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愛醫院裡,張楚嵐跟着馮寶寶來到了住院部的最高層。
徐翔是哪都痛公司的元老級人物,如今年邁多病,經常住院修養,自然是住在高級病房。
病房門前,徐三徐四站在門口已經等候了多時了,徐四腳底下,菸蒂已經堆了一小堆。
他見到馮寶寶帶來了張楚嵐,菸蒂一彈,說道:“小子,你終於來了。”
張楚嵐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兩人身後的病房門上,找他來的人,應該就在這病房門後吧。
徐三面色微肅,他道:“張楚嵐,跟我來吧。”
徐三打開了病房的門,帶着張楚嵐走了進去,徐四和馮寶寶緊隨其後,醫院頂層的走廊裡,再一次變得空蕩蕩了。
“踏踏踏”
走廊的角落裡,張玄和風沙燕的人影顯露出來,他們知道了地點,一路飛馳幾乎與張楚嵐他們同一時間趕到了這裡。
他們雖然趕到,但是卻沒有現身,反而是隱藏起來,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風沙燕看着方纔那個病房問道:“就是這裡嗎?”
張玄點點頭:“不錯,裡面應該就是徐翔了,徐三徐四的老爹,哪都通的元老級人物。”
風沙燕看向張玄,問道:“現在怎麼做?”
張玄道:“先看看什麼情況吧。”
張玄手上翻出一隻小巧符紙鶴,吹了口氣,符紙鶴就動了起來,煽動翅膀,悄無聲息的鑽進了這個特護病房。
符紙鶴進去之後,張玄道:“走吧,我們到隔壁病房裡,看看情況。”
徐翔住的是特護病房,這一層樓雖然還有幾個房間,但是隻有他一個人住了進去。
兩人進了隔壁的病房,享張玄手上水鏡玄光術使出,一片光幕出現在兩人身前,光幕之上的影像,正是隔壁房間裡張楚嵐等人。
徐翔的病房裡,整潔並且空曠,他的病牀就這麼安安靜靜擺在房間裡面,依着牆面。
牆面上,氧氣管延伸出來,連接着氧氣面罩,罩在了徐翔乾瘦、蒼老的臉上。
徐翔的狀態不是很好,躺在病牀上面,穿着病服,身形乾瘦好像一根油盡燈枯的火柴,他的臉上蓋着氧氣罩,一雙眼睛,沉沉的垂着、
“狗娃子,我帶張楚嵐來咯。”
馮寶寶輕聲說了一聲,徐翔才睜開了渾濁疲憊的雙眼。
“咳....咳咳,來了嗎?”
聽到張楚嵐來了,徐翔似乎精神好了幾分,他一把將自己的氧氣罩摘下了,勉強轉頭看向張楚嵐,說道:“孩子,你來了。”
張楚嵐站到徐翔身前,實在是想不出竟然是這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將自己叫來。
雖然他心中複雜,但是還是問出了想問的話,說道:“我爺爺到底是怎麼死了?”
徐翔見到張楚嵐問起這事,看了馮寶寶一眼,然後才緩緩的說道:“你爺爺張錫林,是被阿無殺死的。”
阿無,一個陌生的名字,張楚嵐心中怒意一起,他沉聲問道:“阿無是誰?”
“咳咳.....阿無,阿無就是馮寶寶。”
“什麼,你們!”
張楚嵐金光咒瞬間爆發,心中驚變,爺爺是他們殺,費盡心機將自己引到這裡,豈不是中了陷阱。
哪知道他剛想出手,身後的徐四就伸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說道:“小子,你先聽着。”
徐三、徐四雖然也震驚於這事情,但是徐四心中知道一生只爲保護馮寶寶的父親,不會隨便拋出一個可能給她招來敵人的信息,一定是另有隱情。
“放手!”
張楚嵐低聲怒吼,想要掙脫。
“十四年前,是你爺爺求阿無殺了他的。”
徐翔下一句話,好像是冷水一般潑在了張楚嵐的頭上。
張楚嵐好像是被人使了定身咒一般,忽然定住,他驚愕道:“什麼!”
徐翔慢慢說道:“孩子,你不要急,慢慢聽我說。你爺爺啊,也認識阿無,甚至知道的比我還多。”
張楚嵐怒意漸漸被壓下去,他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徐翔看着馮寶寶,渾濁的雙眼露出一幕緬懷和複雜的神色,他道:“這一切,都要從1944年我和阿無認識的那年說起.....”
1944年,對於張楚嵐來說,已經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年頭,一切事情的起源都是從那開始的。
他沉下心,靜靜聽着徐翔說起他和阿無,也就是馮寶寶的故事。
徐翔從他的父母在那個荒山中撿到失去記憶的阿無說起,說到他們一家子和馮寶寶在鄉下度過一段平靜而又快樂的時光時,徐翔蒼老的臉上,掛起幸福的微笑。
那時候的徐翔不過是一個少年郎,少年慕艾,或許那時候的馮寶寶就是他愛慕的對象,只可惜了,後來山賊進村。
徐翔的父親,因爲出言哀求山賊放過馮寶寶,慘死於山賊的刀下,徐翔的母親怒火中燒,她說她要山賊們死。
懵懵懂懂的馮寶寶那時候照着做了,一柄鐵刀,將三十多的山賊屠殺乾淨。
她拯救了村子,幫徐姨報了仇,但是引來的卻是村子裡大家的恐懼,如避妖魔,懼之如鬼。
有句話說的不假,這世間的人,最怕的就是你與他們不同。
馮寶寶的異樣,終究引來了村子裡的人排斥。
就連收留她的徐姨也不例外。
徐姨將馮寶寶收拾乾淨,然後將她留在了山中的茅草房裡,她說:“寶寶,你在這裡等徐姨,過幾天徐姨和狗娃子就來接你。”
徐姨終究沒有再來,丈夫死了,孤兒寡母的他們再也承受不起村子裡的流言蜚語,她不敢再收留馮寶寶,便將她留在了山中茅草房裡。
她放了幾天的乾糧,以爲馮寶寶乾糧吃完以後,挨不住餓就會自己下山了,然後過上自己的日子。
然而,這普通的鄉村婦人,終究沒有想過,耿直的馮寶寶到底有多信任她。
馮寶寶沒有下山,一直在這山裡呆了幾十年,心無他念,只爲等來認識她的人。
徐翔漸漸說着,說到了馮寶寶下了山,流落到了港島,被人販子拐走的事情,渾濁的雙目爆發出驚人的殺氣。
“狗娃子,你不要運炁,對你不好。”
馮寶寶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出聲說了一句。
渾濁的雙目,忽然殺氣退去,淚水滑落,滿是愧疚。
“阿無......”
“咋子了,狗娃子。”
“對不起。”
哭了一陣,徐翔似乎更加虛弱了,他轉頭對張楚嵐道:“我從港島將阿無帶回了公司,就一直保護着她,一直幫她追查她的身世,我漸漸的發現,一切都繞不開,1944年的那場動亂,於是便關注起那些從那個年代活下來的老傢伙們。”
“咳咳.....直到14年前,他們終於有了動靜,無數門派的宿老,齊身出動,一起趕來了這濱海城的巴州村,也就是你爺爺隱居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