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林子泰。”
“很抱歉今天以這種形式跟大家見面,希望大家能夠原諒我的無禮。”
林子泰看向佛雷澤,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佛雷澤先生,您好,一隻久聞您的大名,今日總算如願得見。很開心能夠加入默克集團這個大家庭。”
“林先生,您好,我也代表默沙東全體職工,歡迎您的加入。”
佛雷澤看着那張過份年輕的面孔,一股複雜的情緒油然而生。
他真的無法想象,一個年紀比他兒子還小的男孩,竟然把他逼到絕境。
他也更加無法想象,如果林子泰的計劃成功,締造一家市值萬億美元超級藥企,那又會是何種場景。
然而,林子泰只是長得年輕,下手實際一點也不輕。
“120年前,在您的先祖喬治·默克手上,誕生了一家偉大的醫藥企業……”
“曾經有超過六萬名員工服務於默克,醫藥健康與生命科學領域更是獨步全球。”
“這麼一家曾經那麼偉大的企業,近來年收益節節下滑,很多年沒有推陳出新。”
“這讓我很痛心,不甘讓默克就這麼走向下坡,我想,我們是時候要改變一下。”
聽到林子泰的話,會議室衆人神色各異,有人反思,有人憋笑,也有人憤怒。
佛雷澤冷聲道:“林先生,近年收益下滑,我深感抱歉,以後我們會盡力做好。”
言外之意就是,這不是林子泰作爲普通股東該關心的事情。
而且默沙東近年收益下降,還不是林子泰的太子製藥造成的。
被譽爲神級藥劑的K藥,只賣一千塊一針,直接把他們的總營收砍掉四分之一。
還一直在宣揚九價疫苗的諸多副作用,導致退貨斷購的訂單比比皆是,很多人都在等來年一月的華夏九價疫苗。
這種情況,收益要是能漲纔有鬼。
林子泰笑容不減:“默沙東集團上個月融資500億美元,大家都很想知道這筆錢的用途。”
“據坊間傳聞,董事會似乎是用這筆錢來大肆回購股票,導致股價大漲,這麼做的意義在哪?”
“而且上週定向增發6.375億股,這筆錢又想用來做什麼?意義又在哪?”
林子泰字字珠璣,幾乎每一句話,都在往佛雷澤的肺管子戳,他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他就是明知故問,佛雷澤又能奈他何?
公司是公司,個人是個人,
林子泰現在是以股東的名義參會。
“林先生,您到底想說什麼?”
佛雷澤怒目圓睜,雙手按着辦公桌,整個人突然站起來。
帕克斯錯愕,忽然被嚇了一跳,莫名慶幸林子泰沒有親自過來。
畢竟看佛雷澤這個架勢,林子泰如果親自過來,大概會體驗一下什麼是美式居合。
林子泰笑容依舊,彷彿不受影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融資六百多億美元,我們股東連起碼的知情權都沒有。”
“一聲不吭就推出這麼龐大的計劃,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我們董事會裡面有人存在着私人情緒。”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非常不利於集團的後續發展。”
“佛雷澤先生,我真的很擔心……”
佛雷澤怒不可遏:“林子泰你少在那邊裝無辜,是誰導致這種情況的發生?”
“佛雷澤先生,請稍微冷靜點,您何必那麼生氣呢。”
相較佛雷澤近乎情緒失控,林子泰就顯得格外淡定優雅。
他又搬出當初忽悠帕克斯那套說辭,他是來加入這個家的,而不是拆散這個家。
拿着魔勁舉例,自從成立董事局,以及上市之後,他就從來沒有過問那邊的事情。
他就像一隻喜歡追車的小狗狗,追到了也不知道該幹嘛,就算併購兩家企業,他平時也不會太過問。
所以他們其實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何必爭來爭去,最後還是白白浪費集團的資金,便宜了那些外人。佛雷澤陷入沉思,過了一會神色漸緩,口風一鬆:“林先生,真的是這麼想嗎?”
“當然,畢竟兩家企業這麼大,想要完全併購,需要太長太長的時間,人員整合也是個大問題……”
林子泰說着,佛雷澤急忙擺手打斷,擡眼看了一眼在座的衆人。
一個個神色各異,表面都裝作毫不關心的樣子,實際豎起耳朵偷偷在聽。
這可是內部消息,一旦兩人握手言和的消息傳出去,默沙東的股價必定崩盤。
雙方不再競爭,近幾個季度的財報又非常難看,股價已經失去上漲的所有理由。
“我們找個時間再單獨聊一聊。”
林子泰心領神會,把帕克斯叫到鏡頭前,簡單交代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
帕克斯看向佛雷澤,今天召開的股東會議,是詢問默沙東的資金去向。
林子泰的事情辦完了,也該給諸位股東一個交代,做事要有始有終。
佛雷澤微微點頭,重拾心情面露笑容,跟衆人告知集團的資金去向。
他們確實是用來回購股票,但具體原因涉及到未來的計劃,暫時不方便告知。
“請諸位多關注我們的官方公告,我相信絕對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殊不知,帕克斯看向佛雷澤,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還更多的是不解與疑惑。
佛雷澤畢竟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人,按理來說,應該見慣了商場的爾虞我詐。
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林子泰剛剛那一番說辭,極有可能是給他設下的一個圈套。
因爲如果佛雷澤拒絕和解,那就說明雙方仍舊爭鋒相對,股價就會持續高漲,直到某一方撐不下去。
但是佛雷澤卻被林子泰給‘說動’了,臉上露出一絲明顯的猶豫,以及想要尋求合作的機會。
在場一百多號人,一百多雙眼睛都在看着,一百多雙耳朵都在聽着。
這個消息想傳不出去都難。
帕克斯看都不看就知道,現在默沙東的股票是絕對崩盤了。
因爲雙方握手言和,股票已經失去了上漲的理由。林子泰也可以趁着這個時機,大肆收購股票,直到完全控股。
會議散了,人也逐漸散了。
佛雷澤驅趕了助理,走到帕克斯身邊,沉默了很久:“我不是你,也不能是你。”
他知道這可能是個圈套,但同樣也知道,林子泰是在逼他做選擇,也是在下達最後的通牒。
他可以拒絕,但拒絕的後果就是雙方不死不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大概會輸的一無所有。
哪怕僥倖贏了,也肯定不會再擔任集團的執行總裁,成爲最後被犧牲的那個人。
而等他走後,集團肯定無人可以扛起大梁,林子泰也會繼續發起進攻。
到那時,默克集團就真正被人奪走了。
於是,佛雷澤慫了。
真到了抉擇的時候,
他沒辦法像之前那麼心狠。
佛雷澤突然問:“帕克斯,你知道中文有個成語,叫做救命稻草嗎?明明說是能夠救命,但卻又像稻草那樣輕飄飄。”
帕克斯搖搖頭,他的中文老師還沒有教到這裡,以他目前的中文水平,還暫時無法理解。
佛雷澤道:“因爲在落水時,我們無法做出選擇,只能將希望寄託於他人。而他人充滿着不確定性,所以會用稻草來比喻。”
“是這麼理解的嗎?”帕克斯懷疑。
“起碼我是這麼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