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星。”
“九龍河系。”
“這枚戒指包括裡頭的甘辰，都是出自藥王星，出自這個九龍河系。”
陳季川對武河星外，都抱有極大的興趣。
從這枚戒指中，從這個甘辰身上，應該能得到他想要的。
但他不急。
這戒指對蕭蘭來說是災難，但對他來說卻是機緣。從蕭蘭身上得來，總得回報一二。
“別這樣看我。”
“我雖不是好人，但也不會眼紅別人機緣。”
“世上確實有樂於助人的老爺爺。”
“但很可惜，你遇到的不是好人。”
陳季川看着臉色慘白的蕭蘭，笑了笑，將戒指收起，五指呈爪落在蕭蘭頭頂，在蕭蘭驚駭的眼神下，指尖冒出駭人火焰。
火焰熊熊。
瞬間席捲，籠罩全身。
“你已經奪了我的機緣，何必還要害我性命？”
“我立誓，絕不向外吐露半句！”
蕭蘭性子堅韌。
戒指被奪她心中當然有怨恨，但更多的還是想活命。她已經成長起來，從甘婆婆那裡也得知武河星外還有更廣袤的天地。
她想去見識。
蕭蘭不擔心甘婆婆，這樣見多識廣的人物，相信沒人會隨意害她。
等她修行有成，到時候再將戒指奪回，再報答甘婆婆知遇之恩便是。
但這一切——
自己的前途。
甘婆婆日後。
這一切的前提是：“我要活下來！”
火焰燒灼全身，燒的蕭蘭撕心裂肺，已經有些意識模糊。唯有堅韌不拔的求生意志支撐着她，還保持着一絲神智。
“徐寧！”
“徐寧！”
“當真要趕盡殺絕麼！”
心中悲憤、怨毒滋生。
正在這時。
耳畔忽的傳來聲音：“好歹毒的小輩，老婆子與你無冤無仇，何苦這般逼迫？”
“這是——”
蕭蘭本已絕望，聽到這聲音，頓時一喜，心中又生出渴望來。
她細細傾聽，仔細感受。
這纔看到，在她身上兩股火焰正在對抗。
一強一弱，強弱分明。
強的是對手。
弱的是自己。
《五輪離火法》修行得來的‘狼’、‘豹’二靈此刻顯化，仰天咆哮，從中發出聲音，正是甘婆婆的聲音。
蕭蘭第一時間心中驚喜。
但緊接着就覺出不對勁。
“狼、豹二靈是我修成，爲何——”
蕭蘭心中一沉，忍不住涌起一個念頭，但她不願相信。
而這時，她那位前未婚夫的聲音也在耳畔響起——
“蕭蘭修行不易，又爲我送來一樁機緣，遇到這事總不好坐視不理。”
“還請甘婆婆見諒。”
陳季川聲音朗朗，‘大羅天火’席捲，將蕭蘭全身法力燒的噼裡啪啦一陣亂響。法力中，‘甘辰’藏着的兩道元神無處躲避，更無法闖過封鎖遁走，只能調動蕭蘭的法力跟陳季川僵持。
可惜這畢竟只是兩道微弱不堪的一縷殘魂成就的分神，即使是化神強者，巧婦也難爲無米之炊。
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大羅天火一點點蠶食、一點點煉化。
“也罷！”
“你要英雄救美，我偏不遂你意！”
甘婆婆眼見支撐不住，心下一狠，當下將兩道火靈相合，從中顯出一個老嫗形象，電光火石間，就向蕭蘭意識海中殺去。
“婆婆！”
“我是蘭兒啊！”
蕭蘭感受到甘婆婆的來勢洶洶，感受到其中的憤憤殺意。
到了這時候，她終於知道，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你傷不到她。”
甘婆婆孤注一擲、玉石俱焚的時候，陳季川將拇指在蕭蘭額間一點，一道金光沒入，化爲‘鎮魂鍾’，將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蕭蘭魂魄罩在當中。
鐺~
甘婆婆一衝，‘鎮魂鍾’響徹，當場就將她震了出來。
又化回火靈。
“可惡！”
“就差一點！”
“就差一點！”
火焰化成的‘狼’、‘豹’同時開口，發出聲音，甘婆婆滿是不甘，兩頭火靈死死盯着陳季川。
可恨黔驢技窮，最終卻還是煙消雲散。
散去之前，甘婆婆恨聲響徹蕭蘭腦海：“小輩，你早晚有求到老婆子的時候！”
繼而再無聲息。
……
“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
陳季川一雙眼上下掃視蕭蘭，將其內外看的通透，見她身上再無隱患，這才收了大羅天火。
鬆手後。
蕭蘭全身一軟，險些癱倒在地，就要往前撲去。
陳季川連忙往旁邊讓了兩步。
蕭蘭往前踉蹌兩下勉強站穩，沒注意到陳季川的小動作。
努力站穩。
蕭蘭擡頭看向陳季川，苦笑道：“多謝真人救命之恩！”
方纔片刻蕭蘭已經清楚，甘婆婆給她修行的《五輪離火法》分明藏有貓膩！
已經修成的兩重火靈，竟都有甘婆婆的元神暗藏。
若非包藏禍心，爲何要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最後窮途末路，居然還想着跟她同歸於盡。
言語中的冷漠跟殺意，傷透了蕭蘭。
一想到從小到大，風風雨雨七八十年來，一直視爲恩人跟師長的慈悲長者，暗地裡竟心懷鬼胎。
蕭蘭心中悲痛遠遠大過憤怒。
“爲什麼要這樣？”
“我明明答應她，一定會帶她回去，一定會讓她重塑肉身，一定會爲她誅殺孽徒！”
“她爲什麼還要做這些？！”
蕭蘭神情悽楚。
信任跟依賴被肆意踐踏，一文不值的感覺，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萬幸我出現的早，否則再等三五年，等你第三重火靈成就，到時候就是她奪舍之時。”
“三道元神合力，你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陳季川看的清楚，對甘婆婆的心思也明白。
雖然他對化神修士的手段還沒什麼具體概念，但從甘婆婆的操作來看，化神修士顯然有奪舍重生的能力。
就是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限制。
比如甘婆婆。
她將蕭蘭從小調教、培養，然後冒充火靈，藏在蕭蘭的法力中、身體中。
但卻一直沒有施展奪舍。
這些絕不會是閒的無聊。
陳季川猜測，這其中可能有一部分是因爲契合度的問題，元神潛伏，是爲了提前磨合。
也可能是因爲元神還不夠強大，還要再積累。
又或是因爲蕭蘭修爲太低，難以承受化神修士的元神。
具體原因陳季川不得而知。
但好在蕭蘭身上的隱患已經消除，‘火鳳’戒指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據爲己有。
“救命之恩，區區三階法寶報答一下，不爲過吧？”
陳季川心想着，然後從袖中取出一柄飛劍、一面圓鏡。
飛劍遞給蕭蘭，圓鏡拿在手上。
陳季川衝蕭蘭道：“這口‘紅絲劍’是我煉化一百零八道地心火毒凝練而成，威力極大，算是換你的‘火鳳’戒指。”
“多謝真人！”
蕭蘭也不拒絕，直接收下。
陳季川又衝她道：“戒指中的秘密你也知道，一旦泄露出去，你我都有災禍。爲了穩妥起見，你起個心魔血誓，我也好安心。”
陳季川手持二階‘照心鏡’，衝蕭蘭揚了揚，道：“以‘照心鏡’爲媒介，立下心魔血誓，一旦違背，立刻就有滅絕神光爆發，將你轟成齏粉，神形俱滅！”
“真人放心，蕭蘭定不會對外透露半分。”
蕭蘭一切聽從，對着‘照心鏡’發下誓言。
緊接着就見鏡中一道光芒掠過，衝入蕭蘭眉心。
陳季川手上畢竟是仿製的照心鏡，僅爲二階，威能有限。
若蕭蘭以三階法寶阻攔，又或是找到高階真人維護，滅絕神光千里萬里而去，很難在她透露秘密之前將其打殺。
埋在神魂深處就沒有這個限制了。
一旦動念，滅絕神光就會爆發，根本不會有任何機會。
誓言立下。
陳季川鬆了口氣。
蕭蘭也鬆了口氣。
“諸事畢。”
“你自去吧。”
陳季川揮揮手，示意蕭蘭退下。
他是有家室的人，爲了‘火鳳’戒指中的‘甘辰’，纔會跟蕭蘭有來往，否則跟這個名義上的前未婚妻絕不會有任何交集。
此事已經結束。
日後自然要少來往。不然以他的魅力，又有搭救之恩，難免會讓蕭蘭動心。
這種事情能免則免能避則避。
他只想潔身自好！
……
蕭蘭離去。
陳季川也離開講經殿。
今日大仇得報，又得到一寶，讓他心情極好。
回到他在學府中的府邸，陳季川吩咐弟子看好門戶，他徑直入靜室，打開陣法屏蔽內外，這才取出‘火鳳’戒指。
“苦心謀劃多年，卻一朝盡毀，這人怕是恨我入骨。”
陳季川拿着戒指，用‘洞悉術’去看。
損失兩道分神，這位甘婆婆不出意外的陷入沉睡中，也不知何時會醒。
“這樣也好。”
“以我現在的修爲，暫時也無法離開武河星，先讓她沉睡。”
“這段時間，我正好可以去找些折磨魂魄的辦法，推衍、點化，等到甘辰甦醒，若頑固不化，就休怪我給她個大驚喜！”
陳季川看到甘辰已經陷入沉睡，原本想從甘辰口中詢問武河星外情況的想法也隨之變化。
甘婆婆最後那番話清楚得很。
無非就是被陳季川破壞了好事，心中憤恨，日後即使甦醒，也不會給陳季川好臉色。
除非陳季川哄她。
“我哄你個鬼！”
陳季川一手拿着戒指，不斷疊加封印。
一心二用，又在浩瀚如星海的記憶中，搜索這些年來記錄下來的一門門術法、秘法，從中挑選有足夠潛力，能夠對付元神的法門。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這種事情早點準備總是沒錯的。
他不是蕭炎、林雷，甘婆婆也不是藥老、德林。
甘婆婆老老實實當‘老爺爺’，那萬事大吉。
要是膽敢出幺蛾子，陳季川也得有法子治她。
“非暴力不合作。”
“就休怪我手辣。”
陳季川閉目搜索，一道道法門在心間流轉，在記憶中劃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