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
“呼~”
這是淒厲的寒風。
“沙！沙！”
這是冰針擊打地面的聲響。
是的。
下雪了！
並且下得還不算小。
放眼望去。
只見寒風中夾雜着大量細如牛毛的冰針，落入波濤滾滾的海面，迅速消失不見了。
正是這一界特有的冰針雪。
碼頭管事用力搓了搓手，輕嘆了一句：“今年的第一場雪，好像比去年早了幾天。”
旁邊幾名職員連連附和起來。
“是啊！”
“確實早了不少！”
管事開口笑罵起來：“是個屁！你們來得最早的一個，也是今年春天才來，哪裡見過去年的雪？”
這句話的字裡行間，顯露着對資歷的自豪感。
一羣人紛紛訕笑起來。
程瀚並沒有說話。
此時他的面前，赫然懸浮着多達六十八輪光暈。
這是全知之眼升到10級後，同時進行推演的最大極限，比9級的全知之眼多了一倍有餘。
程瀚的視線，快速掃過不遠處正在登船的乘客們。
每掃過一人，其中一輪光暈便波動起來，急速閃過一系列畫面，顯示出該乘客的生平經歷。
藉助這種方式，程瀚對雲翠戰區的瞭解程度越來越深。
當然。
同時進行這麼多推演，對精神力的負擔稍稍重了一點。
即便精神值超過了800點大關，幾乎超過了99.9%的高階玄督，亦覺得負擔的有點吃力。
不過。
這是一件值得的事。
他始終覺得，倘若不深入瞭解最底層的情況，就不可能真正理解一個戰區的運作方式。
畢竟。
浮於表面，怎麼可能掌握本質呢？
程瀚在心頭咕噥了一句：“這也正是各個戰區的將主、副將主，普遍存在的共性問題。”
東黎戰區弄出可食用魚，又發明了劃時代的雲母，徹底改變了蓮島的交通方式，正是得益於他對社會底層的洞徹。
看在神將們眼中，這就是無比亮眼的成績。
相比之下。
其它戰區就顯得平平無奇。
燭融神將之所以覺得，除了程瀚以外，其他人都踏馬是廢材，這一點就是主要原因之一。
沒多久。
“叮噹！”
鈴聲響了起來。
又一艘浮木船，緩緩駛離了碼頭。
儘管已然是冬季，可隨着戰區人口與日俱增，工廠數量越來越多，碼頭卻越發顯得繁忙。
管事轉頭看向下屬，吩咐道：“留兩個人執勤，其他人先回去烤一烤火吧。”
依照碼頭的規章制度。
在航班較多的高峰時期，必須時刻有人在碼頭值守。
程瀚主動說道：“我留下吧！”
管事愣了一下，好意勸道：“小孫，你已經連續執勤了半天，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程瀚搖了搖頭，笑道：“不妨事！我是當過巡查員的人，以前通宵執勤都是家常便飯，這算不了什麼。”
管事沒有勉強：“好吧，那辛苦你了。”
其他職員望過來的目光，也盡皆帶着善意。
對於這種實力高強，還勇於任事的同僚，誰不喜歡呢？
有一說一。
程瀚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在碼頭混得風生水起。
這足以證明一句話——真正的人才，不管從事什麼都是人才。
隨後。
碼頭空了下來。
只留下程瀚，以及一名叫做“姜曉光”的職員。
“嗚～”
寒風變得更大了。
落下冰針雪也更密集了。
“啪！啪！”
兩人頭戴的防風帽，被冰針打得發出了輕響。
姜曉光緊了一下領口，又跺了幾下冰冷的腳，低聲咒罵道：“見鬼的天氣！”
程瀚眨巴一下眼睛，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並未猶豫。
馬上做出了行動。
他的右手向前移動了十幾釐米，食指彎曲輕彈了一下，無比精準的彈中了一枚纖細冰針。
“嗖！”
冰針被彈得飛了出去。
偏偏又沒有斷裂或者粉碎掉。
這一手。
展示出了對力量的絕佳控制力。
下一刻。
冰針劃過兩米距離，恰好刺中了一根柱樁，並穩穩的釘在了上面。
姜曉光愣住了。
程瀚沒有停下來。
他的雙手連連彈動，擊中了一枚又一枚冰針。
“嗖！嗖！”
伴着輕微的聲響。
柱樁表面插着的冰針越來越多了。
幾秒後。
程瀚放下了雙手，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一根柱樁表面，已然插着上百根冰針。
並且組成了一個萬昊文字——雪！
姜曉光看得目瞪口呆。
這不止是裝逼炫技。
從博弈的角度來看。
這其實是一次謀取更多話語權的舉動。
因爲“以冰針寫字”是一件具有話題性的事，必然會傳遍整個碼頭。
一旦傳揚開來，程瀚在碼頭的地位，勢必會悄然上升一截。
過了好幾秒。
這傢伙回過神來，嘆道：“你來碼頭太可惜了，像你這樣的人才，應該繼續在巡查署幹。”
這句話有一個有趣的小細節。
上午的時候，這貨還一口一個“小孫”。
可是此時，他沒有再說“小孫”的稱謂。
程瀚點了點頭：“是啊。”
老實說。
他真心覺得，當初在泰安小靈境當巡查員之時，雖然時間並不長，卻是一段相當快樂的時光。
現在雖然是位高權重的大將督，被無數人仰望，還非常被神將看重，但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姜曉光的語氣，隱約透着一絲討好：“我相信以你的才能，一定可以在碼頭出人頭地！”
程瀚的嘴角抽了一下，神色微妙的迴應道：“希望如此！”
又過了幾分鐘。
遠處的航道，又出現了一艘浮木船的輪廓。
這代表着，又一艘船將要抵達港口了。
程瀚心中一動。
漫天星辰浮現。
一輪光暈閃了出來。
正中心的畫面，赫然顯現出了一道蛇影。
正是蛇女士的一道分身。
程瀚之所以來到翠雲戰區，正是衝着分身而來。
這一道分身的位置，狡猾至極的潛伏在一座蓮島的邊緣。
按理來說。
天葉蓮作爲一種神奇的植物，有能力分辨出較強大的異種氣息。
即便是海王，如果貿然靠近天葉蓮，也會被察覺到。
根據解析結果。
這一具分身採用了類似血祭的法門，使得氣息發生了轉變，未被天葉蓮察覺到。
他瞄了一眼光暈，嘀咕了一句：“難怪最近翠雲戰區，有這麼多平民失蹤。”
可以肯定。
這絕對是分身乾的好事。
而之所以這麼做，顯然是爲了針對程瀚的獵殺。
試想一下。
一旦神將出手，蛇神分身自知無法逃走，必定會將平民拖下水。
很顯然。
上一具分身死於陰剎神將之手，阿美麗亞吸取了教訓，纔會故意這麼做。
程瀚目現冷意，心底“哼”了一聲：“陰險的狗東西！”
不過。
他已經有了計劃。
此次僞裝成碼頭職員，正是爲了對付這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