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天,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季苓整個震驚得不行。
“這種小事不需要你操心了,坐好,我們出發了……”陸景行笑了笑,見季苓繫好了安全帶,便出發了。
“可是,可是,我不覺得我們要給她們送這些的……”季苓慢慢地回過頭來。
“到時看情況嘛,覺得談得還愉快我就送,要是她太爲難你了,我們就拿回來……”陸景行揚眉輕輕一笑。
一個多小時後,便來到了季苓老家,她媽媽改嫁後,嫁得離原來她的家並不遠,原來的家自從她爸出去了以後,年久失修早就成了一堆破舊的磚頭了,她也很久沒回了,連那最後一間房子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塌了。
因爲爸媽從小就吵鬧,所以家對她來說,並不覺得美好,她對這個地方一點都不懷念,所以在路過的時候,她甚至都沒告訴陸景行,這片破墟原本是我的家。
只是她眼神裡透出的那種感覺,讓陸景行對那一片多看了兩眼,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
不過既然她不肯說,他也不會多問。
至於媽媽的家,她曾經經常偷偷的跑過去瞧過兩眼,再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媽媽,別人都有媽媽愛的時候,她也會羨慕……
一直到後來她知道媽媽又生了孩子後,她也慢慢地長大了,就不怎麼過來了,因爲這個家裡的笑聲,跟她已經完全沒關係了。
按着季苓的提示,兩人很快便找到了她媽媽現在的家。
屋門口靜悄悄地,陸景行停了車從駕駛室下來,季苓也跟着從副駕駛下來,看着她望着前面的房子有些猶豫不決,陸景行問道:“是這嗎?”。
季苓沒說話,點點頭。
這是一棟小洋房,在鄉郊,基本都是這種房子,一個模樣,像複製粘貼一樣,說不上高檔,但也都是算得上小康家庭,日子都算是過得去的了。
這時一樓廂房的窗戶裡探出個小男孩的腦袋瓜子,眼睛直往這邊瞅,男孩看起來應該有五六歲了。
當初她媽媽改嫁的時候,她剛上初一,算起來這應該就是媽媽重新組建家庭後生的孩子了。
男孩看到是季苓來了,便大喊:“媽,媽,老媽,伱那考清華的女兒來了,還帶了個男的……”
陸景行眉頭直皺,看樣子她媽媽還是沒少在他面前念自己的女兒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這樣說了。
季苓更是覺得意外,因爲她從沒見過這個孩子的,現在他的身份她還是猜的,但沒想到男孩居然一眼就認出她了。
她輕咬着嘴脣不說話,她都想打退堂鼓了,明明小的時候爹不疼娘不愛的,自己憑什麼現在要來找她呢?
陸景行輕輕走過去,拉住她的小手,用力握了握:“別怕,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我們又沒錯,怕什麼……”
“嗯……”季苓歪着脖子望向這個被太陽光照着的,她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突然覺得有了主心骨,她俏皮的說:“先不拿禮物,等會她要是爲難,就依你說的那些禮物就不要送了……”
“好……聽你的……”陸景行寵溺地一笑。
屋內聽到小男孩喊聲的季苓媽媽,在裡面大聲說:“什麼考清華的女兒,亂喊什麼,她昨天還掛我電話呢,怎麼會來,你又不認識……”
“我認識啊,你房間不是有她照片嗎?”男孩邊反駁邊往外面跑:“你來看嘛,那不就是嘛……”
雖然不相信,但媽媽還是跟着走了出來。
看到女兒那一刻,她有點愣住了。
自己已經有很久沒見到女兒了,這雖說女大十八變,但跟以前變化太多了,讓她都有些不敢認,她都沒想明白,自己那小兒子是怎麼一眼就認出來的。
過了好一會,她才輕輕喊道:“苓苓……”
季苓看着有些陌生的媽媽,沒出聲,也沒動。
可能是孩子大了,媽媽沒有前幾年看見她時那種氣勢,連忙打招呼:“進來吧,進來……”
陸景行拉了拉手心微微有些出汗的季苓,便走了進去。
家裡的傢俱不是很新,但佈置得還算溫馨,也收拾得很乾淨。
看到女兒似乎不是很想說話,她把她們引到沙發上坐下,馬上去泡茶。 季苓看到她,有片刻的恍惚,這怎麼跟電話裡天天罵她,催她回來要她去相親的那個媽媽不一樣呢?
這個時候的她明明看起來顯得那麼的通情達禮。
給兩人各泡了一杯茶後,她便在兩人對面坐了下來。
那小男孩在她身邊挨着她也坐了下來,口裡嘰裡呱啦自顧自的唸叨着什麼,誰也沒聽清。
季苓把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似乎是終於鼓起了勇氣,說道:“你天天打電話讓我回來,我回來了,我開門見山吧,我現在不再需要問你們拿學費了,我也不希望你們以後來綁架我的生活……”
媽媽諾了諾嘴,過了一會才說道:“我這不也是看隔壁劉阿姨那兒子優秀,她們聽說你考上清華了,說是兩人很合適,我就想着……”她有些不敢直視季苓。
“我讀書沒錢的時候,你們不管,我邊打工邊讀書的時候你們不管,我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你們不管,現在我考上大學了,終生大事你又想來管了?”季苓聽到她說是因爲自己考上清華了,所以她覺得她和別人合適,所以纔打電話,立馬激動得邊說邊紅了眼睛。
“不是……我……”媽媽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誰來了啊,門口的車是哪來的?”外面一男人很大聲的問道。
一直在媽媽身邊的男孩馬上一番而起朝外面跑去:“爸爸,爸爸,是姐姐來了,她和媽媽在吵架……”
“什麼姐姐,哪來的姐姐……”男子疑惑地問道。
很快便走了進來。
因爲他的到來,打斷了季苓和她媽媽的談話。
看到沙發上的季苓和陸景行,他似乎也有片刻的愣神,不過又馬上反應過來:“哦,是……季苓?是叫季苓哈,天天你媽唸叨女兒多厲害來着,終於見到真人了哈……”
他朝季苓媽媽瞪了一眼:“你怎麼還坐在這,孩子來了,你趕緊去做飯啊……”男子就是媽媽現在的老公了。
季苓媽媽悄悄抹了下眼角,站起來:“哎……”
陸景行馬上站了起來:“叔叔,阿姨,不用忙活了,我們馬上就走。我們今天特意來,是想跟你們說一下……”
他把季苓的手拉起來:“我姓陸,叫陸景行,現在開着一家寵物醫院,我和季苓……”他把兩人的手揚了揚:“我們是戀人關係,所以以後請不要再給她安排相親了,我會對她負責的……”
季苓媽媽和她老公都直直的望向陸景行。
“她現在是成年人了,她以後的生活她自己可以做主了,我做爲晚輩本應該早點來拜訪你們,但是因爲季苓的顧忌,所以選了今天這個日子,這兩年我見證了季苓過的日子,她太不容易了。”
說着,他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她,然後接着說道:“她真的很優秀,可以前她受了太多苦,我不想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我只想說,我以後會一直陪着她,等她畢業後我們會結婚,今天來認門,只是因爲不想她天天活在您給她的各種壓力下面,也請您多多理解她……”
他一口氣把心裡的話一鼓腦的說了出來,沒給人有插話的機會。
季苓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季苓媽媽還錯愕着,她那老公馬上反應過來:“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我們沒有給她安排相親啊,你有嗎?”他一臉無辜地望向季苓媽媽。
她媽媽努了努嘴,喃喃的沒說話。
季苓也不願意跟這不熟悉的人多說什麼,便也沒再說話。
“應該是有誤會哈,應該有誤會,那個以前的事,對不住啊,以前我這條件也不好,確實沒幫助過孩子,你們在一起挺好的,郎才女貌的,你媽媽不會反對的,對吧?啊,孩子媽……”他用力碰了一下季苓媽媽。
“啊,對對,我不反對……”她媽媽被撞了後才反應過來:“那個,小陸是吧,在這吃飯吧,阿姨現在就去做,那個,你說你是開寵物醫院的?那……”
見她媽媽要問陸景行的問題了,季苓就像一個護崽的小母獅一樣站直了身子:“不用了,我們馬上走,我們過來就是來告訴你一聲的,至於你反不反對,或者贊不贊成,都影響不了我的決定,我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那種莫名其妙的電話,我已經滿了十八歲了,以後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作主……”說着,她就拉起陸景行往外面走。
陸景行其實也是第一次面對家長,而且還是這種關係,所以他也沒什麼經驗,只能把要表達的意思給表達了,然後把自己的決心給表了。
“苓苓……”見季苓她們馬上要走出去了,季苓媽媽急急地喊了出來。
季苓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繼續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