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這麼好的孩子
“戴總局，我沒想到無心之舉會讓組織這麼爲難。”
林子泰滿臉懊悔，羞愧難當，程知雨面無表情，林子泰確實是個合格的商人。
如果是他，就無法那麼自然，明明早就知道慢粒新藥有修復基因的功效，也知道所代表的含義，卻能裝成好像剛知道的樣子。
“小林啊，其實你也不用那麼自責，既成事實，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下不爲例。”
戴春生愕然失笑，林子泰這隻小狐狸的演技，自然無法瞞過他這隻老狐狸。
但就像他說的一樣，既成事實，而且那些人非富即貴，總不能把他們都留在華夏。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急促且密集的腳步聲：“知雨、知雨，你回來了嗎？”
程知雨聽到熟悉的聲音，滿臉錯愕，急忙迴應：“是陳老院長嗎？”
林子泰疑惑，忽然大門被推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被兩個年輕的老人攙扶着。
兩位年輕的老人也有六十來歲，但居中的老者年紀更大，起碼是八十五歲往上。
戴春生見到來人，慌忙站起來問好，上前小心翼翼攙扶對方坐下。
也跟林子泰介紹：“小林，這位是陳杰院士，前中科院生物研究所所長。”
林子泰肅然起敬，中科院的院士本就是在科學家中萬里挑一，代表國內該行業的最頂級的科學家。
眼前老者，既是院士，又是所長，足以證明含金量，雖然他不認識，但對方一定爲國家的相關領域做出過傑出的貢獻。
程知雨站在陳杰旁邊，乖巧聽話就像學校裡的小學生：“林總，陳老師也是我的授業恩師，科研路上的引路人。”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旬，他博士畢業進入中科院就是給陳杰當助手，他們曾經負責脊髓灰質炎等項目，也就是小兒麻痹症。
上世紀60年代，我國蘇城等地，曾經爆發過一場大規模的傳染疾病，一月之間感染數千人，患者大多都是1-6歲的幼童。
在醫療條件還不發達的那個時期，死亡率接近30%，哪怕僥倖存活下來，也會有70%的機率留下不同程度的終身殘疾。
遠在蘇聯留學的顧老聽聞毅然回國，組建病毒攻克小組，當時陳杰擔任項目的副組長，經過三十年的研發，不斷更新迭代。
終於在80年代末，研發出最完美的第四代疫苗，治療防疫機率高達99.6%。
當時顧老還擔心小孩子不愛打針，所以把液體的疫苗，做成固體的“零食”模樣。
林子泰等九零後新生兒，小時候吃過的白色糖丸，就是由他們負責研發的。
“都是老顧的功勞，別往我身上攬。”
陳杰擡起蒼老的手掌，連連擺手：“知雨，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打官腔了，達者爲師，伱現在取得的成就已經超過顧老，足以讓包括我在內無數同僚汗顏。”
他看向林子泰，滿臉鄭重，站起來緊緊握住林子泰的手掌：“林先生，你好，感謝你爲祖國的醫藥領域做出貢獻。”
林子泰得知對方是“糖丸爺爺”成員，連忙躬身行禮：“陳老，您叫我小林就好，先生不敢當，我只是有幾個破錢的商人。”
“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如果沒有你的鼎力支持，我想知雨也不會成功研發出慢粒新藥，造福全人類。”
“陳老，您言重了。”
林子泰摸着後腦勺，被誇得不好意思，餘光看到程知雨臉色很難看：“戴總局，不打擾您跟陳老的談話，我們就先回去了。”
程知雨的性格太耿直，一直無法接受張冠李戴的事情，如今授業恩師又來了，說不定聊着聊着就會露出馬腳。
程知雨也急忙接過話茬：“陳老師，您先忙，晚點我再親自登門拜訪。”
這個時候，旁邊兩位老人突然叫住程知雨：“知雨，其實老師這次專門爲你而來。”
程知雨疑惑：“爲我？”
陳杰看向林子泰，滿臉愧疚：“林先生，十分抱歉，中科院可能要借調知雨一段時間。”
修復基因事關重大，他們雖然擁有慢粒新藥的配方，但更好奇程知雨的研發思路。
對於科研人員來說，研發成功的過程，遠比結果更加重要。 如果他們可以學習研發的思路，說不定就能研發出另外的產品。
林子泰神色平靜，看不出情緒變化，他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只好扭頭看向程知雨，把選擇權交到他手上。
如果程知雨能夠拒絕邀請，那麼他算是徹底過了心裡那一關，以後就是板上釘釘的慢粒新藥原創研發者。
如果過不了，他大概又要編新故事了。
程知雨神情複雜，猶豫很久：“老師，您以前常說，成功是偶然，失敗是必然，關於新藥我現在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這些年，林總不留餘力的支持，我也答應過要幫他完善慢粒新藥。”
“老師，真的很抱歉，恕我不能答應。”
程知雨躬身行禮，低着頭，不敢直視恩師的眼睛，心中充滿撒謊之後的愧疚。
陳杰似乎早有預料，釋然一笑：“得人恩果千年記，應該的，無論在中科院，還是在民間企業都是在爲國家做貢獻。”
他緊緊握着程知雨的手：“知雨，是老師的錯，不該讓你爲難，晚點叫上雪原，我們喝幾杯吧。”
林子泰眼神一凝，看向戴春生，以及陳杰身邊的兩位老人。幾人都有意轉移目光，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心中頓時就明白了。
先是允諾十月份的榮譽勳章，甚至把陳杰都請出來，就是想再次詔安程知雨。
林子泰沉吟片刻，笑着說：“陳老，下月初，我們的實驗室打算擴建，在上科大南苑成立基因分子研究所，共同研發改善慢粒新藥，程院士將擔任該所所長。”
國家是不會搶他的生意，只想擁有更多基因相關的技術作爲底牌，所以他們是有一致的共同訴求。
林子泰臨時做了個決定，擴建研究所，研發的資金他來出，科研人員國家出，最終研發的成果雙方共享。
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跟國家的合作是不可避免，就像馬斯克的星鏈計劃與老美的航天局，合作才能雙贏。
衆人面露驚訝，最驚訝當屬程知雨，他是完全不知道有這件事的存在。
之前林子泰也沒有提過，說明他是在電光火石間，想到這個雙贏的計劃。
陳杰愕然，滿臉欣賞，忍不住讚歎：“都說林先生天資卓越，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林子泰垮着臉，苦笑道：“陳老，你叫我小林就可以了。”
陳杰看向旁邊人，笑着說：“浮生，那你跟小林去聊聊吧。”
“對了，好像忘記跟你介紹，武志文是中科大的校長，周浮生是上科大的校長。”
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出了個土生土長的青年才俊，年紀又小，又有擔當。
因爲像他這個年紀，如果不小心闖下彌天大禍，第一時間絕對會遠遁海外。
可是當時，林子泰當時沒有跑，甚至變賣個人資產，獨立承當集團的全部債務。
跟那些動不動要擦屁股，讓整個社會承當債務的垃圾企業，簡直就像一股清流。
這麼好的孩子，領導們也給予十二分的尊重與重視，不希望他對國家留有任何不好的印象，所以在決定詔安程知雨的同時，也準備了備用計劃。
如果程知雨不同意，那就退而求次，雙方共同成立科研機構，不想讓林子泰留下，國家只會強取豪奪的壞印象。
沒想到，林子泰比他們想象的要聰慧，自己就提出這個計劃。
周浮生笑容滿面：“林總，上科大要跟太子製藥合作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林子泰臉皮厚如城牆，笑着說：“周校長，現在您不就知道了嘛。”
一時間，接待室傳來歡快的笑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