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江祺前往北平。
江祺去北平是爲了和李老闆一起商量訂展會酒店的事情，其實酒店已經定下了，只不過價格一直沒有談攏。
這次秋展規模空前，發行票雖然還沒有正式出售，但參展票已經預售出去超過2000張，等到酒店正式確定，公佈參展名單，預計還能賣出上千張參展票。
當然買參展票的不一定是店家，還有很多湊熱鬧的玩家。北平店多，人多，玩家多，學生多，對於口袋不勝寬裕的學生黨而言，花百來塊錢買張參展票暢玩7天無疑是性價比非常高的娛樂方式。
人多，就意味着酒店一定要大。
酒店大，就意味着費用高。
江祺辦展不爲賺錢，李老闆辦展也不會賺錢。
當然，也不能虧本。
在主辦方不想賺錢的基礎上，如何談到一個價格優惠的酒店，把發行票和參展票的價格壓到最低是展會籌辦階段最重要的問題。
遺憾的是，李老闆不擅長砍價。
江祺也不擅長砍價。
馮芷秋擅長，但只擅長一點點。
爲了能給家人們打下一個優惠的價格，江祺特意從遊樂園調來了兩名砍價好手——佩吉校長和汪平修，讓李老闆看看遊樂園的骨幹是怎麼砍價的。
根據航班信息，江祺應該在7月11日下午4點抵達首都機場。佩吉校長和汪平修的航班則是下午4點30分才能到達，李老闆已經在北平待了三天了，砍了三天價連個零頭都沒砍下來。
結果因爲爲天氣原因，江祺這邊的航班晚點，等他拖着兩個大行李箱走出機場的時候，汪平修，佩吉校長和李老闆已經在出口處構成了一本小說的字面意思和一幅畫。
分別是《傲慢與偏見》和《吶喊》。
佩吉校長戴着她最喜歡的大且寬的鑲滿寶石的尖頂巫師帽在左邊表演傲慢，一身正裝，西裝革領的汪平修雙手插兜在右邊表演偏見。
李老闆夾在中間，手足無措且繪聲繪色地表演吶喊。
宛如一幅世界名畫。
畫的名字江祺都幫李老闆想好了。
《傲慢的她偏見的你和吶喊的我》
“江老闆！”李老闆看見江祺就跟看見了救星一樣，快步迎上去，緊緊握住他的手，“您可算來了！”
“什麼情況？”江祺打量了一下佩吉校長和汪平修。
這倆人不太對付，江祺是知道的。
畢竟卷王之間不會相見恨晚，只會恨對方比自己更卷。
佩吉校長一心想一雪前恥，帶領不可思議魔法學院拿下游樂園今年的銷售冠軍。
汪平修人雖然屬於宣傳部，但心始終和劇院綁在一起，絞盡腦汁想幫女兒衛冕銷冠。
這倆人明爭暗鬥，王不見王有段時間了，江祺沒想到自己只不過去了趟魔都，這二位就劍拔弩張了。
“就是……”李老闆有些爲難的看了二人一眼，心想我又不是你們遊樂園的員工，爲什麼要我承受這一切？
“佩吉校長和汪組長的方案有些分歧。”
是的，汪平修已經升組長了。
在遊樂園，有業績的關係戶升職就是這麼快。
“地鐵上說。”江祺拉着三人上了地鐵。
秋展選定的酒店離機場不遠，地鐵又能直達，坐地鐵又快又便宜還方便。
地鐵上江祺4人佔據了一個小角落，開啓地鐵會議。
“老闆，關於酒店費用的減免我是這麼想的。”佩吉校長率先掏出了自己方案，一疊A4紙，裝訂得整整齊齊。
江祺結果方案翻開一看，第1頁上赫然寫着：媒體宣傳聯動減免。
“在媒體宣傳方面，我們不可思議魔法學院有絕對優勢。”佩吉校長自信滿滿。
江祺點頭表示贊同，確實，隨着徐女士的大紅大紫，不可思議魔法學院也接二連三的上熱搜。
佩吉校長的通訊錄裡有一個專門的分組，是徐女士經紀公司的過氣藝人，徐女士的經紀公司已經在不可思議魔法學院包年卡了，定期派出過氣藝人刷存在感，能火一個是一個。
“你的意思是……幫酒店拍宣傳片？”江祺挑眉，“可是這種能開在北平的大酒店，應該不差拍宣傳片的那點錢吧？”
“是不差，但他們缺少專業的營銷手段。”佩吉校長道，“不可思議魔法學院本身就是劇本的衍生IP，莉莉安的最後一個支線任務的攻略點已經賣出去了，現在玩家們都比較喜歡刷江茶和老約翰的支線任務，莉莉安的人氣稍有回落。”
“我們完全可以再出一個以莉莉安爲主角的《不可思議魔法學院》系列本，由我和莉莉安撫的宣傳。在展會宣傳的時候，順便帶上酒店，同時推出遊樂園那邊的聯動活動，買個熱搜，酒店這邊肯定樂意，費用減免不在話下。”
江祺覺得不錯。
見江祺居然心動了，李老闆弱弱舉手：“那個…這個宣傳方法聽起來確實不錯，但是……秋秋和我說，江老闆你們今年秋展推出的本是一個三部曲的系列本，好像不是不可思議魔法學院的系列本吧？”
“哦，這個沒關係，讓X先生趕工寫一部出來就行。現在才7月呢，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來得及。”江祺隨口道。
李老闆：？
？？？
李老闆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s這麼難搞欠揍的人都能對X先生崇拜至極，原來強者的世界是這樣的。
果然，是他不懂寫劇本殺的作者了。
江祺快速把方案看完，有些猶豫：“不過，這個方案是不是有點繞？”
“雖說出發點是好的，既能宣傳劇本又能宣傳遊樂園，但是現在不可思議魔法學院不愁客源，也不缺熱度。只是單純的爲了減免酒店費用花錢買熱搜的話，就是有一點本末倒置？”江祺看着佩吉校長。
如果江祺不缺錢，那這個方案當然沒有問題，現在的問題是江祺還真的有點缺錢。
遊樂園那邊的巫師卡卡園區和度假村還嗷嗷待哺呢。
度假村可以延後幾年不急，巫師卡卡園區江祺不想拖太久，準備有錢，資金良好就找銀行貸一筆錢建了。
北平漫畫組那邊更新速度很快，組裡的成員人人爆肝，巫師卡卡的角色在漫畫方面已經深入讀者內心。等到資金到位，園區開建，買兩個熱搜，做幾個宣傳片一宣傳，人氣問題想必不在話下。
遊樂園裡的玩具之靈們再不找主人，1號包廂就塞不下了。
“有沒有更省錢一點的方案？”江祺問。
佩吉校長：……
佩吉校長悲傷後退，汪平修上前，像變魔術一樣從他的西裝裡掏出方案，遞給江祺。
“你這西裝裡還有文件夾？”江祺懵了。“一點點精巧的小設計罷了。”汪平修微微一笑，“老闆，我這個方案絕對省錢，保證空手套白狼！”
江祺翻方案的手一抖。
不知道爲什麼，聽汪平修這麼說，江祺就覺得汪平修十有八九是要搞詐騙。
汪平修的方案的第1頁赫然印着：《合理運用媒體影響力空手套白狼》。
江祺：……
好直白的方案。
“老闆是這樣的，託上次《採桑女》首映的福，我結交了不少記者圈的朋友。”
江祺點頭，何止是不少，《採桑女》首映結束後，只要是個記者就和汪平修稱兄道弟，寫起新聞稿來那叫一個賣力。要不是汪平修是男的，他簡直可以稱之爲記者圈汪妲己。
“這些日子我也沒有和這些記者朋友們疏遠，託他們的福，我又認識了不少新的記者朋友。”
“財經類的，民生類的，美食類的，旅遊類的，娛樂八卦類的全都有，戰地記者也認識了兩個，不過那二位目前還在國外不方便回來。”
“我的方案是，動用這些記者朋友的人脈，在比較有影響力的酒店測評，旅遊測評，甚至美食測評的報紙、期刊上寫軟廣，提升酒店影響力。”
“這種剛開業的酒店，有錢不假，但是不代表有名聲。我研究過了，這家酒店雖然是連鎖酒店，但是行業裡剛剛興起的連鎖酒店，最缺的就是名氣和影響力。錢嘛，也不是特別多，不然也不可能在這麼偏的地方開。”
“我手上的人脈，應該正是這家酒店目前所需要的。”
“佩吉校長的方案雖然好，但不適用於現在的情況，打蛇要打七寸，威脅要挑軟肋。相較於佩吉校長的方案，我的方案明顯更適用於這家酒店。”
江祺仔細翻看了一下汪平修的報告，覺得他的想法很好，有理，但也不太合理。
“這個方法確實不錯，很便宜。”江祺首先對汪平修的方案表示讚賞。
他不懷疑汪平修忽悠人的能力，他只要誇下海口表示能幫酒店搞定那些軟廣，就一定有辦法說服那些相對來說比較清高且有權威的記者寫這些文章。
“但是，僅僅是幾篇文章，想要空手套白狼有些難吧？”江祺看着汪平修。
秋展是全包酒店，一包7天，這個費用無疑是個天價。
幾篇宣傳文章而已，酒店可能願意看在這種相對而言說有些權威性的宣傳上打一點小折扣，但肯定不會減免太多，更不用說免費。
“是的，但是如果我還能夠配套贈予酒店其它出名的服務呢？”
“我查過了，這家酒店是連鎖酒店。北平的這家是他們的第1家，全國其他城市還有19家，位於一線城市中心地段的中高端酒店也有，規模都不算小。只不過由於數量太少，所以名氣不大。”
“如果他們能夠成爲明年戲曲交流大會的承辦酒店，有名流出席，又在相關報導中多露幾次名字，想必會對酒店的知名度有非常大的提升。”
“同時也能接到很多來自全國各地大戲院老闆的年會的，今年巡演的時候我和這些戲院老闆都聊過，他們辦年會一般都挑戲曲風水好，承辦戲曲交流大會的酒店就是風水最好的。”
江祺：……
行吧，真是不懂你們這些戲院老闆對風水的定義。
“可是戲曲交流大會，話說這個會的名字怎麼這麼隨便，一般都會有指定主辦酒店的吧？除非業界大佬開口，不然不可能隨意更改，你讓誰開口？”
“蔡佳敏？”江祺能想到的大佬只有這位。
汪平修淡定點頭。
“她怎麼會……杏花寫出來了？”
“沒有。”汪平修搖頭，“但是我找了70多個槍手，目前已經出了一點成效，也給了杏花很多靈感，進展順利的話，明年杏花大概能湊出一個70~80分的作品。”
江祺：多少個槍手？？？
在地鐵上，江祺只能維持表面的淡定：“可是現在作品也沒出來，你也不可能讓蔡老闆給你背書。”
“當然。”汪平修繼續點頭，“所以這個方案的名字叫空手套白狼！”
“只不過是費用減免，當然不可能特地爲了減免這個費用用到蔡老闆的人情。這只不過是個由頭，事情成了算酒店運氣好，我們也不虧，就是推薦一下的事。鄭重推薦是推薦，隨口一說也是推薦。事情不成，反正費用已經減免了他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只要沒有寫進合同裡，就只能算他們技不如人。”
“商場談判，主打一個空手套白狼和畫餅，誰信誰就輸了。”
“反正我們這邊也沒什麼成本，能優惠多少是多少！”
李老闆再次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是大資本家的員工嗎？
資本的世界果然充滿了謊言。
江祺：……
“行吧。”江祺點頭，“等下你先談。”
“好的老闆，一定完成任務！”汪平修志得意滿，彷彿已經拿下了今年銷冠。
20分鐘後，汪平修走進了酒店經理的辦公室。
佩吉校長覺得汪平修不一定忽悠得下來，待在房間裡奮筆疾書修改方案，時刻準備給老闆掏出一份嶄新的plan b。
李老闆坐在江祺的房間裡，有些擔心：“江老闆，這種方法能行嗎？”
“我們不會被酒店拉黑吧？”
“不會。”江祺淡定地道，前段時間找江祺想要忽悠他手上的地皮的人多了去了，話語拙劣的也不少。
汪平修別的不說，嘴皮子和忽悠人的本事絕對完勝這羣人。
畢竟只有電視劇和小說裡的商戰纔是明爭暗鬥，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現實中的商戰一般都比較拉胯。
如果酒店經理和酒店老闆不是太聰明的話，汪平修大概率能談出一個好價格。
“汪組長他…比較擅長這方面的業務。”
“中老年詐騙聽說過吧？”
李老闆懵懂點頭。
“他如果去搞中老年詐騙，少說是個全國銷冠，運氣好點亞洲銷冠也說不定。”
李老闆：？？？