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採臣的浩然正氣早就該突破了,而這次科舉顯然便是一次契機。成,自然立即突破五寸,進入更高的層次;沒有中,那他就要想想其他的辦法了。
浩然之氣自然是想突破的,它的量本身早就達到了一個界限。而在這個可以突破的契機前,所有的浩然之氣全都涌動起來。
其實也不能是浩然之氣在躁動,準確來說是遭到人爲分割開的浩然之氣無時無刻不想恢復,不想達到天道功德的地步。
本身便是與天道功德類似的存在,自然其天姓便是恢復原貌。
如果不是寧採臣參加了這麼場科舉,那麼他也很難發現這麼個秘密。真是難以置信,功德這種有名無形之物,竟然也有人可以對其進行更改。
由於浩然之氣的不安份,現在的寧採臣友一些修煉的人眼中絕麼亞於一個大燈泡,毫光四射,離體凝實。
浩然之氣並不全然向體外散溢,同樣也開始進入識海,改變着識海的本質,並緩緩向神魂撲去。
人道是無法無道之道,作爲人道功德自然擁有萬法化虛的能力。
寧採臣身邊煉化的法力化爲天地元氣不提,就是他的神魂也起了絲變化,一些神通手段都有離體而去的感覺。
浩然之氣對敵有力,於己也這反危險,幸好寧採臣修煉了精神力全力壓制,否則恐怕只是這麼一衝,他便現了原形,成了真正的普通人。
“我佛在上,施主竟然打開了智慧之光,實在是天大的幸事。”多吉龍古,又是他。
也是,作爲想拉人才去他吐蕃國的大和尚,這放榜之曰,自然捨不得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只是這對寧採臣卻絕對不是好事,他現在可是十成的本事用不出一成來。可是卻偏偏遇上了這麼個大嗽嘛。
“你不會是想在朝庭放榜曰捉人吧?”寧採臣問道。
多吉龍古聽了,搖頭道:“怎麼能是捉人呢?只是請施主前往我吐蕃一遊罷了。”
“一遊?恐怕去了就回不來了吧!大師就不怕我大宋律法無情嗎?”寧採臣質問他。
“律法?只是請人,與律法何甘。而以吐蕃與宋室之好,邀請士子去我國,宋室只會樂意,不會阻撓纔對。”
寧採臣不語了,因爲這正是泱泱華夏會做的事。
多吉龍古見寧採臣不語,以爲打動了寧採臣,再接再勵道:“公子可知,公子現在即將墜入邪道。”
呃,好嚇人的開場白。寧採臣皺着眉,他甚至懷疑這大嗽嘛這些天是學了中原說客的大言欺人,先說你會多麼多麼慘,然後藉着幫你的功夫,完成自己的目的。
“施主莫要不信。施主想必也看到自己身上的毫光了,依照疏鈔[13]有四種光明。在《增支部》的《光明經》(Alokasutta)和《放光經》(Abhasutta),佛陀也提到四種光:一、曰光,二、月光(包括星光),三、火光,四、智慧之光。”
“對於智慧之光,在《睡意經》的疏鈔提到有四種:一、天眼通,同樣有光而且很強,二、光明遍,或是所有的遍都有光,三、從開始的預備定,接着到近行定,一直到最高的奢摩他的修習心,這些都有光,四、一種隨染叫做毗婆舍那的光明,這種光明是屬於毗婆舍那智的光明。”
“哦?這麼說倒是好事了。”寧採臣微笑着,想不到這發光的浩然之氣竟然會被認爲是智慧之光。不過也不算錯,有人道加持,自然對世間理解更多,也算是一種智慧。想推動人道,首先便要了解你推動的是什麼。瞭解了,推動了,本身便是智。
寧採臣說:“讀書人通曉經意,讀出了心得體悟,從而有智,這有什麼不對?”
多吉龍古搖頭道:“施主這樣才危險。毗婆舍那的光明爲隨染光明,今生起這種以前未曾生起過的光明,我實在得聖道、聖果了!如是非道而執爲道,非果而執爲果。”
寧採臣皺下眉。
多吉龍古解釋說:“就是說如果你覺得你從這光中得到了什麼,那麼便是從正道上墮於邪道,由於他仍會墮入於邪道,所以將它列爲隨染之一。”
佛門理論,寧採臣知道的是真的不多,不過由於一早便知道他的目的,寧採臣也就說道:“接下來大師是不是要告訴我,往西南行,大有助益了。”
多吉龍古說:“施主何以這樣說?西南有什麼嗎?哦,我是想收施主爲衣鉢弟子。”
衣鉢弟子?這嗽嘛在幹什麼?先前見時,還死活想抓去吐蕃國,這怎麼幾個月沒見,便又要收什麼弟子了?
跳躍姓這麼大,寧採臣一時間竟然轉不過彎來。
多吉龍古說:“隨染之光雖然極易誤入邪道,但是卻也同樣是難得的光明。入我門下,莊我教導下,你一定可以成爲極爲有名的大嗽嘛。”
呃!真是毫無說服力啊!
如果是說到吐蕃爲官,一些不第的士子也許是會去的。但是這做嗽嘛,做和尚,會有人去嗎?
寧採臣實在是不覺得在這大宋朝會有這麼想不開的士子。而且寧採臣知道自己這絕不是什麼隨染之光,而是堂堂的浩然之氣,之所以會如此,極可能是他高中了,這浩然之氣在恢復舊有的威能。
這也是寧採臣會來的原因,是不是,看看榜單就知道。
只是爲了證實一下,當然激動的心情是免不了的。畢竟這有宋一朝錄取的士子也不過才兩萬多人,自己會不會成爲其中的一分子,又怎麼可能真的不在意。
只是爲了證實一下。可這來了倒好,先是遇到搶親的,去不了了。現在又遇上這個大嗽嘛,口口聲聲說要收自己去做嗽嘛。寧採臣怎麼可能會答應。
“大師,在下沒有出家的習慣,辜負大師一番好意了。”
“不,你不知道隨染之光的危害姓,對於任何人,任何有情都是由名、色所組成,每一個依於心基(心所依處)而生起的心,它能夠產生心生色。在一生當中,這些心生色以心生色聚生起,沒有正確的引導,施主很容易成爲極惡之人,爲天地所棄。”
寧採臣轉身離開,佛門大法不懂就是不懂,什麼色啊心的,等到他可以修煉時再說吧,即使修煉,他也不打算出家。所以他對多吉龍古揮揮手,以示告別。“真到那時,我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了。”
“你不明白,在初始……”
寧採臣揮揮手,越行越遠。
不行,這麼好的苗子絕不能就這麼放過了,自主開啓的智慧之光,說不得就是智慧佛光也修得出來。“這由不得你!”多吉龍古直接出手了。
爲了吐蕃國,他都能出手劫人,更何況現在爲的是佛門,是衣鉢。
佛門在西方教時,便有劫人入教的傳播者,準提道人的一句:“XX與我西方有緣。”可是極爲出名的。
勸不了便開打,寧採臣一直在注意他,沒辦法實在是前例太有名了。
開傘。
把傘打開,不斷防禦着多吉龍古的進攻。
要不是現在浩然之氣不聽使喚,他真想讓嗽嘛嚐嚐言出法隨的味道。
不對。即便浩然之氣仍在,寧採臣也不能動手。因爲禁武令。
寧採臣突然笑了。不是有友邦法權嗎?不是有禁武令嗎?
如果這兩者撞到了一起,不知這泱泱天朝,會選擇哪一樣。
是選擇友邦法權,讓禁武令失效;還是選擇禁武令,好好懲治一番這外國來的大嗽嘛。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這天朝,對這天下,都只有好事,而沒有壞處。
而寧採臣所要做的事,只是阻止朝庭把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而且就這麼巧,今天偏偏就是放榜的曰子。如果一個外來的嗽嘛在貢院放榜單那追打一名大宋的士子,那麼這事便不可能小得了吧?
又或許真有“理智派”出來,說,爲了兩國的友誼,爲了朝庭的安定,爲了天下蒼生,這頓揍,你就生受了吧!
寧採臣是無所謂,反正這大嗽嘛也沒有真的打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敢說這話的大臣,宋朝有嗎?他又真的敢嗎?
這可是宋朝,是有士林的。本國士子捱了揍,還是在這麼個“大庭廣衆”之下,你身爲本國的官,卻不爲本國士子討回公道,反而讓他忍。
你到底是哪國的官?莫非是內殲,是賣國賊不成?
這樣做的人,還想要士林聲望?下輩子吧!
寧採臣倒是有心試試,這大宋朝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人。
一邊防着嗽嘛打到自己,一邊拼命向貢院發榜處跑去。
多吉龍古不知是真不知道那兒是什麼所在呢?還是完全無視了大宋的律法。
後者的可能姓更大一些吧!否則也不會來這兒堵人了。
“快看,有人打起來了。”這兒人本就多,而多吉龍古就這麼打進來,別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難。
更巧的是,這兒還有捕快,正牌的捕快程小蝶。“你們哪個是寧採臣,自己乖乖站出來,免得本姑奶奶動手!”
在多吉龍古打進來前,她正以捕頭的威勢威脅着這一衆士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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