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如果多了一根攪屎棍,就會變的非常的噁心。
高工真如他所說,並沒有插手戰爭。
他只是在別人攻擊‘研究會’的時候,沒事燒它幾座數據處理中心。
又或是,敵人用什麼危險手段時,從天而降幾個大黑客,跟戰爭的指揮者聊聊天。
甚至於,當‘研究會’一方佔得上風的時候。
那些助戰的超級黑客們,突然莫名其妙的就罷工了起來。
所以,不僅敵人恨的牙癢癢,就連自己人,也很想一把把自家會長按進糞桶裡去。
能讓敵我雙方同時厭惡,甚至於,連北半球的第三方都恨不得踹褲襠的存在,可能也就高工這麼一位了。
而此時,高工卻並不在研究會總部,也沒有去戰場搗亂,而是出現在了九龍城寨之中。
這裡是新機械城的老城區,也是之前‘我愛吃包子’見‘雨夜帶刀不帶傘’的地界。
高工的身邊,是一個面目平平無奇,右臉頰上還有傷疤的女人。
天堂鳥。
不是每一個黑客都是死宅的。
至少這一位就是一個運動健將,特愛爬山、長跑、球類運動。
在自然人之中,她的屬性很不錯。
所以她的身材也很勻稱健美。
“已經確認,‘雪崩’的販賣源頭,是我們招攬的一個黑客。”
天堂鳥平靜的道。
“他活動的分身,就在這座城寨裡面。”
“通緝榜單上排名多少?”
“沒上排名,但他做的‘挖礦軟件’很不錯,在‘腦礦圈’賣的很好,他自己也是‘腦礦圈’的一個專業賣家。”
“哦。”
並不是所有賽博黑客都是十項全能,上可黑入企業級服務器,竊取商業機密,下可潛入賽博空間,製造危險病毒。
事實上,這類‘特種兵型’的黑客反倒是少數。
而極度偏科,專精於一個‘灰色領域’,除了長板之外全是短板,這纔是賽博黑客的常態。
至於‘腦礦圈’,就有點像是古代‘幣圈’,只不過人家玩的不是數字貨幣,而是算力貨幣,燒的也不是顯卡,而是人腦。
這種圈子裡的黑客,專門準對別人腦子下手,把人腦當成自家的‘挖礦節點’,挖取算力,通過算法形成‘算力貨幣’,在黑市中跟人交易。
高工如果是一個菜雞,現在腦子已經變成‘礦池’了。
而相比於不產出實際價值的‘虛擬貨幣’,‘算力貨幣’卻非常有用,比如說,有些企業需要做一些特殊試驗,無法通過企業服務器燒算力;又或是,一些商業間諜需要‘臨時算力’在腦中下載一些‘灰色軟件’,以及做爲地下交易的專用貨幣,都需要這玩意。
這是一個龐大的地下市場。
但這類‘腦礦黑客’,在黑客圈子中,屬於鄙視鏈的最低端。
倒不是他們向普通人下手,而是他們跟一些‘企業白手套’走的很近,經常泄露一些圈子裡的秘密出去。
很多黑客都不願意跟這種人打交道。
“這個‘黑樹葉’,在那個圈子中名氣算是好的,不然也不會給他發出邀請,”天堂鳥補充道。
黑客的‘好名聲’,這到底是褒義詞還是貶義詞?
高工想了想,沒有接話,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之前讓你們去‘強生企業’跟默克多聊一聊,聽說你們黑入了一個‘默克多’?”
“是的,直接黑入他的腦袋,把它變成了白癡。”
雖然他派出去的四個黑客,都是這一行中的頂級高手。
但是一個超級企業家如果這麼好搞定,那就太扯淡了。
所以他們黑入的‘默克多’,多半是一個假貨。
“感覺怎麼樣?”
高工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天堂鳥明白對方的意思,想了想。
“比想象中的容易,正常的企業防禦強度,有各種類型的電子防壁,以及反黑入手段,我自己還跟幾個老對手鬥了一場,都是從母城六部中退下的好手。”
高工轉了個彎,目光掃過,陰暗的巷道上,有不懷好意的視線盯着二人。
“太正常,本身就意味着不正常。”
這可是企業戰爭期間,對方又是大型生物巨頭,如果只是正常的網絡防禦強度,相當不對勁。
天堂鳥皺眉想了一下,道:
“可是,整個過程並沒有出什麼問題,我又讓媛媛小姐查了一下,我自己的虛擬數據中,也沒被裝什麼反跟蹤插件。”
“那就更有意思了,”高工調侃道,停下了腳步,看向眼前這座連電梯都沒有的老危樓。
“就是這裡吧,第二十九樓寨,那個‘黑樹葉’的地址。”
這裡已經是‘九龍城寨’的深處,破舊、雜亂、還有一些‘行屍走肉’。
“上去吧。”高工道。 天堂鳥看了下左右,語氣生硬道:
“我先清一下場。”
這位超級黑客似乎在表達對高工的不滿,下一刻,伴隨着一道清脆的鳳鳴聲,這幢危樓的周圍危樓上,火光從每一個樓層溢出,每一幢樓都燒起了熊熊大火。
而更有意思的是,這其它樓層中居住的活人,無視了火光,一點影響都沒有。
“周圍的數據節點、底層網絡已經被封鎖,就算是分身,他也逃不了。”
天堂鳥冷冷的道。
“別激動,你說,之前‘繡月’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呢?”
如果對方是富婆,那麼高工就是又猛又萌的野生大狼狗,各種場合都討人喜歡。
那麼對方沒有富婆屬性,那高工立刻化身了樂子人,專爲噁心人而生。
跟在對方身後,天堂鳥面色相當不爽,剛想反駁對方几句,忽然柳眉一皺。
老舊的樓梯顯的很是擁擠,一個個男女老少或蹲或躺,表情呆癡,甚至還有不少仿生人。
“礦工?”高工問。
做爲資深黑客,天堂鳥點了點頭,顯然一眼就看了出來。
這些人的腦子裡,有挖礦軟件在運轉。
“這就奇了怪了,黑客又不是黑幫,他就算挖礦,也是在網絡上散播病毒,隨機下手,不至於非要把這麼多人湊在一起。”
“你忘了,現在賽博空間沒了,現實就是虛擬,虛擬就是現實。”
天堂鳥眼中數據火光亮起,掃了一圈,很快,樓道上清空了一大片。
“所以說,都是虛擬形象麼,嘖,跟真人一樣。”
在世界融合的背景下,除非高工仔細感知,還真難分清活人和虛擬幻象。
大部分活人消失了,只有少數仿生人還在。
“我聽說,仿生人最新的法案條例中,就是嚴防走私仿生人,用它們的人格芯片來挖礦?”
天堂鳥不想搭話。
二人走到三樓,302,這就是黑客‘黑樹葉’的線下位置。
天堂鳥也不廢話,健美的大腿猛的一蹬,‘砰’的一聲,房門被當場踹開。
一間談不上多雜亂,也沒多幹淨的屋子,一個帶着破解版‘網絡植入倉’的青年。
高工的手臂瞬間變形,一條條‘剝皮大蛇’射出,三下五除二,就把對方綁了起來。
“你們——”
青年兩眼一白,‘破解版植入倉’‘滋滋’作響,很顯然是準備上線跑路,然而一秒後,植入倉直接冒出了黑煙,很顯然並沒有跑掉。
而天堂鳥二話不說,一手按在對方的腦子上,兩道電子光芒同時從二人的眼中亮起。
相比於審問,直接黑入的效率更快一些。
至於高工,則四處打量着這個小房間,很快便從書架上找到了他感興趣的東西,一張老式碟盤,碟盤封面上,是密密麻麻的雪花白點。
又是雪崩!
片刻後,天堂鳥皺着眉頭鬆開了手。
“他的記憶中,沒有跟這‘雪崩’有關的,或許這部分記憶儲存在別的地方了。”
“不大可能,”高工搖頭,晃了晃手上的碟片。
“如果他真的不想這部分記憶被發現,爲什麼會留下這麼一個顯眼的玩意。”
‘黑樹葉’很快就被叫醒,面對這兩個凶神惡煞的闖入者,他也保持了十足的從心,縮頭躬肩、低頭垂眼。
“我記不得這個東西從那裡來的了,我有收藏古代音樂碟盤的愛好,經常去一些古玩店掃貨,或許便是掃貨的時候,從古玩店中買下來的。”
“你知不知道,有人在網上販賣這個東西,而最後的源頭就是你!”
“我沒有幹過這種事,幹我們這行的,要保持足夠的低調,我們不是碟販子,更不可能大肆擴散某個‘危險軟件’,這是找死,客戶也不會再相信我們。”
‘黑樹葉’趕緊辯解。
高工與天堂鳥對視一眼,天堂鳥冷漠的道:“那就交出其它的備份記憶,讓我一一檢查。”
‘黑樹葉’乾笑一聲:“這位美女,您也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交出備份記憶就是死路一條。”
“你以爲你現在就不用死了?”天堂鳥反問。
“雖然我逃不掉,但也最多隻死這麼一個肉體賬號,”‘黑樹葉’有恃無恐。
“是嗎,那我們試試。”
高工在心中呼喚起了高媛媛,很快,五個座標傳送了過來。
紫光閃爍數下。
只見五個‘黑樹葉’出現在這個小房子中,全部處於昏睡狀態。
而在‘黑樹葉’驚恐的眼神中,高工嘿嘿一笑:
“別激動,或許你還有儲存在網絡上的備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