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調完全沒有想到,屋子裡的人居然是想要問自己肖邦國際鋼琴比賽準備的怎麼樣。
不過傅調並沒有拒絕回答,畢竟這種事情又不是什麼機密事情,特別值得隱瞞。
“道歉倒是不用道歉,畢竟這件事情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我的練習,怎麼說呢, 應該還算可以吧?”
傅調說着有點猶豫,他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遲疑着開口道。
“畢竟現在我能夠展現出來的東西還在摸索,對於我而言,肖邦已經有了一個具體的方向,究竟應該怎麼去詮釋肖邦,怎麼去表達出自己對於肖邦的想法,這些東西都還在練習之中, 具體什麼時候可以練習完成,就不知道了。”
“欸?”姜芮佳完全沒有想到傅調並沒有那麼地讓人難以接近,甚至沒有那些傳統的鋼琴大佬那般生分。
她聽着傅調說話的聲音,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溫和?
她的情緒瞬間變得有一些些高漲,不過擡起頭看着傅調,身體卻還是不自覺地軟了下去,有點害怕地問道。
“那,那個……那麼你,你現在練的作品,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
“就是作品的質量,你感覺……你作品的質量目前如何?在音樂的表達上, 肖邦的詮釋上,音樂性的展現上?”
“作品質量嗎?應該還可以, 不算特別差。”
“呼……那就好, 那麼,曲目量呢?比賽的曲目量, 夠嗎?”
“曲目量啊……應該還差一點。”
“啊?差一點?差多少?”
“還差大概兩個小時?”
傅調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曲目量。
他目前完成度比較好的就是一個肖邦夜曲Op37No1, 這一首作品被單義教授給單獨拉過, 給了他一個前進的方向。
說到肖邦夜曲Op37No1,傅調就有一點點的後悔。
他作品之中最爛的就是那些快速作品,早知道單義會在演講結束後一點點地幫他把作品拉扯起來,上一節一個多小時將近兩個小時的大師課,他就拿那些快速作品出來了。
可惜了。
不過如果讓他再選一次,他大概率可能還會選擇肖邦Op37No1,畢竟當時聽了第一個有了想法。
而其他的一些作品,肖邦早期的那些作品,也就是肖邦年幼剛剛學習鋼琴時候的那些作品,他基本上拉扯的差不多了,不過這些作品比賽並不會去比,這些作品是給她一個框架的,打一個肖邦的地基。
剩下的,則還在摸索。
他現在只能說,繼續努力吧,時間還有幾個月,如果速度快的話,應該勉強能夠趕上。
如果實在不行, 比賽的期間還有幾周?
傅調想了想,更正了一下。
“目前我能夠拿得出手的,就是肖邦的夜曲, 以及一些普通的肖邦慢速作品,但是如果選曲方向太過於統一,我記得何深老師說,成績可能會打折扣。”
“慢速肖邦嗎,果然……還是不夠。”
姜芮佳原本激動的情緒瞬間變得有一點點低沉,她看着傅調,不由得癟了癟嘴,小聲道。
“那麼……你還能進入第三輪嗎?”
“我不知道啊,我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
傅調笑了,雖然不知道面前這個女生爲什麼這麼在意他的肖邦國際鋼琴比賽,
但是和別人說說心情倒也放鬆了許多。
最近他給自己的壓力有一點點大,何深那邊給傅調的幫助只是幫助傅調構建他自己肖邦的想法,找尋一個最佳的線路一點一點地前進,構建。
而單義那邊給傅調的幫助,則是給傅調一個具體的目標,告訴他如果想要達到一個幾乎完美的狀態,那麼你最起碼的底線表演水平究竟應該是什麼。
最近的幾天他一直在思考,在練習,每天將近八個小時的時間泡在音樂上。
不是在琴房中,就是在圖書館,還有在去這兩個地方的路上。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音樂也不是通過頓悟來突然覺醒的。
音樂之中更多的,則是靠着水磨的功夫,將自己的想法融入其中,達到自己對這一首作品的心理預期。
因此,傅調最近真的有點累。
他笑着隨口道。
“我又不是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組委會的評委,我怎麼知道我能不能進入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第二輪,乃至於第三輪?”
“我現在除了知道我已經可以進入第一輪之外,我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姜芮佳眨了眨眼,她完全沒有想到傅調居然會這麼說。
傅調倒是沒有在意,而是對着她開口問道。
“你還有其他的什麼事情嗎?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琴房練琴呢。”
說罷,傅調準備離開。
但是下一秒,姜芮佳的聲音響起, 無比的激動。
“等等等等!!!!等一下!”
“嗯?”
“那個……要不,你用我的琴房?”
姜芮佳的視線稍微往邊上飄了飄,語氣有一點點的不自信。
“我今天練琴的時間夠了,要不,你直接來練吧?省的等一下我去退琴房你再去搶琴房的,特別麻煩,所以……要不你直接用?”
她的視線不太敢看向傅調,畢竟她現在的想法說出去有一點點的不太好。
她想要看看傅調現在真正的實力,看看傅調在練習時候所展現出來的音樂究竟如何。
畢竟口說無憑,眼見爲實。
傅調倒是沒有想多少,看了一眼琴房內的情況,又看了一眼周圍,發現基本上所有琴房都是滿的,想了想,開口問道。
“可以嗎?你今天真的不練了?”
“不練了不練了!我今天休息一下,我還有一大堆和聲試唱復調作業沒有做,我剛好……剛好繼續整理一下,你先用吧。”
“這……”
傅調有點遲疑,畢竟他想要琴房只需要下去多等一會兒。這樣就不用讓別人幫忙了,畢竟欠人情並不好。
主要是兩個人並不熟悉,傅調在此之前完全不認識她,不像之前卜了一樣,兩個人都是一個寢室的,按照記憶裡的習慣,大不了直接請一頓飯?
可是這個時間……
傅調想了想,遲疑着開口道。
“那麼……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