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次里程碑慶祝會到現在又過去半個月了。
馬上就要聖誕和元旦了，大家沒一點要放假的意思。
輝瑞製藥的專家也早就投入工作了，似乎，他們也沒有過聖誕的打算了。
大家都在忙，但是沈光林沒有。
天冷，路滑，這社會複雜。
與其瞎忙，還不如窩在家裡休息呢。
有了主題化合物，衍生物的開發進程很快，這個鏈上加個苯環，那個支鏈上加個羥基，換個尾巴拼上個醇，這都是一種新的衍生物。
每一種衍生物先進行活性實驗，證明有效之後就要進行動物實驗。
於是，一批一批的小白鼠，小白鴿，小白兔，被扭送進了實驗室。
然後，每隔幾天，又一批一批的從實驗室帶走，處理掉。
在花旗專家的強烈抗議下，他們纔沒有吃這些可愛的動物了，萬一真的有毒呢。
不過，很多人是不以爲意的，咱除掉內臟就是了。
後來，還是在沈光林的堅持下，這些體驗過實驗藥物之後的動物才得以安樂死，進行了人道毀滅。
當然，大家最近也不缺吃的，尤其是牛肉。
以前做克隆牛實驗的時候餵養了不少母牛，現在全部殺掉了，就是爲了給新的動物實驗騰地方。
這些牛都是高價收來的，一些牛從頭到尾都沒發揮作用，她們甚至還練就了耕田的技能呢，都沒機會發揮，成了餐桌上的一塊肉。
不光是那些普通母牛，就算是一些功勳母牛，說殺也就殺掉了。
沈光林實驗室派了一個人過來甄別，就跟甄別當年的西路軍一樣。
根紅苗正的留下來，沒啥大用的殺掉了。
而且，跟翠花一批生產出來的克隆牛也被殺掉了不少，唯獨保留了翠花等爲數不多的幾頭用過科研觀察的對象。
克隆牛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實驗組的人也都撤離解散了。
有些人出國留學了，有些人迴歸竇偉的實驗組了，還有些分配到了小馬的白血病研究組，也有人在跟着小牛做疫苗研究。
總之，大家各有事情做。
乙肝疫苗不是小牛項目組的終點。
轉基因製藥工程是一類工程，不是一個工程。
能夠採用轉基因工程來生產的疫苗種類有很多，在後世甚至還有采用轉基因植物生產基因工程疫苗的呢。
所以，小牛同學也很忙的，他也找到了自己事業的起點，跟小馬較勁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其實，真從對人們的貢獻上來講，小牛的功勞甚至比小馬的功勞還大一些。
疫苗的重要性和影響人羣絕對超過了白血病治療藥的重要性和影響力。
只是，疫苗沒那麼賺錢而已。
這天，大家就像往常一樣做着實驗，突如其來的遊行隊伍打破了生物基地的寧靜。
大家都不知道，他們抗議的目的是啥。
門口吵吵嚷嚷的，大家也不敢出去。
還好，生物基地和實驗室的安保級別很高，安保人員也不少，遊行的隊伍也沒有暴力衝擊園區。
他們只是提出抗議，希望有人出面能給他們一個說法。
誰能出面？
竇偉？小馬？小牛？
這些人份量都不夠，也做不了主，還是要沈老闆出面。
沈老闆接到電話，忍不住抱怨，這都是什麼事嘛。
沒辦法，他還是開車趕到了後門那裡，從天宮一號溜進來的。
連忙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就演化的和人民羣衆之間的關係這麼惡劣了。
因爲長城集團的福利太好了，他們覺得不公平。
不公平也不該堵咱們的門啊？
起因大致是咱們招工沒有進行社招，是內部推薦的，導火索是咱們殺牛，一些人說咱們殺了克隆牛。
克隆牛殺了嗎？
當然殺了。
只留下四五頭做科研樣本的，其他的牛全給殺了，留着就是浪費糧食。
收集了這些信息，沈老闆表示明白了，這件事好處理，不就是有人鼓動不明真相的羣衆嘛，咱們告訴他們就是了。
這時候，電話響了，是老李打過來的，問他要不要支援，老李那邊可以聯繫強而有力的安保力量，採取一些激進的措施。
不用不用。沈某人可不想被人暗戳戳的罵個幾十年。
這樣，現在不是天冷麼，廚房的廚子們全部出動，門口支起幾口大鍋，給所有的人煮牛肉湯，牛雜湯，就用克隆牛來煮。
他們吃過了克隆牛，就不能說什麼了吧，而且還是專門爲他們殺的。
不過，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挑唆呀，不然不可能圍攏這麼多人。
想看笑話是吧，咱就表演個笑話給你看。
沈光林交代了第二步要乾的事，在門口搭個臺子，沈老闆要上去做演講。
怕是不安全吧。
在自家門口，有什麼不安全的。
多叫幾個人，在下面守着。
萬一真有不安全，趕緊把老闆搶出來。
一切準備就緒。
牛肉湯煮的差不多了，沈老闆纔出門。
臨出發之前，沈老闆還讓人用液氮給他噴一噴頭髮，爲的是形成一層霜凍，表示他從別處匆匆趕來的。
可別噴到臉，容易凍傷，以後就不帥了，那麼妹子們會哭的。
這個時候，穿羽絨服出場就不合適了，軍大衣有了出場的機會，還是劉德華同款的呢，還能感受到冷冷的冰雨在胡亂地拍。
簇擁着登上幾張桌子壘起的高臺。
“大家辛苦了！
我就是沈光林，想必大家應該聽說過我。爲了感謝大家對於我們實驗室的關心和愛護，我讓廚房做了點吃食，大家暖暖身子，不要客氣，每人都有份。”
沈光林一邊說，廚房那邊的工作人員也開始派餐了，一人一大碗，牛肉粉絲湯。
大家排隊，都有份，不要擁擠，不要錢，免費喝，不夠還可以續杯。
牛肉塊很大，牛雜數量也不少，加上粉絲，加上辣椒，香辣可口。
大家都懵了，不過看到真的有好吃的，一些人飢腸轆轆的鬧了半晌，早就餓了。
“不着急，大家都有份，不夠還可以再加，小苟，安排後廚再殺一頭牛。那個，能不能給我也來一碗，我從另一個實驗室趕過來的，也還沒吃飯。”
說着，沈光林還抖了抖頭髮，冰碎屑從頭髮上掉落下來。
“哎呀，天冷，所以圍了圍巾，我對象給織的，大家別笑話。”
沈光林的軍大衣並不新，看出來是穿過很多次的，他的圍巾也不好看，很臃腫，一點也不時髦，但是，他頭髮上的冰碴卻很亮，看起來有點斑白的意思。
看着沈光林的表演，大家沒人笑話，甚至還有些心疼。
“聽說大家過來關心我們實驗室，我特意從另一個項目組趕過來的，比較匆忙。”
這時候，臺下一位姑娘大聲的喊道：“沈教授，這麼冷的天，你不冷嗎，爲什麼不戴個帽子。”
“綠帽子嗎？這要問我對象。”
哈哈哈哈。
沈光林的一句話讓大家消除了隔閡。
“你們不用心疼，我對象是個好人，我也有錢。大家早就應該聽說過的，我一堂課都可以拿5萬塊錢，還是美元，如今行情都漲了，不知道是八萬了還是十萬了。”
這時候，沈光林的學生小苟同學說話了，“大家不知道吧，沈教授到現在連一塊手錶都沒有呢。”
臺下果然一片譁然。
手錶是身份的象徵，那就是沒錢的人，手上也弄個鑽石或者上海牌的呀，沈教授竟然沒有手錶。
“大冬天的，手錶冰涼，帶着不舒服。”沈光林解釋了一句，這是實話，但是大家不信。
“好，既然大家已經吃過了，沒那麼冷了吧，咱們開始聊聊天談談心，看看大家都有什麼訴求。”
破冰行動結束了，下面可以講點正題了。
“沈教授，請不要殺克隆牛。”
“啊？不殺克隆牛？可是大家都已經吃了呀，咱們一起吃的就是克隆牛。”沈光林笑呵呵的跟大家打着招呼。
臺下人又懵了，怎麼能這樣呢？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吃這碗牛肉湯了。
沈光林控場能力還是可以的，畢竟更大的場面他都見過，只見他擺擺手，“我知道大家的意思，大家也是對我們實驗室關心和愛護。在這裡，我告訴大家一聲，翠花還在的，沒錯，經常上電視的那頭牛叫做翠花，來，把她牽出來給大家看一看。”
果然，工作人員真的牽出來一頭母牛，大家看着眼熟，果然是經常上電視的翠花。
“我想，大家可能誤會了一點，其實實驗室克隆了很多牛出來，第一個克隆出來的纔是翠花，這是咱們的功勳和榮耀所在，當然得好好保護。
但是，現在實驗室克隆出來的牛太多了，已經沒有了研究的價值，也只能拿出來殺掉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只要翠花還在，那就好，現場至少有一大半的人已經平復了心情，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是我們不仁慈，殺掉他們我們也心疼，可是，怎麼辦呢，我們還要養其他實驗動物。
大家知不知道，我們養那麼多沒用的動物做什麼？改善伙食嗎？”
臺下又是一陣笑聲，“養老鼠也能改善伙食嗎？”
看樣子，臺下都能形成良好互動了。
沈光林接着說：
“大家有沒有這樣的印象，家裡出現死豬死羊了，不捨得扔，就切塊肉丟給家裡的狗，狗吃了沒事，人再吃。”
“是的，是的，我家的羊吃毒麥子藥死了，要是先給狗吃。”
沈光林說的很貼近生活，這個年代就是這樣的。
“我們實驗室養這麼多動物，也是這個目的。
大家知道，最近我們培育出了乙肝疫苗，可是，剛培育出的疫苗，直接給人用，打死人了怎麼辦？
所以，我們也是做實驗，先給老鼠打針，給兔子打針，它們沒事，我們纔會考慮給人用，這是爲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懂了。
原來實驗室養這麼多東西是有用的，不是胡亂養着玩的。
“大家可能不知掉，在我們實驗室介入之前，一針乙肝疫苗要80塊錢，經過我們的研究和開發，現在乙肝疫苗只要5塊錢了。
另外，大家可能也比較常見有一種病，就是先天性的小兒麻痹症，也叫脊髓灰質炎。
如果孩子一出生就打了疫苗，是完全可以杜絕這種病的。
就是因爲現在疫苗太貴了，所以，現在還是有嬰兒癱出現。
現在，我向大家報告一個好消息，我們實驗室已經把這個疫苗研究出來了，年後可能就會投向市場。我希望啊，以後，咱們國家不再有嬰兒癱出現了。”
沈光林頓了一頓。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狂妄，可這是我的夢想，我希望你們能支持我，跟我一起，我們共同完成這個夢想！”
“好！我們支持，我們一定支持！”
一些感性的人眼淚都流下來了。
這個時候再談招工不公平的事，那就是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