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韋室過往

遼河城內,古辰抱着雅詩麗在屋頂遊走,忽而躍落橫巷,忽又穿房越舍,遠遠地吊在莫賀鐵雄身後。漸漸地,兩道身影來到城東,周遭燭光閃爍,人影也多了起來。

古辰在雅詩麗的指引下,來到一座大院附近。跳下牆頭,古辰就被一羣侍衛團團圍住。

雅詩麗離開古辰懷抱,朝着周圍侍衛呵斥道:“都退下,幹自己的事去,去通知我父親和爺爺。”

一衆侍衛看到自家公主出現,紛紛立定行禮,而後有人立刻前往內院通知消息,侍衛們也紛紛讓開道路各自回到崗位。

沒過多久,一個粗豪大漢來到外院,徑直走向古辰。他看着氣度不凡地古辰眼中閃過一絲鄭重,目光掠過自己挽着古辰的女兒又有一絲尷尬與難過。

粗豪大漢來到古辰面前,抱拳說道:“古公子,家父與祖父正在內院等候,貴屬亦在房內。”

雅詩麗小心地湊到古辰耳邊,低聲說道:“我阿爸!你給他點面子!”

古辰有些恍然,迅速抱拳笑着回道:“原來是伯父啊!失敬失敬!第一次上門卻沒多少準備,今趟卻是兩手空空,伯父莫怪啊!”

粗豪大漢也笑了起來,滿臉笑容道:“沒事,沒事!我們進去再說。”

內院之內,盞盞油燈將房間照得燈火通明。房間當中,莫賀鐵雄與坐在上首,一個與他身形樣貌相似的老者坐在旁邊,藍剛與萬城昊坐在下首。

古辰進來之後,環視一番後坐到了莫賀鐵雄的對面,雅詩麗放開古辰跟着父親來到兩位老人背後,幾個侍立在旁的武士識趣地關門出房。

“古公子,介紹一下,這是犬子莫賀咄,我孫子莫賀桓,是雅詩麗的父親與爺爺。”莫賀鐵雄最先開口,指着老者和大漢介紹道。

古辰朝着兩人點頭示意,目光回到莫賀鐵雄身上,很明顯,這老人是要與自己說些什麼。

莫賀鐵雄正與開口,忽地一陣咳嗽,旁邊的雅詩麗見狀連忙輕拍他的後輩連連安撫。莫賀鐵雄感覺氣悶有所緩解,擺擺手感慨道:“老了,果然是老了。讓古公子見笑了。”

古辰連忙起身,關心道:“老先生沒事吧!難道剛纔中了那善惡聖母的暗算。”

莫賀鐵雄擺擺手,搖頭笑着說道:“不是,和剛纔的事情沒有關係,這是陳年舊疾,古公子不必擔心。

古公子,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問吧!”

古辰點點頭,這點他確實百思不解,按理來說,有着先天高手坐鎮的大韋室,在草原上名聲一定不會小。

而且,就算他們想要搭上青湖島的路子,也不應該這麼着急投靠自己啊!

想到這裡,古辰慢慢坐下,正對着莫賀鐵雄道:“確實有很多問題!”

莫賀鐵雄概嘆一聲,苦笑說道:“其實,這裡面涉及到了一些陳年舊事,如果公子不介意,我就給你詳細說說。”

古辰看了看天色,時間還早,於是朝着莫賀鐵雄說道:“您說說吧!古某,願聞其詳。”

“哎~”莫賀鐵雄發出一聲莫名感慨,似乎回憶起了往事,他定了定心思,細細說道:“近百年前,我已經是族中第一高手,化名鐵雄外出遊歷以求突破。

西北雪山附近,我遭遇了一個影響一生的對手——阿什古那都。

那一站我打得很艱難,我們兩人都接近油盡燈枯。面對生死的那一刻,我怕了,最後對決之時退縮了半刻,遭遇了慘敗。

一戰之後,我頹廢地回到族中,又碰到阿爸去世,我幾近崩潰。那之後,我日夜飲酒,整個人都快廢了。好在我的深末日娜沒有放棄我。

深末日娜是我的未婚妻,比我小了十多歲,是我們韋室的明珠。那段日子,所有人都放棄了我,她卻不離不棄,還幫我處理了阿爸的身後事,穩住了族人的心思。

在日娜的鼓勵下,我重拾信心,走出了陰影。後來,我繼承了族長之位,在妻子深末日娜,弟弟莫賀成桑,好友鐵摩爾侖的幫助下將部族發揚光大。

大概九十年前,我們部族的實力飛快膨脹到極致,已經面臨王國方面的壓力,於是我們不得不拆分部族。

莫賀成桑帶着族人去了東北,鐵摩爾侖去了西邊松原湖,日娜的族人則是往南下去了。這之後,我將族中事務交給日娜,漸漸淡出族人視線,醉心武學。

八十年前,日娜有了我的骨肉阿咄,欣喜若狂的我也在那個時候踏入了先天。

我們曾經想過重聚部族,可是我當時太過忌憚阿什古那都,覺得當時重聚部族容易遭到打壓,部族實力也不足以立國。於是,就沒有付諸於行動,這件事也就耽擱了下來。

我們大韋室分部之後,聯繫其實還是非常緊密的,每隔數年都會舉行一次年祭大會。大概是三十年前吧,我感覺到了自己的衰老,就開始準備培養下一代。

我最先看上的就是深末跋,可惜,他辜負了我的期望。二十年前,我本來已經準備與他接觸了。可是,那個賊子居然在許邢的教唆下與年祭大會暗中下毒,年事已高的日娜,成桑和鐵摩爾侖都中了劇毒。

當時我已經退隱多年,並不在現場,等我到場之時,深末跋已經逃出族中。我直接追出族中,在鬆沿河畔我截住了那個賊子。

深末跋那傢伙當時還有幾分人性,在我的逼迫之下,他拿出瞭解藥。就在我快要得要解藥之時,許邢這個混蛋出現了,他居然毀了解藥。

我當時憤怒欲狂,直接與他大戰一場,當時他不過是虛丹境界,被我打得狼狽而逃。當時我憂心族人,便沒有太過糾纏。

我回族之後纔得到消息,日娜他們已經中毒身亡了。那時的我感覺天塌下來一樣,直接跑出族中追殺許邢和深末跋。

十五年前,我發現飛雲匪在渤遼平原頻繁活動。在他們滅絕乞顏部落之後,我剛好找到了他們。在這一次,許邢那狗東西被我打成重傷瀕死。

可惜,我當時傷勢也不清,眼睜睜地看着深末跋救走了他。那之後,我篤定他們一定會回到渤遼平原,於是便讓阿咄將大韋室部遷了過來。”

聽完許邢與莫賀鐵雄的糾葛,古辰也算明白了大韋室的一些情況。不過,他還是有些疑問,於是問道:“那麼,你們又爲什麼要投靠我青湖島。”

莫賀鐵雄看了雅詩麗一眼,嘆着氣說道:“二十年前那場大難後,我們韋室四部老人近乎全滅,四部聯繫也不同以往了。

定居渤遼之後,我在追查許邢之餘也開始考慮我韋室的未來。我原本很看好鐵穆爾,覺得他能夠帶領韋室重新崛起。只可惜,松原集一役他的表現讓我失望了。

倘若僅僅只是如此也便罷了,畢竟當時狀況複雜。但是後來,當阿咄前去與他商量大光明教的事情時,他竟然說什麼不要以卵擊石之類的混賬話。

這個小兒不但放着曾祖和祖父大仇不報,還覺得雅詩麗與謝無瑕有什麼,話裡話外陰陽怪氣。

小桓與他大吵了起來,那鐵勒侼兒居然還出手傷人。也就是那之後,我徹底斷了與蒙韋聯合的心思,也沒有告知他們我的存在。

說來可笑,我們大韋室後繼無人,蒙韋也指望不上,其他兩部更加不用說了。而我又摻合進了大光明教的事情,沒有那麼多時間精力再去培養一個繼承人了。

所以,爲防我百年之後韋室衰敗,我必須爲大韋室找好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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