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調並不知道屋子外面有一個人聽着她的演奏聽了整整兩個多小時。
他只是看着手中的樂譜,長舒一口氣,表情凝重。
速度,並不盡如人意。
這個只是肖邦的第一首作品,一首非常簡單的作品,甚至這一首作品之中肖邦的味道還不是特別的濃烈,他想要將這一首作品演奏成極爲完美的狀態,都需要整整兩個多小時的練習。
再加上之前他在圖書館裡面的閱讀,傅調感覺自己可能用了將近十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去完成這一首作品。
找到這一首作品中,肖邦的那種感覺。
如果這一首作品之中那種肖邦的感覺可以通用到其他所有的作品,那麼傅調覺得自己的努力可能是有收穫的。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當他徹底演奏完肖邦的第一首作品後,他對於肖邦的感覺只是一個剛剛建立的狀態。
用比較通俗一點的比喻來理解的話,此時此刻傅調的演奏可以算得上是剛剛打開了肖邦的大門,成爲肖邦Lv1的水平。
而這個Lv1,並不是學園都市那種最高Lv6的Lv1,而是有點類似於網遊的那種,最高100級的Lv1。
後面繼續演奏其他的作品會給肖邦的進度增加多少,傅調完全不知道。
可能再演奏幾首肖邦年輕時候的作品,他的水平就直接從Lv1飛昇到Lv10,然後演奏中期作品飛昇到Lv60,最後演奏幾首晚期的作品,直接升到Lv100。
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練習完一首作品,增加一級,然後在達到某個等級的時候,進度徹底卡住,需要頓悟才能夠突破那個等級。
有點類似於轉職任務。
就是不知道這個轉職任務的點,是每10級有一個,還是達到60級給,又或者是達到99級給。
傅調看着手中的樂譜,只能長嘆一口氣。
就憑他目前練習一天才漲一級的水平,除非後面的進度都是無比的平滑,不然傅調感覺自己可能完全沒有可能在十月份的時候將肖邦直接拉到滿級的水平。
“難啊……古典音樂深究的感覺,比爵士難多了,越深究細節,越感覺困難。”
傅調將樂譜收到包中,無奈地推門離去,沒有忘記將卜了的卡給退租。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因此學校裡滿是從琴房內出來的學生。
如果是在海城內的居民,他們便直接乘坐地鐵回自己家中,其他外地的學生則是老老實實地在校車站臺附近等着,等待最後一班校車將他們拉回宿舍。
傅調並沒有跟着那羣人一起擠,而是在遠處找了個位置坐下,擡頭髮呆。
這個是他之前在船上的時候,最喜歡的事情。
每天夜晚所有人都準備睡覺的時候,他一個人在琴房,或者在海上大廳,又或者在甲板上,看着星空聽着歌。
整個世界內,便只剩下他一人。
也許是因爲大城市亮度太大的緣故,即使在燈光並不是特別明顯的海城音樂學院內,也沒有辦法特別清晰地看到星空。
傅調一時間有點無奈,只能搖了搖頭,一時間有點迷茫。
如果爵士樂深究的話,其實也能深究,不過並沒有特別大的意義,爵士樂更在乎的還是即興表演的能力,也就是音樂的廣度。
但是古典音樂……追求的則是音樂的深度
之前他在船上也有練過古典音樂,給那些喜歡古典音樂的乘客演奏,
畢竟在五大洋上行走,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爵士樂,喜歡古典音樂的人數量並不少。
你要知道,在當時能夠跨洋旅遊的人,特別是還能住上最頂級客房,能夠在大廳裡面聽音樂的,基本上全部都是有點實力地位的人。
他們在舞蹈的時候會喜歡一點點爵士,平常的時候,則會要求他演奏一些古典作品。
當時他也會演奏,不過並不是特別的喜歡,只能說會演奏。
畢竟在古典音樂之中,音樂內的侷限真的太過於巨大,將他整個人全部都給困在其中,並沒有辦法演奏自己的音樂。
因此他並不是特別的喜歡。
如同帶着鐐銬起舞一般。
不過看那些人特別滿足的模樣,傅調當時對於古典音樂其實並不是特別看得起。
畢竟自己隨隨便便按照樂譜上的演奏就能夠吸引所有人,這個也太簡單了吧?
還不如需要發動創造力的爵士音樂。
但是現在,他的觀念完全轉變了。
特別是當他見到那麼多的選手演奏同一首作品,還能夠聽得出那麼大的差別,每個人對於音樂的詮釋完全不一樣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音樂觀得到了震撼。
他那個時候纔算得上是真真意義上理解到什麼叫做古典音樂。
古典音樂並不僅僅只是按照樂譜上的內容將所有的音彈出來即可,古典音樂相當於是限制級別的格鬥。
如果用比喻來理解,那麼爵士樂可能是那種你拿出一把鐮刀在那邊耍,我掏出一把手槍砰一聲把你幹掉。
而古典樂,則是限制,限制你兩個人只能用刀劍,完全的比拼硬實力。
並且除非你的水平實力真的比其他人強上一大截,可以直接達到碾壓對面的程度,不然你只有用更加精準且深入的理解來打敗對方。
當然,這個僅限於比賽之中。
而這個精準且準確的演奏,並不是特別好找。
傅調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嘆息一聲。
這種感覺真的非常難受,即使他已經成功掌握了第一首作品,肖邦7歲時候寫的那一首波蘭舞曲,成功建立起肖邦的感覺,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爽。
和他當時練習爵士時候的感覺完全不同,不夠利索。
除了深入研究到忘我才能感覺到舒適,其他時候一直在一個非常尷尬的狀態。
傅調搖了搖頭,看着已經逐漸疏散的人羣,準備向着宿舍走去,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在他剛剛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瘦瘦小小,低着頭的人影快步衝到了他的面前,站住,將一封雪白的信封塞到他的懷中,隨後拉着兜帽快速離去。
只不過,她身後揹着的包似乎有一點點眼熟?
傅調看着手中的信封,以及遠去的背影,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等等?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