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還有什麼事嗎？”
李恆微微一笑，看着愣住的王東來。
王東來一個激靈，回過神。他心中苦笑，知曉這句話是李恆給他下的逐客令。看來，這件事就算不是李恆乾的，也有很大關係。
只是有些可惜，沒有得到親自確認......
不過他也是個識趣的人，不會得寸進尺。直接恭恭敬敬地向李恆施了一禮。“李兄大恩，我王東來沒齒難忘，日後若有差遣，吩咐便是，亦不會將今天的事情再告訴給第二個人。”
說罷，他便神色自然地離去了。
李恆目送王東來離去，淡淡一笑。這王東來倒是挺會做人，不愧能在除魔司這種地方混成老油條。感慨着，開始夾菜喝酒......
他並不認爲王東來會出賣他。
因爲這首先會出賣他自己。
他自己也有足夠的能力去應對這件事。
王家府邸，迎客大廳內。
孟凌雲死死的瞪着坐在蒲團主位之上，閉目沉思的小道童。旁邊的北安城縣令任海看着這一幕，若有所思，卻也不出聲。
此時的氣氛十分凝固，好像冰凝虛空。就連那些有名有姓的真氣境宗師都不敢貿然出聲。因爲......這位北安除魔司的司長，貌似和這位“世家小前輩”有種難以言喻的仇恨啊？
終於，小道童睜開眼睛，出聲了。
“孟大人，我喚你們前來，是想來興師問罪。怎麼現在你反倒反客爲主，逼視本道？難道是小道做了什麼不妥的事情麼？”
“還是說，你坐上了這個位置，給了你足夠的勇氣？”他神色淡漠看着孟凌雲，帶着居高臨下的語氣，根本不把孟凌雲放在眼裡。
論年紀，這孟凌雲不過是個小輩。
論地位，他在王家也是有資歷的族人，與郡級除魔司的司長都能平等論交，而這孟凌雲不過只是縣級除魔司的司長而已。
如今他稱呼一聲大人，還是看在除魔司這三個字，不打算破壞規矩的面子上。
“呵呵，那你這個小道該怎麼稱呼？”
孟凌雲不以爲然，淡淡開口。
“小道王玄機，二十年前倒是見過孟大人一面。不過那時候，你可青澀的很。”
王玄機微微一笑，言語十分親和。
周圍的真氣境宗師聽到這句話心中無比吃驚。二十年前？難道是封印絕世大魔的那次？果然，這個小道童就是個容貌年輕的老怪物！
眼前的孟凌雲是老頭子，倒退二十年那也是老頭子，可是這小道童卻能評價孟凌雲青澀。可想而知這老怪物的年齡有多大？
孟凌雲微微皺眉，見過他一面的老怪物？
不過他背後畢竟有人撐腰，倒也不懼。
“王玄機是吧？那我問你，前段時間，你是不是在大街之上出手傷人，導致一人昏迷不醒！？”他圖窮匕見。
算算時間，他幫手也應該快到了。
正好他也可以趁這段時間認證一下。
“傷人？”王玄機皺起眉頭。
“原來是那次？你是那倒黴鬼的什麼人？”
他淡淡開口，依舊不以爲然。
“哼，你還有臉承認？你身爲世家之人，居然仗着自己的修爲去奪取年輕人的氣運？按照大離律例，你應該知道後果！”
孟凌雲斬釘截鐵的丟下這句話。
奪取氣運？怎麼回事......
周圍的這些宗師陷入沉思起來，這可真是個新鮮的名詞，難道那些玄而又玄，不可琢磨的氣運都能奪取嗎？
還以爲這是一些人生造出來的概念呢。
“後果？我王家之人做事不考慮後果。”
王玄機微微一笑。
“當初我與他相遇前，曾經卜了一卦，上天註定那人的氣運要被本道奪取。見面之時，那人也是黴運纏身，白白浪費了大好氣運。”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正是如此了。”
“難道大離律例大得過上天之意？”
“可笑，還上天之意。”孟凌雲冷笑起來，他可不相信這種鬼話。仗着自己修爲就肆意妄爲，這是世家的老作風了。
“這並不是可笑，上天之意確實存在。”
王玄機突然有些誠懇的說道。但下一刻，神似又變得冰冷淡漠。“況且，並不需要和你解釋這點，你一個縣級除魔司還不夠資格。”
“若非你如今身居要職，就憑你剛纔的逼問之語，小道就應該直接將你鎮壓。”
旁邊的真氣境宗師突然覺得一陣悲哀。
孟凌雲這老傢伙在北安城那是何等的威風，幾乎可以說是真氣境第一人，但是那又如何？世家之人依舊不將他放在眼裡。
甚至都開始明目張膽的侮辱他了。
從這態度中，他們看到了兩個階級......
“好，你承認就好！”
“那我就不奉陪了！”孟凌雲知曉自己實力不足，既然已經得到證實，也不多加停留，直接離去，根本就不給王玄機面子。
等到幫手前來，定要他付出代價。
旁邊一直不出聲的任海皺起眉頭。
這老傢伙今天怎麼那麼衝動，不像是他的風格一樣啊。居然敢明面上得罪世家？不怕下一刻各種關係網運轉，直接讓他丟掉官位？
沒有了除魔司司長這個官位。
那不是任由世家拿捏了嗎？
“他離去了也正好。”
“如今我世家之人在街上遇刺，背後之人或者說是勢力，恐怕蓄謀已久。甚至，真兇就可能潛藏在你們當中。”
說到這句，王玄機眼中殺機一閃。
這些真氣境宗師立刻感覺到生死之間的寒意，心中凝重。他們斷定，剛纔這個名叫王玄機的世家之人，真的是想殺了他們！
“不過，我給孟大人面子，給你們時間。”
“你們給我查，如果你們誰能找到真兇的話，我不介意給你們一個機緣，突破先天的機緣！想必這也是你們夢寐以求的。”
王玄機一個大棒，一個蘿蔔。
“不知我這樣安排，任大人可否滿意？”
他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任海。
那些真氣境宗師心中詫異。有趣，王玄機對待任扒皮這個傢伙時，居然沒有居高臨下的意思。難道......這任扒皮有什麼天大來歷？
任海神色漸漸緩和。
“那我這邊多謝王道友了。”他淡淡迴應。
“多謝倒不必。我只希望任大人要手下留情纔是......別到時候惹禍上身，誰都救不了你。”
王玄機話語間意味深長。
旁邊的真氣境宗師更是感到奇怪。
一邊讓任扒皮手下留情，一邊又警告他？
“那就得看王道友有沒有個度了。”
任海淡淡迴應。
旁邊的真氣境覺得越發越糊塗。明明兩人說的每一個字，他們都能聽得懂。可是爲什麼連起來，他們就聽不懂了？
跟加密通話似的。
“放心，我王家不會竭澤而漁。”
王玄機平靜迴應。
“好了，你們回去吧，動用一切關係給我查。對了，除魔司那邊也要查，力度越大越好！”王玄機補充了一句，給孟凌雲上眼藥。
這......這些真氣境不由一愣，面面相覷。
好傢伙，他們一些民間勢力去查官府？而且還是去查除魔司這種官府暴力機構？
這不是造反嗎？
“你們大可放心，查就是了，會有人施加壓力的。”王玄機如此回答。
據他估計，現在葉家也應該發力了。
可能都會派人前來。
他們心中一凜，真不愧是世家，連除魔司這種直屬當朝皇帝的機構都能施加壓力？
“好了，算了吧，莫要讓我失望。”
王玄機擺擺手，衆人離去。
世家給的承諾，居然是突破先天的機緣。雖然他們個個都是老油條，年輕時大餅吃飽的那種。現在依舊有不小的激動。
萬一是真的呢？他們真的得盡力查了。
王玄機又招呼那些世家青年上前。
“葉玄已經死了，痕跡無影無蹤，我懷疑是個局。同爲世家，按道理我們應當盡力尋找真兇，但做做樣子就行了，莫要出現危險。”
“將這些危險留給那些泥腿子就是了。”
“否則就連我也救不了你們。”
王玄機叮囑這些世家青年。
這些世家青年心中凜然，紛紛點頭。葉玄可是比他們還要強，結果現在卻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們怎麼還敢湊這種熱鬧？
只希望歷練快點開始和結束，迴歸家族。
他們心中哀嘆。
一衆世家青年離去，僅留下王玄機處於迎客大廳。旋即他單手一揮，周圍的天地元氣瞬間組成變化，形成了一張北安城的地圖。
在地圖上，閃爍着大小不一的光點，這些光點移動，代表正是剛纔前來的真氣境宗師。
王玄機看着光點移動，陷入了沉思當中。
迎客大廳之外，王海濤有些傻住。聚會怎麼結束的這麼快，他纔剛準備好瓜果啊......
任鎮海坐着轎子回到縣衙。
剛一到門口，縣衙門口上那積灰許久的古鏡突然亮了起來，熠熠生輝，好像要遍查世間一切疾苦，還江河社稷清明一般。
“這......大人......”
擡轎的轎伕看見這一幕，大驚失色。
“無事，進去吧，當沒事發生。”
任海淡淡開口。
總不能讓他將那追蹤手段解除吧？現在世家那邊死了人，八成得發瘋四處查人。讓他們監視一下就監視一下吧，能避免很多麻煩。
孟凌雲怒氣衝衝地回到除魔司，卻看見僧道客神色古怪着看着他。他不由一愣，覺得這老禿驢也是莫名其妙。
“怎麼，道佛融合的僧道客道長方丈，老頭子我臉上有花嗎？還是說，你走火入魔，需要去麗春院走一朝了？”他陰陽怪氣的開口。
“無量陀佛，阿彌天尊。”
僧道客吟唱着自己新琢磨出來的道佛融合之號，然後緊接着又開口。
“孟居士，你被下了追蹤手段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