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宮士原並未回答。
因爲這本就是任何人都能想到的答案。
不過…
如果千手扉間能夠及時反應過來的話…
這位頭腦聰慧的忍者一定能夠察覺到另一件事，曾經在冥界淨土之中的衛宮士原卻知曉着時間的概念。
衛宮士原…
也擁有着神明一般的力量。
然而在衛宮士原的描述中，他就像是一個在解說着六道仙人的旁觀者一樣，讓千手扉間一時察覺不出來，因爲千手扉間也在嘗試解讀着冥界淨土的秘密。
“我不太明白。”
千手柱間有些不太理解衛宮士原的話。
因爲對於他來說，時間是否存在這種概念過於深奧，他認爲只有他的弟弟千手扉間才能理解。
“那我換一種說法…”
衛宮士原搖了搖頭，不再提及時間的事。
“除了時間以外…”
“空間也是一個奢侈的概念。”
“死亡後的人類靈魂往往都是孤獨的。”
“這些靈魂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冥界淨土中佔據了多大的空間，甚至他們也不會明白自己究竟在哪兒…”
“在冥界淨土之中，他們死亡時的執念會得到解放，他們能夠彼此追尋到靈魂呼應的靈魂，但是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身處冥界哪一片區域，也永遠不會思考到這些問題…”
衛宮士原的話音頓了下來，卻是不再提及兩個靈魂如何在冥界淨土接觸的秘密，話鋒一轉提及了另一個方向。
“同樣…”
“也只有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纔有着空間的概念。”
“只有神明知曉自己的所在，只有神明知曉每一個靈魂的歸處，他能夠隨時召喚一個處在冥界淨土中的靈魂與之相見，甚至也能利用一個靈魂生前的力量…”
“……”
千手扉間意識到了冥界淨土的恐怖。
雖然普通人類死後的靈魂都在冥界淨土，但是那裡的人類渾渾噩噩，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對…
自己好像想錯了。
因爲死亡的確本身是一件失去存在意義的事。
或許…
永恆就是安寧。
不對…
這也不對！
千手扉間陡然意識到了問題！
對於普通人來說，死亡肯定是沒有意義的，那麼對於在冥界淨土依然有着時間和空間概念的六道仙人，這不是相當於六道仙人在冥界淨土已經獲得了永生麼？
“自然。”
衛宮士原打斷了千手扉間的遐想，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深沉如淵：“神明也能夠阻止一個人的靈魂進入冥界淨土。”
“我還是有點兒不太明白…”
千手柱間連忙示意自己還是聽得不太明白。
因爲在千手柱間看來，一個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兒呢？怎麼可能找不到另一個人的靈魂呢？
“大哥，閉嘴！”
千手扉間有些着急地打斷了自己的大哥，因爲他已經明白了衛宮士原說出來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只是千手扉間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大哥馬上就要死了，只好自己主動開口解釋了起來。
“算了。”
“我來解釋吧。”
千手扉間的目光落在了衛宮士原的身上，沉聲解釋道：“如果六道仙人能夠阻止一個人的靈魂進入淨土，那麼這就意味着六道仙人可以阻止這個人在現世死亡…”
“就是這樣。”
衛宮士原點了點頭，他的手掌擡起泛起了一股碧綠色的查克拉：“對於那位神明來說，只要阻止了一個人的靈魂進入冥界淨土，那麼想要阻止一個人的死亡就變得再簡單不過了…”
“比如…”
“神明可以賜予柱間的靈魂一份特殊的力量。”
“這份力量可以讓柱間的靈魂回到尚未真正死亡的身體之中…”
“陽之力…”
千手扉間眯着眼睛想起了衛宮士原提到過的力量。
“我有點兒明白了。”
千手柱間終於點了點頭，他也明白了衛宮士原的意思：“也就是說，如果我得到六道仙人的垂青，六道仙人就能阻止我的死亡，我就能繼續活下來，是這樣吧？”
“……”
千手扉間的緊張心情終於有些放鬆了下來。
六道仙人…
終究是他們一族的先祖。
然而千手扉間的心情又有些緊張了起來。
如果六道仙人這位神明真正存在的話，他甚至有能力干涉現世的事，爲什麼從來都沒有現身過呢？
千手一族…
宇智波一族…
這兩大忍族以及投靠附屬他們的小忍族們經歷了持續千年的戰爭，整個忍界都在戰國時代死傷慘重…
六道仙人…
爲什麼沒有阻止這一切發生呢？
六道仙人明明能夠做很多事，他能夠阻止人類的死亡，能夠讓人起死回生，也必定能爲忍界帶來和平。
但是…
那位神明卻沒有任何動作。
然而千手扉間只是想了一會兒，又很快爲六道仙人找到了答案，如果神明太容易垂青人類的話，或許會讓人類產生惰性。
因爲得到神的垂青，就會讓人類的努力成爲了笑話。
當神明真正存在於世，神明的力量能夠改變一切，人類好像只要得到了神明的垂青就能得到所有，自然就不會再努力了，最終一切都只會依賴於神明…
可笑的是…
他們在這一刻卻終究還是要依賴於神明的垂青。
“六道仙人會出手救大哥的，對吧？”
千手扉間仰起頭看向了衛宮士原，希望對方說出一個讓他不會心喪的答案。
“我不知道。”
衛宮士原搖了搖頭，平靜地開口道：“所以，我才說這是拯救柱間最後的手段，因爲無人知曉六道仙人的想法。”
“或許…”
“對他來說…”
“你們創立的短暫和平毫無意義…”
“……”
千手扉間的拳頭砸在了牆上。
這種來自於神明高高在上的蔑視，實在是讓他的心情不滿。
即使他知道六道仙人是他們一族的先祖，即使他本來認爲神明不該垂青人類！
不…
應該說…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該出現神明！
因爲神明聽起來是人類的力量無法掌控的存在！
如果衛宮士原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們這些普通人的生命，木葉村民們的生命，戰國時代以來艱難取得的和平，在六道仙人的眼裡都是不值一提的…
這一刻…
千手扉間有些希望衛宮士原是在說謊。
然而千手扉間卻也知道衛宮士原從來不會說謊，他知道對方或許學會了隱瞞，但是肯定不會欺騙。
或許…
只有千手柱間這種敬仰六道仙人的忍者纔會認可六道仙人的存在。
這位初代火影竟是有些坦然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
“六道仙人沒有注意到我們嗎？”
“好像的確是這樣啊…”
千手柱間掙扎着坐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不想打擾到小綱手，小聲地安撫起了自己的弟弟：“扉間，不要責怪六道仙人，可能是我們做得還不夠好…”
“大哥…”
千手扉間對此卻無法言語。
“所以我只能說…”
“這是一項成功概率極低的計劃。”
“對你們來說，柱間需要活下來，因爲需要柱間解決斑帶來的危機…”
衛宮士原的神色有些尋常，對於他們的爭執毫不在意：“但是，對於六道仙人那樣的神明來說，現在的斑擁有的力量造成的危機，不足以讓他多看一眼…”
甚至…
現在的宇智波斑…
遠遠不如自己的存在更值得六道仙人注意。
這也正是衛宮士原希望能夠藉助千手柱間試探六道仙人的緣由。
“試試吧。”
千手柱間的態度倒是極爲坦誠，微笑着開口道：“我倒是還挺想見一見傳說中的六道仙人呢！反正最糟糕的結局也不過是死亡而已…”
“不。”
衛宮士原搖了搖頭，希望千手柱間能夠提前明白其中的重要性：“情況可能會比死亡更恐怖，你的靈魂可能無法迴歸淨土，而是帶着足夠的執念迷失在生與死的間隔之中…”
“你的死亡…”
“很難引起六道仙人的注意。”
“唯有讓你的靈魂落入生與死的間隔，才能真正有機會得到六道仙人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