的看了楊一清一眼,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如果說楊一清真的不同意的話,他還真的不好越過楊一清調集三邊精兵。

就算是最後能夠調集人馬,恐怕也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甚至還有可能會導致消息外泄。

不是李桓高呼大明官員的底線,如果說換做是一個頑固不化的文官坐在這三邊總督的位子上的話,李桓敢保證對方絕對不會答應他帶領大軍殺出關去。

甚至爲了破壞李桓的計劃,未必不會提前向草原異族通風報信。

這種事情絕對有人做的出。

像楊一清這般願意配合他的官員不敢說絕無僅有,但是肯定是鳳毛麟角一樣的存在。

此時楊一清一臉鄭重的看着李桓道:“李大人可有什麼謀劃嗎?”

既然答應配合李桓的舉動,甚至楊一清還決定親自率領大軍同李桓一起出關,自然是想要知道李桓有沒有謀劃。

李桓稍稍沉吟一番看着楊一清道:“具體的謀劃還沒有,不過既然湯氏同壺裡部有勾連,咱們就從湯氏身上找一下看,或許有什麼收穫呢。”

楊一清微微點了點頭。

湯氏

偌大的湯氏府邸此刻卻是陷入到了一片混亂當中。

湯氏出了一個衛指揮使湯定邦,再加上湯氏族人在軍中、地方府衙之中皆有任職,不敢說掌控了榆林道的方方面面,可是也安插了不少人。

正因爲如此,湯氏纔會被稱之爲榆林道第一家族,才能夠同關外異族進行種種的交易而沒有被官府所阻撓。

只是此時的湯氏府宅已經是一片亂糟糟的景象,整個府宅被大軍所包圍,可謂是包圍的滴水不漏,任是誰都休想從府宅之中逃脫。

一隊錦衣衛如狼似虎一般衝進了府宅之中,首先抓的就是湯氏的核心族人。

一衆湯氏族老甚至都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便被從各自的院落當中抓了起來。

就算是有在外的族老,同樣也派了錦衣衛前去抓捕,保證不至一名湯氏族人走脫。

縣衙的大牢此時已經是人滿爲患,爲此李桓不得不下令將湯氏一處莊園清理了出來,用來關押湯氏族人。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查抄湯氏的家財,城外尚且還有十幾萬百姓嗷嗷待哺,徘徊在生死線上。

湯氏偌大的產業,所囤積的糧食按照身爲湯家賬房的韓樂所言,湯家幾處糧倉所囤積的糧食足足有三四萬石之多,比之朝廷所調撥的賑濟糧還要多出許多。

李桓、楊一清、丁德朝等幾名官員站在湯氏的一處糧倉之前,當倉庫打開來的時候,一衆人看着那填滿了倉庫的金燦燦白花花的米糧,再想到城外那無數百姓生生餓死的情形,但凡是心中還有良知之人,皆忍不住咒罵湯氏。

如果說湯氏囤積糧食不肯拿出來救濟災民,那倒也罷了,畢竟糧食是人家的,人家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關鍵湯家囤積瞭如此之多的糧食,竟然還勾結韃靼人,去打受災百姓救命糧的主意,這便是喪盡天良了。

尤其是丁德朝看着那滿倉的糧食,想到自己一次次登門想要求湯家能夠拿出幾百石糧食救濟災民,都一次次的被身爲湯氏家主的湯定國所推脫,說他們湯家人口衆多,許多族人都吃不飽飯了。

那麼誰來告訴他,這滿倉的糧食又是怎麼回事,就算是他們湯氏所有族人敞開了肚子去吃,又能吃掉多少。

深吸一口氣,丁德朝向着李桓拜了拜道:“還請欽差大人允許以這些抄沒的糧食救濟城外災民。”

丁德朝清楚朝廷自有法度,這些糧食乃是抄沒來的贓物,不是誰想動就能夠動的,沒有李桓的允許,在這個關頭,還真沒有人敢去動這些糧食。

李桓聞言看了丁德朝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道:“好,本官便將湯氏抄沒來的糧食盡數交由丁縣令你來監察派發,希望丁大人你能夠好好的利用這些糧食,救濟災民。”

李桓話音落下,丁德朝便噗通一聲跪倒在了李桓面前,臉上滿是激動之色,顫聲道:“多謝欽差大人,下官……下官代綏德百姓拜謝大人。”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譁聲,李桓、楊一清等人聽到動靜不禁皺了皺眉頭,循聲望去,就見一名乞丐被幾名錦衣衛給攔了下來。

“我要見欽差大人,我要舉報!”

李桓幾人走了過來,目光落在那乞丐身上,乞丐衣衫破爛不堪,可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卻能夠發現,此人身上隱隱有一股煞氣,與其說是一個乞丐,更像是一名軍中悍卒。

皺了皺眉頭,李桓道:“本官便是欽差李桓,你是何人,舉報何人何事?”

幾名錦衣衛雖然說還攔在那乞丐之前,但是卻鬆開了乞丐。

乞丐看到李桓還有楊一清等官員的時候,忽然之間拜倒於地道:“小的大明延綏鎮三郎口守卒伍長石二郎,特向大人舉報上官湯夜勾結韃靼人,殺害同袍,縱敵入寇……”

雖然說已經知曉了湯家同韃靼人勾結的消息,也能猜到韃靼人越過關卡必然有湯氏之人做爲內應,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證據。

沒想到竟然有三郎口的士卒倖存下來,並且前來舉報指證湯家同韃靼人勾結之事。

深吸一口氣,李桓大步上前,一把將石二郎扶了起來道:“好,湯氏與韃靼人相勾結,本官同三邊總督楊大人已經下令將之抄家滅族,現在有石伍長你這當事人指證湯氏之罪,定可以將湯氏一族的罪名釘死坐實。”

石二郎聞言忍不住顫聲落淚衝着李桓拜下道:“小的代慘死的同袍拜謝大人。”

李桓連忙將石二郎扶住道:“石伍長千萬別這麼說。”

看了石二郎一眼,李桓道:“本官意欲率軍殺入草原,屠了壺裡部,不知石伍長可願隨行……”

石二郎聞言,眼眸之中閃過驚喜之色,顫聲道:“小的願往,只要能爲衆兄弟報仇雪恨,便是讓小的去死,小的也願意。”

李桓拍了拍石二郎的肩膀,衝着一名錦衣衛道:“帶石伍長去梳洗一番。”

回到縣衙的時候,李桓同楊一清落座,看了楊一清一眼道:“這兩日清洗湯氏餘黨,多虧了楊總督相助。”

楊一清搖頭道:“大人客氣了,這本就是下官份內之事。”

說着楊一清臉上露出幾分慚愧之色道:“說來慚愧,本官身爲三邊總督,卻是沒想到湯定邦這指揮使在軍中竟然安插瞭如此之多的族人,虧得及時發現,否則的話,將來他將其手下一衛人馬打造成湯家的私軍,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

李桓微微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就見陳耀大步走了過來。

行至近前,陳耀向着李桓還有楊一清行禮道:“大人,弟兄們連夜審訊之下,湯家九爺,湯定爲交代了這些年湯家同壺裡部種種交易,非但是走私鹽鐵,更是將軍中不少兵甲私下交易給壺裡部,按照先前約定,三日後壺裡部會將三千匹良駒交給湯氏。”

李桓頓時眼睛一亮看着陳耀道:“交易地點在何處?”

陳耀似乎是猜到李桓的用意,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道:“回大人,按照湯定爲交代,這次交易一如往常,在距離壺裡部駐地十里外的古裡河畔進行交接。”

李桓深吸一口氣,臉上帶着欣喜之色,稍稍沉吟一番便道:“去將湯定爲帶來,本官有話問他。”

陳耀聞言離去,而坐在一旁的楊一清似乎也猜到了李桓的用意,看着李桓道:“李大人莫非是準備藉着這一次湯家同壺裡部交易之機,對壺裡部用兵嗎?”

李桓含笑看着楊一清道:“這可是一次再好不過的機會,楊總督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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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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