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歸家之路

黑色汽車疾馳在公路之上,速度很快,已經超過了一百八十邁速。

這已經不是安全速度,但不管是開車的人還是乘車的人,都沒有絲毫爲此擔憂。

滴滴滴!——

汽車鳴笛聲從後方響起,打破車內舒緩的鄉村民謠,高峰一手把着方向盤,微側側頭,目光瞥了一眼左後視鏡。

一亮閃爍着紅藍燈光的黑白相間的警車從後方駛來,轉向燈閃爍着,展現着其目的。

汽車緩緩減速,在這直行路上打開轉向燈,慢慢靠邊停車。

警車越過汽車,斜停在了前方,隨後兩名身穿黑色警服的警員開門下車。

高峰落下車窗,兩名警員看到明顯亞裔面孔的面龐微微一愣,隨即相視一笑,張口便想要說些什麼。

哪裡都有齷齪,這是常理,尤其是在這號稱自由的國度裡。

高峰察覺得到這兩名警員在看到他時候流露出來的戲謔以及蔑視,但這並不能令他心情爲之起伏,就如同靴子不會在意螻蟻一般,踩還是不踩根本不是一件需要大腦去思考的問題。

不過他不想爲此浪費時間。

冷漠的目光向外面的兩名警員掃去,那從殺戮之中磨礪而出冰冷殺意令這兩個警員脊背一涼,終於察覺了車內這人的危險性,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警員下意識地將手擡起撫向腰間配槍。

就在這時,高峰遞出來一張證件。

不久後,警員回到警車上打火啓動車子,高峰卻忽然向左轉向,接着一腳油門轟起,黑色汽車與警車相差十釐米的距離,直接超過警車,只留下一串尾氣,揚長而去。

車內民謠音樂迴盪,高峰把着方向盤,手指輕輕敲擊,應和着節奏,擡起頭來看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

“上校,我們快到了。”

他看着後視鏡中映出的威廉·史崔克出言提醒道。

“嗯。”

史崔克點頭以應,手掌按在一旁的標註着(G.I. JOE)的玩具盒,這是這次他給兒子傑森買的生日禮物。

對於家庭,即使是手掌沾滿無辜者的鮮血的威廉·史崔克,也與普通人毫無區別,他愛他的妻子,也愛他的兒子傑森,每一個孩子都是天使,給與作爲父親的人責任感,以及幸福感,威廉·史崔克並不例外。

所以在這一天,他放下了已經有了些許進展的變種人基因移植實驗,讓高峰這個在許多地方與他合得來的戰士開車,返回他在內華達州的家。

因爲這一天,是他兒子傑森·史崔克的七歲生日。

孩之寶最暢銷也最出名的玩具自然是變形金剛系列,但現在才一九七二年,距離一九八四年變形金剛推出還有十二年,不過即使還未推出變形金剛,孩之寶公司的特種部隊系列人物公仔,仍是如今男孩子們最嚮往和喜歡的玩具,威廉·史崔克給他兒子準備的生日禮物,就是這種玩具。

說起來,史崔克對於兒子傑森是心存愧疚的。

因爲工作的原因,他一年時間裡回家的次數並不多,疏於接觸自然無法與兒子培養出溫馨的感情。

在這回家的路上,他不由想起之前聖誕節那天回家的時候,他站在門外叫門,是小杰森費力地打開門。

那雙清澈的眼睛往外面看來時,史崔克臉上立刻浮起大大的笑容,心裡覺得幸福歡快極了。

然而小杰森看見他,卻像是看見一個陌生人似的,先是畏縮地退了退,然後轉頭呼喊他的妻子,跑了出去。

那讓他感覺很失落,也很自責。

可惜他身上揹着許多責任,即使是聖誕節,也只能在家裡歇息一天,第二天下午時他就離開了家,再次回到基地之中。

去年他錯過傑森的生日,今年他特意將今天空出來,就是爲了給傑森一個驚喜。

雖然傑森會不會感到驚喜很難說,但相見機會寥寥的父子之間培養感情,總是需要他這個做父親的先邁出一步。

這次回家他計劃休息五天,他爲此提前做好了計劃,更是在隨身的記事本上列出許多要與傑森一起去做的事情,有了這些,他才踏起歸程。

進入市區,高峰將車速減緩下來,他不經意間擡頭看了眼後視鏡,發現威廉·史崔克正在發呆出神,他嘴角上的那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將他那張原本顯得過於精明尖刻的面龐都映照得溫柔起來。

沒有誰是天生的惡人!

高峰收回視線,心裡默默地道。

對於穿梭而至的世界中的許些人物,他其實是心存敬意的。

便如狼叔,便是在這樣範疇之內,因爲其形象與意志令高峰產生過動容或嚮往,至於威廉·史崔克,自然是不在這裡面。

威廉·史崔克不是好人,只不過即便是最爲罪大惡極的壞人,其生命之中也必然會存在那麼一瞬間的光輝。

可惜,高峰從不以拯救爲使命,他沒有這種能力,即使有能力,也沒有這種義務。

身爲局外者,突然闖入局內,唯一的價值就是結束命運,改變既定的一切。

可是,有些事情即便是他這個局外人也改變不了,至少,他無法將威廉·史崔克變成一個好人。

況且就算他真的可以做到這件事,他也是不會去做的,即使如今他不會自認爲自己是好人,但也清楚的知道,人心向善,他亦不是例外。

……

“高,給你放假五天,五天之後再來這裡接我。”

汽車在路邊停下,威廉·史崔克吩咐了一句,深呼了口氣,隨即提着東西推開車門下車。

砰!

車門被威廉·史崔克隨手帶上,高峰透過副駕駛側的車窗看到一身常服的史崔克走到門前,按下了門鈴。

史崔克的房子臨近郊區,是一座獨戶獨院,周圍環境很好,路邊蒼翠繁茂的大樹落下的蔭涼正好倒入院子裡,到了夏天乘涼一定很舒服。

門前兩側還有高峰叫不上名字的花叢,此時還未到徹底綻放的時節,只能看到花苞中間露出的粉白與鵝黃,清風拂過,嬌嫩的花苞隨風晃動,令人不由得期盼當它們都綻放時,會有多麼美麗。

高峰不期盼,所以他輕擡離合,油門微轟,打算先在城裡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憤怒而驚恐的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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